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漠寒清冷声音, 再次响起:“为什么煮蛋?”
简烁还在嚼刚才狠狠咬的一大口鸡蛋,斜眼瞟着阮漠寒。
阮漠寒淡漠道:“你煮的蛋,我吃了。”
“该你说了, 为什么煮蛋?”
简烁把嘴里的蛋吞下去,妖冶又狡黠的笑,又爬上她盛开蔷薇一般的脸颊,声音魅惑而撩拨:“主人——”
在一旁埋头吃面的阮清音, 抬起头冷冷道:“好好说话。”
简烁翻个白眼“嗤”一声, 问阮漠寒:“好吃么?”
阮漠寒:“一般。”
“蛋白口感不够弹韧, 还有蛋黄表面形成灰绿色, 说明鸡蛋煮的时间过长, 蛋黄中亚铁离子与蛋白中的硫离子化合为难溶的硫化亚铁……”
“阮漠寒!”简烁大叫一声,为了阻止阮漠寒絮叨又开始唱歌:“难忘今宵,难忘今宵……”
阮漠寒不说话了。
简烁:“你看在我这么诚心诚意给你煮蛋的份上, 也该觉得好吃呀!不是都说做饭就像做……不是都说做饭就该带着爱吗!”
她又问阮漠寒:“到底好不好吃?”
“好不好吃?好不好吃?好不好吃?”
阮漠寒面无表情:“好吃极了。”
简烁笑嘻嘻:“阮漠寒, 我知道你说好吃是为了不让我继续吵你,但你说好吃极了耶!”
阮漠寒和阮清音用“看这里有个白痴”的眼神对视一眼。
阮漠寒:“说吧, 到底为什么煮蛋?”
简烁狡黠一笑:“既然你觉得好吃……”
手心对着阮漠寒摊开的一瞬, 她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握手。”她对阮漠寒说。
阮漠寒冷冷看她一眼。
“咳,开个玩笑。”简烁说:“其实我今晚煮蛋,就是想好好表现一下,既然你觉得好吃极了……”
她笑嘻嘻把摊开的手心晃了晃:“能不能给我一百块奖励?”
“你敲诈啊!”阮清音说:“你月薪才二百五,煮一次蛋就要一百奖励!”
阮清音吹着口哨,走到沙发上去看电影。
简烁嘟嘟囔囔收拾着碗筷,抬头瞟阮漠寒一眼。
阮漠寒冷冷看着她。
“哎呀好了好了我不出声了。”简烁纤细手指, 做出拉拉链的手势,顺着唇边一拉,端着碗筷走了。
******
深夜,阮漠寒卧室。
“想继续么?”
“不想。”
简烁妖冶“哼”一声。
她俯身,一头浓黑卷发的长发,发梢就垂在阮漠寒锁骨上。
丝丝缕缕,像什么人的心思。
阮漠寒皮肤冷白,更衬得黑发如墨,比对在一起,像浓墨晕成的水墨画。
“那你呢?想不想继续?”
阮漠寒探手,简烁躲了一下。
阮漠寒看着她,眸子里有种难以言传的光,一闪而过。
“你那是什么表情?”简烁低头,咬阮漠寒的耳垂,猫舌撩过耳垂上的小痣:“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不是讨厌你碰我。”
“只不过……”简烁手指抬起,露出一个得意又狡黠的笑:“谁更难熬?”
手指在床头一盏淡淡黄的灯光下,透着晶莹。
“好像并不是我。”
阮漠寒的手指探过去。
“喂,你……”简烁感受到阮漠寒的动作,有点慌。
“不准闭眼。”阮漠寒的声音淡漠,但和简烁感受到的频率一致:“看着我。”
“也不准眨眼。”
她让简烁俯身,吻一下简烁纤长的睫毛,又推起,让简烁自己用手支撑着身体。
动作不停。
一双浅棕色的眸子,像是要看到简烁的心底里面去。
简烁心跳的感觉,随着阮漠的动作,比刚才更甚。
“阮漠寒,阮漠寒,阮漠寒。”
她喃喃絮语,像是身体的本能。
脸上的蔷薇,以更快的速度,更艳丽的绽开。
阮漠寒另一只手,抚过简烁紧抿唇角的脸侧:“你也要一直……看着我。”
******
周二一早,阮漠寒趁阮清音洗漱的时候,走进厨房。
简烁在做早饭。
阮漠寒面无表情:“手机拿出来。”
“干嘛?”简烁带着懒洋洋的桀骜:“你让我拿我就拿?”
手却伸进口袋,把手机摸出来。
“收款二维码。”阮漠寒言简意赅。
用自己手机对着扫了一下,一声美妙的声音响起,简烁低头一看,一百块到账。
阮漠寒已经转身,要走出厨房了。
“等一下。”简烁妖冶又魅惑笑着,像猫,溜到厨房门口,挡住阮漠寒去路。
她比阮漠寒个子稍微高一点,一低头,冶艳红唇凑到阮漠寒耳旁。
对着最敏感的地方,说话的时候微微呼气:“干嘛趁阮清音刷牙的时候偷偷给我?”
阮漠寒面无表情看她一眼,不为所动。
简烁勾引失败,语气恢复正常:“说嘛。”
“你不说我就不让你走。”
阮漠寒淡淡:“不让我走,可以。”
“你耽误了做早饭的时间,就扣月薪,晚一分钟扣一百。”
“你总共才给我一百!”简烁叫一声,猫一样的眼睛眯起来:“阮漠寒,你这个狠毒的女人。”
“你说……”简烁拖不过阮漠寒,决定主动出击:“比起阮清音,你是不是更疼我?”
阮漠寒一脸淡漠看着她:“不。”
“那你干嘛偷偷给我零花钱,不给阮清音?”简烁笑得像个得到家长偏心的孩子。
阮漠寒:“音音才九岁,零花钱太多,对她来说很麻烦。”
“我也九岁。”简烁笑嘻嘻。
阮漠寒:“身份证拿出来。”
简烁“哼”一声,让开门口。
阮漠寒走之前留下一句:“别装嫩。”
“谁装嫩了?”简烁大叫:“我是真嫩!你……你……”
你没吃出来么?
阮漠寒已经关上厨房门走了。
******
晚上六点,阮漠寒仍是整个聆音,唯一准时下班的人。
拎着笔记本电脑回到家,简烁很快唱着“难忘今宵”凑过来。
“要不要我帮你换鞋?”
蹲到阮漠寒面前。
阮漠寒站着,垂眸,淡淡看着她。
时至七月,蝉喘雷干,早已是不需要穿丝袜的季节。阮漠寒莹白脚踝,赤着暴露在简烁面前。
纤细,冷白,宛如玉石。
细细一根黑色皮质带子,在脚踝上绕一圈,阮漠寒脚腕太细,填不满,带子松垮垮垂在脚背上。
黑色皮质,更衬的脚背莹白如月。
简烁的手指,微妙抚过阮漠寒的脚踝,凉凉的,滑滑的。
阮漠寒微微闭眼,又睁开。
简烁的手指,抚过阮漠寒的脚背,又托起她一双玉足,放进拖鞋里。
阮漠寒一脸淡漠走进客厅,坐到书桌旁。
简烁笑嘻嘻又凑过来:“要不要喝水?”
阮漠寒瞥她一眼。
简烁:“我去给你倒!”
简烁哼着“嘣嘣嘣”的旋律,旋一个圈,再旋一个圈,旋进厨房。
端着一杯水出来的时候 ,还是旋一个圈,再旋一个圈,水洒在木地板上,差点让她滑倒。
她把水端给阮漠寒。
阮漠寒不看水杯,而是冷冷看着她:“谁让你放的?”
简烁:……
“这么快就看到了?”她小声嘟囔:“眼睛这么毒的吗……”
她溜到书柜边,把放在阮秋和阮清音相框旁、第三个相框拿起来,又溜回来,摆到阮漠寒的电脑边。
相框里的照片上,是简烁妖冶而魅惑的一张脸,不知用了什么美颜相机,有那种猫咪特效,尖尖两个耳朵,脸颊处两团红晕,再往下,是两撇胡须娇俏张开。
简烁小心翼翼瞟了一眼阮漠寒的脸色,阮漠寒面无表情。
简烁张口解释:“我是看你昨天把手机靠在电脑屏幕上,多麻烦呀。”
“而且那张照片,你又没开美颜,还是抓拍,显得我脸特别大,二傻子似的,不符合我在你心目中的形象。”
“我洗这张照片买这个相框,完全是为了方便你。”
这就是她昨晚做晚饭时努力表现、找阮漠寒要了一百块钱奖励的原因——为了买相框。
“白天我就老老实实待书架上,你回家加班的时候……”简烁又把相框,往阮漠寒的电脑屏幕边推了推:“你就这样看着我。”
阮漠寒仍然面无表情,一脸冷漠。
简烁决定一鼓作气,一次□□代清楚:“其实吧我还准备了另一个相框,给你带到办公室去。”
阮漠寒不理简烁,已经对着电脑开始打字。
“生气了?”
阮漠寒不说话。
“我都住了这么久了,都有粉色拖鞋了,有个我的相框,不过分吧?”
阮漠寒还是不说话。
“我把相框摆在阮秋和阮清音边上的,书架最边上,没占她们位置。”
阮漠寒依然不说话。
“她们的照片都是七寸,我本来想印八寸,后来还是只印了七寸。”
她看着阮漠寒纤长手指,在电脑键盘上翩飞,像是根本没听到她在说什么。
她越说越委屈:“喂,阮漠寒!你是不是对我……”
“换张照片。”
简烁一愣。
阮漠寒冷冷开口:“我不喜欢美颜过的照片,不要特效,不要磨皮,什么都不要。”
“两张都是。”
简烁愣愣看着她不说话。
阮漠寒终于暂停打字,抬头:“有问题么?”
简烁摇头:“没问题!”
她反应过来,又嘻嘻的笑起来,妖冶里就意外带了那么一点点娇憨,或者说蠢萌。
很奇异的碰撞。
像猫。
她哼着“嘣嘣嘣”想旋进厨房,阮漠寒叫她:“过来。”
简烁停下舞步,走过去。
“低头。”
简烁低头。
阮漠寒盯了她圆圆的、毛茸茸的后脑勺一眼,轻微的呼出一口气。
像是压抑了很久的欲望,终于得到满足一般,在简烁头上揉了一把:“去吧。”
简烁笑嘻嘻往厨房走。
阮清音的声音忽然响起:“妈妈,为什么你要一直看着简烁?”
******
简烁一愣。
阮清音明明在看电影的,这时按了暂停。
简烁今天没跟阮清音一起看电影,她靠在玄关附近玩手机,一边玩一边竖起耳朵,像在等待主人脚步声响起的猫。
这时阮清音按了暂停,她往电视屏幕上瞟一眼,才发现这电影她也看过。
《泰坦尼克号》,大部分人都看过,简烁记得她还是跟柏静娴一起看的。
之所以记得,是因为简烁看过的电影很少。之所以看得少,是因为简烁对绝大部分电影都无法共情。
就比如这部《泰坦尼克号》,她记得柏静娴当时都看哭了,她却一头雾水。
她问柏静娴:“为什么她跳,他就跳?”
“为什么他要把唯一一块木板让给她?好白痴。”
柏静娴哭着哭着,又被她的问题逗笑起来:“你还小。”
柏静娴说:“等你长大你就明白了。”
简烁不知道柏静娴说的“长大”是指什么时候,反正等到她觉得自己对褚行云感兴趣的年纪,又或者等到她二十多岁、很多同龄人都开始结婚生子的年纪。
她还是无法对任何电影产生共情。
也还是没明白那个叫杰克的男的,为什么对那个叫罗丝的女的,说“你跳,我也跳”。
直到现在,此时此刻,她盯着阮清音按下暂停的电视屏幕,画面暂停的那一帧,正好是罗丝俯在木板上,杰克泡在冰水里。
简烁忽然明白了。
不是明白杰克为什么把木板让给罗丝。
而是明白了如果是她遇到这种情况,她会怎么做。
她盯了一会儿电视屏幕,扭头对阮漠寒说:“我也会爬上木板的。”
阮漠寒居然一下子听懂了,淡漠点了一下头,淡淡说了一声“好”。
就很酷。
简烁笑起来,她觉得遇到阮漠寒真好。
就像阮漠寒说过的那句话,她们遇到了彼此,就是找到了同类。
她会让阮漠寒俯在木板上,她自己也会爬上木板。
一起漂浮,或一起沉沦。一起生,或一起死。
简烁想着想着,觉得异常满足,妖冶又魅惑的笑起来。
“为什么?”阮清音又问:“妈妈,为什么你要一直看着简烁?”
阮漠寒淡淡开口:“因为我喜欢简烁。”
简烁一愣。
她没想到阮漠寒这么直白。
她记得对其他所有人而言,喜欢同性,好像是很难启齿的一件走,尤其是对自己的亲人言传。
她愣愣看着阮漠寒,阮清音静静看着阮漠寒。
阮清音又问:“就像杰克喜欢罗丝,罗丝喜欢杰克那样么?”
“对。”
阮清音淡淡“哦”了一声,一点不惊奇的。
阮漠寒问:“你能理解么?”
“不能。”阮清音摇头:“就像我不能理解杰克为什么喜欢罗丝,我只是听到他们俩,在台词里喜欢来喜欢去的。”
简烁忍不住插嘴:“那你还一直看爱情电影?”
阮清音翻个白眼:“就是看不懂才一直看啊。”
阮漠寒说:“没关系。”
阮清音问:“是不是等我长大就理解了?”
阮漠寒想了想:“也不是。”
“可能你一辈子都不会理解。也可能你遇到一个同类,一下子就理解了。”
“什么是同类?”
“很难讲。”阮漠寒抿抿唇角:“等你遇到你就知道了。”
******
周三上午,聆音团队和GS团队例会以后。
“阮总监。”姜凯伦优雅笑道:“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留你讨论工作了。”
阮漠寒一脸淡漠,从会议桌最尾端,往姜凯伦身边走。
其他人纷纷走出会议室,一位其他部门总监,就是阮漠寒听到他买了别墅那位,路过阮漠寒身边,低声对她说:“阮总监加油。”
“你一定是奖金最多那个,不过这是你应得的。”
他冲阮漠寒一笑,走了。
阮漠寒坐到姜凯伦对面。
姜凯伦笑道:“阮总监,他说的对,此次聆音和GS合作成功,你毫无疑问,是最大功臣之一。”
“你该获得最丰厚的回报。”
阮漠寒淡淡开口:“成功?对谁来说算成功?聆音还是GS?”
“都不算吧。”
姜凯伦听到这话,也不意外,反而笑:“你已经知道了?”
“你是从你能接触的那些数据里,看出异常的?”
阮漠寒点一下头。
姜凯伦赞许笑道:“我没有看错你。”
“在我从团队简介里看到你照片时,我就在想,如果聆音有人能提前看出真相,那一定是你。”
阮漠寒问:“你和柏女士,你们早就认识?”
姜凯伦笑着点头:“我们是大学校友。”
“只不过后来,静娴提前退学,所以你在学生手册里,查不到她的名字。”
姜凯伦貂一样的眸子,看着阮漠寒:“阮总监,我知道聪明如你,一定找人查过我,和她。”
阮漠寒问:“她为什么退学?”
姜凯伦:“她觉得没意思。”
阮漠寒点头。
她不意外。
从柏静娴在地毯上摔倒的那一天起,她就已经知道了柏静娴是什么人——
柏静娴是姜凯伦的同类。
一个毫无感情的人。
一个可以用自己的孩子做诱饵,来得到自己想要一切的人。
阮漠寒又问:“柏女士认识姚渊么?”
“不。”姜凯伦摇头:“她和我不一样,不需要经过训练。”
“从我在大学认识她开始,她就已经是这样的人。”
阮漠寒问:“她出身柏家,家境不差,跟简铭结婚,在简家潜伏十多年,就为了得到聆音?”
“她为什么要得到聆音?”
姜凯伦:“你已经知道,聆音和GS合作这个局,一开始就是静娴设下的,为的就是和我一起,利用产品升级与市场份额之间的误差,把聆音挤到破产,她用柏家资金,我用GS股份,收购聆音。”
“你能看破这一切,是你聪明的地方。”
“但是……”姜凯伦笑:“你问出刚才那个问题,是你愚蠢的地方。”
“你问出那个问题,说明你离变成一个毫无感情的人,差的还很远。”
姜凯伦把自己的手放在会议桌上,淡粉色的指甲,依然在会议室顶灯之下,翻着毫无瑕疵的光。
她伸出修长食指,缓缓前移,准备像以前一样,去触碰阮漠寒的手背。
她说:“如果你变成一个毫无感情的人,你就会发现,这世界有多无聊。”
“没有爱,没有恨。没有喜,没有悲。甚至连性欲都没有,在这种情况下,总要人为的给自己设一个目标。”
“杨海宁慧眼如炬,对静娴来说,这是一个有难度的游戏,难得能激起她的兴趣来玩。”
阮漠寒看着姜凯伦的指尖向她靠拢。
她知道,她将要迎来的是什么样的触感。
不冷,不暖,永远恒温,像一个没有破绽的非生命体。
姜凯伦像是能看透她在想什么,笑得优雅淡定:“阮总监,我知道你还是常常做梦,梦到阮秋。”
“梦到肮脏的雪,凌乱的脚步,颤抖的身体,灰败的眼睛。”
阮漠寒沉默不语。
姜凯伦那双貂一样的眼睛,是能看透人心的。
像是身体的潜意识具有自保能力,知道若这些零碎画面拼凑起来,形成完整的一幅,一定是阮漠寒不能承受的。
因此,姜凯伦平静的声音里,就带有了别样的诱惑:“变成一个没有感情、没有痛苦的人,不好么?”
阮漠寒在姜凯伦的指尖,快要触碰到她手背的一瞬,把手缩了回去:“谢谢,姜总。”
“但我没有兴趣。”
她站起来欲走。
姜凯伦:“阮总监,你既然已经知道船要沉了,为什么还要固执站在船上?”
很奇妙的,那一瞬间,阮漠寒脑子里冒出的,是简烁的两句话。
分别跟两部电影有关,也分别跟两条船有关。
第一句关于《海上钢琴师》:“你上岸,我就上岸。你在船上,我就留在船上。”
第二句关于《泰坦尼克号》:“我也会爬上木板的。”
一起漂浮,一起沉沦。一起生,一起死。
阮漠寒淡淡回头:“姜总,你的确能看透人心,也能看透格局。”
“但我想,还有一些东西,是十年前的你明白,而现在的你不明白的。”
她直接关上会议室的门走了。
以至于拥有敏感耳朵的阮漠寒,都没能听到姜凯伦的最后一句话:
“你确定,简烁也会做出跟你同样的选择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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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六点,下班时间,没有任何人打算走,整个公司充斥着胜利黎明将至的异常兴奋。
唯有阮漠寒拎着笔记本电脑,走出办公室,来到地下停车场。
喂了猫,开车回家。
打开门的一瞬,阮漠寒听到一句电影台词:“我不知道该如何道别,我说不出话来。”
阮漠寒敏感的耳朵已经听出,这电影是《罗马假日》。
欧洲某国的公主,和罗马报社的记者,因缘际会,共享一日假期。
可就像灰姑娘的水晶鞋一样,十二点一到,即刻消失。所有魔法和假日,都有结束的时候。
那个时候阮漠寒已经意识到一件事。
在她推开门见到客厅的景象以前。
那就是:既然她能听清电影台词,而不是听到阮清音和简烁吵架斗嘴的声音。
她不露声色的吸一口气,没换鞋,站在玄关问阮清音:“简烁呢?”
阮清音盯着电视屏幕:“她出去了。”
“去哪里了?”
“不知道。”阮清音:“她本来在跟我一起看电影的,收到一条微信,就出去了。”
阮漠寒静静站着。
一秒。
两秒。
三秒。
阮漠寒说:“我帮你点外卖,然后,我也要出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