慕慕的奶粉快喝完了，进口的，要提前预订。
陈珏去母婴店把奶粉订好，准备跟肖启云在外面吃晚饭。
冬天白日短，从商场出来，天已经完全黑了。
路边，停了一辆白色suv，不断打着闪。
陈珏没当回事，以为是哪个富家公子在等人。
这个时间段正是夜晚繁华的时候，车来车往，实在不起眼。
路过车头的刹那，忽而有人按了喇叭。
两人被吓一跳。
车灯打得锃亮，陈珏眯着眼，逆着光，什么都看不清。
肖启云以为是什么纨绔子弟夜晚出来调戏小姑娘，于是恼怒地冲到驾驶座。
看清车上的人后，她愣了一下。
肖启云跟里面的人说了几句话，随即跑了过来，“陈姐，看来今天的饭，要改天吃了。”
“怎么了？”
“有人找你。”
她指了指车，“你过去就知道了，我先走了。”
陈珏疑惑，朝那边走去。
走到车旁，才看清，是周南的那辆白色保时捷。
她停在半路，犹豫着要不要过去。
前几天她才见过潘奕，发誓以后再也不掺和他们的事了。
没想到今天，周南就又找来了。
一个即将结婚的男人，实在不适合晚上见面。
正在她迟疑的时候，车开了过来。
周南推开副驾驶的门，“上车。”
夜色朦胧，周南的脸不似以前那般温柔。
莫名的，让人感到不安。
她没上去，小心翼翼的问，“有事吗？”
“上车。”
周南定睛看她，没给她一丝反驳的余地。
不是征询，而是命令。
后面传来别的司机按喇叭的声音，“怎么还不走？别挡路啊！”
周南岿然不动，看着陈珏。
喇叭声越来越响，越来越多。
陈珏一咬牙，坐了上去。
周南踩油门，往不知名的方向开。
汽车四周灯火如豆，一道道剪影掠过周南脸上。
陈珏这才发现，他鬓边没修的胡渣。
仔细一看，外套里面压着的衬衣也皱，头发好像也没怎么修剪。
整个人看上去，不似平常那般敦厚风雅。
相反的，周身气场，潦倒得很。
陈珏战战兢兢，“找我有事吗？”
周南不应答，忽地踩油门，加了速。
车窗开了一半，冲进来的风把陈珏的头发吹得蓬乱。
她捋开，有些慌张，“你到底怎么了？别吓我。”
周南依旧不说话。
从陈珏的角度，能看到他咬紧牙关后，紧绷的下颌线跟暴起的青筋。
她有些惧怕，声音发颤，“我要下车。”
听到这句话，周南非但没停车，反而继续提速。
汽车开的方向越来越偏，渐渐没了路灯的照耀。
陈珏慌忙从兜里掏出手机，正要按，猛一刹车，手机甩了出去。
周南捡起来，看了眼，“黎远昭？你给他打电话做什么？求救吗？”
他把手机关了，塞在自己口袋。
陈珏朝四周看，是一片荒地。
很远的地方，才勉强能看到城市夜晚的点点灯光。
她紧绷着情绪，“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周南没回答，转而问她，“陈珏，你恨我吗？”
“不恨。”
她不知道周南这个问题是何用意，但她从未对周南有过“恨”这样的情绪。
“是吗？”他蓦地发笑，在漆黑的车里，瘆人得很。
陈珏一只手握住门把手，准备随时下车。
周南好像看透了她，伏在方向盘上，声音嗡嗡的，“你现在下车，联系不到人，连方向都分不清。”
陈珏收回手，嘴硬，“我没想跑。”
周南直起身，突然伸手拽她，胸膛前倾，挨近她面颊，“你就没什么要对我说的？”
“没有。”陈珏后退，靠着身后的车门。
“我要结婚了，娶的是潘奕，你知道吗？”
“知道。”
“对于她，你确定没什么要说的吗？”
陈珏搞不清现在的状况。
这些问题早就开诚布公了，她不知道为什么周南又要拿出来讲。
她咬牙，笃定地看着他，“没有，我什么都不想说。”
周南盯着她看了十几秒，黑暗中，那双眼睛反射着一丝光亮，是陈珏读不懂的情绪。
不平静，不温柔，带着强有力的攻击力。
是不属于周南的眼神。
他又逼近了一些，一张脸，在陈珏视线里放得极大。
他给陈珏机会了，给了她说实话的机会。
但显然，陈珏没当回事。
“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我的好意，无视我的感情，我从来没怨恨过你。”他咬着牙，像在忍耐，“但是你，有把我当人吗？”
陈珏错愕，“你在说什么？”
“潘奕假孕，你早就知情。”
她一愣，许久才开口，“你知道了。”
周南贴近她，在她耳边如恶魔般低语，“很失望吧？本想借着潘奕彻底摆脱我这个麻烦，没想到被我发现了。”
陈珏不敢抬头，垂着眼，“我没那么想，我不告诉你，是因为不想破坏你的婚姻，我是为了你好。”
“想让我娶那样的女人？也是为我好？！”他捏着陈珏的下巴，强迫她抬头，“你比我更早看清她的真面目，却从未想过要把我拉出那个火坑，还敢说是为了不破坏我的婚姻？你说！跟那种女人结婚，我的人生能幸福到哪儿去！”
陈珏不爱他，他知道，也认命。
但陈珏明知道潘奕的丑恶，却依然放任她骗自己。
她从未为他考虑过一丝一毫，这点，他没办法原谅。
周南情绪激动，胸腔都跟着震颤，“我那么喜欢你，那么爱你，为了你愿意放弃一切，但你呢？在你心里，我还不如路边的一条狗！路边的狗，至少能激发你的怜悯，我却不能！”
陈珏想摇头，但脸颊被周南钳制，丝毫不能动弹。
“不是你想的那样......”
她慌张不已，呼吸也变得急促。
周南伸出指腹，抚摸她的唇，“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如果你刚才主动把真相告诉我，我还能当做一切都没发生，但现在......”
他的眼神像一把锋利的刀，扫过她的眉眼、鼻梁、脸颊，最后落在她嘴唇上。
陈珏浑身发颤，声音带着哭腔，“周南，你别这样，我害怕......”
她僵着身子，后背贴紧车门，以最大的限度远离。
她想解释，但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反驳。
事实上，她就是没考虑过周南。
看她往后躲，周南伸出左手穿过她腰间，用力一搂，贴上他。
“现在害怕，为时过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