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越收到何劲送来的津贴通知文件时,觉得很莫名其妙,自己什么时候受过工伤了?

  然而何劲给他的解释是:“这是上层给予高层的加班福利。”

  简越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

  “简副部,请您务必收下,另外不要轻易对外声张,这是公司对于您辛勤加班的慰问。”何劲说得很强硬,不太像是请求。

  “这不会是贿行吧?”简越接过文件看了一眼,“还是算了吧。”

  “您大可放心,这是上层的安排,出什么问题,上头会承担责任的。”

  最后简越还是留下了文件,但他没有拿去兑现的打算,无功不受禄的好事多半不是好事。

  午饭时间一到,办公室外陆陆续续传来同事们讨论吃什么的声音,简越看完最后一份测绘,也起身准备去公司食堂解决一下午饭问题。

  简越在公司里没几个熟人,何况他看起来总是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也不怎么会有人太主动靠近他。

  他打了两个菜,刚刚转身就差点撞到身后的人。

  “抱歉。”

  “没关系。”

  “我来吃午饭。”严策示意了一下手里的餐盘,“中午好。”

  这回两人倒是没有坐在一起吃饭,尽管两个人隔着三排桌子各吃各的,但是只要他们之间任意一抬头,就可以看见对方。

  简越到底还是觉得有什么不太对劲的地方,但他想了想,难道是因为自己还没有好好谢过对方,所以一直惦记着什么吗?

  他纠结了一天以后,决定下次见面的时候问问能不能请对方吃个饭什么。

  不过,一晃过去了三天,他既没有在食堂再碰到对方,也没在公司里见过严策,于是这件事就被他搁到一边了。

  终于熬到了周末,简越打算好好休息,却接到了搬家公司的电话。

  傅开答应搬出去了。

  傍晚的时候,简越看着傅开的来电,犹豫不决中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简越,我今天搬,你过来吧。”

  “你搬走了我再过去吧。”

  “你还是来一下吧,有些东西不好弄。”

  “……,行。”

  晚上八点的时候,他回到了那个老公寓,一进门就看见了几个大纸箱,傅开正坐在沙发上抽烟,身上的黑色西装抹了不少灰尘。

  简越越过那些纸箱走到沙发上坐下,“有什么事。”

  只见傅开从衣兜里摸出一张卡,放到茶几上说:“给你的补偿。”

  “不必了。”

  “你的薪水不算高,以后一个人生活的话,我希望能帮到你一点。”

  简越到底是以前就看错了傅开,还是傅开慢慢才变成这样,他似乎解不开。

  “多谢傅老板的好意,我想我应该不是你包的人,没有收下的必要吧。”简越失重的往后一靠,懒散的翘起了二郎腿。

  傅开眉头压的很低,不悦道:“相爱一场,不必说得这么生分吧。”

  “真不用,你走吧。”

  “你为什么这么固执?”

  简越其实还是不由得心疼了一下,“傅开,我做过最固执的一件事就是和你在一起。”

  “那你现在为什么还要固执的和我分手?”傅开随手抓起沙发上的一个东西,发现是去年自己送给对方的一只皮卡丘布偶,当时简越还笑他幼稚。

  简越打量了一下这个家,丧声说道:“你不值得我再固执。”

  “许奕和你说了什么。”

  简越摇了摇头,“不重要,但他说什么,你会猜不到吗。”

  “你觉得我把你当成了他?”傅开抓着手里的那个皮卡丘捏了捏,“是吗。”

  简越看着对方手里的布偶也有些失神,“那你之前说把他当成我又是什么意思。”

  “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想说,在生理层面,你把他误当成了我。”简越嘴角苦涩的扬起,“但是实际上,在情感层面,你把我当成了他,对吧。”

  傅开已经脸黑得有些扭曲,他一手抓着布偶的头,指甲深深地陷入棉花里,“你为什么要把他自己和他做比较。”

  “傅开,我只问你一句话。”

  “你问。”

  简越放下二郎腿,坐直了身体,盯着对方的眼睛说道:“在我还没有知道你们的那些事前,我问你我和许奕谁更重要,你说是我的话,是昧着良心吗。”

  傅开斩钉截铁答道:“不是。”

  “行,那我现在问你的话,你会说什么。”

  “你重要。”

  傅开本以为简越会就此明白他的心意,然而简越却给了他一个蔑视的笑。

  “如果我至始至终都重要,就不会有今天这一出。”

  傅开将那个皮卡丘放下握紧了拳头,脸上不知是难堪多一点还是心虚多一点,“我也会犯错,你不原谅我,我们才有今天这一出。”

  这才是傅开啊,他不开心就不愿意顾忌别人太多,简越竟然这时候才看明白对方。

  简越嘴唇抿成一条线,淡声道:“那,许奕原谅你了吗。”

  傅开耳鸣了一下,“你什么意思。”

  简越垂下头,看着自己的手,声线拉的又慢又长:“他是你初恋吧。”

  “……”傅开紧张得咽了一口气,“不算是。”

  “你这样的态度,难怪他当年也没原谅你。”简越用一种看小丑的眼神看着对方,“换作是我,我比他更看不起你。”

  这时轮到了傅开低下头,“你到底,知道了多少。”

  “不多。”简越仿佛一个局外人一般镇静,“我只知道你们当年互相喜欢,但是你碍于情面没有承认这件事,许奕最后远走他乡罢了。”

  傅开咬了咬下嘴唇,一时语塞。

  “我说的不对?亦或是我编排了你?”简越问。

  当简越亲口听到对方说出事实时,简越觉得自己早就是局外人了。

  简越:“你知道承认与否都会被拆散,但你还是不敢承认,傅开,许奕比我可怜得多。”

  “所以呢,你觉得我愧对他,就把你当成了他?当他一回来我就迫不及待找正主?”

  “我不清楚我有没有成为替代品,但我已经不关心了。”

  傅开猛地站起来,俯视道:“我从来没有把你当成任何人,对,我承认,许奕回来对我的情绪波动很大,我冲动了,我糊涂了我也后悔了。”

  “你其实没必要后悔,现在一切条件都在撮合你们破镜重圆,你不觉得再来我这里跳脚,又一次辜负了他吗?”

  傅开到底是不明白对方说这句话到底是吃醋还是真心的,“简越,你到底爱不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