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赶紧让我进去?”

  “进进进, 妈您快进来坐,”原榕退出玄关,帮妈妈关上门, 带着她往客厅的位置走, 边走边说话试探原妈的态度,“您怎么一声不吭地就过来了啊,我哥他今天正好没在家,我、我就偶尔来他这边玩一玩儿。”

  原妈妈把围巾和大衣取下来扔到沙发上, 说不上来什么表情, 只是轻飘飘说了一句:“现在知道喊清濯叫哥了,以前不总是’原清濯‘’原清濯‘大呼小叫的吗?”

  “……”

  虽然现在也经常大呼小叫的,但是……原榕干笑两声:“哈哈,哈哈, 那是因为上大学以后他帮了我好多忙,不然我才不给他这个面子呢。”

  “出息。”

  原妈妈拍了一下小儿子的头, 带着审视的目光打量起这套两居室的布置,这里的简装风格和原清濯房间里的色调一模一样, 家具和地毯全部都是黑灰蓝, 所有的东西摆放得特别整齐,地板干净洁亮, 自然光打进客厅地板还会反光,一看就是原清濯会住的地方。

  “平时你哥都住这里?”

  “啊, ”原榕胡乱分析, 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很自然, “应该是吧, 我每次来的时候他都在呢, 可能他平时不住校就住这里吧。”

  原妈妈出了客厅, 又在厨房里绕了一圈儿,这时门口与客厅连接处放置的那张餐桌上还留有原榕没来得及收拾的零食——一盘炸牛奶,原清濯今早出门前刚给他炸好的。

  两人的目光同时落到上面,原榕立马说:“这个,这个是我让原清濯做好的,我还没吃完呢,就在这放着了。”

  原妈妈点点头,又去书房里转了一圈儿,万幸的是原榕没在书架上放他的专业课本,上面整整齐齐码好的都是他上高三时买的教辅和资料,其余的都是原清濯整理好的办公文件,两个人同居的痕迹不是很明显。

  “这里就是清濯当时给你租的房子?”原妈妈问,“怪不得,我开车过来的时候看到斜对面街角就是一中的大门。清濯在这租房子不便宜吧,这边可都是学区房。”

  原榕:“……哈?您不知道?当时租房的时候哥不是和你们商量过了吗?”

  什么情况,怎么感觉他妈妈看上去好像对这里完全不知情似的……当时租房子确实是原清濯一手操办的没错,可是不至于连地址这样的详细信息都没和爸妈讲过吧,这怎么可能?

  “本来我和你爸是不同意他租房子照顾你的,可清濯执意要租,我们俩劝不动,”原妈妈拉开厕所门随意瞟了几眼,“清濯眼光还可以,虽说没有干湿分离,好歹有窗户能透透气。”

  趁着她没注意,原榕迅速回卧室把垃圾桶里面的袋子打了个死结,又把各种各样的床上用品一股脑塞进床头柜的抽屉里,连游戏机都没放过。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后,他总算松了口气,掏出手机迅速给原清濯发了条消息,让他赶紧回来。

  “原榕,你跟清濯晚上一直都睡一张床?”原妈妈轻声问。

  原榕吓了一跳,火速关掉聊天窗口,睁着眼说瞎话道:“没有啊,高考前都是我自己一个人住这里的,高考后这里就成他的地盘了,您看见书房里的沙发床没有,一般来说我们都是分开睡的。”

  “分开睡还住了这么长时间,平时都不说回家看看爸妈,”原妈妈笑了笑,“这么憋屈你俩都愿意住下去,我看要不以后你还是回家住吧,你们俩谁睡沙发床都难受,干什么非要挤在一起?”

  “……”

  原妈妈在客厅里坐了一会儿,随便问了几个问题,大致是问平时俩人在家都干些什么,原榕不敢随便回答,模模糊糊混过去以后,原妈妈语重心长地说:

  “你们俩都上大学了,尤其是清濯,他马上就要毕业工作,这么大孩子了做事心里得有个谱,租房子住不是小事情,在外面住怎么能不跟爸妈说呢?这次是我发现了,下次我要是发现不了,你们是不是都要去更远的地方住,是不是还想着要去省外、国外?”

  她不说还好,这么一说,原榕都不知道要怎么跟她说自己出国交换的事儿了。

  退租?原榕怔忡地说:“可是……原清濯平时加班到深夜也会来这里睡一晚的,石大有十一点的门禁,回去太晚也没法和宿管阿姨交代。”

  原榕说的有道理,原清濯年龄大一些,在外住也正常,可说到底他也才二十一,大学还没毕业,原妈妈心里多少有点儿不放心,她思忖了一下,说:“回头让清濯在工作单位附近租套房子,这里的房租贵,离石大也不算近,告诉清濯早点退掉,知道吗?”

  “尤其是你,原榕,你给我老老实实在学校住,平时不准出去乱跑。”

  原榕坐在沙发上开始耍赖:“不行啊妈,我们俩都多大了,你怎么还当我们是小孩子呢,在家住就是和在外住不一样,跟你和爸一起住我都不能放开了玩儿。”

  以往他这么跟爸妈撒娇都能行得通,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原妈妈的态度一如反常的坚定:“我说不行就是不行,我和你爸跟你一起住怎么了?平时我们也没有经常在家,不也是只有你一个吗?”

  原榕沮丧地看着她。

  “今天清濯是不在,他要是在,我就让他当着我的面儿把房东叫来退租,”原妈妈说,“从六月到十二月,半年多了,你们两兄弟一直瞒着家里在这住,要是我这次没发现,你们是不是还打算一直瞒下去啊?”

  “……我就是觉得这个也不算什么大事儿,您别生气,这房子一开始也是通知了您和爸的,你们后来没问,我们自然也没说。”

  “赶紧退掉!”原妈妈拉着他教训了一通,这才把沙发上的大衣和围巾穿好,“我还有生意要忙,没空和你在这磨洋工,等清濯回来了你转告他,知道了吗?”

  原榕撇撇嘴:“哦,我知道了。”

  原妈妈叹了口气,出门等电梯的时候拉着原榕又说了几句:“你平时在学校也是一样,一切服从学校安排,别总想着搞特殊,也不要总是麻烦清濯,让别人说闲话不是什么好事儿,石城的精英圈儿一代一代更替,我们这一辈退居二线以后就是你和你的朋友们一起合作,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谁家都得注意一下自己在外的形象正不正、名声响不响。”

  说到这,电梯门叮地一下开了,原妈妈走进去:“行了,大冬天的外面冷,你赶紧回去吧。”

  原榕目送着电梯合上门。

  他慢慢悠悠晃回去,先是把没收拾完的碗筷洗了,随后坐在客厅沙发前的地毯上,反复思考着这个问题。

  这次妈突然找上门来敲打他和原清濯,绝对是意识到了什么,否则不会打一棒子再给个甜枣,拐弯抹角地让原清濯退租。

  这事儿的确疑点重重,爸妈根本不清楚原清濯租的房子在哪儿,妈究竟是怎么找到的呢?还有刚刚那一番训丨诫,妈都提到’说闲话‘了,肯定是多多少少心里有些怀疑才这么说的。

  可他和原清濯在家一向很低调,怎么会被怀疑?

  原榕越想越害怕,这时房门口传来钥匙送入锁孔转动的声音,他猛地抬头看过去,只见原清濯穿着纯黑色的毛呢大衣走了进来,身上还裹着在外沾染的寒气,眼角眉梢都是冷意。

  他一边朝着原榕走一边脱掉发凉的外套,在少年身前蹲下来,像一位公事繁忙晚归回家的丈夫,眸子里透着关心:“发生什么事了?”

  原榕揪住他的毛衣袖口,松一口气:“还好你回来得晚了,没和妈直接撞上。”

  “妈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原清濯蹙眉,“你以前和她提过?”

  “怎么可能?!”原榕否认,一脸担忧地说,“我也不知道妈为什么忽然说这些……她现在想让我们退掉这套房子,怎么办?”

  他把整个事情的经过和原清濯一字不落地讲了一遍,原清濯听过后点点头,沉吟道:“今晚你留在这等我,我回去和爸妈谈一下这个问题。”

  “那我跟你一起去。”

  “你去了反而不好,听话,我向你保证爸妈不会多想,”原清濯按住他,“在家等着我。”

  原榕提议:“我不加入谈话,就坐在车里等着你,这样总可以吧?”

  “不行。”原清濯拒绝。

  他说不行就不行?原榕坚持要跟他一起回去,说什么也不放心,两个人拉拉扯扯的,一开始原清濯还让着他,后来直接把人按在地毯上,指尖勾住原榕的睡裤暗示性地威胁道:“这么有精神,看来这两天休息好了?要不做点别的事儿打发打发时间,嗯?”

  “仗势欺人,真不要脸,”原榕把他反压在身丨下,骑坐在原清濯的腰腹上,“凭什么不带我去,不是说好平时什么都听我的吗?”

  原清濯笑了笑:“租房子是我做的决定,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去了我们不好谈,听话,知道吗?”

  任凭原榕怎么说,他都软硬不吃,天稍稍暗下来的时候便独自驱车回了原家。

  原清濯特意留下来和父母一起吃饭,这顿饭做得稀松平常,和往日没有任何不同,爸妈在餐桌上问起原榕,他只说:“回学校了,这两天有一门考试。”

  饭后,爸妈果然提起在外租房的事儿,原清濯的回答非常巧妙,没有避开和原榕一起同吃同住的事实,有些听起来很暧昧的传言从他口中讲起来,倒像是兄弟日常的互动一般,父母见他如此坦然,多少也消除了一些疑虑。

  原爸原妈根本不是这个意思,一听儿子误会了,原爸爸皱眉说:“不是不让你跟榕榕走太近,你们俩感情好是应该的,既然那房子现在有用处,暂时先这么住着,榕榕这边呢,你也给他做做思想工作,让他多回学校,正事不能落下。”

  原妈妈叹了口气:“退租可以不用那么急,但是迟早要办,榕榕总喜欢赖着你,那不也得耽误你平时工作恋爱吗?况且这孩子不能大学四年一直夜不归宿。”

  “您说的是。”原清濯颔首。

  原爸原妈吃完饭一起送他出门,大儿子一向很会做人,说话不像小儿子那么冲,再惹人生气的事情落到他身上也能把人说得熨帖,本来原妈是从原榕那里觉出些不对劲的,可跟清濯吃了顿饭以后,又觉得两个人实在不像是故意瞒着她的样子。

  回到小区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夜晚**点钟,原清濯心里想的是原榕还没吃饭,不由踩下油门加速驶向车库。

  路过岗亭时,他忽然踩了急刹车,随后下车朝着保安值班室走去。

  今天轮岗的保安似乎还记得他,笑呵呵地给原清濯打招呼:“小伙子,有什么事儿啊?”

  原清濯走到窗前,垂眸瞟了眼翻的皱巴巴的访客登记簿,状似无意地随便翻了几页,问道:“没什么事儿,就是想和您打听打听,最近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进咱们小区?”

  听到这个问题,值班大爷顿时警惕起来:“怎么了,你们家有情况?”

  “最近总有人敲我们家门,吓到家里小孩子了,”原清濯微笑,“我在这儿翻一翻访客记录,您不介意吧?”

  “翻、翻,安全问题是大事儿,实在不行我给你向物业申请调监控去?”

  “不着急,我先看看是不是熟人。”

  原清濯先是翻到今天,一眼看到原妈妈留下的信息,他继续顺着日期往前翻,一直翻到自己出差的那段日子,果不其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名。

  夏舒。

  来的时间恰好是他在南方出差的那几天。

  原清濯嗤笑,其余没有再看,扬声说:“行了,没什么认识的人,可能也是我想多了,以后有需要再来找您调监控。”

  他和值班室保安说了再见,转身时唇角抿起,神色冷峻,眉梢锋利的弧度像冬日里结出的寒霜。

  夏舒来找原榕了,既然原榕没有和他主动提起,说明目前的局面尚且还能把握得住。原清濯回家以后也没有多说,他抱着原榕亲了亲,商量道:“最近我们得经常回家了,不然爸妈一直有戒心,等冬天过去了也就差不多了,你觉得呢?”原榕自然没意见。

  他们在这里一起过了跨年夜,第二天元旦便收拾东西回了家。

  石城大学给学生们放了假,时间又临近春节,左右没有什么其他的事儿,原清濯和原榕把别墅上上下下连同院子车库一起打扫了一遍,平时爸妈在家的时候也有意保持距离,相安无事地度过了一段时间。

  原榕生日快到了,这是他成年以后过的第一个可以由自己完全支配的生日,爸妈不打算干涉他的安排。

  十七号下午,原爸原妈回家后发现只有原清濯一个人在家,原榕不见了,便问:“榕榕去哪儿了?”

  “跟朋友出去过生日了,”原清濯从厨房里端出来一盘洗好的水果,“我说让他带我一起去,他不愿意。”

  “你跟人家朋友玩不到一起,榕榕怎么可能愿意。”原爸爸笑道。

  原妈妈上楼的时候看了眼客厅,问:“诶,茶几上怎么多了几个盒子啊,里面一堆瓶瓶罐罐的。”

  原清濯解释:“哦,这是我给他买的生日礼物,里面是一些花种,没来得及给他,今晚等他回来再说吧。”

  晚饭是三个人一起解决的,快吃完的时候,原榕浑身沾着细碎的雪花回来了,他穿着厚厚的羽绒服,口罩蒙着脸,一走进来就说:“外面下雪了!”

  客厅落地窗外风雪缭绕,夜空被雪片折射的光线洗成褪色的浓墨一般,呼啸的北风叩击着窗子,发出小幅度震颤的声响,原妈妈朝门外看了几眼,连忙说:“快进来坐下,那边冷。”

  原榕身上穿了一层又一层,看上去有些臃肿,他回了楼上换了身衣服,走到客厅沙发前坐下玩手机。爸妈有一搭没一搭地问着话,他听到了就说几句,没听到就不回。

  天气预报发布了暴雪预警,原爸原妈略感遗憾,打消了出门散步的念头,一家四口看了会儿电视,原爸爸开始打哈欠,很快就说:“不行了,上了年纪就是爱在冬天犯困。”说罢便去楼上洗澡准备睡觉。

  今天兄弟俩表现一切正常,没有任何惹人怀疑的举动,等到客厅里只剩他们两个的时候,原榕扔掉手机,绕过茶几走到原清濯面前,理直气壮地说:“我的生日礼物呢?”

  原清濯掀起眼皮,伸手把他拉到自己腿上,寻着他的唇瓣吻上去:“先亲一下。”

  原榕的唇饱满而红润,咬上去口感软软的,气息清甜。原清濯浅尝辄止,没有再进一步,少年的舌尖迫不及待地主动送上来,双手也抓紧他的毛衣领口,像只亟待主人安慰的小狗。

  客厅里很安静,只能听到风声和钟表的走针声,原清濯亲够了,把人放开,拍了拍他的屁股:“去吧,桌上的盒子都是你的。”

  “这是什么?”

  “花种。”

  “在哪里买到的?”

  “托美国的朋友搜集的,都是温带品种,你肯定能养活。”

  原榕上下左右看了看,小声说:“怎么不写花种的名字,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骗我的……”

  “想知道是什么花,得等你种出来才知道,”原清濯揉了揉他的发顶,“提前跟你说就没意思了。”

  原榕哼道:“又想骗我种花。”

  养花需要精心照料,更需要日复一日的耐心等待,有些品种一年只有一次花期,花期过后就归入尘土成了养料,有些品种种植条件苛刻,需要主人慢慢娇养、细细培育;不论是哪一种,在揭开庐山真面目的那一刻之前,谁都不知道能开出什么样的花。这对花主人来说是一场磨砺与考验,更是惊喜回报前的蛰伏与忍耐。

  原清濯没有想很多,这些花种子种完一轮会过去很久很久,这意味着他们也要捆绑在一起照料它们很久很久。

  “如果以后搬了新房子,就买一个有小花园的,专门留出来给你种东西用。”

  原榕说:“现在的房子我就很喜欢了。”两室一厅,里面什么都有,住空荡荡的别墅反而没有和原清濯一起蜗居有感觉。

  他拿起第二个小方盒,里面躺着一块崭新的手表,颜色和款式与往年每一次都不同。第三个盒子里装着一件衣服,原榕从里面拿起来抖了抖,抖出来一件蕾丝边连衣裙。

  “……”

  原榕睁大眼睛,压低嗓音问:“你刚刚就是这么放在这里的?爸妈看到了没说你?”

  原清濯说:“我说买的是白衬衫,他们都没怀疑。”

  礼物都拆完了,他一路跟着原榕回到卧室,在门口被拦下来。

  “让我进去,”原清濯倚着门框不让他关门,好言相劝,“买都买了,穿上让我看看。”

  这已经不能说是买给原榕的生日礼物了,说是买给原清濯的还差不多。原榕拗不过他,只能放原清濯进屋,谨慎地关上房门。

  房间里的灯被按灭,唯有雪景映出的微光照到床上,原清濯坐在床头,黑暗中看着原榕将身上一件件衣服脱下来,视线凝瞩不转,忽地起身按住原榕的手腕:“最后这件也脱了。”

  虽然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那眼神却好像自带炽热的温度一般烙在原榕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令他心脏狂跳,身体里的细胞也兴奋地叫嚣起来。

  那件吊带睡裙兜兜转转还是穿到了他身上,可惜尺码太短,裙摆只到原榕腿根,修长匀称的两条腿盛着窗玻璃反射丨进来的雪光,凝白而勾人。

  幸好没开灯,没人能看到原榕羞赧的样子,他以前从来没像这样挂过空挡,穿上去感觉就像是发凉的一片布料在身上来回晃,比没穿更羞耻。

  原清濯拍拍手,对他张开:“过来。”

  原榕被他带着跨坐上去,双手被拉住,十指相扣,原清濯闷笑:“亲我。”

  这个姿势很快上下颠倒,皎白的裙边被推到腰际,原清濯蛮狠中带着霸道,牢牢将少年锁在怀里,指尖覆在腰上的刺青来回摩挲,低头咬住他的侧颈。正当两人欲进一步时,楼道里传来屋门开合的声音。

  有人出来了。

  原榕心里一颤,用气音说道:“先、先放开……有人。”

  原清濯:“嗯,有人,怎么办?”

  这个问题他怎么知道!原榕气喘吁吁的:“你……去浴室……”

  “我不去,”原清濯促狭地说,“除非你跟我一起。”

  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些,原榕心里敲着小鼓,从他怀里钻出来,抓住被角对伏在身上的人说:“不许出声音。”话音一落,那条被子直接兜头盖住了两个人。

  他们俩个头都不低,这样滚在一起很明显,颇有种掩耳盗铃的味道。但原榕顾不得这么多了,他凝神听着楼道里的动静,眼前一团漆黑,连原清濯都看不到。

  原榕伸出手指摸了摸,在黑暗中辨认着青年的五官,先是摸到额头,然后是笔挺的鼻梁,不知道这个动作戳中哪个笑点,他轻轻笑了一下。

  听到笑声,原清濯覆上来压住他,两个人的唇又贴在一起。被子里氧气少,不过几个换气的时间温度就开始升高,两个人的呼吸声明显加重,原清濯攻势凶狠而强硬,冰凉的项链吊坠混同着他的体温紧贴原榕,唇角交接处流出晶莹的口诞,又被他一点点吻掉了。

  等听到楼梯传来上楼、房门重新紧闭的声音,原榕才被他捞出来,此时此刻他就像一条缺水的鱼,在冬夜里湿漉漉汗涔涔的,身上的裙子也被撩的没个正形,双颊微红地喘着气。

  他看向原清濯,后者呼吸很均匀,尽管表面再平静,起伏的胸膛与眸子里的惊涛骇浪也出卖了他。原清濯那双眼睛深邃幽暗,像窗外的夜,无声地浸透、侵占视线所及的每一个角落,原榕在他眸中望见一点疏星般闪烁的光亮,那是他在他眼睛里的倒影。

  “原榕,生日快乐。”

  原清濯捧起他的脸,声线也满含水汽:“——不管以后会发生什么,不论有失败、困惑还是危险,我永远都不会放弃你、背叛你,以前没有,以后也一样。”

  他眨眨眼,好半晌安慰似地拍了拍原清濯的背脊,轻声说:“我知道,因为我的回答……和你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图图爱吃冰糖葫芦”老板灌溉的三瓶营养液!

  感谢“有狐”老板灌溉的5瓶营养液!

  感谢“大七是只猫”老板灌溉的1瓶营养液!

  感谢“浪的虚名”老板灌溉的2瓶营养液!

  感谢“Cheon”老板灌溉的5瓶营养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