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灵没回应, 仍旧徜徉在她的美梦中。
瞿绛河看了看她,慢慢把她的脚放下。他站起身,将枕头塞在她脑后, 拉过被子盖在她身上, 然后迈着无声的步子转身离去。
简灵第二天一早醒来, 看着手腕上浅浅的青印发呆。这印子是瞿绛河抓她时留下的。
要是以前有人问她,瞿绛河是什么样的人, 她会说他是一个很好很温柔的人。
现在要是再有人问,她想她也会这么说。但会在心里打个问号。
她想他应该是无心的, 晚上他们喝得都有点上头。
她捂着脑袋仔细想了想断片前发生的事,还好,没有说不该说的话。
她拿起手机看梅莉发来的信息。梅莉询问瞿绛河是否有将她安全带回房间。简灵告诉大经纪人她一切都好, 然后就去卫生间洗漱。
她用粉底液将手腕上的痕迹遮盖掉, 免得柳闻见到又咋咋呼呼。
门铃响起,酒店送早餐来了。简灵打开门,就见瞿绛河倚靠在她房门边, 吓了一跳。
瞿绛河见简灵开门,便站直身子望向她。他一席衬衣穿得整整齐齐, 眼神柔和, 勾起嘴唇,对她露出温柔微笑。
简灵定定地望着他。她还记得,昨晚他一双眼睛微微泛红, 不带任何笑意,冷冷地拽着她说, “说谎”。他那个样子仿佛是她梦到的, 与现在大相庭径。
“昨晚有些事, 我做得不是很稳妥。”瞿绛河垂眸, 轻轻拨一下手上珠串,“你还好吗。”说着,他的视线垂落在她手腕上。
“我还好。”简灵下意识地握住手腕,抿一抿唇开口,“喝酒嘛,难免会这样的。要是言行都和平时一样,这场醉酒戏,也不需要提前特训了不是吗。”
“你说的是。”瞿绛河微笑。
“谢谢你送我。”简灵冲瞿绛河笑笑。
“应该的。”瞿绛河静静凝望着简灵,确定她神情中没有异样后,再道,“下次别再喝醉了。”他从餐车上领走他那份早餐,然后便向他套房走去。
简灵领了早餐回房间,后知后觉地想,她这次喝断片,好像并不是她一个人的功劳吧。
接着她又忽然想起,昨天回到房间后,半梦半醒之际,瞿绛河好像凑在她耳畔说了什么。
至于具体是什么,她不记得了。
她冥思苦想了一会儿,没有成效便不再继续想。
这一天,简灵的戏排得不是很满,主要就是瞿绛河的戏。
做完妆造,简灵就坐在民国别墅客厅,喝梅莉给她用电锅烧的秘制梅氏醒酒汤。朱晓喆路过,梅莉没好气地递他一碗。
“谢谢你,梅莉。”朱晓喆接过,脸上漾开极不好意思的笑,耳朵红红的。他一口气喝完,捧着个碗依然对梅莉笑。
“别傻笑了,快把碗还我。”梅莉向朱晓喆伸手。
“我来洗碗。”朱晓喆诚恳地对梅莉说话,“昨晚真的麻烦你,梅莉。”
“闭嘴!”梅莉恼怒,她见朱晓喆抱着碗要离开,想了想叫住他,“既然你要洗,那把这个碗一并洗了。”说着把简灵手里的碗也递过去。
朱晓喆毫不犹豫地接过,然后匆匆跑了。
简灵不由想到瞿绛河对朱晓喆的评价,说他傲慢不喜欢做繁琐的事情。但看他现在上赶着洗碗的样子,好像改变了挺多。
简灵默默地看一眼梅莉。梅莉低头喝了口水杯里的水,眼中闪着喜色。
很快,瞿绛河的醉酒戏便开拍了。
庄沭前去参加朋友举办的宴会。他知道自己已经深陷爱河不能自拔,于是竭力用酒精麻痹自己,不再去想危险不危险,不再去想应不应该。
一片欢声笑语中,他独自坐着,一杯一杯喝着手里的酒。好有邀请他玩牌,舞女邀他跳舞,他都没有回应,比平时寡言许多。花花公子的派头,已经被他丢到了十万八千里。
“哎呀,庄大少,怎么一个人喝闷酒,哪家姑娘惹你不开心啦?”欢笑的人群里走来一位鸨母模样的人。鸨母伸手搭上庄沭的肩膀,却被庄沭用力拨开。
他无意间抬起一双醉酒的眼,看到一位富家公子正在纠缠一位美丽的舞女。舞女婉言谢绝,富家公子却好像没有听到,开始动手动脚。舞女的眼中立刻蓄起了眼泪。
庄沭仿佛看到了哭泣的白梨。他将手里的酒杯摔在地上。“砰”的一声脆响,是战争的号角。
庄沭一个箭步上前,一拳击中富家公子的脸。
一切暗中作乱的情绪,终于有了宣泄的出口。
富家公子惨叫着跌坐在地。原本在谈笑的人们立刻闭上了嘴,睁着一双双仓皇的眼睛望向庄沭这边。
过去庄沭看到有人做他不喜欢的事,只要不涉及他的原则,他通常都会笑着上前,和颜悦色地劝阻。
这是他第一次显现出如此粗暴的一面,一点修饰都没有。
欢闹的宴会厅瞬间陷入寂静。所有人都感觉到,庄沭变了。
“卡!”刘斐喊停,接着鼓起掌来,“不错,完成得很好!”
简灵也跟着其他人一起鼓起掌来。
这场戏,瞿绛河全程没有台词,非常考验演技,一切尽在眼神和行动中。但他撑住了,很好地完成了这场戏。
瞿绛河,果然一直在进步着。
接下来一场戏需要白梨出境,简灵趁大家都在夸瞿绛河,找柳闻补妆。
她闭上眼睛,待柳闻补好眼睛,再一睁眼,瞿绛河已经站在她面前。
“刚才的戏,不评价两句吗?”瞿绛河迟疑片刻,柔声问她。他像是也觉得自己这个讨表扬的行为有点孩子气,匆匆看她一眼,便转开视线。
“嗯……”简灵想了想,忽而勾唇,“你演出了我酒醉后的精髓?”
瞿绛河顿了顿,有些无奈地笑:“那我就当你夸我。”
简灵也望着他笑。
“好了好了,校草你先去别处!”柳闻对瞿绛河喊话,“你俩搞的我一个干正事的好像电灯泡。”
瞿绛河原本还想再讨两句表扬,听闻柳闻这样说,只好转身离去。看着瞿绛河的背影,简灵忍不住笑。
喝酒时她就想清楚了。她既然没有办法否认对他的喜爱,那就在戏里,化为白梨去爱他。
不再刻意保持距离,就当做一场美梦,等戏拍完,她再将喜爱藏在心底,奔赴自己的前程。
接着拍摄的是两人的约会戏。
戏中的庄沭在经历过一番自我折磨后,决定向爱情妥协。
他领白梨进入他的社交圈,带她乘最豪华的游轮看夜景,去最豪华的饭店吃大餐,然后送上价值连城的宝石。
他初次心动,将最真挚的感情双手奉上。两人玩到深夜,庄沭极绅士地将白梨送回她家,看着她房间里的灯亮起,才安心离开。
白梨也并非钢铁塑造,不由自主地为庄沭心动。
简灵穿着白梨的壳子,目睹着白梨所看到的,感受白梨所感受的。
她站在游轮楼梯顶端,沿着红毯拾级而下,而在红毯镜头,英俊的豪门公子牵起她的手,眼中盛满真挚爱意,她无法不感到喜悦。这花花世界,像是为他们所铸。
这天拍完一天约会戏,简灵在房车吃饭,忽而听外面响起柳闻和瞿绛河谈话的声音。
“校草,你觉得这几场约会戏怎么样?”柳闻问。
“很好。”瞿绛河回答。
“但演演的总归不过瘾吧。什么时候,你真的来一场这样的约会?”柳闻看拍摄看不过瘾,伸手问正主要糖。
简灵决定打断这场谈话,拉开房车车门,然后就看到刘斐走了过去,加入谈话:“对啊我觉得柳闻说的没毛病。绛河,咱们到时宣传期也这么搞吧?”
“怎么搞?”瞿绛河手指夹烟,一双狐狸眼微微眯起,透过烟雾看着刘斐,“约会当宣传?”
“对啊,这不挺好。”刘斐用力点头,然后看向从房车里探出半个脑袋的简灵,“简灵,你觉得呢?”
简灵见三双眼睛齐刷刷地看着自己,感到压力巨大。
“我觉得,可以考虑。”她艰难地说。
“那就考虑看看。”瞿绛河颔首,自然而然地接下去。
柳闻发出一声欢呼。
简灵偏头看了看神情平静的瞿绛河,再次回到房车里,一边吃饭一边劝说自己不要多想。
接下来的一场戏,是全剧的重中之重——吻戏。
庄沭和白梨的初吻。
几场约会后,白梨也发觉了自己对庄沭的心意。于是这个吻来的水到渠成。
两人虽都未经□□,但都是人精,他们的吻并不青涩,甚至带着“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刀山火海与你一同奔赴”的狠劲。这是两个高手,经过深思熟虑后的吻。
天雷勾地火。
“你俩有空就多琢磨琢磨吻戏。别想着偷工省料,蜻蜓点水一样的肯定过不了我这关哈。”刘斐叮嘱简灵和瞿绛河。
又拍了一天的约会戏,这天收工早,简灵早早回到房间,为即将开拍的吻戏发愁。
她在自己套房里踱了上百个来回后,下楼去梅莉的房间,寻求开解。
“就当普通的戏对待呗。”梅莉为简灵倒一杯酒,同时劝说她,“你不要多想,就当亲了路边一只可爱小狗。”
“但是,梅莉。”简灵烦闷地喝一小口酒,“你觉得狐狸和小狗,是一个物种吗?”
她完全没有办法把瞿绛河想象成可爱小狗!
她垂眸看向自己的手腕,如今被瞿绛河捏出的印子已经完全淡去了。她知道,他看起来温柔,但并不是,没有攻击性。
不过,说到小狗,简灵倒是想到个人。
“说起来,上次小朱把碗洗好了吗?”简灵问梅莉。
梅莉冲简灵露出微妙的笑容。她不急着回答,而是从衣柜里拿出一个方方正正的礼盒,打开给简灵看。盒子中,躺着一条粉色镶钻的裙子,挺漂亮。
“小朋友可不仅仅是洗了碗,还送来了这个。”梅莉对简灵说,“挺合身的呢。”
“他还挺知道感恩的。”简灵听梅莉说起过送醉酒的朱晓喆回房的事。
“你听说过一句话吗,”梅莉露出玩味笑容,“男人送女人裙子是为了脱它。”
“那我觉得他没想到这一层。”简灵说。
“嗯,我想他也没有。就算有,也是我赚。”梅莉笑笑,合上盖子,坐到简灵身边,“但简灵你可要小心,这种花花套路,要躲着点。我还没问你呢,最近一直在拍约会戏,你什么感觉?”
简灵对上梅莉一双探询的眼睛,静默许久,垂下眼。
“我知道庄沭是庄沭,瞿绛河是瞿绛河。”她轻声说,“戏里的庄沭每一场动心都有迹可循,遵从剧本和感情逻辑。但是戏外……他,不会遇到那么多值得动心的时刻。角色是角色,演员是演员。”
庄沭比瞿绛河容易动情多了,她分得清,并不会抱有幻想,只在戏里做梦。
“你能想那么清楚就好。”梅莉放好礼盒,然后对简灵说话,“实在不行,你就去找瞿老师练练。瞿老师送你平安回房,我觉得他还是挺绅士的。既然你想那么透彻,就把他纯粹当同事看好了。同事之间,莫得情感,只有工作。”
简灵想了想,觉得梅莉说的很有道理。
何况她相较瞿绛河,还是一个有经验的演员。区区吻戏,怎么可以叫她认怂。
她深深呼吸,做了一番心理斗争后,给瞿绛河发去消息:“在?”
瞿绛河回了一个问号过来。
“有兴趣对一下明天的戏吗?”简灵开门见山。
明天最主要的戏就是吻戏,简灵知道瞿绛河是能秒懂的。
“怎么练。”瞿绛河问。
简灵想了想,缓缓敲出几个字:“我去你房间?”
她说完看看窗外还亮着的天色。天还没暗,应当是安全的。
她喝完一杯酒,然后咬了枚蜜桃味的糖果到嘴里,准备出发去战场。
“随时联系。”梅莉晃了晃手里的手机。
简灵离开梅莉房间,转眼间来到瞿绛河房门前。
她没有立刻敲门,先是侧耳倾听了一番。
房间里,传来隐隐的琴声。才华横溢的音乐家正在专心工作,仿佛完全不觉得吻戏有什么。
他这样平静,莫名搞得她好紧张。
简灵静默片刻,还是抬起微凉的手敲了敲门。
不一会儿,门开了。
瞿绛河立在门内,垂眸看着简灵。简灵能嗅到自他身上传来的木调香气,还有隐隐的烟味。纵然他不说话,安静地伫立在那儿,但还是能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简灵一时间无法抬头正视他的眼睛。
“明天的戏,我一个人准备不好。”简灵垂着眼睛不看他,“我们练练?”
刘斐那么严格,也明确说了不允许他们借位或者蜻蜓点水地来一下。万一总是不过,他们就得一直亲。
这种事喜闻乐见的事,她想瞿绛河也不希望发生。
“你进来吧。”瞿绛河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柔和地开口,“不要怕,就当正常对戏就好了。”
“我没在怕。”演员的自尊迫使简灵反驳,她一边说话一边跟着瞿绛河走进他的房间,“之前我也演过吻戏的。”
这是她第二次进他的套房。第一次,他的客厅里有师傅在装钢琴,而他在卫生间抽烟。
或许是即将发生的事过于让人忐忑,简灵感到自己的五感都变得敏锐起来。
瞿绛河的房间里,带着与他身上一致的味道。沉香木的气息,还有松香的气息,清清冷冷,余韵悠长。
“之前你也演过?”瞿绛河站到桌前,想了想简灵第一部 当女主角的戏,“《心动的季节》?”
“嗯。”简灵顿了顿,有些无奈地继续说话,“不过是借位。本来打算真亲的,但是男主演的女朋友不答应。”
瞿绛河勾起嘴角,打开桌上的音响。
捷克作曲家斯美塔那的交响乐,《伏尔塔瓦河》在房间中响起。
急促的音符组成湍急的河流,清冷的房间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倒是不尴尬了。
“你有糖吗?”瞿绛河柔声询问简灵。
简灵自是有备而来。她从口袋里摸出一枚蜜桃味的糖果,递给瞿绛河。这是她戒烟时惯常吃的,因为低血糖,戒烟以后,也一直存一些在身上。
瞿绛河撕开糖果包装,捻起糖果扔进嘴里。瞬间简灵身上那股令人熟悉的蜜桃香气便充满他口腔。
不太妙。瞿绛河心想。
他眼神暗了暗,又转头去看简灵,发现简灵的眼睛正在四处转,唯独不看他。
虽然她脸上没有多表示,但身上紧绷的肌肉线条足以说明她的紧张。
“不急,简灵,我们慢慢来。”瞿绛河拨了拨珠串,忍不住笑。
他坐到沙发上,交错起一双长腿,一手支撑在把手上,用柔和的眼神看着她,像是在无声邀请。
简灵坐到瞿绛河身边。她匆匆看一眼瞿绛河俊逸的侧脸,忍不住在内心感慨,他真是个受过良好教育的豪门公子,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有尴尬失态的表现。
距离很近,还是在他房间。纵然做过万般准备,但是心跳还是乱成一片。
幸好有音乐遮掩,不然距离这么近,她的心跳会泄露秘密。
“你在答应演戏的时候,没有苦恼过这场戏吗?”简灵出声问。
“没有。”瞿绛河平静回答。
简灵心想也是。
在最初拿到剧本,准备试镜的时候,她也没苦恼过。内心想法是“吻就吻,有什么大不了”。
那个时候,置身低谷的她没有多少选择,难得有个那么好的机会,她感到更多的是兴奋,哪里会去纠结吻戏。
当然,她那时也并不知道,最后和她演的会是瞿绛河。
他是她少女时代的一束月光。而她就要亵渎这束月光。
“我当时觉得,拍戏不会有多难。”就在这时,简灵听闻身旁的瞿绛河徐徐开口,“我可能,高估了我自己。”
什么高估?为什么?
简灵不自觉地抬眼,猝不及防对上瞿绛河的狐狸眼。那双眼睛没有笑意,深邃得像是能穿透人心。
简灵迅速移开视线,告诫自己不要多想。
她深深呼吸,一手搭住瞿绛河的肩膀,好让他侧身对着她。
现在局势很清楚。她没恋爱过,而他也一样。至少周围人都不曾听说他有女友。
既然大家都是零基础,那自然是她这个科班毕业的更有话语权。她要拿出专业演员的架势,引导他。如果她都退缩,那这场戏注定凉凉。
“只是对戏而已。”简灵劝说瞿绛河,也是劝说自己,“你来,还是我来?”
瞿绛河微微一怔,依然一脸礼貌微笑:“女士优先。”
“嗯,那开始吧。”简灵不想再继续磨蹭,浪费时间这事儿只会更难办。
她鼓起勇气,一把拽住瞿绛河的衣领。
瞿绛河一怔,下一秒,就感到周身被浓郁的蜜桃味道萦绕。
简灵一手攥着瞿绛河的衣领,一手扶在他肩头,就在他们鼻尖相触的瞬间,她停住了。
往日画面,过电一样在她脑海深处回放。瞿绛河笑着对身边人说,他不喜欢她。
常琦文带着一脸胜利者的笑容,说她和瞿绛河会联姻。
简灵攥着瞿绛河衣领的手,不由得更用力了些。
她一直把他当做天上灿烂银河。他生来注定被众人仰望,哪里都好,哪里都美,不可亵渎。是她这样的人不可触及的。
而她偏要碰触。
一股混杂着愤怒与不甘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随着伏尔塔瓦河在清冷的房间里疯狂翻涌。
她凭着冲动用力吻上瞿绛河的唇。
原来他这样的人,嘴唇也是温暖柔软的。
原来亲吻月光,并不像想象中那样艰难。
她只是轻轻碰了他一下,便迅速撤离。
“你看,其实也不难。你也……试一试?”简灵本想故作轻松地说话。
但对上瞿绛河一双狐狸眼,她忽然轻松不起来了。
他的双眼晦暗一片,有阴暗的情绪在其中酝酿,翻滚。
他不需要任何准备,任何酝酿,缓缓俯身,自然而然地衔住她丰润的唇瓣。
起先他的吻如同小雨,温柔无声。但那只是前奏。
他一手扣住她的脖颈,慢慢加大力道。
他的学习能力总是很强,何况有些事总能无师自通。
简灵错愕地睁大眼睛。她感到嘴唇被吮得刺痛,下意识地想要后撤,但是瞿绛河捏着她脖颈的手不给她任何逃避的机会。
他一手扣着她雪白脖颈,一手箍着她细腰,不疾不徐地进攻。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软了下去,与他一同倒在沙发上。
这个吻刚开始的时候,她一点儿也没意识到它的可怕。直至它激烈起来,宛如狂风暴雨,令她无处逃避,她才猛然发觉,她无意间拨动了一个禁忌的开关,释放出了野兽。
忽然之间,就变成了她无法掌控的局面,她只能完全被动。
她的脑海一片空白。
他的舌强硬地撬开她丰润的唇,长驱直入,索求她口腔中所有的甜蜜气息。他扣着她的脖颈强迫她承受。
她感到自己像是一叶小舟,身不由己地在水流湍急的伏尔塔瓦河中上下颠簸。
简灵感觉脑海中的空气越来越稀薄,她就要喘不上气。
“瞿绛河,停……”
好不容易吐出几个字,但很快又被他封住。
她承受不住,全力挣扎,用力去推他的胸膛,但没有用。
他禁锢她的力道过于强硬,她如同一条徜徉在黑色河流中的鱼,上下翻腾,但逃不掉。
但她依然徒劳挣扎。
忽然一声“啪”的轻响,在耳畔响起,紧接着便是噼噼啪啪的一串声响。
简灵和瞿绛河的动作同时一顿。
简灵猛地低头,就见瞿绛河惯常戴的沉香木珠串被她的指甲钩断了线。圆润的木珠滚落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