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天亮得很慢。
那火堆到底没有再燃起来。
凌晨气温比夜里还要冷上几分。
很暗，萧阆只能勉强看得到何殷妃背影。
因为她躲得很远。
她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把他推开，然后走开了，背对着他。
萧阆说不出来此刻的心情，也说不上来此刻是什么样的感觉。
好几次开口，要她过来，他就是喊不出口来。
一阵冷风灌了进来，萧阆打了一个喷嚏。
一直沉默背对着他的何殷妃，这才转过头来，“冷？”
听到她的问话，萧阆眉宇都放柔了，“好冷。”他带着几分委屈道。
哪怕不能完全看清她的动作，萧阆都觉得她在犹豫，她在纠结，她在心软。
他垂眸，也知道这样不耻，奈何他就是忍不住，忍不住想要她替他担忧，替他着急，替他心软。
“真的好冷。”他卖惨。
何殷妃沉默片刻道：“你身上那件大氅，我知道，很能御寒，你骗我。”
他眉宇更加柔和，眼眸含笑，语气还是可怜道：“我受伤了，很虚弱，比以往还要怕冷。”
何殷妃真的朝他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
萧阆很有耐心，他在等待何殷妃朝着他走过来。
半晌后，他没有等来何殷妃，却听见她的抽噎声：“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呜呜，你为什么要这样戏弄我，呜呜……”
她那压抑着哭音，一声又一声落在他的心上，像是刀子，像是剪子。
他心抽了一下，咬牙撑着爬了起来，一瘸一拐走到她面前，大手一捞，把她拥入怀中。
她哭道：“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给我希望，我会忍不住觉得你心里还有我。”
他心里一直都有她。
他紧紧抱着她。
她哭得叫他揪心。
她说：“你别这样，你不要给我任何的希望，你别这样。我会嫉妒，我会怨恨，我会控制不住自己。”
萧阆像是吃了好多黄莲，苦得他眼眶泛红。
“你就这般容不下她吗？”
何殷妃紧紧抓着他，眼泪打湿他的大氅，她说，她容不下。
她说：她会想要杀了她。
萧阆不知道要说什么。
他知道何殷妃爱着他，没有想到爱得如此疯狂。
他语气也有点哽咽：“那你就能这样狠心把我扔下吗？你就能够忍受看不到我吗？”
何殷妃还在哭，久久道：“能！我以为我不能，后来我发现我能。所以，我们以后不要再见好不好？我不想有一天，死在你的手上。”看書喇
萧阆低着头，温柔擦拭着她的眼泪。
他做不到把楚桐休弃。
楚桐对他有恩，他对她也有情。
楚桐没错，何殷妃没错。
错得人是他。
“好。”这是她想要的，那他就放手，默默的护着她。
就像之前那样。
天亮了，何殷妃这才把他扶着下山，官人派出来的人找到了他。
何殷妃松开他。
她的温暖也从他的身边离开。
她没有半点的犹豫，没有半点的迟疑，转身，朝着东巷方向走去。
萧阆被属下搀扶着，朝着马车走去。
他压抑着自己不往何殷妃那边卡看去。
他想，也是这般自我安慰：何殷妃离开他，才能安全。
官人与那位娘娘权利还在拉扯，其中风险不必言说。
马车内，传来萧阆的声音：“走！”
何殷妃刚离开萧阆的视线，守在外面把刺客引开的朱紊就出现在她面前。
“何殷妃！你该不会为了这么一点小任务，要不自己奉上？”
他这话怎么有点怪怪的。
何殷妃被他这么大胆话，吓了一跳，忙把他嘴捂住：“这里是大街上，你说什么啊！”
朱紊气呼呼的，把她的手扯了下来：“刚才我没出声，你是不是要跟他亲上了！”
何殷妃：“……”
何殷妃：“你……你这话怎么这么酸？”
朱紊：“？”
朱紊：“！！”
朱紊：“酸个屁，告诉你何殷妃，我不要后爹，我之前没有给你找继母，你也别给我搞什么不正当的男女关系！”
何殷妃又把他的嘴巴捂住了，他这么跳脚，还真的把路人的目光引了过来。
她讪讪一笑：“我弟弟脑子有点不正常，抱歉抱歉。”然后把朱紊半拖半拉的往何府拉去。
一进何府，朱紊怒火冲天把她的手甩了下来，气呼呼走了。
何殷妃：“？？”
小屁孩，叛逆期？
何殷妃想到上个位面自己被原主的情绪影响，也想当然觉得朱紊也被影响到了。
何殷妃本不想理会他，又觉得他这样生气挺可爱的。
气鼓鼓的。
什么后爹和继母都说出来了。
朱紊气得冲进自己的房间内，连续灌了好几杯茶，都没有把怒火灌下去。
又提着剑走出来，迎面就跟何殷妃撞上了。
他重重一哼。
何殷妃笑了：“生气了？有什么好生气的？不知道的，我还以为你喜欢我呢！”
听到何殷妃这么一说，他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直接跳了起来：“什么喜欢！后辈，你搞清楚，老子是前辈，知道是什么前辈吗？前辈就是经历比你丰富，见识比你广阔！老子就是不爽，凭什么，老子那时候只能跟你暧昧，你在老子身边时候，老子有勾引其他女人吗？”
何殷妃弱弱道：“……我这也是任务。”
朱紊更怒了：“老子那时候任务，也有女人！老子去搞她了没有！”
那不是任务时间还没有到吗？
她怎么知道，她离开后，他有没有勾引人家。
当然看着朱紊跳脚的模样，何殷妃就知道这话不能说。
“没有。”
“我告诉你，老子跟你在一起时候，没有乱搞，你也别给老子乱搞听到没有！”
这话怎么听怎么奇怪！
何殷妃想要吐槽一下这句话，可，又往浅得讲，好像又没有什么错误的地方。
要是她真的说了什么话，恐怕眼前这位前辈，跳的更高了，说不一定一怒之下，就提剑把她给砍了。
“知道了，知道了，那暧昧可以吗？前辈？”
朱紊刚想说不可以，又听见何殷妃道：“前辈，留条活路啊。”
朱紊气呼呼的，他那张还有点稚嫩的脸蛋，居然有奶凶的感觉。
“要搞也能跟我搞。”
何殷妃：“……”
朱紊：“……”
他刚才说了什么。
“我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就是，你跟我搞暧昧，按照萧阆那狗男人对你的态度，他绝逼会生气，然后引发占有欲，导致对你爱而不得，求而不得。”
何殷妃：“……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