逞一时嘴快，心里是爽了，后果却很严重。
第二天，天蒙蒙亮，程爸就敲响了房门，黑着脸，骂着“什么也不干，养你这么大有什么用”，催促她去店里帮忙。
等到早餐时间彻底过去后，程爸在店里唯一的简易长桌边坐下来，看了看还杵在蒸柜边，望着店外发呆的程然，用还算心平气和的声音说：“前几天，你易叔叔来咱家玩，问起了你。他有个侄子比你大两岁，在南城区的湖溪中学当老师……”
听到这，程然的心猛地提了起来。
果不其然，程爸接着说：“你既然不想上班，就去见见人，我给你约了这周六中午，要是合适就定下来。”
不上班就得相亲吗？
程然不可思议地瞪大双眼，断然拒绝：“我不去。”
程爸眉毛一竖，语气变得冷硬，“不去也得去！过了年，你就二十九了，你姐在你这么大的时候，不仅当上了副经理，还有了瑶瑶！”
似乎意识到这话过于扎心，他别过头稳了稳情绪，放柔半分声音，说出一句不知是劝程然，还是劝自己的话：“吃一堑长一智，那些不该想的咱都别想了，以你的脑子，安安分分过好以后的日子才最重要。”
安安分分过日子？
这是说她不安分，怪她瞎折腾吗？
怒火飙上头顶，程然冷声问：“什么叫不该想的？我维护自己的权利叫不该想的？”
连番被顶撞，程爸也怒火烧心了。
他眼中利芒一闪，板起脸不客气地责问：“现在想要维护权利了……大前年，你刚毕业的时候，我跟你妈去看你们，让你们先把婚结了，你怎么说的？说公司才刚成立，正是关键时刻，等稳定了再结——你这么为他着想，最后怎么样？”
“……”心中一痛，程然眼中波涛汹涌，一瞬不瞬地盯着程爸。
“当年我一看，就知道那小子不是个好东西！你们同居的时候，我告诫过你吧？哼，现在后悔了，要维护权利了……你在Q市折腾三个月，是白白浪费了钱，最后收集的那些证据，到底有多大效用，你自己不清楚？——你醒悟得太晚了，丫头！”
程然鼻息粗重，耳朵嗡嗡作响。
她知道父亲说的是对的。
可正因为是对的，才特别疼，刺骨钻心，仿佛活生生地拔下了她的皮。
她脑子一片混乱，只想说几句狠话，稍稍缓了一口气，她就哑着嗓子含恨质问：“爸，你就这么讨厌我，我才回来一个周，你就逼着我去上班去相亲，恨不得马上把我赶出去？”
“啪!”
程爸脸色铁青地一拍桌子，“你胡说什么？我这都是为你好！”
“为我好，为我好，你哪是为我好，你是往我心里捅刀子！”
“你这个死丫头……”
程爸的话还没骂完，程然就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听到吼声的程妈，从厨房里匆匆出来，边解围裙边责备：“你说你……真是，你说那些话做什么？是不是非要逼死她才甘心？！”
“我说的不是事实？错了就认，还要粉饰太平到什么时候？”
“好了，我懒得跟你这倔老头吵，我先去看看！”
“看什么看？这么大的人了，好坏不分，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程妈没搭理暴躁的程爸，扔下围裙，出门去追程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