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书和他做过自我介绍。

  有一回他去余恪的公司找他玩, 齐泠不需要预约可以直接进,他进去的时候余恪正巧在和那个秘书讨论很严肃地讨论一些事情。

  齐泠没多在意,但是那个秘书当时准确喊出了他的名字, 并且和他自我介绍之后就走了, 齐泠那时候只觉得余恪身边的秘书十分专业。

  现在他将全部的事情都串联起来, 多半余恪手底下做的不好的事情都是交给那个秘书去做的, 这才能上一秒还很严肃地讨论,他来之后就可以直接走掉,因为讨论的事情是不能被外人知道的。

  而且他认识他。

  所以是余恪想要收购他的公司。

  齐泠想了有一会儿,从震惊之中恍惚过来之后, 才开始正式思考余恪的目的,为了钱是不现实的,不可能是在做什么投资。

  那是为了什么呢,为了看他的笑话吧。齐泠想明白了。

  这样即便被他发现了一直以来骗他的哑巴就是他,他也有恃无恐, 因为没有办法反抗。

  齐泠揉了揉僵硬的手指关节,登录一个杂志网站,那上面就有余恪的报道,其中一个事例, 在采访中只有寥寥几行字, 说余恪最初的启动资金不是家族支援他的,是做空公司来的。

  这篇杂志齐泠以前看见过,是在余恪的家里, 余恪见他在看就和他一块儿坐下。

  齐泠读到这里用手点了点, 单纯好奇地问,“怎么办到的?”

  余恪那个时候回他说:“以后有空教你。”

  是要用这样的方式教他?

  齐泠将余恪全部的报道在杂志网站上翻看完, 关闭网页。他一般不会去用很坏的想法去揣度人, 因为他不在意,没人有资格让他这么费心费力,所以当他真正开始思考一个人的行为逻辑之后,他会用最坏的。

  对着熄灭的电脑屏幕,齐泠得出一个结论,余恪想让他破产。

  那么之后呢,还想做什么,让他走不了,然后在他把孩子生下之后抢走孩子。

  齐泠想明白后,他开始联系王文华,让他注意着余恪秘书,这位他们如今大股东的动向,随时告诉他。

  之后的十天午休,齐泠还是照例按照习惯回房间午睡,他没有再要求余恪将风铃摘下来,在他能够看见之后,他可以不惊动风铃地把门打开。

  在余恪认为他已经睡着的时间,齐泠就站在他的房间外听余恪办公的事情。

  余恪不是想把他搞破产吗,他不会等死。

  原定的搬家日,齐泠没有走,行李也没有收拾,他怕余恪把他搞了,那样他带着外婆陷入没钱的境地,他不可能让外婆跟着他吃苦。

  在上午目送余恪出门以后,齐泠进入了他的房间。

  这个客房他只在第一次租住的时候草草看过,后来基本没有动,当初的钟姨估计都比他熟悉,所以齐泠第一次进入的时候,有停下来四处打量了一下。

  单纯看外表,看不出任何的不对,余恪很谨慎,房间内没有任何的办公文件……除了电脑。

  齐泠将他放置在桌面上的电脑打开。

  不出意外,有密码。

  一般人的密码都只有固定的一个,然后予以简单的变形,齐泠相信余恪也不意外,而他知道的他密码的最基础格式,初中的时候齐泠就知道了。

  之所以能记这么清楚,因为觉得挺好用的,复杂又独特,他就也用了这个,简而言之,他的密码在余恪的影响下,是差不多的。

  齐泠先输入了最基础的,提示错误,而后是简单的变形,依旧是错误。

  一共只有五次机会,齐泠皱着眉看着提示只剩的两次机会,有些不敢了。

  如果他让电脑进入密码的缓冲冷却时间,就有被余恪发现的可能性,所以他只有最后一次。

  齐泠最后一次输入的是余恪的生日。

  错误。

  齐泠将电脑关上,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就这么死在了第一步,他只能明天再试。

  要是明天还是试不出来,他就找人帮忙破译,齐泠先是在脑子里面搜索了一遍熟人,发现这种不太见得了光的技术,可能有人会也是藏着掖着,他还是花钱雇陌生人比较好。

  晚上吃饭的时候,齐泠沉思着余恪到底还会设置什么样的密码,密码是最隐秘的东西,应该只和自己有关,莫非余恪在他们分开的这段时间,已经将密码的基础格式改成别的了?

  齐泠越想越有这种可能,如果是这个可能性,他就不用尝试其他的变形形式,可是直接找人了。

  晚上余恪在清理的功夫,齐泠看见他的手机放在了茶几上,神使鬼差地,齐泠拿起了他的手机,习惯是不好改的,他不信邪。

  基础没有换……那么他明天还是得再试几个基础格式的变形。

  齐泠往厨房那边看了看动静,估摸余恪还有一会儿要忙,便打开了他的备忘录,如果密码的变形很大,那么人脑有限,多半会以其他形式记录。

  他在搜索框中输入了密码,结果空空如也。

  齐泠又切出来看了一下,发现备忘录里面就是曾经的会议和行程记录,以前余恪的出差还挺频繁的,现在几乎是断崖式下跌。

  找不到想找的,齐泠感觉没有意思,在他打算把手机放回去之前,他又点开了余恪的微信,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自己的头像。

  他是置顶……下面的消息很干净,余恪的工作微信和私人微信是分开的,齐泠看余恪给他的备注。

  没有名字,只有数字,12.17。

  是他的生日。

  余恪出来的时候,齐泠还在安静地听电视,他的手机摆放在茶几上,连位置都不曾移动过的样子。

  余恪在齐泠旁边的沙发坐下。

  【半个月了】

  齐泠:他知道余恪为什么要把他的生日当成备注了,一定是因为他的脑子里面被废料塞满了,没有办法想别的事情。

  齐泠正想着借口怎么拒绝,后悔自己把间隔给说少了,他正要说出借口,突然脸上的表情消失了一下,连带大脑也整个空白。

  余恪正在等着他的回应,这么明显的异常他自然也发现了。

  他看到齐泠的手紧紧蜷起,不禁伸手和他的握住,齐泠被他的触碰拉回神,墨镜下的眼睫疯狂震颤,最后还是忍受不了激动无人诉说。

  齐泠薄唇微张,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刚才动了……”

  第一次胎动。

  余恪的手覆在了齐泠的手上,齐泠没管他。

  他俩一起等了一会儿下一次,最后没有等到。

  齐泠激动过去了,将余恪的手扯开,也不用想理由了,他直接甩下一句,“所以,今天不行,以后也不行。”

  其实也不是他不想要,但凡这人不是余恪,只要在经过考察能够不伤到胎儿的情况下,他做就做了,但是余恪不行。

  特别是余恪还想让他破产,那更不可能了,他刚才肚子都不该给他摸的。

  余恪在他仿佛说了个理由又仿佛没说的情况下,最后也没有选择缠着齐泠不放,任齐泠回房间睡觉了。

  但这不代表他没有看出齐泠的抗拒,余恪想了想,拿出手机切换微信账号,联系秘书,催了一下他收购的进度。

  布局需要时间,收网也是,余恪不缺耐心,但是他担心齐泠好了,或者提前察觉到了什么。

  准确来说应该是已经察觉到了,余恪不认为自己提出的那么一个邀请或者第一次胎动可以让齐泠震惊到连他把手放在了他肚子上也无视。

  相反,齐泠的态度很古怪,他没有特别抗拒他碰他的肚子,只不过后来才把他推开。

  他的态度让他感觉,他是有资格去触摸的,因为肚子里的孩子也是他的。

  余恪想着有点玩味,他不知道齐泠是肯定了,还只是勉强猜到。

  是凭什么肯定的,程度深浅,不说的原因又是什么。

  齐泠不知道自己刚才的一个反应已经让余恪对他起了疑心,他还沉浸在那种奇妙的感觉之中,真的动了,他在房间里面走了几圈,最近白天都有散步,微信步数终于不再是每天连向愿都能够嘲笑的两位数。

  现在再开心,摆在他面前的问题依旧没有解决,但是齐泠也就只能等。

  既然知道了余恪想要这么对他,那他也无所谓暴露不暴露的问题,估计余恪也不会再让他走,只不过底牌能藏一时是一时。

  齐泠让余恪定了去看望行珺,飞往X市的机票,他还是决定出一趟远门。

  想到行珺的情况,齐泠又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行珺现在还躺在重症监护室,有人把他的轮胎做了手脚,明明他们上场之前都应该检查不下三遍的,齐泠不知道是哪个车队或者是谁暗算的。

  这一点他倒是没有怀疑余恪,余恪虽然手段大部分时候不干净,但是总归不会搞出认命,余恪比他又分寸。

  所以到底是谁,行珺说不定有一些察觉,但是他现在还是昏迷着,齐泠去等他醒来。

  行珺在临上场前还给他发过几条消息,主要就是表现出了对即将上场的犹豫。这和他一直以来的表现完全不符合,齐泠当时问他是不是紧张,他回了一个不是就再也没有后文。

  然后就是出事了。

  所以齐泠怀疑行珺知道要出事,但是他又无法确定,因此还是上场了。

  不管怎么样,他作为车队的队长,现在总是要去看看队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