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宁夏给江岸的山楂汁,给韩嬴一杯梨汁。嘟囔一句你不咳嗽吗?

  再坐到江岸对面。

  “要说这世上谁最了解他,除了我没别人!”

  宋宁夏很骄傲的拍着胸脯,韩嬴用力推他一把,懂事儿吗?你是谁?怨种发小,江岸是谁?亲亲媳妇儿!你说这话就不怕抢了媳妇儿地位?

  “你推我,我也是最了解他的。你们俩都看到的是他现在的模样,以前翻垃圾桶的时候你们谁也看不到吧,我看得到啊!”

  宋宁夏也回头看看门,战贺没进来。

  “趁着他不在,我把他的事儿都告诉你。”

  韩嬴微微皱眉,这好吗?在恋人面前谁不希望展现最好的一面?把太多的缺点暴露出来,江医生在和战总分道扬镳了。

  江岸却兴致勃勃,做好了聆听的架势。

  宋宁夏也快人快语。

  “我们的老家在城西,距离这能有三十公里的一个老旧小区。说起来这都二十四年了,我那时候才七岁。”

  江岸点头,战贺说过他和宋宁夏同岁的事儿。

  “梅姐那时候好漂亮啊,她也是个苦命的,那时候也就十九岁,我那时候就琢磨,我长大了一定娶她做媳妇儿。”

  韩嬴撇了宋宁夏一眼。

  “要点脸!”

  宋宁夏随后接下去。“在我看到梅姐轮着大扫把打人后,我就断了这个念想。太凶了。”

  “你说吧,梅姐知道了肯定揍你。”

  江岸闲散的警告宋宁夏!

  “你别告状啊,梅姐现在这是收敛了,以前那是远近知名的母老虎。年轻漂亮,爱说爱笑,个性爽朗,好多人都喜欢她。梅姐那时候租住在我家的闲置房,半地下那种,一室一厅都算不上。梅姐和我妈是干姐妹,关系可好了。在附近的一个家政公司做小时工。战贺就出现了。”

  江岸眉头皱紧,他知道一点点,战贺没说全,现在听起来很心疼。

  “他估计是饿狠了,梅姐下班都快到半夜了,手里拎着点饭回家,你想啊,大半夜的,小巷子,勐地窜出个人来抢食物,是不是很吓人?但梅姐不是一般人啊,一个大耳雷子抽过去,就把战贺抽的倒地不起了。”

  不管宋宁夏用怎么诙谐的调调说这事儿,听起来都是心酸。

  江岸端起山楂汁喝了一口,觉得甜的发苦。

  “梅姐一看是个孩子,就挺自责的,就把吃的给了战贺。梅姐这就多个小尾巴。梅姐下夜班后会多买俩馒头给战贺,战贺就像流浪猫等投喂那样,到巷子口去等。巷子那里没有路灯,路还很长,岔路也多,有那么一次梅姐差点被坏人给欺负了,战贺就过去把坏人打跑了。梅姐感谢战贺,这就多买一根火腿肠啊给他吃,还给他买了一身衣服。”

  “那他怎么被收留的?”

  “梅姐那时候也很难,一个学历不高年纪不大的姑娘,她自己生活勉强可以,在多收一个就不太行。梅姐不是做小时工吗?打工的那家男的没安好心,说什么梅姐是大姑娘要饭,死心眼想不开,只要后背软软靠近男人怀里做几年小老婆要啥有啥,对梅姐动手动脚,梅姐就把人打了,这家男的就追究梅姐责任。辞职不够还赔偿,梅姐就崩溃了哭,我妈就哄梅姐。第二天,战贺就拿出一把攥得皱皱巴巴的钱,加一块也没有五十,一毛一块的那种,给了梅姐。然后他就拎着破袋子要走。”

  “去哪?”

  “离开这片啊。”

  “走了吗?”

  “走到巷子口被梅姐领回家去。梅姐给他一个家,梅姐擦干眼泪收留了他,然后打三份工。”

  “好心人遇上懂的感恩的人。”

  韩嬴也是第一次听到战总的以前,真的没想到。

  “这组合也挺奇怪的,年纪不尴不尬,叫啥似乎都合适。梅姐啥脾气你也知道,不在乎这点小事。至少要知道具体一点的情况。他那时候话也少,断断续续的知道,他有记忆起就挨打,他家里人就骂他不该把他捡回来,多个他吃得多浪费钱什么的,后来说带他出门,就丢到火车站了。再后来他就开始流浪了。也不知道几岁,和我比个头。就七岁了。”

  宋宁夏一笑。“我严重怀疑他是营养不良造成的个子矮。梅姐打三份工一天都没闲时候,也没时间做饭,就和我妈说给我妈点生活费,管他一日三餐,都是街坊邻居的,知道梅姐带这个孩子不容易,我妈也不要钱。他就跟着我家吃饭。梅姐每天给我五毛钱,让我带他上学,在学校帮忙照顾点他。我买一包辣条还分他一半呢。”

  所以,他们这就是好朋友了,还这么多年。

  难怪宋宁夏被抓起来,战贺非要出院去救。

  “为啥叫战贺呢?梅姐说,庆贺多了一个儿子!就叫战贺!有了他,我挨揍的日子就来了。他特别懂事,知道赚钱重要性,就去楼底下的小吃铺洗盘子赚钱,每天五块钱一个月下来买米也够了。我玩奥特曼的卡片,我妈就揍我,说我不如他。后来小吃铺洗碗的就多了我。他八九岁就会做饭,还知道买菜砍价,后来我和他说嘴巴甜点就能多顺几颗葱,这才锻炼的他能说会道。他现在不是个哑巴全都是我的功劳!”

  江岸想丢他花生米。

  “他学习一直不怎么样,没基础拼音都不会。但是聪明,教教就会。他有一年多就喊梅姐,后来他被欺负同学说他没有妈,梅姐就去抽那些小贱种,大喊着我就是他妈!这就叫妈了。他打架下狠手,拎着搬砖能去拍学生的脑袋,慢慢地就变成了学校一霸,不得不这样,不是他太狠,是他流浪的时候逼得他这样,不然他不是被拐了那就被人欺负死了。再加上保护梅姐,下手一直狠。”

  “到了高中,我们小区那边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帮派械斗,店铺被砸,行人被打,他保护梅姐就冲上去和一群人打在一块,被当时的高老大给欣赏了,收编进了高老大的队伍。梅姐差点没打死他,逼着他去上学,他跪在梅姐面前说,他长大了要保护妈妈了,要赚钱养家了,不能让妈妈一直这么辛苦。然后就走了。半年后回来,买下一个老房子,给梅姐开了棋牌室。”

  “再后来他得到高老大的赏识,再加上他接二连三的救了高老大,高老大很喜欢他。他那时候敢拼敢干自己生意也不少。高老大那个倒霉儿子高帆,就是唆使人砍了战贺胳膊的高帆,做了杀父的事儿,战贺稳住帮派,伺候高老头,抓高帆,还要做自己的生意,高老大立下遗嘱把风雨飘摇的高家仅剩的产业给了战贺。战贺着手洗白,做正经生意,这不就有眼前的公司了吗?”

  宋宁夏喝了口水,摇头叹息。

  “他这三十几年啊,不容易。不管是小时候流浪,被收留后辛苦,还是长大后刀口舔血,都是拿命在拼,置之死地而后生,被暗算了受了伤命悬一线,随后就抄刀报复回去。他说他不能倒下,他死了眼一闭没啥事儿,梅姐就没指望了。

  “钱是越赚越多,但你发现没有,他骨子里还是那个流浪小孩儿的德行。财迷,大钱也赚,家里的报纸硬质壳易拉罐的他也会卖破烂,为几毛钱和人家吵吵。有积分卡福利券的他都会收集,买东西省钱。他穿的也随便,打折促销一百块六件的T恤他能穿一夏天冬天当睡衣破了做抹布。吃得更计较,这粥馊的都冒泡了,他还能眼一闭喝了。花钱可会算计了。”

  “没有啊!”

  江岸反驳着。

  “做饭的时候什么东西都买啊。前几天我想吃螃蟹,他买了一千多块钱的。零食很多都是进口的,车厘子都是一箱一箱的买!”

  在大冬天的实现车厘子自由,这家里要有矿啊!

  “还有衣服。上次他给我买衣服买了好几万块钱的。”

  江岸说到这,有点说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