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不舒服？”瞿绛河静默片刻, 问简灵。
“谱子看多了，头疼。”简灵走到瞿绛河面前。她眨巴了下眼睛，用楚楚可怜的嗓音说话：“瞿老师, 我真的不能再练了。”
瞿绛河坐在床上, 拉过简灵的手, 让她更靠近一些：“你看谁请假用的是这个理由？你就不诚心。”
简灵俯下身，在瞿绛河温热的唇上轻触了下, 然后轻轻眨了下眼睛：“感觉到我的诚心了吗？”
瞿绛河静静地望着她，说：“没有。”
简灵于是用力地吻他, 小舌头在他口里如灵巧的鱼儿一般轻轻扫了一下，又快速钻了回去。“这下总感觉到了吧。”她一脸期盼地看着瞿绛河。
“一点点。”瞿绛河说。
简灵冷冷地看着瞿绛河。瞿绛河一脸认真地看着他，仿佛真的是在周全分析后, 得出了“一点点”这个评价。
简灵本想跟他玩老师和学生的扮演游戏, 见他反应一点都不激烈，扭头就走。
但她的胳膊很快就被瞿绛河拽住，接着整个人都被拉了回去。
她跌坐在他腿上, 还没来得喘气。他便一手箍住她的腰，一手扣住她后脑, 俯身给她一个深吻。
她刚吃过糖, 等他结束这个吻的时候，她感觉口里蜜桃的味道已经荡然无存，只有微苦的烟草气息弥留着。
简灵微张着水光潋滟的唇喘息着, 蒙着水雾的眼有些失神。
“灵灵，你演什么钢琴教师, 你还是演学生吧。我看勾引老师你很在行。”她听到瞿绛河这样说。
瞿绛河修长的手指, 轻轻拨着她领口的拉链拉片, 声音愉悦而沙哑：“真是想不到, 我的校服穿在灵灵身上那么合适。真可爱。”
那刚才一副假正经的样子是做给谁看！
简灵想要回怼，但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觉察到瞿绛河眼眸深处，跃动着漆黑的火。从脚趾陡然升起一股战栗。她下意识地缩起脚趾，伸出双手按住自己的衣服拉链拉片。
她并不知道她这副害怕又强做镇静的样子，对捕食者而言是何等美味的前餐。
现在她就坐在他腿上，纤细的腰不盈一握，神情格外诱人。
他难以自持，但还是用强大的理智控制住自己。他握着她的拉链拉片，直直看着她的眼睛，征求她的意见：“可以吗？”
她见他用一双带有压迫力的眼睛看着她，本能地无法抵抗。她抿一抿唇，按着拉片的手，一点点放松力道。
他弯起一双狐狸眼，轻轻笑了笑，手中一用力，拉片便滑至底端。
夜色已深，她躺着仰视着他。昏暗的灯光打落在他没有一丝赘肉的身上，光鲜明暗交织，衬得他仿佛活的艺术品。
她眯起一双水雾朦胧的眼睛，欣赏着近在咫尺的艺术品。他穿着衬衫时，是优雅矜贵的绅士，而除下衣物便又展露出截然不同的一面。
火焰文身在昏暗的灯光下无声摇曳。他像是化身一位匍匐在黑夜中的野兽，身上每一存肌肉纹理，都彰显着野性与掌控欲，不到目的，誓不罢休。
白与黑，在他身上完美交融。这是他的人生，她见证他的人生。
小时候，她只觉得他是高高在上的王子，现在她知道，他还能逃出城堡，建立自己的王国，有朝一日，卷土重来。
他比她印象中的更立体，更强大，也更让她着迷。
她垂眸看着他的文身。她感觉很奇妙。这种感觉，就像是，她长在了他身体里。
“你在白天和黑夜，仿佛两个人。”她想了想，还是把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那你喜欢哪个时候的？”他跪坐在她足边，抬起头问她。
“现……现在的……”她早已对他缴械投降，失去了所有抵抗的力量，于是诚实地说出心里话。她用足尖轻轻描绘着他鲨鱼肌上的文身。若是白天，哪有这个机会。
他好似很享受她这样做。伸手轻抚她的足背，不像阻止，更像鼓励。
“灵灵好诚实，要给你奖励。”他柔声说。
“什么奖励？”简灵听着，不由紧绷起了身体，“别是新一首练习曲吧？”
瞿绛河忍不住轻轻地笑。“灵灵，原来你挺好学，现在还想着练习。”瞿绛河笑着说。
简灵不满地嘟囔了一声。
“灵灵，我奖你明天一整天的假，不练琴，只休息。”他俯下身，在她耳畔说话，“你说好不好？”
简灵没有力气回答。
他如他的文身一样，孜孜不倦地燃烧了一整夜。直至第二天黎明才熄灭了一点。
瞿老师不愧是有天赋的人。天赋惊人。简灵感觉哪儿都疼，只能趴在床上。她不免在心中发起牢骚，两年不做坏事了，他是有股火在身上的。
她好困，但没办法立刻睡着，就枕在瞿绛河的胸口培养睡意。闻他身上的松香气和沉香木气息，静静听他的心跳，不失为一种极致的享受。
晨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天生精力旺盛的瞿老师伸手捏捏简灵的足踝，柔声说话：“灵灵，我要起来工作了。”
简灵哼唧了一下，收紧了抱住瞿绛河的手，不放人。
瞿绛河轻柔地抚摸她的头发：“乖，这样没法给你买小裙子。”
“不要裙子。”简灵说。
她现在只想和男朋友贴贴。哪怕世界末日到了，她也要和男朋友贴贴。谁也不能分开他们。
她感觉自己变得比两年前粘人了，这不是件好事。但是瞿绛河似乎也不再像两年前那样，她一睡醒就见不到人。
他见走不了，就躺在她边上，任由她粘着，所以她觉得这样也不错。
她枕着他的，把手放到他鲨鱼肌的位置，调整了一个舒服的睡姿，准备入睡。
瞿绛河轻抚着她的脊背，安静当人形抱枕。
但是简灵没能休息多久。
瞿绛河的手机开始震动。瞿绛河没理，它就一直坚持震动。
“去接。”简灵轻轻踹了下瞿绛河。
瞿绛河于是拿起手机。简灵继续枕着瞿绛河的胸膛打瞌睡。
“绛河，都回首都了，怎么不到家里来一趟？”苍老的声音从手机那头传来，“整个首都谁跟你这样，回国二话不说先去南城，回了首都还对家里人不闻不问。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在做件大事。”瞿绛河神情平静，“哄你儿媳妇。”
简灵一下睁大眼睛，不困了。
显然，打电话过来的是瞿润年。
“是简灵吗？”瞿润年静默良久，开口，“改天带家里来吧？”
“嗯，等她愿意。”瞿绛河微笑着轻抚简灵的头发，“她胆子小，小时候见我妈直接跳窗跑了。您到时候注意些，可别再吓着她。”
说完便挂了电话。
简灵睁大眼睛，定定地望着瞿绛河。他们再次相逢后，她就没在意有没有结果这件事了。
她莫名就是觉得，他温暖的怀抱是属于她一个人的。
但此时，听闻他说要见家长，她还是有些，措手不及。
她忽然就想到，瞿绛河说离家出走是因为她。那是不是说，他逃到国外从零起家，是为了逃避联姻？
他其实……一直坚定地想跟她在一起吗？
“怎么醒了？”瞿绛河见她睁着一双猫眼发呆，俯身轻轻吻她她额头，“不困了？”
“你爸是不是不喜欢我？”她忽然开口。
“他不敢不喜欢。”瞿绛河箍住她的腰，声音笃定。
他时轻时重地吮她柔软丰润的唇，灼热的吐息喷吐在她耳廓上，痒得难耐。他哑声开口：“灵灵，既然不睡，我们做点有意义的事吧？今天有一整天的假呢。”
一整天的假是让你这么用的？
简灵还没恢复，求生本能促使她迅速蜷成一团滚到边上，抱着枕头在胸前当盾牌。
“我饿了！”她瞪大眼睛看瞿绛河。心想他总不至于让她饿着肚子受折磨。
“好，先吃饭。”果然，瞿绛河很体谅她，“你先去洗脸。一会儿我们一起下楼吃饭。”
简灵点头，逃似的进了主卧卫生间。
她拿牙刷牙膏，忽然间瞥见盥洗台显眼的地方，搁着一个糖果罐。
之前这糖果罐还不在这里。她不由多看了两眼，然后手里的动作微微顿住。
难怪那么眼熟。她想起来了，这是那个，她演《喧嚣之下》时，送给瞿绛河的糖果罐。
她怕他戒烟麻烦，就送他半罐糖果，想帮他戒烟。结果他不戒烟，还收了她的糖。
简灵洗漱完毕，抱着糖果罐出来。她站在床边，看正坐在床上敲平板的瞿绛河：“你怎么还留着这个糖果罐？”
瞿绛河抬眼看了看简灵。
他不会告诉她，每次出发去荒野取材时，他就带着她的珠串和糖果罐。糖早已经吃完了，他就带着空荡荡的铁罐。
信教的同行戴着护身符以祈求平安，而他没有信仰，于是她便成了他的信仰。
“打开看看？”瞿绛河对她微笑。
简灵打开罐子，看到里面是一个粉色的方形盒子。
盒子的形状过分特殊，让她的心跳陡然加速。
她微凉的手指打开盒子，里面赫然是一枚粉钻戒指。粉钻巨大而闪亮，她一瞬间仿佛，坠入梦中。
他眼看着她望着钻戒化为雕塑，并不急着说话。
他坐在床头，点燃一支烟，烟雾徐徐升腾。他吐出一口烟，静静地望着简灵。
柔和的晨光自窗外洒落，在她纤细瘦长的身影周围，打出一片柔光。他微微眯起眼睛，心想他会永远记住这一幕。
“我……记得这颗钻石。”简灵静默良久开口，声音里打着颤。
这两年她接的广告代言多了，频繁接触全球时尚资讯。她记得她在某本杂志的珠宝专栏，见过这颗粉钻的介绍。
她拿出手机，凭借印象去搜索那本杂志，一路翻到粉钻的介绍。
将近9克拉的粉钻，在世间独一无二。在拍卖会上，它以4880万人民币的价格成交，成为私人藏品。
她瞳孔震颤，脑海有片刻的空白。过了许久，她才转头去看瞿绛河，脸上的表情依然是茫然的。
“一次取材途中，去了一场拍卖会，碰巧看到这枚钻石。觉得好看，就买了。”他说得轻描淡写。
“你那时……有那么多钱？”简灵诧异。她听朱晓喆说，瞿绛河只身前往美国时都没带什么钱在身上，吃饭都成问题。
瞿绛河看着简灵，徐徐弯起一双狐狸眼。
“我卖了薇罗拉。”她听他笑着说话。
简灵不可置信地后退了一步。
他竟然，卖了他最喜爱的那把提琴。
难怪她没在别墅展柜里看到。
瞿绛河咬着烟，静静地看着一脸诧异的简灵。
离开维也纳时他是生气的。但气过后他想，他回国后，要把她哄回来。
她是第一个让他心动的女人。她不爱他，那他就想办法让她安心待在他身边。
花多少钱哄都没关系。反正对他来说，钱没什么大用。
“那是，你爱的琴。”简灵的声音哽了哽。
“薇罗拉年纪很大，不适合演奏会。我就算喜欢她，也不能时常拿她来演奏。”瞿绛河这样说，“当时有位欧洲的贵族很想要薇罗拉，说她是母亲最喜欢的琴，我觉得成人之美也不错。他拥有了琴，而我拥有了想要的钻石，皆大欢喜。”
他静静抽完一根烟，看到简灵还怔怔地立在床边，于是就想伸手把她抓进怀里。
但是简灵一个激灵回过神来，迅速跑远，躲开了瞿绛河的手。
瞿绛河下地抓猫，可猫太灵活，她四处跑，还飞跃过他的床铺。
瞿绛河看着贴着墙根站的简灵，忍不住笑了：“简灵，哪个人面对求婚，像你这样？”
“是你太吓人了。”简灵还沉浸在吃惊中没回过神来，“没有人求婚像你这样！”
她说完又是一惊。
等等，求婚……
她看着他逐渐靠近，一双狭长的狐狸眼专注地看着她，慢慢就平静下来。
她感觉到他温柔却浓烈的喜爱，铺天盖地地将她包围。他的爱，就像是表面上风平浪静，但内里熔岩翻滚的休眠火山。
她并不知晓，这份爱是何时生出的，但她在这一刻无比笃定，他如她一般深爱她。
她有些想哭，但又觉得很安心。现在，他完全属于她。
“灵灵，我说过，这世上，我最喜爱你。”他将戒指套上她手指，有些大。但没关系，改天调一下尺寸就好。
“你的答复呢？”瞿绛河抬眸，望着简灵的眼睛。
在钻戒套上手指的瞬间，她的眼睛再次被水雾笼罩。
“你贵人多忘事，我的答复都在情书里。”她用力搂住他的脖子，顿了顿，凑过去咬了口他近在咫尺的喉结，给他盖章。
“瞿绛河，我要继续带坏你。”她郑重宣布。
“我的荣幸。”他笑了笑，一把抱起她的野猫，低头与她深深亲吻。
之后，简灵更新了一条微博——
“直至现在，依然有很多人私信问我，庄沭和白梨有没有在一起。
我想他们最终会在一起。他们将手牵手跳上那辆火车，前往属于他们的世界。他们最终会发现，只要他们在一起，世间一切困难，便不是困难，一切桎梏，便不再是桎梏。
瞿老师，以后多多指教。我们订婚啦！”
微博配图，是以前拍戏时的合照。他们一起站在影视城的古风小亭边上，对着镜头露出微笑。
简灵一直以为，她在和瞿绛河拍戏时，心情多半是苦涩的。但回头看这张照片，她发现自己笑得很幸福。
“啊啊啊我磕的CP成真了！”
“呜呜呜呜星火CP真的不能再真！我要把《喧嚣之下》再刷亿遍！”
“我从今天开始相信爱情！”
评论区一片欢天喜地，星火CP超话热闹得仿佛过年。
瞿绛河转发了简灵的微博，并配上了文字——
“尽情燃烧吧，我亲爱的火。”
数天后，瞿绛河与简灵一同前往银色星空。
瞿绛河从后车座下来，拉开简灵这边的门。简灵穿着曳地长裙缓缓下车，将手搭在他的小臂上。
她的无名指上，一枚沉甸甸的粉钻闪闪发光。
公司门口，朱晓喆和梅莉，还有众多公司高层等在那儿。大家看着他们，脸上带着真挚的喜悦。
“恭喜瞿老师大驾光临！”
“瞿老师简老师订婚快乐！”
“长长久久！”
大家热情地欢迎他们，仿佛在迎接国王与王后。
简灵再次仰视整栋办公楼。在度过经济危机后，银色天空又把整栋楼买了回来。如今，它看起来繁盛异常。她弯起嘴角，露出微笑。
不远处，一辆豪车里，瞿沐阳和常琦文默默注视着银色天空门前的热闹一幕。
“是不是不甘心？”瞿沐阳转头看一眼面色不太好看的常琦文。
常琦文静默许久，还是忍不住发出感慨：“简灵她，运气真是不错。事业和爱情，她都有了。”
瞿沐阳垂眸，露出略带嘲讽的笑容。
瞿沐阳虽然天生有疾，但他也曾叛逆过。早在瞿润年与蒋梦萝结婚前，他就听说，父亲在南城有位优秀的私生子。
他的好奇心与日俱增，于是打听到瞿绛河的住址。趁着父亲出国办公，他让身边佣人通过种种途径，带着他前往南城。
他想亲眼看看这位私生子哥哥到底有多优秀。
那天，他被人推着轮椅，来到瞿绛河别墅边。然后，他看到简灵从瞿绛河的房子里跳下来，爬树逃跑。
少女体态曼妙，身姿敏捷。他看得一阵失神。那一刻，他想化为她，拥有她的双腿，站起来肆无忌惮地奔跑。
他忽然就忘记了此行的目的，转头回了首都。
之后他长大，偶遇简灵。他追求她，但很快放弃了。不仅仅是因为她果断拒绝，而且还因为，她看他的眼神，和多年前，看瞿绛河的眼神完全不一样。
那时她爬树成功，仰起头，看着楼上的瞿绛河，眼神那样明亮，像是盛满星星。
之后她不曾用那样的眼神，看过任何人。
“走吧。”瞿沐阳回神，兀自笑了笑，对司机说话。
豪车离去，而瞿绛河领简灵走入久违的银色天空。
朱晓喆跟在他们身边，迟疑着，在想怎么问先生和简小姐的事。
“打算什么时候结婚？”瞿绛河先发制人，问朱晓喆。
“再……再等等。”朱晓喆红了红脸，“您先，您先。”
朱晓喆让人领瞿绛河和简灵去他的办公室，而他去找法务拿些资料。
“瞿老师来了，你要让位吗？”梅莉趁机问朱晓喆。
“不会。”朱晓喆微笑，“之后我依然管理银色天空。先生将取代瞿老先生，成为集团总裁。有他把持，银色天空加入瞿氏集团也不会有丝毫受损。今天先生就是来找我签署加入集团的相关协议的。他还要把他在银色天空的所有股份，都转移到简小姐名下。”
“听起来不错。”梅莉点头。
“先生在美国的那家公司，以后就是银色天空的分公司了。在先生的领导下，我们都会越来越好的。”朱晓喆的眼中闪烁着期盼的光。
简灵在朱晓喆的办公室，签了许多份文件。然后就猫在沙发上，看瞿绛河和朱晓喆商谈。
“要不要去看看大会议室的黄金钢琴？”忙完一阵，瞿绛河冲简灵伸手，“顺便试试它的音色。”
简灵怔了怔。之前，她和瞿绛河处于分手状态，觉得价值两千万的黄金钢琴与她没关系，于是数次到访银色天空，都与它擦肩而过。
如今，情况不一样了。
“那去看看吧。”
她将手搭在瞿绛河的手里。
他们携手来到大会议室门前。
简灵用力推开门。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长矩形的大会议桌。三两张五线谱散落在光滑的桌面上。可以想象在这桌子上，诞生过多少动人心弦的曲子。
简灵缓缓往前走。在会议室的尽头，立着一台金光闪闪的贝希斯坦。
纯正的黄金被精心雕刻成繁复的花朵纹路，覆盖住三角钢琴全身，富丽堂皇，美不胜收。
她徐徐靠近，伸出手，小心触摸钢琴边沿。她打开键盘盖，按动琴键。金光闪闪的巨兽发出雷霆之音。
简灵撩起裙摆，坐在钢琴前。
忽然一阵动静自身后传来。
简灵转头，看到不少人拥挤在大会议室门口，拿着手机对着他们。
简灵怔了怔。
“传到网上，就当是你新片的提前宣传。”瞿绛河一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冲她微笑，“你已经准备好出演钢琴教师。”
她不由跟着笑。他还是跟从前一样，嘴上说着讨厌宣传，但其实在这方面，很有天赋。
瞿绛河抚了抚他的西装衣袖，然后坐到她身边。
闻着自他身上传来的好闻的木质香气，她安下心来。
1，2，3。
琴键下落，他们一起弹奏之前练习过的，四手联弹版本的《卡农》。
顷刻间，轻快饱满，充满希望的琴声自他们的指尖流泻而出。
在乐声中，她想起他们的过往。
初中那天，简灵逃离瞿绛河家，穿的是他的鞋。
第二日，简灵约瞿绛河在图书馆僻静角落相见。她把鞋还他，而他也把她落在他家的鞋物归原主。
还鞋时，她注意到他手里拿着一本国际地理手册。
“你对地理有兴趣？”简灵顺势问。
“随便找的。”瞿绛河微笑，“想长大后，环游世界看看。”
“哦……”简灵有些茫然。
“那你呢，长大后准备做什么？”瞿绛河问。
“我不知道。”简灵茫然说话，“就是希望，可以获得一些成就，好让别人记住我。”她说完，对他露出有些仓促的笑容。
“你能做到的。”他柔声说。
简灵用力点头。得到倾慕之人的鼓励，她非常快乐，迈着轻快步伐离去。
她没注意到，在她身后，少年静静地望着她雀跃的背影，久久没有移开视线。
因为她，他有了冲出牢笼的冲动。至此外出闯荡，成了他隐秘的梦想。
火一直觉得，是星星在一片黑暗中，照耀着她，引领着她。她要更热烈地燃烧，燃烧得更耀眼，这样，才能被他看到。
但她不知道，她也在无意中点燃了星星。让星星，染上了她的色彩。
终有一日，星星带着亿万焦的热量，穿过千万里高空，向她俯冲而来，给予她无人能及的宠爱。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简灵转头，一双盛满期盼的猫眼，望着瞿绛河。
一片掌声中，瞿绛河对她露出温柔的微笑。
星星与火一起燃烧。
狐狸与野猫相拥而眠。
长大后的少年接过少女的情书。
而如每一个美好童话的结局一样。
国王俯身，亲吻他深爱的王后。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