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如果要用一个词语来形容自己的话。

  伯恩斯实在想不到该用什么词语,但是最起码,他认为哈维达对他的那些赞誉,他自己觉得是不符合的,他并不认为自己能够配得上。

  当然,一些背后的嘀咕他也全然当耳旁风,因为他们还不够资格评价他。

  其实无论是吹捧还是贬低,那些话都不会动摇伯恩斯,他只会沿着自己早就已经定好的路线一直不回头的走。

  伯恩斯只是一个普通雄虫,或许...稍微有那么一点点小聪明。

  [2.]

  “舟,你能帮我做一件事吗。”

  其实在这话说出口的时候,伯恩斯就知道他一定会帮的。并不是他对舟多么了解,他一定也能看出,他们都是雄虫,不管怎么样是一体的。

  另一方面伯恩斯刚接近孟亦舟的时候,后者大概是因为看出他的目的性,所以他们刚开始并不是多么愉快。

  都是他一直在找话题,他勉强应付着。

  不能说多么尴尬,孟亦舟本身也就不是那种会给谁脸色看的性格,应付也只是出于一种礼貌。

  不过后面大概谁也没想到吧,他们不知不觉就熟络起来,从什么时候开始呢,大概是从他们对同一件事有些相同观点开始。

  伯恩斯想过无数种办法打动孟亦舟的心,他想着他很感性,他可以从这方面入手。所以会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和他讲曾经雄虫身上发生的事情,试图拉近关系。

  他想了很多种办法,可孟亦舟和他关系始终不咸不淡。最后伯恩斯不得已用了最笨的一个办法,他扒开自己心和你几现此本业鲜的外丰下内甲的庙备不甘。

  而这次他终于成功了。

  伯恩斯主动走近他,拥抱他,他没有后退。

  “嗯,你先说是什么,我不太确定我能不能做。

  黑发小雄子垂下眼睫,长而密的睫毛在眼睑投下一小片阴影,他会这样答,也符合他谨慎的性格。

  伯恩斯笑笑,

  “一定是你能够做的。”

  孟亦舟拥有一个让伯恩斯很羡慕,甚至一直都很想得到的能力。而这个能力在现在的虫族社会已经被不少虫遗忘,又或者刻意遗忘。

  他翻阅无数曾经的古书,包括拜访过许多超过四百岁逼近五百岁高零的一些亚雌得来的结论。

  他破壳的时候,已经很少听说有高等级雄虫了,他一度以为雄虫就是这样没什么用处的物种。连唯一的精神力显态也不过是个好看点的,用来取悦他们的玩具罢了。

  后面发觉不太对他在中族的近中里发现曾经空白的

  [3.]

  “我不太确定...我能不能...”.

  那时他们找了一个比较僻静的角落谈话。

  果果被他两个雌虫哥哥守着,三个小崽子都在孟亦舟的雌君拉斐尔那边,他正一边和来访的宾客寒暄着一边注意着孟亦舟这儿的动静。

  至于孟亦舟能不能感觉到他不知道,但是伯恩斯却是能清晰感觉到拉斐尔的打量的视线,那里面有冰冷的审视。

  像生怕他把他的小雄子拐跑一样。那样的眼神真是无礼啊,

  不过拉斐尔在雌虫堆里也算一个怪胎。

  听曾经和他相处过的军雌说,他过去有段时间试图找到一名小雄子,据说还是找梦里的,在那会儿被笑话了好久。不过都只是背后笑笑而已,并不敢真的当着拉斐尔的面笑话他的。

  伯恩斯对好友的雌君并没有那么多兴趣,他之所以知道这些还是因为拉斐尔的身份在那里,以及他之前找孟亦舟资料的时候顺便又想起来的。

  孟亦舟和拉斐尔或许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关联,又或者共同的什么小秘密。

  伯恩斯的确可以用过套话的形式从舟嘴里了解一点点,又或者旁敲侧击一些不过他的确这那些没多大兴趣,毕竟是他们的私事。

  [4.]

  “舟,你可以的。”

  他好不容易有抓到一点点希望。

  他从浮空号那个前任老板达西那里拿到了一些有趣的交易资料,拿着这个他顺利让几个之前一直否决他申请的雌虫这次乖乖闭上了嘴..

  但是还不够..

  孟亦舟的能力肯定是轻轻松松,只要他这边把其他琐碎的事情安排好,给他创造一个合适的环境,届时他再稍微引导一下舆论...他能除去一个对手也能借这么一个引子让他们互相猜忌怀疑..

  他过去在其他社交平台展现出的“过激”以及发表的那些傲慢又智障的言论也不是没什么目的。

  所以这怎么会有他的事情呢,

  他只是一个弱小又愚昧的小雄虫而已。

  伯恩斯能够选上都只是运气好,碰上另外几家内斗,他算捡便宜罢了,肯定干不了多久,雄子那么娇贵,就会哭着喊着好累.

  以上是伯恩斯揣测的其他围观者的心态

  只要一点点漏洞,或者对彼此生出那么一点点怀疑和嫌疑,就像第一张多骨诺米牌倒下,顺理成章的,后面的也会跟着一个个倒下,甚至根本不需要他施力。

  议会也不那么坚不可摧的。

  他脑子里演练了无数遍,但这一切的前提是,最开始

  的那个牌必须要按照他设定的顺序倒下去才行,这个才是最难的,所以他需要孟亦舟的帮助..

  要他夺去另外一个雌虫的生命,他好像有点艰难,

  手指不住的摩挲着,时而捏紧又放松。最终他说,“好。”

  [5.]

  如果伯恩斯能够拥有像孟亦舟那样可以控制其他雌虫的能力的话,他的很多事情就不用那么费心的绕弯子,想各种迂回的办法解决了。

  问题是他不会,他的精神等级没那么高。

  他尝试多许多遍,但是就是不行。这种天赋一样的东西不是靠努力或者靠外力可以改变拥有的,这是从诞生从存在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注定了的东西。

  甚至他曾经也不是没想过,他觉得那种能力在他手上可以最大程度的发挥它的功能,可偏偏在舟身上。

  后面他就想通了,或许那才是最合适的。“舟,你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过的吗。”

  “嗯。”舟拿着一根手指逗果果玩,“记得。”

  伯恩斯说过他曾经自己给他自己定下了一个原则,那就是他绝对不会伤害雄虫,无论出于什么样的原因。

  “你呢?你有什么原则吗?’

  答应过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

  果果抓着孟亦舟的一根手指就往嘴里塞,舟轻轻的点了一下他的鼻尖,小雄崽立马就不动了,见他那么乖,舟也毫不吝啬的给于他赞扬:“果果真乖。”

  “其实你之前说的那些,我都听进去了一些....孟亦舟似乎想说什么,但话到了嘴边又咽下,他起了另外一个话头。

  算了。我知道你一直很执着这个,我现在估计

  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不过我之前答应过你的,你有什么事,我做得到的肯定会帮你。”

  “你放心,只要我答应的,我不会食言。”

  [6.]

  或许过去几百年几千年后,根本也没有哪个虫会相信,伯恩斯和孟亦舟居然最开始会是以这样的方式延误友谊的,没有他们猜测的那么多波澜壮阔。

  仅仅只是在一个热闹的三月礼

  他们用着只有彼此能够听到的声调,用商量着吃什么甜点的语气,决定另外一条生命以各种的方式死亡。

  “嘿,你那个雌君来了。

  拉斐尔过来以后,他们就没再聊之前的话题。

  果果还只能坐在摇摇车里的时候,而另外两个雌虫崽子已经能够坐着代步椅到处跑了。明明他们拥有同一个雌父,同一个雄父。甚至他感保证,舟不是那种厚此薄彼的性格,所以他们也一定是一样的成长环境。

  两个雌崽叽叽喳喳的嚷着,摇摇晃晃的往孟亦舟的方向跑,他们的嗓门可真大了,伯恩斯记得果果的声音就很小。

  “粥粥爸爸抱..”

  “舟!”

  其中一个话音还没落,被旁边的军雌拍了下后脑勺,“舟是你叫的?!没大没小!”

  被打的那个好像是老大,听舟叫过他然然。他特别不甘心的看了拉斐尔一眼,又跑去孟亦舟那儿。舟轻轻看他脑袋有没有受伤。

  “然然疼吗?”

  那个小雌崽摇摇头,“舟...舟舟爸爸揉揉就不疼了。大概可能还是想叫他舟,刚说出口看到拉斐尔的目光,又立马改口。

  “哈哈哈哈他们怎么回事啊。”伯恩斯觉得很有趣。

  “我也不知道。”孟亦舟叹气,“大概可能是听到其他虫叫我舟,他们也跟着有样学样吧。”

  “拉斐尔不喜欢,纠正了好几次了。

  看得出来,一直在纠正,但是也只是从“舟”纠正到了“舟舟爸爸。”

  看来他们是真的觉得叫舟舟很好听。“舟,看到你这样,我就放心好多。

  [7.]

  从三月礼回来以后,伯恩斯回到家看到一个银发的雌虫在他楼下,转头是那个达西,哦不,他现在应该叫特雷西。

  “你怎么在这儿?!”

  伯恩斯的语气并不是特别好。

  特雷西一副很冤枉的表情,“不是你让我找你的吗?!”

  想起来了,他好像的确说过。之前忙忘了,在舟身边待久了,他还真有点把之前的事儿给忘了。

  抱歉。”

  似乎没想到他会这样爽快的道歉,那个缺陷雌虫愣了,他清了清嗓子,“你..你..”目光注意到他今天穿的比较正式,“今天是..哦哦..我想起来了...难怪回来这么晚..孟亦舟那三个小虫崽长得怎么样啊?”

  伯恩斯也知道他认识孟亦舟,他在掏出钥匙之前,仔细检查了门把手以及门缝处他夹的一根头发。

  嗯,还在。说明没谁进入的。

  “舟的小孩挺乖的...你,要进屋的话,先换鞋,不要乱动我的东西,不要乱进我的房间,不要乱问不该问的问题,不该看的别看。”

  开门之前,伯恩斯先和那个雌虫说了这么一长段话,说完又补充了一句。

  “你过来的时候没谁看到吧?”

  特雷西在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好像是在和哪个已有雌君的雄子偷.情一样的,当然这种想法在冒出来的一瞬间,连他自己都被这样的想法逗乐。

  他注意到那个雌虫带着耳上带着那对翠绿色水滴形耳坠,那是他送给他的。耳坠的颜色和伯恩斯的瞳色极为接近,看到的时候就一下想到这个。

  那时候的伯恩斯头发已经有点长了,但也不是特别长,差不多到肩膀的位置,翠绿的耳坠在墨绿的发间若隐若现。真好看..

  其实他自己都没想到为什么,包括他拍下以后都不知道为什么当时要拍下。

  “你定好哪个目标了吗?”

  “嗯。”

  伯恩斯和那个缺陷雌虫是有一定相似之处的,他们都是那种为了自己的目标可以不择手段的性格,至于他们两个关系...算一种互相利用吧。

  他是缺陷雌虫,某种程度上反而比其他正常雌虫更能

  让伯恩斯放心。而且他在舟面前可能还需要稍微掩饰一下,在他面前就完全没必要了。

  舟心软,在听到他轻描淡写说要怎么让另一条生命死的时候,他会轻轻皱眉,他会于心不忍。而伯恩斯自己其实说实话,心里并没有多少波动。

  [8.]

  如果舟愿意帮忙的话,那么事情会简单许多。他可以给舟制造适合他发挥的空间和条件。

  剩下的一些伯恩斯不太方便出面做的事情交给那个缺陷雌虫,而那个缺陷雌虫如果有他的身份不方便做的,伯恩斯也可以帮忙做。

  他是雄虫,有一些天然福.利的。

  能够顺利入围都在伯恩斯的预料之中。

  完成了一个目标以后,他就会收手吗?

  不会,有了一次,就会有二次两次。有些事,沾过一次以后,就永远洗不掉了,他的野心只会越来越大。

  一个矛盾解决了,就会冒出来无数个矛盾。

  雄虫有了实权,这动了本该属于谁的蛋糕呢。这很难,光靠他是不可能完全成功的,之前他想的那个目标还真不是光靠他就可以完成并且实现的。

  哪怕那时他已经有许多拥护他的雄虫,

  而在他死之前,他恍惚间觉得自己一辈子好像都没为自己活过那么一秒。回想起来的都是各种算计。最后他是死在他友人怀里的。

  那个黑发雄虫明明都不算多小了,还是那么感性。可见他身边那个军雌把他保护得多么严实,如果不是他,舟可能一辈子都见识不到那么多黑暗处。

  他也知道拉斐尔讨厌他,不过嘛..

  伯恩斯突然想起来..或许是...有的。

  [9.]

  “为什么要送我这个?”拿到耳坠的伯恩斯开始研究

  “上面是有什么特别的秘密?还是说这是什么信物之类的?”他上上下下研究半天也没看出有什么特别。

  说,“就是感觉和你眼睛颜色有点像,所以就买来了。

  当时的伯恩斯身形瞬间僵住,他紧紧捏住那对耳坠,

  “以后不要做这样无聊的事情。”

  不过他那时候还是鬼使神差的收下了,那是他第一次收来自另外一个雌虫的礼物,那个缺陷雌虫也是第一个进伯恩斯房间的雌虫。

  他死了,但并不是老死,他死于一场‘意外’。

  明明当初就是互相利用的,最后干嘛还要莫名其妙为他死,说起来那次邀请本该伯恩斯去的,那辆战舰也本该是他登上的。

  那个缺陷雌虫却好像知道一般替他去了。可他能够为伯恩斯挡下一次‘意外’,总还是第二次第三次的,‘意外’很多的。

  死之前还说些奇奇怪怪的话。

  伯恩斯搞不懂他什么意思。那个来自垃圾星的缺陷雌虫之前不是那么努力都要活下去吗,哪怕改变自己的基因都要活下去。

  他也是真的很欣赏这股勇气。

  可为什么突然又做这些愚蠢的事情?想不通。

  他费劲得开口,伯恩斯以为他会说出什么重要的机密之类的,附耳过去听,结果只听到他说:

  “还记得我第一次见你吗?’嗯?

  第一次见面时,伯恩斯和他谈条件,那时候他想从那个雌虫手里拿到他想要的资料,去之前他做了许多心里建设,设想了无数种可能会发生的场面。

  可那个缺陷雌虫听完以后,先沉默片刻,似乎被他的话震惊到了。但看着他严肃的面容又不像讲笑话,意识到他是认真以后,放声大笑了好久。

  “然后呢?”他问。

  “我可以答应你我能做到的一切。”那时的伯恩斯说,“我也可以拿自己来做交换。’

  大概就那句拿自己做交换打动了那个雌虫。

  “以后不要随便说这种话。”他说,“我可以答应你,但是 ,条件的话,我想另外换一个。

  “你要什么?”伯恩斯立刻追问,他并不敢答应他做不到,付出不了的条件。

  “不知道,还没想好。”

  伯恩斯皱眉。

  主星某个僻静的小巷子里,

  那个决定改头换面的雌虫又做了一个决定。

  “我暂时想不到,等我想好再跟你说吧。”“怎么样?要不要答应?’

  [10.]

  那对翠绿色的耳坠和他的眼睛一样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