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装逼是要遭报应的。

  等到事件进入尾声,那个拿刀行凶未遂的青年呜咽痛哭的时候,我才察觉到一个严肃且深刻的事情,那就是自己竟然做出了用手接小刀的傻×行为。

  救命!真的要痛死了,我忍不住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左手,那上面有很长的一个口子,鲜血直流……这真的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吗?

  店门外已经响起了非常具有警示作用的警笛声,音量由远及近,看这架势,警察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冲进店铺,这家小店显然不宜久留。

  还是先撤吧,再待下去明显不是好选择,我懊恼地咬紧牙捂着淌血的左手,在他们到达之前就尽可能匆匆离开了这里。

  没有人敢拦我,这是当然,枪还在手里握着呢,只有江户川柯南想跟上来………很可惜,这家伙短时间内出不去,毕竟推理的过程没有警官在场,现在离开的话现场无法做出更好的解释,要跑最好趁着现在跑。

  眼见对方想装作不知者无罪的小孩子,撞着胆子来拖住我,我连忙闪身一躲,头也不回地离开大门。

  溜了溜了,拜拜了您嘞。

  刚出店门,熟悉的手机铃声就不合时宜地响起来,口袋里传来“嗡嗡”的震动,不用猜都知道那是葫芦娃大哥打过来的死亡夺命call。

  实不相瞒,在小餐馆拖得实在是太久了,放到TV版没准要水上个两集,我现在左手淌血右手拿着保护费,右胳膊里还夹着蓝册子,身上没有一处空闲的地方——

  根本腾不出手回复啊喂!

  拜托了,再给点时间吧,但凡再晚打个一两分钟!!我在心中止不住呐喊,然而差不多远离那片区域,好不容易腾出手的时候,铃声已经挂了。

  ……

  心里猛地吐出一口老血,不管了,我破罐子破摔地低下头,翻了翻手掌决定先查看一下疼得要死的伤口。

  与刚才的情况相比,原本只有一条血痕的手掌此时可以用血肉模糊来形容,鲜血跟不要钱的水龙头一样哗哗往外流,这幅模样实在看不出伤口的深浅。

  不该装逼的。

  说真的,刚握住刀刃的时候真的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现在两分钟过去,这天杀的后反劲却几乎能把人疼死,长这么大头一次受这么重的伤,我差一点就当场飙出眼泪。

  苦逼地撸起左臂袖子,伤口要是再以这个状况流下去绝对会失血过多,而且浸到衣服上也不好洗,要知道我的衣服本就不多,更别提外套只有两件,这件报废了就只剩下那件不咋喜欢的大妈款了。

  事先说明,我完全不想穿那件骚粉骚粉的大妈款!

  作为一名合格的黑手党,每位小底层都会准备绷带这种普通的医用装置,可惜我当初嫌懒没带在身上,不出意外的话,那种东西现在正待在网吧包间的某个小角落里,神不知鬼不觉得积着灰长着蘑菇。

  葫芦娃大哥用了20分钟才把车开到这里,而我现在就想把绷带拿到手,除非学会瞬间移动。

  ……果然只能找纸巾擦一擦了么?

  想起不久前为了贪便宜从便利店厕所拽来的一打纸巾,我急中生智,连忙手忙脚乱地从裤子兜里掏出它们,先把整只血淋淋的左手仔细擦了几遍,在废掉差不多半沓子纸过后,模糊的伤口终于显露出真影。

  还好,疤痕并不深,只是因为血流太多了看着吓人而已,我仰起头瞄了一圈附近的店铺,不远处的T字路口似乎刚好有一家药妆店。

  看了一眼之后,我很快就收回了视线。

  没错,我当然只是看看而已……因为我那囊中羞涩的口袋根本买不起啊!

  我能怎么办,我也很悲伤,冷静点,现在也算万幸了不是,起码伤口不深,刀上也没有铁锈什么的东西,不用打破伤风了。

  “喂,八寻!”

  就在我焦头烂额地扔脏掉的纸时,背后突然传来一道咬牙切齿的男声,仿佛下一秒就要崩了谁的脑袋一样:“你这家伙翅膀硬了是不是,敢不接老子电话!?”

  完了。

  脑子里只剩下这一个念头,我整个人猛然一僵,超级怂逼地回过头,果不其然——

  葫芦卡娃大哥正在站在身后不远处,表情非常愤怒地望着这边。

  他的嘴里叽里呱啦像吐字机一样又骂出好几个字,口水都喷了出来,估计也是刚收完保护费,中途我还听到他啐了一句“警察条子”之类的话,不用想都知道他此时心情是糟上加糟。

  可恶,我也不想的。

  老倒霉蛋了我,悲催地低着头,我不敢吱声地垂眸看向地面,就在我以为自己可能看不到明天的太阳的时候, “还看什么看,再不上车就把你丢这了!”

  葫芦卡娃前辈冲着我吼了一句,擦肩而过的时候瞥了眼我抱在身前的好几摞纸巾,似乎还想皱起眉说些什么,最后还是只啧了一声,握着一沓保护费上了车。

  诶?

  和葫芦娃大哥一起把保护费随手扔到后座上,册子上还剩一家没有收,顶着挨骂的风险,我只能把蓝册子用没受伤的手拿起来,指了指落下的那家店。

  “昂?”正在启动车子的大哥看了眼册子,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不耐烦地皱眉说道:“他家刚才收完了,你他妈下次做事能不能麻溜点儿?磨磨蹭蹭的,早晚有一天没了那条白捡来的小命!”

  “……”

  哎,随便吧,对于听不懂这件事已经非常看淡了,我装作一脸虚心受教的样子点点头,感觉自己收了一波保护费后都要进化成舔狗社畜了。

  等等,好像也没差了,我明明是个高人气(反向)的玛丽苏同人写手诶!

  令人意外的是,葫芦卡娃大哥并没有想象中的绝情,在开车回去的途中,他似乎嫌我满手的纸巾碍眼,从扶手箱里拿出一卷绷带撇了过来,嘴里叼上根香烟,吐出来的话还带着浓重的烟味:“赶紧包上,别弄到我车里。”

  “好的。”

  我感激地双手接过,心想这大哥其实还不错嘛,奈何自己根本不会使用,只能一头雾水地三两下把左手缠了几圈……嗯,看着缠到最后多出来一根的那条绷带,我忍不住陷入了沉思。

  这玩意儿该怎么打结来着?

  明明电视剧里都包扎的很好看,我这怎么只有一根头儿……

  这次葫芦卡娃大哥没有要帮忙的意思,他压根懒得瞥过来看一眼,车厢里弥漫着二手烟的气味,算了,打不了结就打不了结,我插里面固定住还不行么。

  好不容易将血止住,绑个绷带的这会儿功夫,车外的景色已经变成了集体公寓的外围,葫芦卡娃前辈把车停到了不远处的小门。

  聪明如我的小机灵鬼当然很有眼力见,哪里敢让人家催,连忙麻溜地捧着纸团推门跳下车,就在此时,身后的前辈却突然冷不丁开口说道:“喂八寻。”

  “下午追击的工作你不用做了,大栈桥码头有个打扫战场的活儿,你去做那个。”

  说完不等我回应,他便脚踩油门直接驾车离开了。

  ……

  我在风中非常凌乱地看着对方开车离开,空气里只剩下难闻的汽车尾气,不自然的冷风吹得自己头发丝都糊住了眼睛,但这远不及我内心中的懵逼。

  等等?

  大哥你刚才说了个啥啊?我只听懂了工作和任务两个字啊喂!!

  尴尬地杵在原地,心中疑惑归疑惑,我对身后的员工宿舍有着莫大的阴影,飞快回头瞥了一眼老旧且熟悉的公寓楼,没敢在这里多停留,直接脚底抹油似的回到了自己住的小网吧。

  刚迈进网吧的瞬间,口袋里的手机就再次震动起来,真是奇了个怪,平时一个子儿不响的铃声今天竟然响了这么多次。

  我拿出手机看了眼屏幕,是一串陌生的电话号码,不由随便开口道:“唔西唔西?”

  出乎意料的,电话那头传来了非常礼貌的打招呼声,乍一听根本认不出来是谁,感觉挺陌生的样子,不知道是什么人——

  “喂?你好。”

  “不好意思突然打扰了,我是下午在大栈桥和你一起负责处理哑弹的人,名字是织田作之助,刚刚找负责人要到了你的电话。”

  “我们要在哪里汇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