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姐的嘴巴动了动，看着时悦，震撼地许久没有说出话来。
时悦只是轻描淡写地扫了她一眼，就慢悠悠地收回了视线。
“对了，还有顾言那边。”时悦突然叫了声莲姐的名字，眸色有些沉。
“顾先生那边，是需要有什么事情嘱咐吗？”莲姐以为时悦是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说，侧耳恭听。
时悦狭长的凤眸眯了眯，神色淡淡的，“没什么重要的事，顾言那边不用特别优待，让下面那些人客气点，多派点人去看看，别怠慢了他。”
莲姐啊了一声，但也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应了声。
时悦靠在椅子上，拿起旁边的茶喝了口，“老太太现在每天清醒的时间多么？”
“不好说。”莲姐整张脸的表情都拧了拧，“老太太每天清醒的时间不一定，有的时候是早上，有的时候是下午，又有可能是刚睡醒的时候。”
时悦拧了拧眉，继续问，“清醒的时间长短呢？”
莲姐仔细想了想，谨慎地答，“清醒的时间也不一定，有的时候是一整个下午，有的时候是十分钟，甚至有的时候，一天都没清醒。”
时悦从一边拿起平板，放在交叠的大腿上，半天才慢悠悠地嗯了下。
她的视线又重新落在了平板上，朝莲姐摆了摆手，嗓音随意又慵懒，“行了，你先下去吧。”
“好。”莲姐应了声，安安静静地离开了时悦的房间。
她刚从房间里出来，就被匆匆忙忙地跑来的佣人撞上了。
莲姐蹙了蹙眉，“有什么急事，匆匆忙忙得想什么样子。”
来人赫然就是刚刚在时老太太门口，刚刚被时悦吩咐，关注时老太太动静的那个佣人。
她满脸焦急，原本要求梳得板正的头发也有些凌乱，显然是刚刚跑乱的，她大口大口地喘气，好半天都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是……是老太太，老太太……醒了。”
“老太太醒了，和平常一样做就是了，大小姐还在里面，你小心吵到她。”莲姐还以为是什么事，闻言后皱了皱眉，朝佣人小声呵斥。
“是……”佣人悻悻地看了一眼莲姐刚刚走出的房间，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是这样的，老太太醒是醒了，但和平时的反应不太一样。”
“怎么样的？”莲姐的语气也染上几分焦急。
刚刚的画面放映在脑海里简直记忆犹新，但佣人还是仔细想了想，“老太太醒的时候安安静静地，根本没有吵闹，只是盯着我看。”
佣人是刚来没几天的，之前也确实又负责时老太太那一块的，但那段时间时老太太从没有过在睡醒后清醒，所以她从未见过，也不清楚。
莲姐听言，先是不解，欣喜很快在她眼里慢慢荡漾开，“是真的吗？”
佣人点了点头。
莲姐转身，大步冲进身后的房间里，连门都没敲，“大小姐，老太太现在清醒了。”
佣人还想问些什么，刚上前走到莲姐身后，一道黑影倏地从她面前经过。
佣人定睛一看，才发现那是他们家大小姐。
大小姐头也没回，如脚底生风一般，走得极快。
她眼疾手快，一把将跟在时悦身后的莲姐拦住。
“什么事？”
“是这样，莲姐，我们要去告诉六少爷吗？”佣人见莲姐着急，长话短说。
“要。”莲姐虽然急，但也没失了一个作为管家，该有的分寸，扭头朝佣人吩咐，“不仅六少爷，今天和大小姐一起回来的顾先生，傅小姐都要通知。”
佣人连忙点头应是，急急地去通知了。
莲姐见时悦的背影很急，一咬牙，小跑跟上了她。
……
“嘉嘉，你来啦，快让奶奶看看。”
时老太太瞧见门口穿着黑色冲锋衣的女孩，有一瞬间的愣神，只是很快，嘴角上扬起了一个很大的弧度，朝时悦招了招手。
时悦的气息有点乱，听时老太太这么说，她的步子顿了顿后，抬步朝她走去。
等走到时老太太的床边，时悦的气息差不多稳了，她坐在时老太太的床边。
时老太太爱怜地将她的碎发弄到鬓间，朝她笑了笑，“我们嘉嘉难得有空啊，又来看奶奶了。”
分明才分别一个月左右，平时也有通电，时老太太只觉得想宝贝孙女想得紧，此时抱着尤嫌不够。
时悦朝时老太太乖巧地笑了笑，精致的眉眼顺眼极了，“我有空嘛，就来看看奶奶了。”
“好……好……”时老太太布满皱纹的脸上满是怎么藏也藏不住的笑，连连点头应下，连话都有些说不清楚。
房间里适时传来外面的敲门声，打破了房间里煽情的气氛。
时悦抬手，轻轻按了按眼角，“什么事？”
莲姐在门外，恭敬地喊，“大小姐，六少爷，傅小姐，还有顾先生，他们都来了。”
“小六也回来了？”时老太太年纪虽然大了，但耳朵依旧好，看时悦的眼神里带了些探究。
时悦轻轻点头，“是，不止他，还有其他人也回来了，您要见见吗？”
“还有什么人也回来了。”时老太太抬手，把自己眼角的泪痕擦掉，才朝时悦点了点头，“见吧。”
时悦淡声应下，朝外面的莲姐唤了声，从床上起身，在一旁的沙发上找了几个高抱枕。
傅彤他们进来，就看见时老太太靠在床上，时悦在她身旁，替她侍弄着些什么。
时老太太见傅彤一行人进来，浑浊的眼睛眯了眯，旋即很快就亮了起来，“阿彤？”
“时奶奶。”傅彤朝时老太太笑了笑，迈着步子朝时老太太走去。
“我记得你，你比二十几年前好看了不少，张开了。”时老太太笑得和蔼。
“二十几年前？”傅彤诧异，转头看向时悦，眼神探究又求真。
时悦轻轻点点头，淡声答到，“老太太清醒了。”
傅彤了然，那抹神色在她眼里转瞬即逝，她很快反应了过来，朝时老太太笑了笑，“时奶奶，您记性可正好。”
“哪有。”时老太太笑了笑，朝傅彤摆了摆手，余光不经意扫见一角，“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