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乔赫烦躁地把蓝牙耳机扯了下来，一把摔在桌子上。
秘书小姐胆战心惊地看着被摔到地上，分开两半的耳机，战战兢兢地问，“顾总，那您还有什么需要吗？”
“阿秋他们的秋游是后天回来吗？”顾乔赫的语气带了几分狠戾，把秘书小姐吓得实在够呛。
但她在顾乔赫身边待了几年，早已历练出了心性，低着头恭敬地答，“是的，阿秋少爷后天回来。顾总，您今天晚上是回家住吗？”
“回……那个小子惯是没用的，我没必要不回去。”顾乔赫头也没抬，揉了揉太阳穴，“备车，回顾宅。”
“是。”秘书小姐一溜烟地跑出了办公室，生怕慢了一步，就要被顾乔赫重新拉回去干苦力。
秘书小姐走了，顾乔赫才慢慢抬头，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相框。
彩色的相框和办公室整体的深色格格不入，却被顾乔赫死死的攥在手心里。
他似乎透过相框，在看那个让他眷恋无比的人。
也以至于他全然没有注意到，桌面的笔记本电脑上的屏幕闪了一下。
……
时悦放在手边的手机震了震。
她漫不经心地扫了眼，手上的动作依旧。
几十秒后，她打下最后一个字符，利落地关上电脑。
她缓步走出书房，在顾言的房间前站定，纤细白皙的手敲了敲房门。
过了几秒，顾言出现在她面前，朝她轻笑了一下，“用完电脑了？”
矢口不提刚刚监控的事。
时悦的面色也挺正常的，点点头，“用完了，我要先走了。”
“外面还下着雨。”顾言朝身后看了眼，不由得流露出几分挺真实的笑，“不如在这等等，雨小了再走？”
“不用了。”时悦的神色淡然，“挺晚了，我家里还有人等着。”
“那也行，太晚回去确实会让时伯父他们担心。”顾言点点头，想了想后提议，“我让司机送你回去吧，这个天也不好打车。”
“行。”时悦的眉眼动了动，想了想后同意了。
顾言笑了笑，越过时悦走出房间。
路过客厅时，管家正好在他们身边走过。
“管家，麻烦你帮时悦备车，把她送回家。”顾言叫住管家，朝他笑了笑。
管家仰头，低声应了下，转身前去安排。
时悦瞧见这幕，好看的眉眼动了动，不动声色地扫了眼管家离开的方向，微微失神。
“怎么了吗？”顾言觉察出时悦的不对，转头低声询问。
“没什么。”时悦收回视线，慢条斯理地说，“我就是觉得，幸好到时候办完婚礼，我们是在外面住。”
顾言的神色一顿，“怎么说？”
时悦的视线不经意地往四周扫了眼，嘴角勾了勾，嗓音带了几分戏谑，“你们顾家这，对孩子都是散养的啊。”
顾言愣了愣，脸上极快地闪过一抹暗色，想了想，到嘴边的话最终是改了口，意味深长地保证，“放心吧，你嫁进来不会的。”
时悦只是随意地点头，不甚在意地跟在顾言身后。
……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没有丝毫要停的意思。
时悦撑着大大的伞，身影逐渐消失在雨幕里。
顾言站在门口，看着时悦越来越远的身影，眼神闪过一抹晦涩。
“少爷，老爷说他现在回来，叫你在祠堂里等着他。”管家站在顾言斜后侧，语气没什么温度，像是对这些东西已经麻木了一般。
“父亲不是说，今晚不回来了吗？”
“我只负责转达，具体的你自己去问老爷。”
顾言的眸子动了动，无力地扯了扯嘴角，“好，我知道了，谢谢您。”
“没事。”管家的眸子里没什么温度，疏离地后退了几步，回到自己的岗位去了。
顾言的眸子闪过一抹黯淡，垂着脑袋，由内而外地散发出一股阴郁又颓然的感觉。
他的心思突然动了动，抬步朝雨幕里走去。
外面的雨很大，大到几乎让他有些恍惚。
顾宅里的佣人们都是各忙各的，似乎顾宅外的一切都和他们全然无关似的。
过了一会，顾言才慢慢缓过神来。
他浑身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雨淋得湿透了，头发紧贴他的额前，白衬衫贴着他的身上。
顾言木然地走进顾宅，径直朝别墅后的祠堂走去。
他所走过的每一步，都留下了不浅的水印。
……
“博士，您怎么了？”唐枫见时悦朝着身后的方向，略微有些失神，不由得问道。
“我没事。”时悦淡淡的收回视线，抬手按了按耳机的位置，“你待会上了车不要讲话，尽量模仿地像一点。”
“我知道的，您放心。”唐枫恭敬地说，不动声色地上了车。
“嗯，万事小心。”时悦淡淡的应了声，扫了眼顾宅的大门，抬手攀住了一旁的水管。
时悦这几年练的身手还算敏捷，刚刚在顾宅里走过的位置刻在了她的脑海里。
她再次往顾宅的大门方向扫了眼，确定好没什么问题。
时悦脚上一使劲，往上蹬了步，接着水管和窗户，一点一点地朝顾乔赫书房的位置爬了上去。
……
顾言回到房间，发丝上还滴着水。
他给顾乔赫的秘书致电，得知顾乔赫从时氏出发的时间，心里计算好了顾乔赫到家的时间，准备进浴室里洗个澡。
他脱掉已经湿透了的白衬衫，下意识摸了摸脖颈往下一点的位置。
没有那熟悉的冰凉触感，顾言的脸色一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他直接套上那刚扔进洗衣篓的白衬衫，慌乱又急切地跑出顾宅。
雨势还和之前一样，他一咬牙，直直地冲进去。
地面被雨水冲刷了许多次，显得格外干净，只是又雨滴不停的滴落在地上。
找了好一会，他都没有找到他心心念念的挂坠。
顾言有些烦躁地抬头，却正好扫见了那抹三楼窗口，几乎与黑夜融为一体的身影。
他不由自主地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微微眯了眯眸子，仔细地又朝那个方向看了一样。
恰好这个时候，女孩侧过脸，擦了擦脸上的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