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儿。”
“云儿。”
……
谁?
是谁?
小小的幼童约摸五岁,正踉跄着在迷雾中奔跑,但无论她怎么跑都逃不出迷雾。
幼童小脸绷紧,努力掩盖自己的恐惧,大声道:“谁在说话?!”
“云儿。”
女子轻轻地呼唤,带着莫名的熟悉,但幼童却想不起声音的主人到底是谁。
“云儿?”
女童低低呢喃,呐呐自语:“云儿,是、谁?”
“云儿,我知道你在那里。”
女子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女童身子下意识地往后退:“云儿是谁?我不认识!”
恐惧占据了她的心神,女童下意识地往反方向跑去,然片刻后,熟悉的女声再次从前方迷雾中传来。
女子低低一声轻笑里带着明显的宠溺:“云儿是你呀,云儿是在和姐姐捉迷藏吗?”
女童身子一僵,一股陌生的情绪突然席卷她的全身,她眼睛发亮,脚步下意识往前,却马上顿住,钻心般地痛突兀出现。
“姐、姐?”
她捂着心口躬下腰,呼吸粗重。
“我、我是谁?”
“姐、姐,姐姐是谁?”
“云儿是谁?!”
深入灵魂般地痛让女童站立不稳,她蜷缩着倒在地上,泪水从双目滑落,一个又一个疑问,渐转质问。
“你是谁!”
“是你!”
“是你!”
但这个你倒底是谁,女童却如何也想不起来。
“我是姐姐呀,云儿,你是云儿”,女子低声音好似就在耳边呢喃:“我是云儿的姐姐呀”。
“我姐姐?”
女童睫毛微颤,手掌撑地,侧头看向前方。
只见迷雾微散,一身白衣的女子若隐若现。
“姐姐——”
女童下意识地开口唤了声,声落,她脸上又马上浮现疑惑之色,但随着身上痛感地减弱,她细眉又舒展开来。
“姐姐?”
女童试探性地又唤了声。
果然,痛感又减弱了些。
“云儿。”
迷雾散去,女子的容貌终于清晰了起来。
白衣飘飘,杏眼樱桃小巧红唇,长发自然垂落,遗世若仙。
白衣女子赫然是穆青舟的模样。
“我是云儿?”
女童喃喃。
身上的痛感渐渐消失,但她心却跳得越来越快,好似要蹦出心口般,这让她的小脸变得苍白,毫无血色。
“你呀,怎么连自己的名字都忘了”,白衣女子轻笑一声,双眼弯弯,对着地上的女童伸出了莹白如玉的手:“青云这个名字还是姐姐给你起的呢,你都忘了?”
“穆青云?”
白衣女子颔首,收手蹲下,却见女童瑟缩一下,翻身躲开了她的手。
她眼中精芒一闪,面上露出些微的担忧和伤心:“母亲罚你,云儿便连姐姐一起恨上了吗?”
女童撑地站起,下意识摇头:“我、”
女子包容地一笑:“你呀~”
她靠近一步,食指宠溺地朝女童额头一点。
眼看那莹白的指尖就要触到自己的额头,女童心跳如鼓,手一翻,也不知哪里来的一把灵剑出现在她右手中。
“不!”
女童惊恐地大叫一声,手中灵剑往前狠狠一划。
灵剑划伤女子的侧腰,立时白衣染血,滴滴顺着灵剑滑落。
“云儿可解气了?”
即使被伤,女子脸上也只有宠溺和担忧,全然一个大包容淘气妹妹的好姐姐。
女童却定定地在她脸上看了好一会,眼中迷茫之色散去,而后嗤笑一声:“原来就这么点本事吗?”
女子愕然:“云儿,你、”
“不该拿这个人来恶心我。”
明明是稚嫩的脸,然此时女童的脸上却只有冷酷和厌恶,那里还有方才的彷徨和无助。
“我是你姐姐呀。”
女子终于急了,努力唤醒女童的记忆。
女童却是冷冷一笑:“你什么都不是!”
声音一落,她的容貌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就连身体都眨眼变大。
幼年穆青云赫然变成傅玉的样貌。
傅玉一剑刺穿面前白衣女子的胸口。
“而她终将死在我的剑下。”
短短但一句陈述,迷雾瞬间散去。
轰——
浓郁的灵气开始快速凝结,中心处一个丹珠已经开始成型。
傅玉意识回笼,在灵源处的丹珠上一扫,见已经顺利进入凝丹阶段,她心里吐出口气。
这是……
她神识落在脊骨处。
只见灵气团仍在凝聚,只是透过灵气可以看到数不清的经脉在气团的包裹中交错生成,而后与脊骨原有的经脉无暇衔接。
傅玉心中隐隐有个猜测,但却仍觉不可思议。
若是她知道自己接连服下了两株激发血脉的宝药,便不会这么吃惊了。
两株紫琼仙草加之浓郁的灵气贯体,又有龙族精血加持,足以弥补她先天血脉的不纯,助激发出她体内桫椤族的血脉,后天生出双翼。
……
青朗秘境。
“吱吱?”
一个巴掌大的黑色小兽扒拉开白琅琊浓密的头发,打着哈欠叫了声。
“找人。”
白琅琊无奈地把在头上乱踩月影放到肩头。
“吱吱!”
月影一闪再次飞到他的头上,悠哉得模样显然是把白琅琊的一头浓发当成了窝。
“听不懂。”
白琅琊摇头。
只话音一落,便觉发根一痛,立时软了语气:“行行行,怕了你了,你爱吱吱就吱吱吧。”
一人一兽已签订本命契约,从月影的叫声,白琅琊也名理解她的意思,只不过秘境中实则无聊,便时不时地激月影多吐几句人言,不过往往最后都是白琅琊败退。
这已是秘境中的第三年,这三年白琅琊脚步遍布秘境南地大部分已知区域,却仍是没有发现傅玉地踪迹。
至今他心中几乎已经不抱希望了,只不过当初心头一热,主动返回秘境,如今也不甘心就这么放弃。
“吱吱?”
“若傅道友真的不幸陨落,便当我此番历练了!”
月影小脑袋偏着,脚蹬了蹬身下的脑袋,眼珠中却闪过一抹笑意。
“月影,你看!”
月影小兽顺着他的手指方向,便见侧前方视线尽头处黑云密集,庞大灵气汇聚,隐约有雷电在空中闪现。
“渡劫?”
疑惑不解的女子声音从月影口中传出。
“走,看看去,说不定有宝物现世!”
说着驭使法器化作遁光而去。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