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灵怔了怔, 继而想到她曾经对粉丝夸下海口说拍完了要喝三十杯奶茶。
她忍不住笑,盘桓在心头的惆怅情绪登时烟消云散。
“我那是说笑的。”她对瞿绛河说,“我也没有很想喝。”
“呜呜呜简灵!你好棒嗷嗷嗷!”柳闻扑过来, 抱住简灵一阵乱号, “呜呜呜白梨好可怜我好难受!校草你不许欺负我们灵宝!”最后一句是扭头对瞿绛河说的。
“哪敢欺负将来的视后, 这不是正要请她喝奶茶。”瞿绛河微笑。
“奶茶,什么奶茶?”柳闻立刻就不号了。
瞿绛河请所有工作人员奶茶, 简灵也拿到一杯。大家聚在一起,一边喝奶茶, 一边畅想将来《喧嚣之下》大爆后是怎样一副光景。瞿绛河和刘斐聊后期配乐的事,时不时看向简灵那边。
简灵小口小口喝完一杯,露出餍足神情。她还不过瘾, 把梅莉喝不完的半杯喝完了。瞿绛河不由勾起嘴角。说什么不是很想喝, 明明馋这口很久了。
简灵回到酒店,整理行李。这一晚她要跟剧组的大家一起参加杀青宴。明天一早,她就跟梅莉退房坐飞机前往首都, 奔赴她的前程。
她将衣柜里挂着的衣服都塞进行李箱,然后开始整理桌子上的杂物。
她抱起桌上半罐蜜桃味的糖果, 想了想, 出门去找瞿绛河。
瞿绛河的房门正好开着。四位师傅把三角钢琴拆成可以出门的大小,套上纸箱,小心翼翼地护送出来。简灵不由驻足, 向钢琴行注目礼。这架钢琴奏出的美妙琴声,陪她度过无数良夜。
她在心中暗叹时光飞逝, 然后抱着糖果罐来到瞿绛河房间门口。
瞿绛河看到她, 走了过来, 一手撑着门框, 柔声问:“怎么了,要人搬东西?”
简灵摇摇头,把糖果罐往瞿绛河面前递了递:“我以前,就是靠吃糖戒烟的。这个给你,你也戒了吧。”她记得他是因为要拍剧,才学起抽烟的。
瞿绛河垂眸看了看简灵手里的罐子,然后望着她的眼睛笑:“可我还不太想戒。”
“哦……”简灵有些意外,但缓缓点了下头,“那你以后不要抽太多。”
“可我也喜欢吃糖。”瞿绛河又说,神情看似认真。
简灵懵了懵。她很怀疑瞿绛河的话,但他总不至于要骗她糖吃。
“那你慢慢吃吧。”简灵顿了顿,把整罐糖果塞瞿绛河怀里,然后回自己房间继续整理。
时间在整理中飞快流逝,不知不觉就到了晚上。简灵穿上一条黑色长裙,再在外面披了件西装外套,披着一头乌发,和剧组的大家一起去饭店吃饭。
吃完后,几位年龄大的同事先离开了,年轻人们一起转战到KTV,喝酒唱K后,便到了游戏环节。
简灵自始至终都被安排在瞿绛河边上,哪怕游戏环节也如此。
毕竟一起拍了那么久的戏,她现在在瞿绛河身边,较最初自在了许多。
大家凑在一起玩21点。赢家手里牌的点数之和要大于其他玩家且不超过21点。赢的人有权指定在场任何一人玩真心话大冒险。
第一把,瞿绛河赢了。瞿绛河修长的手指把玩着一叠扑克牌。他不急着开口,一双似笑非笑的狐狸眼,逐一扫过包厢里所有人的脸,搞得气氛格外紧张。
“瞿老师,你快点儿啊。”有人受不了,小声催促,于是其他人跟着发出局促的笑声。
简灵感到瞿绛河的视线轻轻落在她脸上。她面上没有表示,但一颗心悄悄提了起来。
“你选什么?”最终,瞿绛河伸手点了点朱晓喆。
朱晓喆原本在最不起眼的角落,听闻瞿绛河点自己,立刻露出诧异的表情来。他一张白净的脸迅速涨得通红,过了会儿才支吾着开口:“我……我选大冒险。”
“找位异性抱十秒。”瞿绛河微笑。
周围立刻响起一片起哄声。朱晓喆一个人站在那儿纠结了好一会儿,然后鼓起勇气,走到梅莉面前。
“梅莉,你可以拒绝我。”朱晓喆说,“我……我选真心话就是了。”
梅莉怔了怔,看着朱晓喆一张通红的脸,忍不住笑了出来。在众人的起哄声中,他们拥抱在一起。
“十,九,八……”周围人开始倒数,还故意报慢了点。
“跟着瞿老师就是有福气呀,那么为自己员工着想。”有人小声感慨。
大家一起工作那么久,梅莉和朱晓喆之间流淌着的暧昧气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三,二,一!”漫长的拥抱终于结束了。
梅莉脸上没什么表示,倒是朱晓喆整张脸红成西红柿。他顿了顿,转头狂奔出包厢。
“一个拥抱都能这样,也太纯了吧!”刘斐忍不住感慨。
“你之前说要找助理,该不会是想挖我的吧?”简灵听到瞿绛河凑到耳畔,笑着问话。
“我哪里会。”简灵感受到瞿绛河近在咫尺的吐息,耳朵又不受控制地烫了起来。她攥着手里的扑克牌,小声说话:“他和梅莉之间的事,跟我没有关系。”
“小朱很有潜力,我跟他说的问题,他都会慢慢改正。梅莉眼光很好。”瞿绛河看了看简灵,直起身,拉开一点与她之间的距离。
简灵暗松了一口气,转头看看瞿绛河平静的侧脸,开口:“你不介意他们之间的事?”
瞿绛河转头看她,一双狐狸眼笑着弯起:“我自己的事都没处理好,又怎么介意他的?”
简灵抿一抿唇,转开视线。
又一局21点开始,瞿绛河赢。他的牌面是正正好好的21点,引起一片呼声。
这次瞿绛河不再刻意制造紧张气氛,他直截了当地将视线投到简灵身上:“简灵,你喜欢什么类型?”
“哇啊啊啊!”柳闻以及众多工作人员尖叫起来。
“我目前以工作为重,没想过谈恋爱。”简灵顺畅说话。她不是第一天出来玩游戏,心里总预备着几个万金油答案。
“你没回答我问题。”瞿绛河直直望着她的脸。
简灵抿一抿唇,垂下卷翘睫毛:“我没想过。”
“那编一个?”瞿绛河凝在简灵脸上的视线,有些灼热。
简灵扑闪了下睫毛,一时也不知怎么回答。
她没想到瞿绛河那么认真。一般这种问题,糊弄糊弄也就过去了。
“行了行了,不要欺负我们简老师。”刘斐见状,及时喊停。他忽然想到什么,用力一拍大腿,“我才想到啊瞿老师,你以前是学霸对吧!”
“对对!”柳闻跟着一拍大腿,“他最擅长数字!”
所有人都向瞿绛河投以或诧异或敬佩的目光。瞿绛河笑着咬住一根烟,将之点燃。烟雾升腾,而他在烟雾之后笑着弯起眼睛,像是一直狡猾的狐狸。
简灵转头偷偷看了眼瞿绛河。他的眼神仿佛在说,在座的各位,都是猎物。
“那这必须不能玩下去了,我们换个游戏玩!”刘斐提议,大家纷纷响应。
之后大家开始喝酒划拳,一个个喝得醉醺醺。紧张的拍摄过后,大家都需要一场释放。
“好了好了,不喝了,到……到下个环节了。”刘斐大着舌头说话。
他打了个电话,然后不知何时出去的导演助理推开门来,大声唱着生日快乐歌。
他身后是KTV的服务生,推着餐车,餐车上是彩虹颜色的七层冰淇淋慕斯生日蛋糕。
接着包厢里所有人跟着唱起生日快乐歌。唱完后,所有人都开始鼓掌。
“祝我们的大功臣简灵老师生日快乐!”
刘斐大喊了声,接着所有人都纷纷向简灵送上生日祝福。
“谢谢,谢谢大家!”简灵在众人的环绕下,露出吃惊又欣喜的神情。
她的生日是10月22日,也就是后天。她没有想到全剧组给她这么大的惊喜。
“是绛河提议的,趁着杀青宴给你提前过个生日,我们都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刘斐对简灵说话,“简灵,这部戏的圆满完成,与你的努力付出脱不开干系。希望你喜欢这个惊喜。”
“喜欢,我很喜欢。”简灵真诚微笑。
她点燃生日蛋糕上的蜡烛,许下祝愿《喧嚣之下》大爆的愿望,然后吹灭蜡烛。
接着又一个手推车推了进来。上面摆着花花绿绿的礼物盒子。这些礼物是剧组员工们送给简灵的,每个礼物盒子上都贴着祝福卡片,卡片上有送礼人的名字。
车被推到简灵边上,简灵在众人的催促下开始拆礼物。刘斐送简灵一件法国看歌剧时买的周边T恤,柳荷送了化妆包,梅莉给了一张美容卡。她看着这些礼物,心中觉得暖融融的。她忍不住就想,要是时间能永远停在杀青宴上就好了。
“嗳,瞿老师送的是什么啊?”有人好奇开口。
“对啊对啊,好好奇,简老师先拆瞿老师送的呗。”更多人开始附和。
简灵怔了怔,下意识地望向瞿绛河。瞿绛河喝得微醺,眼尾有些泛红。他抬起手,指了指手推车上一个黑色纸袋。
简灵转头拿起黑色纸袋。袋子上硕大的奢侈品LOGO,让她心脏重重一跳。她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
瞿绛河倚靠在沙发椅背上抽烟,他看简灵目光凝重地拿起纸袋,忍不住笑。“放心,不是炸*弹。”他说。
“快打开看看!”周围人也跟着催促。
简灵抿一抿唇,打开袋子。袋子里面是个纸盒。她小心翼地拆开纸盒,赫然看到一件白色礼服。
布料柔软轻盈,像是云朵,手工匠人在云朵之上用金线编织出繁复纹路,闪闪发亮。这不像是一件裙子,更像是云朵与光线构成的瑰丽梦境。
“啊啊啊这裙子我见过,是这个季度的高定!”
“还得是瞿老师!”
“呜呜呜是真的是真的!”
柳闻和组内众多磕CP的人围拢过来,看着裙子发出此起彼伏的叫声。
“嗳我说,你们是不是早有一腿了啊?”刘斐看了眼裙子,也不由开了个玩笑。
“是我之前说,一直想要一条裙子的。”简灵小声说话,“你们不要多想。”
简灵被裙子金线折射出的光晃得恍惚,过了会儿,大脑才慢慢开始转动。
这个奢牌的高定礼服,价位基本在百万元以上。而她的片酬是三百多万。这样对比起来,她越发觉得心惊肉跳。她转头看梅莉,发现梅莉看着裙子也有些恍惚。她们都没见识过这种价位的礼物
“瞿绛河,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简灵望向瞿绛河。
“你怎么总是这句?朋友间送礼多正常,你不刚才还送我糖果?”瞿绛河一手支头,微醺泛红的狐狸眼盛着笑意,说不清的迷离与暧昧。
“那根本不等值。”简灵皱了皱眉。
瞿绛河揉了揉额心,有些无奈开口,“那这样,明年我生日,我们总要见面,你到时回个你觉得可以的礼物,好吗。”
简灵想了想。瞿绛河生日在七月,明年七月不出意外,是《喧嚣之下》播出以及宣传的时期。他们应该是要见面。
但瞿绛河这话在其他人耳里完全就是别的意思。组内CP粉大呼磕到了,这就已经约好明年生日见了。
“那我,明年回礼。”简灵抿一抿唇说话。
“有点饿了,什么时候吃蛋糕啊?”梅莉这时问。
“是啊是啊,吃蛋糕要紧。”刘斐点头。
简灵拆完剩下的礼物,然后给大家切蛋糕。吃完蛋糕,也差不多到了杀青宴的尾声。
大家陆续出门上卫生间,准备动身离去。梅莉趁机拉简灵去KTV无人的阳台。
“你还记得我说的话吧。”梅莉问简灵。
“什么?”简灵喝得有些多,一时反应不过来。
“男人送女人裙子,多半不怀好意。”梅莉望着简灵。她本来以为简灵会感到窘迫,但是简灵没有。
简灵抬起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夜空,过了会儿才轻声开口:“那我觉得,瞿绛河是个例外。”
仔细回想,除了珠串绷断那一天,他并没有对她做任何出格的事。而他无论在演戏还是在情感方面,都没有经验。仔细想想,那天的事,也并非不能原谅。
总体来说,他还是个温柔的人。
她想,他送她裙子,可能只是因为她在无意间,说起衣柜里最贵的裙子,是没机会穿的拉丁赛服。
“你自己谨慎一些,保护好自己。别吃亏了。”梅莉这样叮嘱。
简灵点头,和梅莉一前一后走了出去。在出阳台的瞬间,两人的脚步齐齐顿住。
阳台边的灯坏了,光线偏暗。一片黑暗中,瞿绛河倚靠在阳台边悠悠抽烟。
瞿绛河向简灵看来,一双因酒精泛红的狐狸眼在黑暗中晦暗不明,简灵的心脏突地一跳。
“瞿老师。”梅莉点了点头,然后转头看看简灵,“那我先去包厢整理礼物。”
梅莉走远,原地只剩下简灵和瞿绛河。简灵望着瞿绛河优雅地吞云吐雾,思考刚才的对话,他是否听到。
夜晚的风从阳台上吹来,简灵的裙摆与阳台洁白的纱帘一同舞动,影影绰绰,静谧无声。
简灵在夜风中静静伫立,身影显得格外单薄。
瞿绛河望着她,一双泛红的狐狸眼弯成好看的弧。“如果我说,”他走近她,徐徐吐出一口烟,嗓音异常低哑,“我就是不怀好意呢?”
“咚”,一把小锤子,在简灵心脏上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
他果然听到了。
“简灵,跟我在一起吧?”他带着笑,垂眸看着她因微醺泛红的面庞,“我给你买很多小裙子。”
简灵的睫毛急促扑闪了一下。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感到起舞的纱帘轻柔抚过她的后颈。
“你……是不是还没出戏?”简灵不去管凌乱的心跳,强做镇静,抬眸对上他的眼。
他的口吻温柔甜蜜,与戏里对白梨讲情话的庄沭别无二致。真真假假,让人分辨不明。
瞿绛河静静地看着简灵一双闪烁着慌乱的眼睛,轻轻笑了笑。
“可能吧。”他平静地吐出一口烟,“那我等出戏后再找你。”
他向失神的她迈近一步,一手插在西裤口袋里,略微倾身。浓郁的木质香调与烟草味混杂在一起,将她紧紧包裹。她感到心脏骤然紧缩。
“简灵,生日快乐,”他微热的吐息洒在她耳廓,“要天天开心。”
“绛河!”就在这时,一阵呼声响起。
简灵和瞿绛河齐齐转头,就见刘斐快步走了过来。
“啊你们在聊啊?”刘斐怔了怔。
“有事?”瞿绛河脸带微笑,但声音里透着隐隐的不悦。
“就,刚才进门时不是看有架三角钢琴摆在大厅里么?我刚问过服务员了,那架钢琴不是摆设,能用!”刘斐说,“瞿老师你要不要表演一下啊?都到最后了。”
“也行。”瞿绛河顿了顿,微笑着看向简灵,“想听什么?抒情的,还是激昂的?”
“你自己决定。”简灵轻声说话。
“那就激昂的吧。”瞿绛河笑了笑。
他摁灭了烟,然后寻卫生间仔仔细细地洗手。在演奏这件事上,他总是很有仪式感。
等他来到KTV大厅时,众多剧组成员已经等在那儿了。
大家围在钢琴边,等年轻的音乐家演奏,为整场杀青宴结尾。
瞿绛河坐上琴凳,双手抬起键盘盖。他弹奏起莫扎特的《土耳其进行曲》。有力的手指快速落在黑白琴键上,一串饱满高昂的音符响彻整个大厅。
他脸上带着柔和的笑,手指却如同机械一般精准下落。人与机械的感觉混杂在一起,生出一股别样的魅力。
“瞿老师真的好帅啊!”
“真羡慕简灵,天天听着瞿老师的钢琴曲入睡。”
简灵听闻身边有人发出感慨。
简灵悄悄勾起嘴唇。诚然,这个生日,是她度过的最快乐的生日。这一年发生的很多事,她想她将终生不忘。
弹奏完整首曲子,瞿绛河站了起来,微笑环视众人:“这首进行曲送给大家,祝大家勇往直前,所向披靡。”
“勇往直前,所向披靡!”刘斐跟着大喊。
“祝《喧嚣之下》大爆!”
“我们杀青啦!”
一片欢呼声中,杀青宴落下帷幕。
简灵从影视城折返首都,爆睡了一天,然后立刻开始新一轮的忙碌。
她开始跑各家试镜,同时不忘发保护指甲的视频和舞蹈视频到网上。她还要跟梅莉组建起工作室,招募助理,每天忙得脚后跟打脑壳。
脱离剧组回归现实,生活的节奏一下子加快。刘斐,柳闻,瞿绛河……曾与她朝夕相处的人,转瞬间便消失在她的生活中。
偶尔在寂静的深夜,她会抬头看着天空,兀自想这个时候刘斐又在筹划什么新剧,柳闻去给谁化妆了,而瞿绛河,他目前在哪个时区,占领亚洲市场的进度怎么样了。
很快简灵就通过试镜,拿到一个不错的角色。她将在商战题材的民国剧,《终局》里饰演一位在商界混得风生水起的奇女子。这部剧是部大男主戏,简灵虽是女一,但番位排在三位男主演之后。但是她的角色台词量大,和男主演的对手戏也很多,还是很有挑战性的。
《终局》导演通过《喧嚣之下》的海报和片花了解到简灵,对她十分欣赏,见试镜没有问题,马上就把她定了下来。来年一月份,简灵就要进组拍戏。
在简灵忙碌的这段时间里,她初次出演女主角的剧,《心动的季节》开播了。
平台临时调整安排,让《心动的季节》提前开播。制作组措手不及,都没时间宣传,等同于空降。
不过其实《心动的季节》也没办法大搞宣传。因为过审等问题,这部剧拍完后被压了三年。制作组内很多人员已经离开娱乐圈。演员这方面,出演男主角的演员弓胜,也已经不再当艺人,回老家继承公司去了。
官方把过去囤积的物料发出来,就意思意思当宣传了。
其中一个物料视频是拍剧时组内员工拍摄的。当时拍摄是在盛夏,简灵中暑,倒在临时支起的折叠床上。弓胜见状,就去买了个西瓜。
视频里,弓胜将西瓜切成小块装进碗里,用小叉子叉着喂浑身无力的简灵吃。弓胜曾经是学体育的,当时穿着一件大爷背心,露出手臂上紧实漂亮的肌肉。视频气氛不错,一发出来,便有很多小女生嗷嗷喊甜。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转眼间就到了12月。和瞿绛河约定,录制插曲《点火》的日子到了。
梅莉跟朱晓喆确认安排没有变动,然后便在录制当天,让新上任的助理红红开车送简灵去瞿绛河的公司——银色天空音乐制作公司。
简灵目前的车是二手市场收来的,二十多万。她回首都后,就把瞿绛河借的阿尔法罗密欧还给朱晓喆。虽然朱晓喆一脸为难,但她还是坚持。潜意识里,她还是想少欠瞿绛河一点。
简灵和助理红红来到银色天空。这是简灵第一次到瞿绛河的公司。之前她总听说,瞿绛河的公司扩张很迅速,网罗了不少音乐界人才。她站在银色天空一整栋办公楼前,看着公司气派的外表,心想那些传言应当不是假的。
“简老师,今天您的录音工作,将由我们声乐部门总监,郭总监负责。她临时有事,烦请您去小会议室稍等。”简灵来到前台处,见前台一脸歉意地说话。
简灵立刻说没事,跟随前台安排的人事专员前往小会议室。等待时,人事专员进门送来一份切成小块的西瓜。简灵兀自思索了一下现在这个季节西瓜大概不太好买,但没多想,和红红分着吃了。
不一会儿,郭总监就来找简灵了。郭总监四十岁左右,为人亲和。
“瞿总最近很忙,就由我来负责你的插曲,没有问题吧?”郭总监笑着问。
“当然。”简灵回以微笑。在郭总监专业的指点下,简灵顺利完成了插曲的录音。
完成录音后,郭总监留简灵和红红在小会议室吃晚饭。他们一起,一边闲谈,一边吃饭。
“简灵,你还没有去我们大会议室看过吧?”郭总监笑着对简灵说话,“那里摆着瞿总手里最贵的一架钢琴。两千万的贝希斯坦,通体金黄,是我们公司的镇司神器。现在会议室还在开会,你下次可以看看。”
“那我下次看看。”简灵点头。
就在这时,朱晓喆匆匆跑了进来。
“简小姐,烦请您稍等一下。先生正在开会,他想开会后见你一面。”朱晓喆这样说。
简灵定了定神,点头说好。录音全程她都没见到瞿绛河,心想既然瞿绛河在这里,出于礼貌她还是应当等一等,见一见的。
“您要是无聊,可以看看这个。”朱晓喆递给简灵一个平板,《喧嚣之下》30集粗剪赫然展现在简灵面前。
刘斐原本是打算把《喧嚣之下》做成20集的,如今剪成30集,应当是考虑到平台方的建议。他把粗剪发来瞿绛河公司,说明已经进入到后期配乐阶段。
“配乐还在制作中,这个版本看起来可能有些粗糙。您将就一下。”朱晓喆略带歉意地笑笑。
简灵看了看朱晓喆有些憔悴的面孔。近来梅莉很忙,也不经常跟朱晓喆联络,她不知朱晓喆的憔悴是否因为这个原因。
吃完饭,朱晓喆和郭总监都离开了小会议室。
简灵开始看粗剪。
她先点开第一集 ,看着自己扮演的白梨穿浅绿色旗袍,踩着洁白的高跟鞋,被黄包车夫扶下车。她抬起明亮的双眼,看一眼舞厅的招牌,从包里摸出几个硬币,丢到路边乞丐的碗里。
简灵看着屏幕中的自己,忽然感到一股羞涩。片子中的她,正在以浅薄的学识,扮演一个未曾谋面过的人,依凭想象去演绎她的人生。
她将播放速度调成二倍速,往后跳着看。渐渐的她被画面和剧情吸引住了,她不再去想她的扮演是否合适。她被白梨的故事抓住了,随着她的欢喜而欢喜,随着她的悲伤而悲伤。戏剧强大的魅力捕获她,她以旁人的视角凝视着屏幕中的白梨,而不是她自己。
她跳着看到白梨和庄沭的亲吻,心跳还是不可抑制地加快。她垂眸静默片刻,按下视频中的暂停键,然后望向身边的红红。
红红正在打哈欠。
“你先回去吧,路上小心。”简灵说。红红还是个20岁的年轻女孩儿,简灵不想留她太晚,反正跟瞿绛河见面也不需要红红做什么。
“那我把车留下吧。不然梅姐该说我了。”红红说。
简灵想了想,点头,“你到家打个电话给我。”
“谢谢简灵姐,你最好了!”红红蹦蹦跳跳地离开,简灵独自坐在小会议室继续看粗剪。期间人事专员又进来一次,简灵没在意。
她看到庄沭和白梨共同度过的第一夜。
粗剪没有进行声音方面的修饰,所以她能清晰地听见片子里传出撞到道具的声音,纽扣崩开的声音,布料窸窸窣窣的声音,还有急促吐息的声音……
简灵按下暂停键,平复心绪。她下意识地望向桌边,才发现发现人事专员又送来一份西瓜。
红艳艳的西瓜切成小块,被盛在透明的碗里,精致诱人。
她有些困惑地看着。这是做什么呢,银色天空难道盛产西瓜吗?
肚子有点饿了,简灵不再多想,用小叉子插了一块西瓜到嘴里。
就在这时,小会议室的门开了,瞿绛河走了进来。
简灵含着西瓜,鼓着半边脸,从亲密戏间抬头,望向多日不见的男主演。
他穿衬衫西裤,依然英俊矜贵。大约是因为开了太久的会,他脸上不见以往那般柔和的笑,周身散发出生人勿近的强盛气场。
“好吃吗?”他转动一双狐狸眼淡漠地看她,声音也是凉凉的,“弓胜的好吃,还是我的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