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悦不意外能被认出来，朝那医生挺礼貌地点了点头，“骆医生。”
“这里面是您的朋友吗？”虽然比时悦大了挺多的，但他看见时悦时，还是忍不住地用了敬称。
“我朋友的家属。”时悦精致的眉眼动了动，面不红心不跳地找了个措辞，“这些家属都是听说了什么消息？”
“蛛网膜下腔出血，情况挺危机的。”骆医生把手上的东西交给时悦看。
时悦的声线挺平缓的，带着说不出的倦意，转头看向江爸爸，“江叔叔。”
江爸爸靠在墙上，明显没缓过来神。
被时悦叫了，他才勉强回过神，抬头。
“阿姨现在刚确诊，可以先用药物治疗，等做了手术就没问题了。”她斟字酌句地说，“会好的。”
江爸爸麻木地点了点头。
时悦抬手看了眼腕表，挺空气地和江爸爸他们打了声招呼，带着唐枫走了。
江妈妈出手术室后，被直接推进ICU里。
江爸爸如雕塑般坐在病房前，似乎一下子老了很多，背都弯了起来。
中途江韵来劝了好几次，也都无济于事，就好像没有知觉和听觉了一样。
骆医生来查房，看见明显坐了挺久的江爸爸，不自觉蹙了蹙眉。
江韵看见骆医生，紧张地上前问，“骆医生，我妈妈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骆医生轻车熟路地拿起江妈妈的病历，看了几眼后，表情不是很好看。
江韵的心里咯噔地跳了下。
自从江妈妈确诊蛛网膜下腔出血起，她在网上查了不少资料。
并发症再出血、脑血管痉挛，脑积水、肢体抽搐，危及生命，病死率较高。
一个个关键词钻入她的眼睛里，看得她心惊胆颤。
“这个病的致死率确实很高，尤其是你妈妈，她的情况不太好。”骆医生想了想，还是如实地说。
“我听说这个病要尽早做手术是吗？”江韵突然想到自己查到的东西，赶紧上前两步问。
骆医生点点头，“是这样的。”
“那还等什么，快做啊。”江韵的面色很焦急，看起来和要天崩地裂了似的。
“你母亲已经深入昏迷，手术成功率本来就不高，现在更是大打折扣。”骆医生实事求是地说。
讲真的，这场手术，他们的把握不高。
江韵的嘴巴动了动，最后艰难的吐出了三个字，“有多少？”看書喇
江爸爸也看着骆医生，浑浊的眼睛里闪过暗色。
“百分之三十不到。”骆医生沉重地回答。
江韵被这个极低的数字吓得踉跄了几步，好在苏林锐一直跟在她身后。
苏林锐拍了拍她的肩膀，抬头问：“骆医生，如果我把我岳母送去京都或者是国外治疗，手术成功率会不会更高一些？”
“京都的医疗确实比D市的好一些，只是蛛网膜下腔出血，72小时内要手术，而且随时有动脉瘤破裂的风险，我们这边不介意去。”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要怎么办好？”江韵崩溃地靠在苏林锐身上。
苏林锐抬手轻抚她的肩膀安慰，“会没事的。我让人立即请专家过来。”
“其实……”骆医生看了眼江韵，眼底透着光，“你们不用这么大费周章的。”
身边不就有那么位么。
苏林锐皱眉，“你这是什么意思。”
骆医生突然觉得自己的话，可能有些歧义，赶紧摆摆手解释，“我的意思是，你们不用大费周章地找专家过来，D市就有位现成的。”
江韵急忙问，“在哪？”
她知道，如果那医生没什么实力，骆医生不会提出来。
骆医生指了指地面，就在大家还一筹莫展的时候，他开口了，“就在一院。”
“就在医院，为什么不让她来做手术？”苏林锐厉声质问。
“她是京都过来的专家，我们医院只争取到了坐诊的资格，没争取到手术的。”骆医生听起来也感觉一院有些不给力。
但时悦确实少做手术，在京都的时候也是。她的重心大多在实验室里。
“京都来的专家？”苏林锐拧着眉毛，灵光在他脑海里闪过。
“就是Y.S.博士。”骆医生答，“Y.S.博士还在国外的时候，就做过一场同类型的手术，而且那个患者的情况比现在这位还棘手。”
而且那个患者现在恢复得还不错。
时悦的这场手术做了报告，写了篇论文，直接刊登在了sci上。
他看时悦和这一家的关系似乎还行……
要是时悦真的能被他们请过来……
骆医生心里暗暗打起了算盘。
江韵曾经听过，时悦不怎么做手术，而是醉心于研究的事。
她和时悦的联系断了这么多年，时悦的性子现在挺冷淡，不一定会答应。
她的心下一沉，当即决定豁出去了。
这时，江爸爸倏地从椅子上起来，动作有些沉重，“我去。”
他看着江韵，又转而看向骆医生，一字一句，“我去求，时悦在哪？我会让她答应的。”
……
时悦穿着浴袍，半干的头发披在肩上，眼神倦怠地从浴室里走了出来。看書溂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奶香味。
傅彤端着热好的牛奶，把时悦带进了沙发里，“喝的热牛奶。”
时悦接过，一声不吭地低头喝了几口。
“喝完了早点去休息，今天晚上先不要工作了。”江韵看着时悦泛红的眼尾，以及微微泛青的眼底，不由得心疼。明显看出，时悦昨天晚上没怎么休息。
时悦没吭声。
傅彤默默叹了口气，从时悦手上拿过和空了的牛奶杯，起身去厨房洗。
刚从厨房出来，她甩了甩手上的水，下意识地朝客厅那看。
时悦仍坐在那，一动不动的。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傅彤叹了口气，转身就听见了门铃响了的声音。
听见这声音，傅彤还有点奇怪，下意识地看了眼腕表。
这么晚了，谁还来登门拜访。
压着疑惑，傅彤从厨房走到门前。
透过猫眼，一个她不认识，看起来还挺陌生的脸出现在了她面前。
那老人身后还跟着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她有点印象。
是苏林锐，时悦高中时期的小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