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久没有关注过林末,郑骞几乎已经要忘记他还在医院里留了这么一个人。

  直到那天,郑骞还坐在会议室里开会,突然,手机响了,他不耐的掏出手机。

  苏齐?他守在医院里,没有重要的事,不会轻易给自己打电话。

  郑骞的心头涌上不好的预感,他抬手止住了会议的报告。

  众人只见老板皱着眉,面色凝重,听了对面说了几句话,就突然脸色大变。

  连靠椅上的西服外套都没有拿,就跑走了,那架势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大家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老板这是怎么了。

  郑骞已经慌了神,他第一次这般后怕。

  郑骞的手心出了一层汗,粘腻的几乎抓不住手机。

  他失控的冲着手机吼道:“人呢?人怎么样了?”

  苏齐自知工作失误,理亏心虚,弱弱道:“我即使冲上去,踹开了他,但是……还是伤到了一点。”

  “你最好赶紧说清楚,伤到哪里了?”

  “胳膊,胳膊划了一道口子,不是很严重,医生已经包扎过了。”

  这时,电梯的门也打开了,他扶着墙走了进去。

  这样惊险的场景已经在郑骞的脑子里上演了一遍,他的脑子像是要炸开一样,难受的要命。

  “把林末绑起来,我马上就到。”

  一路上的距离不算短,郑骞整个人浑浑噩噩,过红绿灯的时候,甚至差点追尾。

  就这样有惊无险的到了医院,郑骞迅速的赶到了陆行舟的病房。

  苏齐低着脑袋站在一边,也是一副被吓的不轻的模样。

  郑骞也来不及责怪他,直接扑在陆行舟的床边。

  他掀开薄被,病号服的袖子已经减掉了,胳膊上绑着厚厚的纱布,上面隐约还能看见红色的印记。

  郑骞的手抖了半天,最后也没有落上去。

  他又轻轻掖好被子,满眼都是痛苦的情绪。

  “还好,还好你没事,不然我这辈子也不会原谅自己了。”声音又轻又低。

  苏齐在不远处一个字都没有听清楚,他苦恼的低着头,连瞟都不敢瞟一眼那边的情况。

  过了一会,郑骞走到他前面。他等了片刻,只等来一句:“这个月的奖金没了,自己去财务部通告。”

  苏齐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起码没有被开除。

  然后,他的心底泪流满面,当个小助理太难了。

  从今以后的二十四小时,他都要牢牢的看住床上的人,再也不能让他出一分差错了。

  郑骞知道这事不能全怪苏齐,他的面色阴鸷,冤有头债有主,于是,他迈着大步去找债主了。

  林末,你是哪里来的胆子?

  一边的病房里,林末被苏齐几人牢牢的绑在床上,郑骞走到床边,居高临下的睥睨着林末。

  “阿骞,你快把我松开,他们绑的我好痛。”林末泪眼兮兮的看着郑骞,若不是郑骞提前知道真相,差点就要信了他的表演。

  没想到到了这样的地步,林末还能装作无辜,郑骞被他弄的实在是犯恶心。

  他也懒得和林末周璇,于是单刀直入。

  “你对陆行舟做了什么,难道还需要我提醒你吗?”

  林末哭道:“阿骞,你是不是喜欢上他了,他……”

  “嗯。”

  什么?郑骞自己亲口承认了?这下可把林末弄的不会了,他连哭都忘记继续了。

  他傻傻的看着郑骞,还想挣扎:“阿骞,他不是好人啊,他找人撞我,我报个仇怎么了。”

  “是郑长郁做的,你找他报仇吧。”郑骞真的佩服自己还有能力和他心平气和的说话。

  “什么?”林末又一次懵了。

  “那是郑长郁安排的,冤有头债有主,你凭什么动陆行舟?”

  “他,他找人强奸我啊,难道这些你忘了吗?是他太……”

  “够了!”听着这人胡扯到现在,郑骞的耐心已经用到了极致。

  “我什么都知道了,难道你的好盟友还没有告诉你吗?”

  见最后一丝挣扎和装傻充愣都无效,林末也撕破了脸皮。

  “哈哈哈哈哈,冤有头债有主,郑骞,你怎么好意思说出这话,平日里的那些事,你不是也一个个的怪到了陆行舟的头上?”

  郑骞被他的话一堵,心中猛然一痛,他确实没有资格说别人,因为他自己就是那个最大的傻子。

  忍着心里的痛,他怒斥:“林末,没想到你竟然会变成如今这样。”

  他第一次见到的林末,他站在长廊上对自己微笑,他们互相分享喜悦,林末陪着自己玩闹,为什么如此美好的开始,会发展成这样的结局。

  还是他本来就认错了人。

  “我一直都是这样,是你自己傻,识人不清。”林末笑的格外漂亮。

  而现在的郑骞看着这张脸,只觉得恶心。

  “我只是想在你这里捞一点油水罢了,就是那个陆行舟挡住了我的路……”

  “郑骞,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陆行舟也是。”

  既然已经说清了全部,郑骞也不想和他争辩什么了。

  昔日的旧情也在这一刻消失殆尽,他抱着胳膊冷冷的打量着床上那个又哭又笑的疯子,似乎在考虑如何处置他。

  突然,郑骞又想起之前他对陆行舟做的那一切,心里像是被重击了一下,疼的让人窒息。

  他唤来了门口的看守,绑住了他的胳膊,又把他从床上松开。

  林末的胳膊被反剪在身后,他似乎是收到了刺激,精神已经有些恍惚了。

  他死死的盯着郑骞,双眼通红。

  郑骞吩咐道:“把他绑到陆行舟的病房去,对了,嘴堵上。”

  他害怕林末的大吵大闹,会打扰到陆行舟的休息。

  像当初对待陆行舟一样,郑骞狠狠地踹向林末的膝盖,林末的腿狠狠地砸了下去,发出一声闷响。

  郑骞不再管他,打了一盆热水给陆行舟擦脸。

  “行舟,我已经知道真相了,以前是我错怪你了,我已经把林末带到你面前赎罪了,你想怎么惩罚他?”

  陆行舟依旧没有反应,自从上次,他在叶嘉面前流下了一滴眼泪,到现在,他再也给自己丝毫反应。

  郑骞痛苦的把头埋进了陆行舟的颈脖。

  “那就让他跪上三天三夜吧……”

  不料林末却哈哈大笑,郑骞不知他在笑什么,便一手扯掉了堵在林末嘴上的毛巾。

  “陆行舟,你不得好死。”

  郑骞怒了,站起身来,一脚将他踹翻在地,林末被他踹到一边,呕出了一口血。

  他像一条死狗趴在地上,嘴里还念念有词。

  “不得好死,你们都不得好死……”

  郑骞走上前去,狠狠地给了他几巴掌,林末被扇懵了片刻,他傻傻的躺在地上,只知道盯着地面,半天没有反应。

  郑骞也松开了他,叫来了门口的看守,重新把他压在陆行舟的床头跪下吗。

  这三天里,林末体力不支,跪晕了好几次,却都被苏齐一盆水浇醒了,连一刻也歇不得。

  这三天好不容易过去,林末终于又见到了郑骞。

  本以为还可以靠卖惨,让郑骞念起旧情,却没想到他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

  郑骞对苏齐说:“把他送到潘宇那边做牛郎吧,我已经和那边联系好了。”

  “是。”对于这件事,苏齐现在是半点也不敢马虎。

  林末失声尖叫:“什么?郑骞,你不能这样对我,你不能!”

  “闭嘴,你现在还有和我讨价还价的资格?你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林末哭道:“阿骞,不可以的,你不能这样,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再原谅我这一次。”

  听着“阿骞”这两个字从林末的嘴里蹦出来,郑骞简直想把他的嘴撕烂。

  他忍着暴走的情绪,捏住了拳头。

  林末见他没有丝毫松口的意思,也失去了反抗的力气,他哭着倒在地上,面色惨白。

  “算了,我亲自把他送过去,告诉潘宇,好好“照顾照顾”他。”郑骞又对苏齐道。

  就这样,临走前,郑骞还不忘记再抽走林末一袋血,他要把陆行舟在林末身上失去的一切都拿回来。

  一路上,郑骞把他绑在后座,林末也哭了一路,他是真的开始害怕了。

  到了酒吧,潘宇已经提前得到消息,守在了门口,见郑骞压着人过来了,他很惊讶。

  “怎么了,前段时间不是还爱的要死要活,现在怎么又玩之前那套了?你该不会有什么癖好吧?”

  郑骞知道潘宇说的“之前那套”是陆行舟那次,他也没心情和潘宇贫嘴。

  郑骞直接把人丢给了潘宇:“不一样,这次是真的“好好照顾照顾”了”。

  潘宇应了声,也没问原因,直接接过林末,把他送进了身后的酒吧。

  等他交代完事情,出了大门的时候,郑骞还在门口。

  没等潘宇开口询问,郑骞就主动开口了:“今晚我俩找个地喝酒,我再好好跟你说说原因。”

  “行行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