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飞羽和黎澈的相遇不算特别，甚至有些俗套。
但就是这么一个俗套的相遇，让白飞羽足足惦记了六年之久。
初次相遇那天，白飞羽因为太过惊艳于黎澈的容貌，忘了问对方的名字。
等白飞羽回过神，黎澈已经没了踪影。
懊悔的他沿着河道找了一圈，却怎么也找不到那个如神祇般干净的青年。
从那之后，他每晚都会去那条河边散步。
可是，青年却再也没出现过。
直到高三后半学期，他无意间在校园光荣榜上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庞，这才知道，原来青年名为黎澈。
黎澈是高他三届的学长，不仅长得好看，学习也非常优异，在校三年帮学校争取过不少奖项，如今正在Z城电影学院就读表演专业。
得知这个消息，他毫不犹豫把原本音乐学院的志愿改成了电影学院。
结果被他父母发现，联手把他暴打一顿，又把志愿改了回来。
不过，他并没有因此气馁。
因为考黎澈所在的大学，只是他靠近黎澈的方法之一。
被音乐大学录取之后，他凭借着优异的成绩连拿几个全国性奖项，然后，向父母提出了进入娱乐圈积攒名气的建议。
得到允许之后，他借着白家的支持青云直上，不到一年，就已经在娱乐圈内小有名气。
也是在那一年，他终于遇上了他心心念念的人。
只是，那人早就已经忘了他们的初遇。
小小的房间内，白飞羽缓缓把头从抱枕中抬起来，目光落在对面巨大的展示柜上，眼神阴郁而晦暗。
——
回国没多久，黎澈就收到了进组通知。
拍摄周期和他预计的差不多，整部片子足足拍了四个多月。
这期间，白飞羽来看过他两次，但因为学业繁忙，基本都是住一晚上就走。
剧组里的人虽然都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却没人敢说闲话，毕竟黎澈的身份和白飞羽的家世摆在那里，有点眼力见的都不会去踢铁板。
但也有胆子比较大的再背地里偷偷议论。
杀青倒数第二天，黎澈拍完自己的戏份，在经纪人的陪同下折回化妆间卸妆。
刚走到化妆间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道震惊的声音：“白飞羽有白月光？”
他快落在门把手上的手僵了一下，瞳孔猛地震了震。
“是啊，我一个朋友告诉我的。”里面的声音说：“他和白飞羽是高中同学，当时白飞羽为了那个白月光，还背着他父母改了志愿，结果被他爸把脸都打肿了，那件事当时在他们学校闹得沸沸扬扬的。”
“为真爱改志愿超酷的好不好！”感慨过后，那人又追问：“那后来呢？”
另一个人叹了口气：“后来他没拗过他父母，又把志愿改回来了。”
“不过，我听说……”顿了顿，他把声音压地低了一些：“白飞羽进娱乐圈也是为了那个白月光。”
“你确定？”
那人冷笑：“你不会真的以为他一个学音乐的需要来娱乐圈攒名气吧？”
“那他和黎澈是怎么回事？”
“谁知道呢，也可能是替身文学之类的，富二代的思想，岂是我们这些打工人能揣测的？”
跟在后面的经纪人见黎澈的脸越来越黑，直接打开化妆间的门：“你们说够了没有？”
里面说话的是黎澈的化妆师和服装师。
看到王亮，两人脸色一变：“王哥。”
话音刚落，又看到了被王亮挡在身后的黎澈。
这下，脸色更白了，声音磕磕巴巴：“黎，黎老师，我们刚才开玩笑的，你别……”
不等他把话说完，黎澈直接转身离去。
“赶紧滚。”王亮咬牙切齿地说：“如果我回来还看到你们，以后你们也别再圈里混了。”
说完，连忙转身去追黎澈。
心烦意乱的黎澈连妆都不卸，直接折回酒店。
黎澈腿长走得快，没一会就到了酒店楼下，王亮腿都快跑断了，才勉强看到黎澈的背影。
正在等电梯的黎澈淡淡瞥了他一眼，紧接着抬脚有进电梯。
王亮顿时瞪大眼睛，咬着牙冲到电梯口，在电梯关门的最后一瞬间按下按钮。
电梯门再次缓缓打开，抬头一看，正好撞上黎澈那双冰冷冷的眼眸。
他下意识打了个冷颤。
假意咳嗽两声，他默默挪进电梯，顺手帮黎澈按下楼层。
“阿澈。”直到电梯开始上行，王亮才缓缓开口：“你别听他们胡说，都是些没依据的话，小白老师对你怎么样，你应该比谁都清楚。”
黎澈低着头，脸颊被阴影笼罩，让人看不出他脸上的表情。
许久，他才回一句：“我知道。”
王亮愣了愣，正想继续开解他，电梯已经抵达楼层。
“你回去吧。”黎澈踏出电梯：“别跟着我，我想一个人静静。”
“可是……”
不等他开口，黎澈已经走远了。
看着黎澈落寞的背影，王亮暗暗叹了一口气。
他家艺人是个认死理的，如果小白老师真的有白月光，那他们的感情，必然维持不下去。
多好的一对佳人。
可惜了。
——
洗完澡，黎澈拿着手机坐在沙发上，出神地看着屏幕上的照片。
照片中，他脸上挂着官方的笑，白飞羽站在他身旁，一手举着手机，一手比剪刀，脸上满是欣喜。
这是他和白飞羽的第一张合照。
这张合照，是在五年前的金马奖颁奖会场拍的。
当时，现场来了大半个娱乐圈的人。
这些人里面，有他熟悉的，也有不熟悉的，正处于娱乐圈中游的他不得不跟着经纪人到处敬酒混脸熟。
正喝的有些微醺，一张干净的脸突然闯入他的视线。
“黎老师。”青年的眼眸里仿佛有星星，一闪一闪的：“我喜欢你很久了，可以和你拍个照吗？”
一时间，他不由得晃了眼。
青年见他没反应，神情忐忑：“黎老师？”
“啊。”他恍然回神，慌忙把那抹惊艳敛入眼底：“可以，你想怎么拍？”
“你站着就好了。”
青年开心地拿出手机，认真地调整了一会角度，然后按下拍摄按钮。
记下了他们的初次见面。
这张照片是他后来找白飞羽要的，虽然有点不想承认，但他当时确实对白飞羽动了恻隐之心。
所以，他想把这个重要的时刻保存下来。
指腹轻轻抚摸着屏幕中青年的脸，他眼底满是依恋与温柔。
黎澈正看得入神，微信突然弹出一个视频邀请。
是白飞羽发来的。
他顿了顿，几秒后，接通了视频通话。
“学长。”
视频刚刚接通，屏幕就出现了白飞羽元气满满的脸：“一天不见，想我了吗？”
青年仿佛有些永远都用不完的活力，每次和他视频，脸上都洋溢着元气满满的笑容。
这么阳光的一个人，是怎么喜欢上平淡无趣的他的？
以前他对自己的外貌很自信，自认为只靠外表，也能让别人动心。
可是相处下来，他越来越觉得白飞羽长得并不比他差。外形好看，家世不错，性格阳光，这样一个人，为什么会喜欢他？
难道真的像那两个人所说，是把他当成了某个人的替身？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他的心就下意识地抽了一下。
察觉到他的异样，白飞羽脸上的笑容逐渐收了起来：“学长，你怎么了？”
“没什么。”他勉强地扯了扯嘴角：“今天拍摄有点累。”
白飞羽是什么人，他哪里会看不出黎澈的牵强。
他担忧地看着屏幕里的黎澈：“是我打扰到你休息了吗？”
见他一副恨不得从屏幕里爬出来的模样，黎澈哭笑不得：“没有，别多想。”
“可是，你脸色看起来很差。”
“可能是因为熬夜吧。”他用力搓了搓脸：“你看，我脸色还是很红润的。”
听到‘熬夜’两个字，白飞羽的眉头顿时拧了起来：“备孕不能熬夜。”
自从上次黎澈告诉他，想要孩子就必须备孕之后，他就强制自己每天运动，早睡，营养均衡，疯狂调整身体状态。
与此同时，也经常督促黎澈注意休息。
像熬夜这种事，是绝对不能出现在他们的日常作息里面的。
见他一副紧张的模样，黎澈笑了笑，连连说：“知道了，我待会儿早点睡好不好？”
“这还差不多。”
两人几乎每天都隔两天都视频通话，所以要说的话也不是很多。
简单寒暄几句，白飞羽就把手机架在说桌上，开始打开电脑做自己的事。
黎澈也开始坐在沙发上看剧本。
敲打键盘和翻动纸张的声音交杂在一起，别有一番风味。
半晌，黎翻剧本的手顿了顿。
“小白。”他突然开口。
白飞羽低着头写东西，轻轻‘嗯’了一声。
看着手机里认真写报告的青年，黎澈抿了抿唇，还是问出了那句话：“你以前谈过恋爱吗？”
白飞羽头也不抬地回答：“没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