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泽川说完就后悔了——要是什么大学同学，又或者是现在正在隔壁睡觉的妹妹，他陪着出去逛逛还能闲聊说话。可真要他大半夜和真沐出去散心，他绝对会因为害羞而憋不出两句话来。
他甚至刚才还在听着真沐前辈的出色表演，解决自己的生理现象。
现在只能寄期望于真沐了，他应该不会这么大半夜的还想出来闲逛吧……
而电话那头，短暂地沉默了一会儿后，真沐才说：“……谢谢啊单泽川，不过还是不出来了吧，不是什么大事，也没有心情很不好。”
单泽川松了口气的同时，失落感也涌了上来：“嗯也是……这么晚了。”
“不过说说话还是可以啦，是我的电话吵醒你了么?”
真沐好听的声音通过电话后有些失真，这种失真在单泽川听来有种不实感。大半夜和别人打电话闲聊，单泽川还从没有过这样的体验——他连和以前暗恋的女孩都最多只是发发信息。
单泽川一手握着电话，一手操作着关掉了电脑，无意识地走到了窗边，掀开窗帘往外面看了看：“没有没有，我还没有睡。……方便问前辈是怎么了么，就刚才说的那些。”
“当然是，”真沐笑着道，“不方便呀。”
“呃，也是……”
“……你为什么会当声优啊?”真沐忽然问道。
窗外月色还不错，单泽川一边看着外面的宁静，一边认真地回答真沐的问题：“碰巧吧，我也不是科班，就是和朋友弄着玩，然后被事务所联络了……所以演技很差啦，跟前辈搭戏的时候我真的很紧张，差距太大了……”
“你意外地健谈诶，我还以为你总是那样……”
“那样?”
“就是，嗯——”真沐说，“就是‘有色心没色胆’的超害羞大一学生?”
“呃，实际上我已经二十三了，都快二十四了。”
“哈哈，这是夸奖你啊，夸你年轻嘛。”
“前辈还说我，”单泽川小声道，“前辈自己都像高中生。”
单泽川做梦都没想到他有天会和真沐这么自然的、纯洁地聊天，毕竟真沐总是会时不时跑出来几句浪浪的话，让他一秒害羞到不知道怎么接茬。可毫无疑问的，这种感觉……心又融化了。
那边真沐轻声笑了笑，单泽川感觉自己耳朵连着心，一听见他的笑，他就心砰砰跳。
真沐说：“我已经二十八岁了哦。”
“我说的是真的啊，前辈看起来像十八岁……”
“这算讨好前辈吗，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得给你介绍几份好工作了。”
“啊不是这个意思!不是!”
“逗你的啦。”真沐越笑越爽朗，好半晌才收敛了笑意，“……诶，说起这个，那你想不想上培训课?”
“诶?”
“我最近有一期课，在T大的播音系上，”真沐说，“如果你巴结巴结我，我可以让你去旁听哦。”
“真的吗?!真的可以吗?!”
有些名声优会去大学客座讲课，单泽川是听说过的。但他从来不知道，像真沐这种圈内大神也会去!
真沐之前认为单泽川是那种“走捷径”的新人，这可是真是冤枉单泽川了。他老实得不能再老实，即便已经是接过新番男主角的声优，他依然游离在整个圈子的外面，说像个声优，又不那么像声优，各种圈内的情况八卦他一概不知，能知道的都是从单泽雪嘴里听说的。
就连他手里存的号码，同行也就寥寥数人，其中还包括真沐。
“当然是真的，”真沐的口吻有些小得意，在单泽川耳朵里就是可爱，“不过前提条件是，你得巴结好我。”
“……怎么巴结?”
“比如深夜陪陪我啊……我猜你又要脸红了。”
“!”真沐简直会读心，单泽川脸上正发热，“……前辈太喜欢开玩笑了。”
“看在你今天陪我闲聊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让你旁听吧。”真沐道，“一会儿我把课表发到你手机哦。”
他的连声道谢被真沐打断：“不过呢，你每次看见我就害羞成那样，真的能好好上课么?”
“可以的!我绝对会调整好的!”
“不要辜负我呀，我很看好你的。”
听着这话，单泽川脑子里一瞬间冒出来之前被真沐无情嘲讽的时候。演技，肯定是演技，这次他不会再上当了：“……哪有，前辈明明很嫌弃我……不过我确实也，很不优秀……”
“哈哈哈……”真沐大笑起来，“我只听过自暴自弃说自己‘糟糕’的，没听过说‘很不优秀’的。”
“那我，”单泽川不好意思道，“我也没有那么糟糕吧，我觉得……”
“是么，那我期待你的表现哦。”
单泽川越发脸热，心也跟着热。
他像被主人表扬了的大型犬，为“期待”这两个轻飘飘的字，高兴得简直要摇尾巴。
——
“哥，我……”“我知道我知道，签名，”单泽川扒着饭道，“之后有的是机会帮你要啊，别催，催就没有。”
他虽然话说得很不耐烦，可是明明心情很好的样子。
单泽雪表情复杂地盯了自家哥哥好一阵，低头想扒饭的时候又看见碗里的胡萝卜，她想也没想就挑到单泽川碗里了：“又有新工作?”
“没有。”
“那是……中奖了?”
“没有啊。”
“……那你为什么这么高兴啊?”
“我有吗?”单泽川道，“我不但最近没工作，我还和瞿先生说休息两个月了。”
“???”单泽雪惊讶道，“哥你没事吧，还没红呢就开始耍大牌了?”
“去你的!”单泽川放下筷子，拿起手机调出他和真沐的信息来，往单泽雪面前一放，“我要去上真沐前辈的课。”
单泽雪连嘴里的饭都来不及咽，接过手机将那几条短信息反反复复地看了两三遍，才“咕咚”一口吞下饭：“唔……哇哥，你和沐哥混这么熟了啊?!”
“毕竟都合作过两次了……”
“挺厉害的嘛，看样子你飞黄腾达指日可待，苟富贵……”“你跟哪儿学的啊，讲话这么一套一套的……”
兄妹俩面对面地吃着饭，聊着天，过了会儿单泽雪像想起了什么似的，说：“哎，哥你怎么都不经营经营你那个破微博啊?”
“我不爱玩那些……”
“不行!”单泽雪拿筷子的手一停，突然严肃脸道，“都9102年了!你看沐哥、林长旭他们哪个没有微博啊，要跟粉丝互动的啊。”
“我哪有粉丝……”
单泽雪叹了口气，一副“孺子不可教”的表情。
她索性放了筷子，拿起手机手法熟练地打开某个APP，点进评论区后滑到单泽川那边：“你自己看!”
“吃饭呢……”话虽然是这么说，单泽川还是伸出脑袋看了看。
那大概是个BL相关交流论坛，单泽雪点进的帖子名叫“我吹爆单泽川”。光是这个标题都看得单泽川脸红，但又忍不住往下看。
帖主：我不允许川川这样的宝藏被埋没啊!他真的好赞啊!!前段时间入了《以我之爱束缚你》，一耳朵就被川川撩得不要不要的，好不容易扒掉马，去听了川川之前的正经番，这是什么宝藏啊啊!他声线太撩了啊，自带低音炮简直随时随地在撩我!!各位姐妹吃下我这发安利!
【视频链接：“单泽川安利向个人Cut”】
2L：挽尊。
3L：是《以爱》那个攻役吗?我找他好久!!马甲藏太深了啦2333
4L：抱着“我倒要看看是什么宝藏”的心情点进链接，靠，一秒被圈，这种低音攻是我心头好啊!有没有乙女向作品!
5L：恕我直言，我想和川川谈恋爱=w=
6L：新人吗?没听说过啊……
7L：搜索了一下，《丛牙》的男主役诶。
8L：《丛牙》出staff表了?居然用新人啊，有点失望。
9L：直接失望可还行?预告PV都没发诶。
10L：我也喜欢单泽川!!!姐妹抱紧我!!!
……
17L：有微博吗，我去关注一波。
18L：回楼上，好像没有。
19L：一门心思只搞工作的认真人设吗，我喜!
20L：这个安利视频有毒，我已经看了三十遍了……再看一遍就关掉!
21L：听《以爱》的时候就想说了，攻君和真沐巨巨声线太合了吧，而且听FreeTalk感觉他是个小奶狗，完全被真沐巨巨玩弄于股掌间，有没有太太产粮的，我先蹲了!
22L：给太太递笔!
23L：喜欢单泽川+1
24L：才发现前几年那个给猫狗打架配音的是他?声线真的蛮好诶。
……
35L：结果《丛牙》他们又合作诶，楼上想看同人的带我一个!
……
单泽川越看越起劲儿，甚至忘了吃饭。
结果还是单泽雪拦住了他继续往下爬楼的势头：“你看吧，是不是应该开个微博。”
“……是。”
单泽雪把手机一收，说：“那你去搞啊。”
“我不会啊!”
“那我帮你搞，你把你那个微博账号给我，我给你装修装修……”
单泽川“呃”了长长的一声，才道：“我早忘了……”
“那你重新注册啊，真是的，我严重怀疑你经纪人不称职，都不给你经营一下网络形象，还要我亲自出马!”
“麻烦您了，小雪太太，”单泽川顺着她的话道，“哦对了，我明天去T大上课，你有没有课，早上一起走?”
“好啊，那你穿帅一点，要是遇到我同学，记得挽着我走。”
“???”
单泽雪仿佛想到了什么头痛的事一般，说：“哎没什么啊，就是有个苍蝇最近一直来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