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安小说网>耽美小说>星年茶社【完结】>第80章 心有灵犀一点通

  “这个我要了, 麻烦给我包起来。”

  “好的,请到收银台付款。”

  刘梦看了看那个手办,笑着说:“老板, 你买这个是自己留着, 还是送人?”

  “送人。”乔星年突然又改变了主意,说:“还是自己留着吧。”

  “老板也喜欢上手办了?”

  “倒也不是。”乔星年看看那个手办, 说:“你不觉得那个手办很像一个人吗?”

  “像一个人?现实中的吗?”刘梦也跟着看了过去,看了半晌, 也没看出像谁, 忍不住出声问:“像谁?”

  “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乔星年自觉说得有点多, 果断结束话题。

  “神秘兮兮的。”刘梦又仔细看了看, 依旧没看出像谁。

  乔星年转头看向她, 说:“除了刚才你买的手办, 林一还有想要的么,我买了送给她,之前答应要陪她过生日。”

  “那也不能随便买, 投其所好才显得有诚意。”

  刘梦四下看了看, 突然眼前一亮,说:“就小黑吧,这是她最喜欢的动漫人物之一, 你买这个, 她一定喜欢。”

  “小黑?”乔星年走了过去, 发现就是一只呆萌的黑猫,可爱是可爱,却总让他想起郦城的那只邪灵,说:“你确定她喜欢?”

  “我确定啊,她现在跟我是无话不谈,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我一清二楚。”

  “那行吧。”乔星年看向营业员,说:“把这几个都给我打包。”

  营业员一听,顿时喜笑颜开,说:“好的,稍等。”

  乔星年来到收银台,说:“小黑系列的手办,麻烦包装一下,我要送人,当做生日礼物。”

  店长一看是大客户,连忙说:“请问收礼物的是男生还是女生?”

  “女生。”

  “好的。”店长统计了金额,说:“小黑系列一共10只,一只50元,一块500元,师傅这一款稍大一些,这一只是128元,合计628元。”

  乔星年指着先前看中的手办,说:“你说师傅,是指这款手办吗?”

  “是,这是小黑的师傅。”

  “那怎么没放在一起?”

  “因为所属系列不同,与师傅这个系列的小黑刚刚买完,补的货还没到,所以橱柜里只放了这个。”

  乔星年点点头,说:“原来是这样。”

  乔星年扫码付款,店长亲自将手办包装好,包括小黑师傅的手办。粉色包装纸搭配大红色蝴蝶结,少女气十足的包装,让乔星年不禁哭笑不得。如果他把这个送给林南岳,估计林南岳会以为他有什么特殊癖好。他刚才也就一晃神的功夫,店长已经殷勤的包装完成,他不好意思让人家换包装,只能拎着离开了小店。

  东西买好,两人没再耽搁,径直打车回了茶社。

  审讯室内,吴海坐在审讯椅上,有些紧张地揪着手腕上的纱布。

  “吱呀”,房门被打开,林南岳和孙佳佳走了进来,两人相继落座,看向对面的吴海。

  吴海抬头看向林南岳,紧张的神情稍缓,说:“林队,你来了。”

  林南岳笑了笑,说:“今天找你来,就是例行询问,你别紧张。”

  吴海点点头,说:“林队想问什么,我一定配合你们的工作。”

  林南岳从笔记本里拿出三张照片,来到吴海的身边,放到他面前的桌板上,说:“你认识照片上的男人吗?”

  吴海看了看,双手紧张地交握,说:“有两个认识,一个不认识。”

  “哪两个认识,哪个不认识?”

  吴海指了指高洋和梁超的照片,说:“这两个认识,另外一个不认识。”

  不出意料地回答,林南岳收起照片,问:“他们和你是什么关系?”

  吴海沉默了一会儿,说:“他们是我的高中同学。”

  “你们的关系怎么样?”

  吴海的视线微垂,手指无意识地撕扯着手腕上的纱布,可见他此时的心情并不平静,说:“关系不好。”

  林南岳并未因此停下追问,道:“不好到什么程度?”

  吴海抬头看向林南岳,眼底闪过复杂的情绪,说:“林队应该清楚吧,你和老板的关系那么好,他应该和你说了吧。”

  “说什么?”林南岳眉头微皱,说:“吴海,我问什么,你答什么,不要作无谓的回答。”

  吴海沉默地看了林南岳一会儿,随即垂下目光,说:“高中的时候,我曾被他们霸凌过。”

  “他们是谁?”

  吴海深吸一口气,扯断手里的线,说:“他们就是照片里的人。”

  “他们都是怎么霸凌你的?”

  吴海再次抬头,看向林南岳的眼神不再像他刚进门时的亲近,甚至带上了浓浓的防备,说:“你们应该看过电影吧,电影里那些校园霸凌的情节,他们几乎都干过。”

  吴海眼神的转变,林南岳看在眼里,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然而他是警察,办案时不能带入私人感情,接着说:“所以你恨他们。”

  “恨,恨之入骨,恨不能把他们全部都杀死。”吴海的眼睛里满是憎恨,丝毫没有掩藏的打算。

  “6月16号晚上10点-12点,你在哪里?”

  “6月16号?如果我没记错,那时我正被人性/侵,是林队和我们老板及时出现救了我。”

  “6月17号凌晨1点-3点,你在哪里?”

  “当晚我自杀未遂,被送进医院,那个时间我应该还在手术室里,还是林队和老板出手救了我。”

  林南岳沉默了一会儿,接着问:“你高中毕业以后还有没有和高洋、梁超联系过?”

  “林队,你们这样问有意思吗?明明都知道答案,还要一遍一遍地问,一遍一遍地揭开我的伤疤,是真的想逼死我吗?”

  吴海直视着林南岳,慢慢红了眼眶,眼神由防备变成了敌意。

  “吴海,高洋和梁超死了,是被人虐/杀。”

  吴海怔怔地看着照片,许久之后才开口说道:“他们做了那么多坏事,现在有这样的下场,也是死有余辜,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们霸凌过你,甚至性/侵你,这些年你一直被他们威胁,不仅要用自己辛苦打工赚来的钱供养着他们,还要被他们当做玩物。你忍无可忍,想要彻底摆脱这种炼狱般的生活,所以就杀了他们,对吗?”

  高洋这些年之所以无所事事,还能有钱花天酒地,都是因为吴海的供养,他每天打两、三份工,每个月大半的工资都要交给高洋,而他只留下小半,勉强维持自己的一日三餐。

  “我是恨他们,也想过要杀了他们,但我是个怕死的胆小鬼。如果我有勇气杀了他们,又何必等到现在?早在当年他们对我做出那种事的时候,我就该一刀捅死他们。”

  吴海的眼泪夺眶而出,眼底的痛苦和挣扎,让人看了心里不是滋味。

  林南岳无视吴海眼底汹涌的情绪,尽量不受其影响,说:“他们的死状正对应他们对你做过的事,不是吗?”

  吴海直直地看着林南岳,眼泪顺着脸颊落下,说:“林队,你既然调查过他们,就应该清楚他们的为人,被这两个人渣骗过的、欺负过的人很多很多,为什么单单怀疑我?”

  “没有单单,但凡有嫌疑的,我们都会叫过来配合调查。”

  吴海不置可否地看着林南岳,说:“我没杀他们,如果你们有证据,就直接抓我,之后我不会再回答一个字。”

  “吴海,我明白你的痛苦……”

  “你明白?”吴海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微笑,说:“你明白什么?你生来衣食无忧,过着优渥的生活,是被人捧在手心里,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少爷,你凭什么说明白我的痛苦?

  你被霸凌过吗?你被性/侵过吗?你被当做玩物,任人肆意玩弄的经历吗?你体会过皮肉被撕裂,尊严被践踏的痛苦吗?

  你……凭什么说明白我的痛苦?”

  林南岳被问得哑口无言,他确实无法体会吴海的痛苦,所以言语才显得苍白无力。

  见林南岳沉默,吴海嘲讽地笑了笑,说:“还是那句话,如果有证据就抓我,之后的问题我不会再回答。”

  林南岳沉默了一会儿,说:“最后一个问题,你进星年茶社做服务生,到底有什么目的?”

  吴海闻言瞳孔骤然放大,生生将纱布撕下了一块,不答反问:“这是你要问的,还是他要问的?”

  “是我。”

  吴海看了林南岳许久,突然勾唇一笑,却什么也没说,而是直接垂下了头。

  林南岳看得眉头直皱,刚才他冷不丁的发问,打了吴海一个措手不及。

  所以他刚才的反应是真实的,说明他进星年茶社确实是别有目的。

  审讯室里安静了下来,孙佳佳有些犹豫,最后一个问题,她是否该记录下来。

  她小声问:“队长,刚才的问题……”

  “照实记录。”

  “是,队长。”

  林南岳将照片收好,合上笔记本,起身走出了审讯室。

  张小军见他出来,连忙说:“队长,于峰的尸检报告出了。”

  接过张小军递过来的文件,林南岳仔细看了看,说:“小军,你带着杨林再去一趟雅庭小区,调取6月22号到案发当天的监控视频。”

  “是,队长。”

  “队长,于峰的死亡时间是什么时候?”孙佳佳不知何时来到了他身后,看了看他手里的尸检报告。

  “死亡时间是23号凌晨12点到1点之间。”

  孙佳佳点点头,接着问:“那死因呢?”

  “和高洋一样。”林南岳沉沉地吐出一口浊气,说:“佳佳姐,你和雷鸣去走访于峰的关系网,看看他和高洋、梁超是否有交集,时间可扩展到高洋、梁超的高中时期。”

  “好。”孙佳佳点点头,却并没有离开。

  林南岳见状出声问:“还有什么问题吗?”

  孙佳佳犹豫了犹豫,说:“队长,我有些不理解,吴海虽然有杀人动机,却没有作案时间,你为什么要揪着他不放?”

  “我没有揪着他不放,只是在走正常程序。”

  “队长,说句实话,越是调查,我越同情吴海,越觉得高洋和梁超死有余辜。”

  见林南岳要说话,孙佳佳打断了他,说:“队长,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那些道理我都懂,也清楚自己该怎么做,但抛却警察的身份,刚才说的是我的心里话。

  好了,憋在心里的话说出来,现在好受多了,我去做事了。”

  林南岳看着孙佳佳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苦笑,他们最不愿接手的就是这种案子,每每都要提醒自己警察的身份,才能放平心态。

  林南岳走向办公室,扫了一眼,说:“刘征,你和我出一下外勤。”

  刘征连忙应声,放下手里的工作,拿起手机走向林南岳。

  车上,刘征出声问:“队长,我们去哪儿?”

  “先去吴海家,再去陶甜甜的美甲店。”

  两人开车来到吴海家所在的小区,这是个纺织厂的家属院,楼房老旧,显得有些破败,门口的门卫形同虚设,谁都能进,所以经常发生盗窃事件。

  来到门口,刘征抬手敲了敲门,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有人应门,他又敲了敲,说:“有人在吗?”

  “谁啊?”

  听到应门声,刘征连忙说:“我们是派出所的,过来问您点事。”

  “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走吧。”

  刘征看了一眼林南岳,说:“大姐,配合警方工作,是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麻烦你开下门。”

  “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以后不要再来了,我没什么可说的。”

  林南岳拦住刘征,出声说:“吴海这么多年所受的苦,你都一清二楚。可作为母亲,你坐视儿子被欺辱、被压榨,却无动于衷,你良心过得去吗?”

  房门猛地被打开,徐丽萍出现在门口,她坐在轮椅上,眼眶通红地看着两人,说:“我已经受到惩罚了,你们还想怎么样?”

  林南岳低头看着她,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徐丽萍一怔,随即说:“我现在就是个废人,已经受了报应,求你们别再来了,给我留条活路吧。”

  “吴海还在不见天日的地狱里挣扎,你有想过给他留一条活路吗?”

  如果是从前,林南岳一定说不出这种话,只能说明他受乔星年的影响极深。

  徐丽萍怔怔地看着林南岳,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她推着轮椅,让开了门口的位置。

  林南岳和刘征对视一眼,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关上房门,徐丽萍看向两人,说:“小海才是受害者,为什么你们不去找那些坏人,反而一次一次地来为难我们?”

  “我们没有为难的意思,我们是警察,调查案件要公平公正,不能偏听偏信。如果能定案,我们也不想这么麻烦,一次次地过来。”

  徐丽萍神情一滞,说:“你们还想问什么?”

  林南岳拉了个凳子坐了下来,直截了当地问:“吴海被其继父性/侵的事,你知情吗?”

  徐丽萍闻言脸色一变,眼底闪过复杂的情绪,沉默了许久,说:“我一开始并不知情,后来有一次撞见了,才……”

  林南岳无视徐丽萍的眼泪,说:“为什么不阻止,也不报警?”

  “我阻止过,还因此挨了打,他说我敢再管,就跟我离婚。我已经二婚了,如果再离婚,谁还敢要我,小海慢慢长大了,到处都要花钱,这么大的开销,我……我怕撑不起一个家,所以……”

  林南岳眉头皱紧,说:“「家」?被继父性/侵、家暴,亲生母亲却熟视无睹,你觉得这对吴海来说是家吗?”

  徐丽萍张了张嘴,却无力反驳,只能哗哗地掉着眼泪。

  “吴海在学校被霸凌的事,你知道吗?”

  徐丽萍点点头,说:“他跟我说过,我以为只是小孩子闹着玩,就没放在心上。”

  “他跟你说的时候,身上有伤吗?”

  徐丽萍迟疑地点了点头,说:“有,我以为是他爸打的。”

  林南岳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愤怒,这样的女人真的不配做母亲,尽量平静地问:“吴强是怎么死的?”

  吴强是吴海的继父,三年前就死了,而徐丽萍也在之后不久,出了车祸,下半身瘫痪。

  徐丽萍抽了张纸巾,擦擦眼泪,说:“病死的。”

  “什么病?”

  “心脏病。”

  “你的腿是怎么瘫痪的?”

  “车祸。”

  “吴海多久回家一次?”

  “一星期回来一次。”

  “那你怎么生活?”

  “腿不能动,我还有手。”

  “吴海对你好吗?”

  听到这个问题,刚刚平静下来的徐丽萍情绪有明显的波动,她无意识地捏紧手里的纸巾,说:“不好也是我自作自受。”

  “吴强死亡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具体说说。”

  徐丽萍一直低垂着视线,林南岳看不到她眼底的情绪,只能通过她的细微动作判断,她似乎有些紧张。

  “那天我下班回来,发现他躺在地上,怎么叫都叫不醒,我很害怕,就打了急救电话,救护车来了以后,那医生说人已经死了,没有抢救的必要。后来,医院给了死亡证明,上面写着心脏病突发导致的死亡。”

  “所以你回来的时候,吴强已经死了?”

  “我不知道。”

  徐丽萍摇摇头,神情紧张地说:“我不敢碰他,我……我……但医生来了以后,他说人已经死了。我有医院开的证明,他是心脏病突发,救治不急才死的。”

  “吴强死的那天,吴海有没有回来过?”

  徐丽萍身子一僵,抬头看向林南岳,说:“你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林南岳淡淡地说:“没什么意思,只是例行询问。”

  “他已经死了三年了,医院也给开了死亡证明,你们还有什么好问的?”徐丽萍的情绪开始激动起来。

  “吴强的死并没有法医介入,医院只能证明他是死于心脏病,并不能排除这里面有人为的可能。”

  “人为?怎么人为?谁能控制他心脏病什么时候发作?”

  无视她的愤怒,林南岳平静地说:“愤怒、兴奋等,只要情绪激动到心脏难以负荷,就能致使他心脏病发作,只要坐视不管,没有救治他必死无疑,怎么不能控制?”

  徐丽萍激动地看着林南岳,质疑道:“我知道了,你们这些警察肯定是被那个姓韩的收买了,所以才会想办法诬陷小海,这样姓韩的就能逍遥法外,对不对?”

  刘征闻言眉头皱紧,说:“你别胡说八道,我们只是例行询问。”

  林南岳从笔记本里拿出照片,来到徐丽萍面前,递给她看。

  “这两名死者生前被人虐待,身上多处骨折,还有烫伤、刺伤,在他们活着的时候,被人切除了生/殖/器,生生折磨死。你知道他们是谁吗?”

  看着照片中两人的惨状,徐丽萍苍老的眼睛里露出恐惧,她大睁着眼睛,呼吸开始急促,紧接着林南岳便听到了水流的声音。他低头看去,徐丽萍竟然失禁了。

  林南岳眉头微皱,看向刘征,说:“你打电话到派出所,找两名女警过来。”

  “是,队长。”

  刘征拿出手机给派出所打去了电话。

  林南岳接着说:“他们一个叫高洋,一个叫梁超,这两个人就是曾经性/侵过吴海的人,你觉得他们是谁杀的?”

  徐丽萍艰难地错开视线,眼泪不住地流着,随即看向林南岳,咬着牙说:“他们坏事做多了,无论谁杀了他们,我都感谢他!”

  “你心里清楚,他在报复,如果不想成为下一个目标,你最好配合我们的工作。”

  徐丽萍用衣袖摸了一把眼泪,直视着林南岳,眼底竟没了恐惧,说:“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请你们马上离开我家,否则我就告你们骚扰!”

  见林南岳还想再说,徐丽萍直接将轮椅推到他身边,伸手推搡着,说:“走,快走,别让我再看到你们!”

  林南岳向旁边退了一步,躲开了徐丽萍的推搡,说:“徐丽萍,你别以为替他隐瞒就是在赎罪,如果这两个人真是吴海杀的,那你就是亲手将他推进地狱的人。”

  徐丽萍的叫嚷一停,随即是更大声地叫喊:“来人呐,快来人呐,警察打人啦,警察侮辱残疾人啦!”

  林南岳闻言眉头皱紧,拉着想要争辩的刘征,出了房门。

  他们两人刚出来,房门紧接着就被关上,「砰」的一声,似乎用了全身的力气去关门。

  刘征看着房门上掉下来的土渣,说:“这徐丽萍真是不招人待见,就算落得现在的下场,我也升不起半点同情心。”

  林南岳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打电话给派出所,让他们不用来了,就算来了,她也不会再开门。”

  刘征点点头,又给派出所打去了电话,随后看向林南岳,问:“队长,你是不是怀疑当初吴强的死,也跟吴海有关?”

  林南岳看了看吴海家的房门,深吸一口气,说:“如果之前还只是怀疑,那在看过徐丽萍的反应之后,我几乎可以肯定吴强的死没那么简单。”

  “就算吴强的死是吴海做的,可尸体已经火化,又时隔三年,而且这个小区连个摄像头都没有,想查也没办法查啊。”

  “没有监控就不能查案了?那十年代的警察是摆设?”

  刘征讪讪地笑了笑,说:“队长,我错了,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查起来有点困难,发发牢骚而已,队长别往心里去。”

  林南岳看着他,平静地说:“我知道你们心里在想什么,但别忘了我们的身份,无论死者生前多么穷凶极恶,能审判他的只有法律,这不是凶手无视法律的借口。”

  听林南岳这么说,刘征索性说出心里话,“队长,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也清楚自己身上的责任,只是遇到这种案子,心里难免有点牢骚。”

  “你是不是也在疑惑,我为什么一直在调查吴海?”

  “是,吴海明明没有作案时间,而且他还是受害者,我不明白队长为什么怀疑吴海是凶手。”

  林南岳没有回答,而是转身下了楼。

  刘征一怔,不明所以地跟在身后,有些不安地看着林南岳,待两人走出单元楼,他鼓起勇气说:“队长,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没搞明白。”

  林南岳看了看他,说:“之前我也没想明白,还是别人点醒了我。”

  “别人?谁?队长为什么怀疑吴海,他明明没有作案时间啊……”

  “交换杀人。”林南岳打断刘征的话,直截了当地说出乔星年的推断。

  刘征愣了愣,说:“队长的意思是说这起案子有两个凶手,他和另外一个人合谋,做一个交换杀人的局,混淆警方的视线?”

  “不合理吗?”

  刘征沉吟了一会儿,将整个案件重新梳理了一遍,随后点点头,说:“合理。如果按照这个思路来,第三起案件的受害者于峰,很有可能跟吴海没有关联,所以是另外一个凶手杀的,也就是杀害于峰的凶手是……吴海。”

  林南岳点点头,说:“三名受害者的死状,足以证明凶手对受害者的憎恨,这种憎恨不一定是受害者对凶手做过什么。

  就比如我们在听到吴海的遭遇后,即便清楚自己警察的身份,也不禁会对高洋和梁超产生憎恶的情绪。

  如果另外一个凶手,也和吴海有同样的遭遇,那么他对高洋和梁超的憎恨,不会比吴海对他们的憎恨少,那样虐杀他们,也就能说得通了。”

  刘征点点头,深吸一口气,笑着说:“队长,我明白了。”

  “队长,我们下一步该怎么查?”

  “这样,我们兵分两路,我去找陶甜甜,你去医院调取吴强的就诊记录,以及他的死亡证明,再查一查当时出诊的医生是谁,询问当时的情况。”

  “是,队长。”

  两人没再多说,兵分两路,各行其是。

  林南岳坐在车上,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犹豫了犹豫,还是给乔星年打了过去。

  乔星年刚回到店里,正打算换衣服,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他掏出手机看了看,随即接通了电话。

  “喂,阿岳。”

  “我想去找陶甜甜,你有空吗?”

  乔星年抬头看了看时钟,说:“现在不是很忙,他们几个应该没有问题,阿岳来接我吧。”

  “好,二十分钟后到。”

  乔星年挂掉电话,将衣服重新挂进衣橱,这时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拿起手机看了看,是一条短信,就切换页面,却不小心把手电筒打开。就在他打算关掉手电筒的时候,突然有亮光闪了一下眼睛。

  乔星年愣了愣,随即将衣服推到一边,拿着手机照了照,在衣橱的夹缝里找到了闪光的地方,这是一个小型针孔摄像头?

  在衣橱里安装摄像头,只能拍到过来拿衣服的人,又有什么用处呢?除非这个东西并不是用来监视的,而是用来监听的。

  因为店里的人都会在休息室里换衣服,所以这里没有安装监控探头,也不清楚这东西到底是谁安装的。不过不可能是刘梦和刘曼,排除他们两个,那就只有新招来的五个人中的一个。

  乔星年将衣橱整理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的模样,如果这是针孔摄像头,在对方看到刚才的影像后,一定会知道摄像头暴露了,他就会想办法拆掉,消除痕迹。如果是监听设备,那对方就不会察觉异样,这东西会一直存在。

  乔星年若无其事地下了楼,刘曼见状奇怪地问:“老板,你怎么没换衣服?”

  “有事要出去,店里就交给你们了。”

  “那老板什么时候回来?”

  “下午,应该不会耽搁太久。”

  刘曼点点头,继续手里的工作。

  乔星年跟散客区的客人聊了会天,很快就等来了林南岳,他笑着和众人打了招呼,随即转身出了茶社。

  车上,乔星年看向林南岳,说:“阿岳,你对电子设备有没有研究?”

  林南岳疑惑地说:“你指哪方面?”

  “监控探头和监听器一类的。”

  “你怎么这么问,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刚刚发现休息室里有被安装类似的设备,但我不确定那是针孔摄像头,还是监听器。”

  林南岳闻言眉头皱紧,问:“休息室的什么地方?”

  “衣橱的夹缝里,所以我才怀疑它不是针孔摄像头。”

  “衣橱里?”林南岳点点头,说:“衣橱只有拿衣服的时候才会打开,一般人拿完衣服都会随手关上,如果要监视,确实不适合在那里安装,我觉得十有八九应该是监听设备。”

  “我也是这么想的。”

  “需要我现在过去看看吗?”

  “不用,其实是针孔摄像头,还是监听器,很快就能有答案。”

  林南岳愣了愣,随即便明白了过来,说:“如果是针孔摄像头,那他查看视频的时候一定会发现设备的位置暴露了,那他就会想方设法拆除。如果是监听设备,他就不会发现,设备就依旧还在。”

  “嗯哼。”乔星年笑着说:“阿岳,我们还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林南岳忍不住扬起嘴角,说:“没想到你也会说情话。”

  “这是情话吗?”乔星年无辜地眨了眨眼睛,说:“这是真心话。”

  林南岳的嘴角一扬再扬,心里甜得冒泡。

  乔星年也跟着扬起嘴角,说:“阿岳去找陶甜甜打算问什么?”

  “我想再努力一下,希望从她哪里问出当年吴海被性/侵的真相。”

  “阿岳有没有想过,她有可能并不知情,毕竟当年她和梁超是男女朋友关系,如果这件事被她知道,那梁超应该不会好过。”

  “想过。但上一次我问她的时候,她的神态告诉我,她肯定有所隐瞒。”

  乔星年点点头,说:“那今天咱们联手,争取从她那儿打开突破口。”

  “我也是这么想的。”林南岳顿了顿,接着说:“我给你打电话之前,去了吴海的继父家。”

  “有什么发现吗?”

  “我觉得吴强的死没那么简单。”

  “吴强?是吴海的继父吗?”

  “嗯,吴强三年前心脏病突发死了,之后没多久,徐丽萍也出了车祸,导致下半身瘫痪,只能做轮椅,徐丽萍是吴海的母亲。”

  “所以你怀疑吴强的死,以及徐丽萍的车祸,都是吴海做的?”

  “当我问吴强死亡当天,吴海有没有回过家时,徐丽萍的情绪很激动,而且她还无意间说过一句话,她说「我已经受到了惩罚,你们还想怎么样」。我觉得徐丽萍一定知道真相,只是她自觉对不起吴海,所以不肯说出来。”

  “吴强的时候法医介入了吗?”

  “没有。”

  “现在尸体已经火化,医院也开了证明,想要推翻之前的结论,恐怕困难重重。不说徐丽萍,就算是医院那边,为了声誉也不会太配合。”

  “我明白,我也没期待能查出什么,只是尽尽义务罢了。不过只要确定交换杀人可能性,当年的事终究会浮出水面。”

  林南岳转头看向乔星年,接着说:“今天在审讯吴海的时候,我曾问他进茶社的目的,他虽然什么都没说,但当时的反应很值得怀疑,能说明他进茶社并不是偶然,而是别有目的。”

  乔星年意味深长地说:“我最近招聘的人,还真是牛鬼蛇神,样样都有。”

  林南岳怔了怔,随即停下了车,神情激动地说:“所以那个在你店里安装监听器的人,很有可能是与吴海交换杀人的人。”

  乔星年笑着点点头,说:“阿岳,咱们还真是心意相通啊。”

  林南岳眼底的兴奋很快变成浓浓的担忧,说:“他们这么处心积虑地接近你,肯定在酝酿着什么阴谋,我怕你会有危险。”

  乔星年安抚地握住他的手,说:“你知道我的底细,他们伤不到我,别担心。”

  “如果单单是他们,我当然不担心,可种种迹象表明,他们背后隐藏着那个神秘人,他的能力可不是普通人能比的。”

  越是和那个神秘人交手,林南岳越是忌惮,那不是他能抗衡的。

  “你这是典型「长他人志气,灭我的威风」,难道阿岳不相信我的能力?”

  “我相信!”林南岳反握住乔星年的手,说:“只是太在乎,所以怕失去。”

  “阿岳的情话也是张口就来呢。”乔星年闻言笑弯了眉眼。

  林南岳反应过来,耳根不出意外的红了,却没有移开目光,说:“星年,答应我,无论如何遇到什么事,都要努力活着,就算为了我,行吗?”

  “那当然。”乔星年与林南岳十指相扣,认真地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是我对你的承诺。”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林南岳也宣誓般地看着乔星年。

  “所以别担心,一切有我。”

  “好。”

  「砰砰砰」,敲窗的声音打断了车里恰到好处的气氛,林南岳转头看了过去,只见车外站着一名交警,他连忙松开了乔星年的手,落下了车窗。

  乔星年自然也看到了外面的交警,再度庆幸车上贴了特殊的车膜,否则还真有点尴尬。

  “同志,这里不能长时间停车,请你马上离开。”

  林南岳连忙应声,说:“不好意思,我们马上离开。”

  林南岳赶紧启动汽车,朝着交警点了点头,很快便开了出去。

  乔星年看着林南岳红透了的耳根,笑着说:“阿岳,我今天去商场,给你买了件礼物。”

  作者有话说:

  答应的万更奉上,明天继续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