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是真的配！”
简灵被瞿绛河牵着手, 伫立在人群中，感受着粉丝们的尖叫潮水一般涌来。
她穿着戏里的旗袍，扮演戏里的人冲粉丝们微笑。按理说, 这样的发糖形式没什么大不了。
但是她忽然感觉这个样子, 手拉手站在粉丝面前, 仿佛是圈内情侣官宣。
脸上温度持续上升，简灵按捺不住, 不动声色地挣开瞿绛河的手。
她将鬓角一束发撩到耳后，若无其事地拿起手机, 对粉丝们说话：“辛苦大家跑这一趟，我来请奶茶吧，大家喜欢哪家？”
“我来吧。”瞿绛河顺势拿起手机。他的手机是最新款, 比简灵那台三年未换的旧手机快不少, 一下就点开外卖APP，选中附近人气最高那家。
“该我来的。”简灵见瞿绛河已经点开菜单，便不再跟他争, “那我点个甜点。”
“这附近正好有家茶餐厅我有卡，里面甜点不错。”瞿绛河抬眸看一眼瞪他的简灵, 柔声说话, “下次再你来。”
简灵一脸不信：“真的会有下次？”
“知道就好。”瞿绛河对简灵露出柔和微笑，“你别跟我抢了。”
简灵定定地看着瞿绛河，反应过来回望身边粉丝, 大家都是一副“磕到了”的样子。
“那个瞿老师，我的奶茶可以不加糖吗？”有位粉丝弱弱地举手, “我今天摄入的糖分已经超标了, 怕得糖尿病。”
“谢谢两位老师的款待！”有人大声喊话, 引起一片哄笑。
简灵耳廓微微发烫, 但她也没办法做别的，只好对着大家露出不失体面的微笑。
道别粉丝，结束一整天的拍摄，简灵回酒店套房玩手机。不出所料，有探班的粉丝把拍下的合照发在了星火CP超话里。
照片里，简灵和瞿绛河手牵手，望着彼此微笑。简灵用地铁老人看手机的表情看照片，心想这看着真像官宣。
【黑旗袍真的杀我呜呜呜真的，太适合灵灵子了！旗袍小妖精，一整个爱住。】
【瞿老师还是那么帅，真的配！】
【呜呜呜我去探班了星火真的好可爱，是真情侣吧，故意演戏骗我们说是假的！】
【咱就是说，他俩这眼神，是演的那演技也太好了！】
不断有评论刷出。
简灵看着照片发了一会儿呆，就见梅莉发来消息。
刘斐公司的宣发组已经将《喧嚣之下》宣传方案发到梅莉手里，梅莉让简灵去她房间讨论。
简灵于是起身前往梅莉房间，她进门，看到朱晓喆也在。
“简小姐。”坐在椅子上的朱晓喆站起来对简灵微笑，笑容中带着一丝羞赧。
“我让他来的。”梅莉适时解释，“大家正好一起讨论。”
此时梅莉和朱晓喆人手一份宣传方案，正在认真核对。
“如果过审顺利的话，《喧嚣之下》会在明年第三季度，也就是人气最旺的暑假档于国内平台开播。宣传期覆盖第二季度至第三季度，从开播前延伸到播出结束。宣传组希望所有宣传活动，都由你和瞿老师一起参加。”梅莉一边说，一边查手机里简灵未来一年的行程，看又什么冲突。
自从剧照和拍摄片花絮陆续流出后，梅莉收到不少邀约。等《喧嚣之下》杀青，简灵便要开始跑各种试镜。未来一年，简灵会很忙。
朱晓喆也从手机里调出瞿绛河将来一年的行程，对着宣传方案看。他手上忙碌，不忘抬头对简灵微笑：“如果简小姐这段时间有重要的事要做，可以说明一下。”
只有瞿绛河和简灵都有空时，才能安排他们一起参加宣传活动。炒一波CP热度，宣传剧的同时也为他们自身招揽粉丝。
“我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你们忙吧。”简灵说完，接过梅莉递给她的一份宣传方案，坐到边上看。
刘斐资源多，宣传活动竟然比她想象的还要密集。包括不限于访谈，粉丝见面会，综艺，红毯晚会，扫楼……
她偶尔抬头，发现梅莉和朱晓喆讨论时，眼中藏着甜蜜笑意。
“目前这些活动，和瞿老师的行程似乎没什么冲突？”梅莉问朱晓喆。
“本来刘导找人定方案时，就已经考虑过先生那边的情况了。这些活动，大多数先生都有时间参加。但有时间不代表愿意……先生一直挺排斥宣传活动的，之前我跟先生说起宣传，他都不回应。”朱晓喆露出苦笑，然后伸手点了点最后一项宣传活动，“对了，先生今早刚接到个邀请。明年这个时候，他大概要去维也纳参加音乐节，进行现场演奏。这个活动，时间上有冲突，可能没办法参加。”
简灵看了看宣传方案。最后一个活动定于明年十月，计划是她和瞿绛河一起去参加热门综艺。那个时候，不出意外剧已经全部播完了。男女主演最后携手宣传一波，然后便淡出众人视线。
简灵回神，就见梅莉和朱晓喆一脸期盼地看她。
“简灵，要不你问问瞿老师，宣传活动他怎么想的？”梅莉说。
简灵点头，发消息给瞿绛河问他现在有没有空。他回了她，她便发起语音邀请，开了扩音。
“宣传活动，你怎么想的。”简灵的声音里不由自主地染上些许不悦，“你之前不是答应过要配合的？”
“是。”瞿绛河说，“怎么了？”
简灵见他嗓音这样平静，一时间怔住。
“你会参与？”简灵小声确认。
“嗯，你去我就去。”
得到肯定答案后，简灵有些懵，“那你……小朱……”
那小朱怎么说你不愿意呢。简灵下意识转头看朱晓喆，朱晓喆一脸无辜地看她。
简灵忽然就想她打这通电话会不会早在瞿绛河意料之中，他是不是又在打什么主意。
她故意不说话，等了一会儿，瞿绛河果然开口：“小朱有没有告诉你，我明年要去维也纳音乐节？你想不想跟我一起去？”
“什么？”简灵诧异。
“这是新办的音乐节，主要与影视剧相关。不少配乐师和歌手都受邀参加。我们一起去，你负责演唱《点火》，我给你伴奏。正好也可以当做，海外宣传。”《点火》是《喧嚣之下》的插曲名。
“这样会不会不太好？”简灵在房间里踱起步子。音乐节明明邀请的是瞿绛河，她去大概不太合适。准确来说可能咖位不太匹配。
“怕什么，有我在。还是你对你自己不自信？”瞿绛河发出一声轻笑，“要换做穆瑶瑶，她一定立刻答应我。”
“瞿绛河，你以为你拿穆瑶瑶来激我就有用了？”
简灵不由想了下穆瑶瑶的行事作风。穆瑶瑶还真是那种，不管资源合不合适，有机会就非要上的人。
也是，她干什么要顾虑那么多。
“好啊，我跟你去！”简灵咬咬牙说话。
然后她就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愉悦的笑声。
“你要没别的事，我挂了。”简灵听着瞿绛河的笑声，耳根发烫。
瞿绛河还在笑。简灵挂了电话。
朱晓喆想要假装严肃，但还是忍不住笑了一下。
简灵握着手机发了一会儿呆，然后望向梅莉，怔怔地说话：“我那个……好像，要去维也纳？”
事情发展太快，她还没回过神。
“听到了。”梅莉缓缓点头，“去刷个履历也不错。参加国际活动，以后你就是国际艺人了。再说瞿老师牵线的活动一定靠谱，有利于拓展人脉。”
“看来是没什么问题了，就是最后的活动需要调下时间。”梅莉说着把朱晓喆拽起来，推向门外，“我和简灵有别的事要聊，你先出去。”
“梅莉……”朱晓喆拿一双可怜巴巴的狗狗眼看着梅莉，但还是被梅莉快速推出门了。
“在我不在的时候，你和小朱是不是发生了什么？”简灵忍不住问。
“是啊。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都发生了。”梅莉坦率承认，“就你回家那个晚上，瞿老师脾气也不太好，我和小朱在酒吧喝酒，然后就……反正这事的源头在你。”
简灵默默无言。
“你和瞿绛河到底是怎么回事？”梅莉倒了一杯酒，塞简灵手里，“我感觉他对你有点意思，你要不，考虑下跟他在一起？”
那天二人排吻戏究竟发生了什么，简灵没有明说，但是梅莉能猜出来。
简灵低头看手里的酒，过了一阵子才开口：“我们不可能有结果。”
“要什么结果，就宣传期在一起，完了分手呗。”梅莉说，“我并不赞成你在事业上升期恋爱。但是他能给你人气和机会，交际圈又相对干净，想想也挺值。”
简灵默默喝酒。
或许瞿绛河是有一点兴趣在，但这因为拍戏点燃的兴趣能维持多久还是未知。
回望母亲的第一段婚姻，她深知一段关系开始容易，但结束时，说不定便是满地狼藉，血肉模糊。
有些事情不应该开始，开始了就是玩火自焚。他们二人之中，必然是她更容易泥足深陷，更容易粉身碎骨。
“我只是随便提个建议，你要觉得不行就当我什么都没说。”梅莉走过来轻轻拍拍简灵肩膀，“你放心，到时候去维也纳你肯定不是一个人去。只要你不想，他不能对你怎样。”
简灵点点头，回去自己的房间。
拍摄继续进行，一天拍摄结束后，刘斐在民国别墅客厅找简灵和瞿绛河开小会。
“接下来这场戏很重要。”刘斐说，“我给你俩一天休息时间，你们好好准备。”
简灵看着手里的剧本。
接下来这场戏，发生在白梨的房间里。
白梨已经告知董家，她决定终止任务，然后便是一副听天由命的态度。
庄沭见白梨最近一直不见他，于是就上她家找她。白梨早就准备好和庄沭长谈，于是便拿出酒，一边和庄沭喝酒，一边讲起自己的过去。
白梨和妹妹白果从小没有亲人。一次在街上乞讨，董家家主看中她，培养她做情报工作。
她告诉庄沭她接近他的目的。庄沭自然愤怒起来。她在他的愤怒中感到心灰意冷，她觉得，庄沭一定是不愿意原谅她的了。
于是白梨便想进一步激怒庄沭，心想死在心爱的男人手里，或许比死在董家人手里舒坦点。
庄沭果不其然被白梨激怒。他们开始推搡，在狭小的房间翻滚扭打，碰翻一地器皿，但很快他们的扭打变成了暧昧的纠缠。
充斥在二人之间的愤怒，很快便转变成狂风暴雨般的欲。
所有痛苦和爱意尽数融入长夜，极尽缠绵。
一场床*戏，将白梨的爱推向极致。
简灵双腿交错坐在沙发上，许久没有说话。她注意到瞿绛河的视线一直逡巡在她脸上，于是缓缓抬起眼来，与他对视。
看着那双看似深情的狐狸眼，她想到梅莉说的话，也想到剧本来白梨浓烈厚重的感情。一颗心好像化作两颗，在胸膛里疯狂跳动。
在一片寂静中，刘斐清了清嗓子，然后开口：“根据导演组还有资方的意见，我决定删掉一些大尺度镜头……哎，算了，简灵也不是外人。反正就是我跟绛河商量过后觉得一些大尺度的场面可以扔掉。但这场戏还是要真情实感，真刀真枪地演。”
刘斐喝了口水，忽然想到什么，抬头看了看他的两位主角：“我想问一句啊，你们在这方面有实战经验吗？”
简灵撩了下头发。
“刘导，这话要录下来，就是骚扰。”瞿绛河抬起似笑非笑的眼望着刘斐，是带有压迫力的。
“你俩真是一对活宝。”刘斐仰天长叹，“长这样祸国殃民的脸真是浪费。”
瞿绛河和简灵，全剧组最不可能没有经验的两个人，竟然真的没有经验。他何德何能选中这二位。
“其实不难。”瞿绛河点燃一支烟，瞥一眼简灵，又看向刘斐，“到时候多切几个空镜头，然后用音乐铺垫气氛就完成了。”
“感谢瞿老师提供专业意见。”刘斐点头，“您索性建议我拉灯天亮得了。”
瞿绛河一脸平静：“我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绛河，要不拍完这部戏，我多给你点分红，你让我打一拳吧。”刘斐真是哭笑不得，“我想那么做很久了。”
“说正经的，这场亲密戏必须要演。这是庄沭和白梨两个人的情感爆发点，没有实质性的内容它就爆发不起来。白梨和庄沭铺垫了那么久的感情，咱们简灵费了那么大劲演活的人物，就都浪费了。”刘斐说完深深叹息，然后转头看简灵，“简灵，你怎么想？”
瞿绛河这时也看向简灵。
他吐出一口烟，深深呼吸，拿出投资人的语气威严开口：“你要不想演，就不演。”
简灵垂眸，剥了颗蜜桃味糖果到嘴里。
甜蜜的味道散开，让她的心的变得轻盈。
最初她知道男主角是瞿绛河时，是觉得难以接受的。亲密戏光是想象就让她头皮发麻。
但是时至今日，她忽然觉得，她可以坦然面对。
作为演员，她要给白梨一个交待。至于她本人，对于她来说，这场戏就像一场梦。在梦里当然要尽兴。
她抬眼，见刘斐和瞿绛河都望着她，都在安静等她的答案。她不由就笑了。
“演啊，干什么不演。”简灵轻轻转动一双猫眼，望向瞿绛河，“就正常演。”
“看看，我们简灵已经有名演员的架势了，答应得多爽快！”刘斐指着简灵对瞿绛河说话，“那就这么着了！明天你俩好好地……深入交流一下，我期待你们的成果！”
刘斐说完便起身去找其他人开会去了，留简灵和瞿绛河在原地。
瞿绛河抱着胳膊看身边一脸平静的简灵，静默片刻，咬着烟问她：“你认真的？”
简灵看向瞿绛河，他的眼中透出几分茫然，仿佛一个即将被占便宜的女演员。
简灵觉得有些好笑，抿一抿唇收住笑容道：“当然是认真的。你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
“没有。”瞿绛河很快收敛了眼中的茫然，又露出往日那般让人捉摸不透的柔和笑容。
他徐徐吐出一口白色烟雾，冲她弯起一双狭长的狐狸眼，温柔的嗓音略显喑哑，“简老师也知道，我没有经验。若有冒犯，还请简老师多多忍让，多多指教了。”
作者有话说：
简灵：好像被套路了。又好像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