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泠说完等不及余恪的反应, 因为余恪的父母意外看向这边了。

  他来得及做出的动作只有勾上余恪的脖子,仰头吻上,不是嘴, 而是脖子。齐泠想留下痕迹, 可是做完这他发现自己搞错了, 因为急着留下痕迹以致下嘴重了, 效果一时半会儿做不出来。

  算了,也是半个借位。

  齐泠松开余恪抬眸便见余恪的父母也注意到这处的动静而望向这边,只不过眼神茫茫,显然没有认出来他们。

  他同他们微笑礼貌示意, 暗地里不动声色地问余恪,“你觉得这样的铺垫怎么样?”

  “不错,我回头了。”余恪有点无奈说,也准备和他父母打招呼,顺便解释一下为什么大晚上从市区开到了这里, 其实如果齐泠不做出那样的举动,都是好解释的,就说是来找齐泠的,但是现在似乎不管怎么样都是越抹越黑。

  那就不解释了, 余恪的心态也很光棍, 齐泠将他的父母作为他们不能在一起的一个理由,那他就不能这么认为。

  自从齐泠怀孕后他看过很多撰写怀孕注意事项的书籍资料,人在怀孕的时候性格可能会喜怒无常一些, 这时候需要另一方让他们安心。

  而且齐泠现在的做法虽说令人意外, 但确实是要见他的父母, 他为什么要反对, 齐泠做出这样的决定即便是冲动造成的, 也比他需要勇气。

  “你敢吗?”齐泠手放在他肩上浅浅施加了一个阻力,“你要是不敢的话,现在上楼,我不会说,你也不要让他们知道你来过。”

  齐泠想到什么似的笑了一下,“你这个形象就算和他们印象里的孩子再像,我们刚才的举动再亲昵也只是个「朋友」,怀疑证明不了任何事。”

  “不用,一起。”余恪将他搭在肩上的手拿下握住,没有放开地转身。

  余恪毫不意外地看到了父母脸上控制不住的讶异,只能说是难得,他们经历的风浪比他们应该是多一些。

  “一会儿我来说,你别说话。”齐泠边走边嘱咐。

  “嗯。”余恪还没想好怎么开口合适,他只是不想错过机会,齐泠愿意说再好不过。在他看来,知道他们关系的人越多,齐泠就越不容易跑走。

  他之前的举动绑不住,换成这样也不错,至少现在他什么都没有逼迫算计。

  “他们心脏还可以。”余恪知道他父母每年定期体检,身体非常硬朗。

  齐泠认为余恪这样子挺有趣的,他勾起嘴角,“放心。”

  反正不管齐泠说什么,他不提出反对意见就是了。

  小动作隐秘而快,旁人只能看到他们之间有些肢体接触的交流,却也不会认为不对劲。

  余恪的父母之前是在等电梯,和他们之间相隔也就几步路,他们很快碰上。

  “伯父伯母,好久不见。”齐泠率先温和有礼地招呼,余恪和他父母只分开一个多小时,倒是没有好久不见的说法。

  余恪的爸爸余知行没说话,脸色也不能算难看,就是常年的面无表情,他居高位久了,余恪身上的气势和他可以说是如出一辙,只不过他更威严一些,余恪更冷厉。

  还是妈妈姜时回应了齐泠的招呼,“是有很久没见了,小七你也是来这边的音乐节玩?”

  小七是姜时小时候给齐泠取的昵称,一般来说小名在孩子长大之后就会舍弃,可姜时现在还是那么叫了。

  他们两人分明将两人刚才的亲密举动看在眼里,刚才来的路上余恪还牵着齐泠,谁都不瞎,但是这些敏感的问题他一个都没有问,不代表他们不会问,而是姜时习惯先找一个融洽的切入点,气氛聊起来之后再顺势问。

  她此刻心里面也已经回忆起了余恪白天问她的有关齐泠的事情,也不是傻子,现在她几乎都要猜到自己儿子口中的那个「朋友」,就是他自己。

  两方互有信息差,却奇异地维持住了表面的平静。

  只要齐泠想,他还是那种很会讨长辈喜欢的晚辈,两个能聊的聊了几句后,原本微妙的氛围就奇异地被冲淡了。

  四个人在电梯前站了一会儿便坐到会客大厅的沙发上面,热情的寒暄已过,接下来要交流的就是真事。

  姜时发难是不会朝着齐泠的,她先拿自己亲生儿子试水,看着余恪有点嗔恼,“小七也在C市你怎么不告诉我呢,要不是今天凑巧碰见了,你打不打算和我说。”

  余恪没话讲,他妈妈话中有话,是在拐弯抹角问他白天说的有关齐泠的事情是什么情况,如果真的没鬼,那时候怎么不说齐泠也在C市,不可能是不知道,不知道今天也是那么巧在郊区碰上的?

  齐泠之前说过他要来说话,现在便自然开口,“是我临时约余哥来音乐节,早知道您最近喜欢上了这个乐队,我可以帮忙订酒店。”

  姜时追星但并不狂热,基本只看脸,大大小小的都会喜欢,只不过换得也快,这次特地追过来看音乐表演的,可以说是很真情实感。

  姜时被齐泠的话岔了一下,“对,我们没订到酒店呢,其实本来在网上看过就是没有了,只不过我不死心,还是想过来问问。”

  “我的房间可以转给你们,我们今天已经看过表演了,刚好余哥来找我,我可以蹭车回去。”齐泠将话题往回引。

  “你们长大了还关系这么好真难得,我晚上还奇怪小恪怎么大晚上出门,结果现在又在这儿碰上了。”姜时笑容依旧清雅温和。

  一旁余知行却突然起身,像是不耐烦,他食指背过在余恪的肩膀上敲了敲,“和我去抽根烟。”

  他叫了余恪,那就不是单纯的不耐烦,当初齐泠出柜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齐家如齐泠所愿一时成为笑柄。余知行这样丝毫不八卦的人都听闻了,刚才又看见齐泠那样的举动,现在是准备留姜时和齐泠慢慢你来我往,他直接单独问余恪是什么情况。

  余恪不想走,他爸这样的气势估计得审问,这样分开是不让他们互相串口供,审完他回去和姜时对簿,之间的出入就知道了,而余恪也不知道自己该说多少。

  他正准备不听的时候,齐泠给出示意他去的眼神。

  余恪:余恪和余知行走远,只留下齐泠和姜时在大厅的休息区。

  姜时原本手上拿着水瓶在把玩,等丈夫和儿子走远,把水瓶一放,神色陡然郑重起来,她准备说些什么,齐泠却先她一步。

  “伯母,有件事我得和您说。”

  “嗯?”姜时将话咽下去,猜着是要和她说什么。

  “我喜欢余恪。”齐泠说得很平和,听着像是一件极为寻常的小事,现在不过是在随意闲聊时提及的。

  “但是我从来没有想过和他在一起。”齐泠说得自相矛盾,暴露出他内心的真实纠结。

  虽说余恪先前的表白的确可以让人安心,但是齐泠刚才当着他父母的面这样做,本意依旧是想让他知难而退,不给他准备时间,直接暴露出来。

  如果那会儿余恪逃避了,那他就也不知道了,偏偏余恪一句反对的话也没有,就是他想做什么,他就全力支持。

  齐泠让他不要说话,其实也不准备承认他们的关系,他可以找借口掩饰过去,只要不承认,像他之前说的,怀疑或许正确,但是没有证据。

  齐泠也觉得和自己这样相处挺累的,走错一步,但凡哪一点的测验失败了,他们之间就没有结果。

  可是现在余恪把他父亲叫走,他不清楚余恪会怎么说,他和自己说这是最后一次,只要余恪先在这种猝不及防的情境下,愿意承认他们之间的关系,愿意承担家人可能发出的怒火,他就完全相信他,类似的事情再也不会有。

  齐泠接着对姜时说:“但是您可以认为是我勾引的他。”

  “我说我们不会在一起,他回来之前。”

  “如果他回来之后,他和伯父说了他认为的我们之间的关系,那我刚才和您说的就不作数。”

  他不在乎言而有信无信。

  齐泠发觉自己说的非常绕,想要拿些弥补解释的语句填补,却被一双覆盖到他手上的纤手打断。

  余恪的手好看,大概是随了姜时的,姜时虽说做饭拿粉笔,但是十指依旧纤细柔软,如今温热宽厚地掩在他的手上。

  “小七,我可没有反对过你们在一起啊。”

  “至于小恪会怎么和他爸爸说,我和你一起等,时间很多,不急的。”

  齐泠不是没想过姜时的种种态度,反对也罢,支持也好。

  可不管多少种情景预演,始终没有她亲口说出来这样让人鼻尖发酸。

  齐泠因为童年在余恪家里度过很久,虽说没有妈妈的陪伴,但是和姜时一起的时间却不短,他将姜时当成真的亲人,没有血缘却有情谊,而现在竟然真的得到了她的支持。

  齐泠良久沉默着,最后低哑吐出一个字,“好。”

  一起等。

  作者有话说:

  又迟了(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