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粗鲁的砸窗声音吵得乔不语耳朵生疼。

  “居然真的在里面,我们蒋家的脸面要被你丢光了!”

  “快点开门下车!你这败家玩意儿!”

  乔不语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在非常狭小的空间里,悠扬的音乐萦绕在耳边,与大力敲击车窗玻璃的砰声,夹杂着骂骂咧咧的话形成鲜明的对比。

  “早说了这丢脸玩意儿晾着自己的未婚夫和别的男人偷情了?淑怡还替她申辩!”

  乔不语茫然地眨了眨眼,纤长的手指抚上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她记得她正在渡劫,然后一道天雷下来……

  这里很明显不是天界也不是冥界,她没有飞升更没有移魂。

  乔不语难以置信地望着前方后视镜里映着的自己,有些凌乱的白色一字肩礼服搭配纯欲风的“锁骨烫”,微微卷起的墨发里,流苏耳坠若隐若现,绝美立体的五官藴着不自然的潮红。

  这是她死前最后一天,她不会记错的。

  她这是……又穿回来了?

  十八岁的时候,她死了,死之前宠了她十八年的父母扭曲着脸告诉她,与她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季淑怡才是蒋家真千金,她不过是替他们的亲生女儿挡灾的替死鬼罢了。

  她和季淑怡命格互换,本来该死去的季淑怡偷走了她剩下的人生,风风光光回归蒋家,而她这个嚣张跋扈骄纵任性的草包女,死得一点都不值得别人同情。看書溂

  她飘荡的魂魄好笑地看着这一切,看着卑鄙无耻的狗夫妻和他们的假白莲女儿在她坟前谈笑风生。

  后来她的魂魄不知怎么就飘到了万年前,她跟着捡到她并给她捏了个新肉身的师父修仙,师父给她取了新姓氏“乔”,好不容易熬到了飞升的机会,结果居然穿回来了!

  看来老天爷也觉得这家人该好好还债,乔不语扯了扯唇瓣。

  可是比起这该死的蒋家,她更想回去飞升啊!乔不语无奈叹气。

  这个时候的她,眼角的余光才瞄到一直被她忽视的男人。

  车厢的另一边,身材比例完美的白西正装男人用一本精装书盖住了脸,指骨分明的左手虚虚抓住书的一角,仰头,单手抱臂,呼吸均匀,一副睡着了的样子。

  乔不语颦眉,她明明记得季淑怡的人把她扔进去的车里,是一个肥胖的中年男人,而且明显也是他们一伙的,想对她行龌龊之事,被难得恢复了一丝清明的她,铆足了全力抵抗,才不至于称了那些阴毒人渣的意。

  这家伙怎么看都不像是和他们一伙的,难不成是世界线的变动?

  乔不语偏头饶有兴致看了一眼车窗外面两张有些扭曲的脸,他们眼里的冷漠和幸灾乐祸藏都藏不住。

  这对狗夫妻旁边站着满脸担忧的假白莲,后面跟着一众光鲜亮丽的宾客,还有记者。

  和上辈子如出一辙,接下来这恶毒的假白莲就会诬陷她在订婚宴上背着未婚夫偷情,那对禽兽不如的夫妻早就安排好的律师会拿着DNA报告揭开真假千金的真相。

  她会被千夫所指,身败名裂,然后按着季淑怡本来心脏病突发的命格,替这假白莲去死。

  可惜她被换掉的命格已经破除了,她不再是任人摆布的蒋家替死鬼,而是蒋家的祖宗!

  乔不语慢悠悠打了个哈欠,没再看外面佯装气急败坏的养父母,偏头看向旁边的男人,她眼珠子一转,直接动手扒掉了他的西装外套。

  没办法,她急需一件衣服。

  盖在男人脸上的精装书在她动手动脚的时候早就掉下去了,露出了一张妖冶得过分的脸,长长的睫毛在瓷白的脸上打下阴影,高挺的鼻子如雕刻一般,轻轻抿着的薄唇樱花瓣似的美轮美奂。

  真美,美得像神祗。

  乔不语忍不住凑近男人的脸,小巧的鼻翼动了动,一丝淡淡的灵气若有似无钻进她的嗅觉里。

  这人难道也修仙?

  可她明明觉得这个现代社会灵气薄弱得很。

  奇怪。

  外面拆车一样的动静,他这都不醒,难道也被下药了?

  这倒霉的娃。

  乔不语怜爱地摸了摸男人的脑袋,柔顺的发丝挠在手心里痒痒的。

  “蒋不语,还不给我滚下来!”

  “蒋伯父你先不要生气,这一定是个误会。”

  “这还能是误会?淑怡你别替这丢人的玩意儿辩解了,你都说了亲眼看见她和一个男人进了这车里,她还嫌脸丢得不够,众目睽睽之下和这男人继续苟且!”

  乔不语真想给这一家三口鼓掌,不去角逐小金人真是浪费才能。

  她穿上这件烫得没有一丝褶皱的白西外套,淡淡的花香立刻笼罩了下来,满意地点了点头,精致男人就是不一样,衣服穿着非常舒适。

  “蒋不……”

  养母李芬芬还要喋喋不休的嘴毫无预兆被打开的车门扇了个正着,半张脸都红了,眼看着就要肿起来,她气急败坏得脸都在抖,眼里闪烁着的恶毒光芒更甚。

  “蒋不语,你这个不知廉耻的丢脸东西还不跪下来!”养父蒋泽仁一边心疼地搀扶着妻子,一边对乔不语怒目而视。

  上辈子的乔不语在此时还不知道为什么溺爱自己的父母亲会突然变得陌生又恐怖,现在的她只剩下冷笑,如果有盘瓜子,她会边啃边看戏。

  所有人都探头想去看车里的奸夫是什么人,能让蒋大小姐脑残到如此地步。

  各路记者的镜头对准了现场就是一阵乱拍,生怕错过了好镜头。

  乔不语微微一笑,手指都不用动,车门就砰的一声关掉,挡住了所有人探究的视线,她对怒目而视的蒋泽仁眉眼弯弯说道:“我要是跪下,怕你折寿。”

  “听听这是什么话?真是被宠坏了,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蒋泽仁一副气到随时过呼吸的样子,李芬芬给他顺气,蒋淑怡赶紧搀扶着他。

  李芬芬手帕捂嘴哭诉:“这女儿就是来讨债的!”

  “这蒋小姐怕不是要把她爸妈给气死。”

  “在订婚宴上偷情,还穿着奸夫的衣服出来,厉害厉害。”

  “果然来这里看好戏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