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越终于叫了严策的名字,这是事发之后的一个月里,简越除了那个“疼”字,第一次说了其他内容,还是严策的名字。

  就冲着这么一句,严策觉得自己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他领着简越逛了整个庭院,从一楼的主厅到二楼的卧室,房子结构没有大改,但是基本的家具和原生风格都换了,毕竟那么多年也该整修了。

  随后两人又去了那个早就荒放的民宿,没想到严策也让人给收拾了一遍,要是把内部东西备齐,几乎是立马就可以开张了一样。

  简越没有说话,也没有点头,而是主动偷偷贴近了对方。

  “笨蛋老婆。”严策手里还拿着一朵有点奄了的菜花,那是刚刚过来时简越摘给他的。

  两人的乡镇市井生活就这么开始了。

  他们所住的庭院围墙并不高,下半部分是烫了白灰的砖墙,上半部分也是用竹竿绕着藤萝和牵牛花的蔓围成的绿墙,路过的行人大致能看到里边住着一对年轻的夫夫。

  这块地在古镇后街尾,出了院子大门就可以看到一条公路,公路两侧是葱葱郁郁的稻田。

  他们房子附近也有好几家客栈和酒馆,市场和超市就要往前街走,也就十多分钟路程,每天早上严策都要带着简越一起去早市场买菜,古镇上的人慢慢的就记住了这对夫夫。

  来到古镇有半个月了,碰上这天是端午节,两人从市场买了菜回来,途径一家他们经常光顾的花店,严策就照常牵着简越进去了。

  “啊,是严先生啊,你们又来了啊,端午安康啊。”热情好客的老板娘抱着一摞彩纸过来迎接他们。

  严策礼貌笑着回答道:“端午安康。”

  “又带你们家小哑巴出来买菜啦?”老板娘放下手中的东西,“新品种的水仙,看看?”

  老板娘是个直率大方的人,开些善意的玩笑是常有的,简越听了也不会觉得生气,只是会很怕生和害羞的站在严策身后。

  “这泡水能养过三天?”严策接过一支还没有开苞的水仙问。

  “能能能,黄心的,你家媳妇不是喜欢黄色的吗o。”

  “那就来半打吧。”

  两人从花店里出来后,又去买了一些生粽准备拿回去自己煮。

  回到家后,简越第一件事就是去洗手,这是严策嘱咐的,每次出门回来简越基本都会记得这一点。

  而严策已经开始起火做饭了,最近简越的状态好了很多,不仅活跃了很多,也会主动做事了,不再整天都坐着一直发呆了。

  严策站在灶台前,刀工麻利的切着菜,看了一眼蹲在一旁的人,便问:“越越,你在干什么呀。”

  简越伸手进一个水桶里,抓到里面的那只活物,直直吐字道:“鱼。”

  “你在看鱼啊。”严策欣慰的笑了笑,“真乖。”

  简越最近的话倒是说得频繁一些了,不过都是一些单字,迄今为止完整的一句话都还没说过。

  可能是他不愿意说,也可能是说不出来,总之什么原因都没关系,严策还是觉得可以等到的。

  其实简越是想帮严策杀鱼,他抓起鱼后就不知道怎么办了,只能丢进另一个盆里。

  严策也不急着过去掺手,他就用余光打量着对方要做什么。

  只见简越拿来一把尖头刀,对着盆里的鱼犹犹豫豫的不知道怎么下手,大概是有点害怕。

  他拿刀碰了一下鱼,那鱼直接一尾巴甩了他一脸水,他只能向严策投去求助的眼神。

  严策笑出了声,打心底觉得高兴,他从对方手里接过刀,宽大的手掌抓牢了那条鱼,“越越害怕就闭上眼睛。”

  简越确实是不太敢直面这种杀生场面的,他干脆站到对方身后,把头垂到严策肩上,避开了视线交汇。

  “不怕不怕。”严策拿着刀麻利在鱼肚上开了个口,挖了内脏后又去了腮,“好了,可以看了。”

  简越这会心思已经不在鱼身上了,他偷偷揽住对方的腰,将耳朵贴在严策的后背上。

  这动作多少把严策惊喜到了,他身躯一震,简越就立马放开了他,跑出了厨房。

  等严策洗干净手准备出来哄人的时候,简越已经无事发生的坐在一旁翻看图册了。

  “害羞了?”严策蹲下来抬头看对方。

  简越没看对方,手翻着书页而心思不在图册上。

  “下次可以亲亲的。”

  简越头垂得更低了,好像心思被捕捉到之后的羞怯,但事发之后,他们已经有这么一段时间没有亲密接触过了,除了基本的肢体接触和拥抱,连亲吻都屈指可数。

  严策脱下身上的围裙,擦干了手,坐到简越身旁,探头过去问:“老婆,我可以亲你吗?”

  “……”简越的指尖在书页上扣了一下,最后认真的点下了头。

  严策本想亲两下脸颊就好了,可他探头过去的时候,简越却正脸过来了。

  四目相对了片刻,严策有点慌乱,这种慌乱产生的原因是,他感觉两人好像回到了刚刚认识的那个阶段,好像做什么都是新奇和充满羞涩的。

  他试探的碰了碰对方的嘴唇,看到简越没有什么过激反应后才敢上手托住对方的背和后脑勺。

  久旱逢甘霖的亲呢让严策差点找不着边,他毫不费力的把人抱到自己大腿上,手掌不受控的往滚实圆翘的地方抓去。

  简越本来好好的,突然就被这一个动作给激到了,连忙用手挡开了对方的脸,从严策身上跃下去,跑出了庭院。

  “简越——”严策举着那只不安分的手愣了一下,连忙追出去。

  除了门的简越像只鸟一样,一下子就窜没影了,严策只能走街串巷的边喊边找。

  简越蹲在一家酒馆墙角下,有些失魂落魄的揪着野草。

  “这位先生,你要进来喝一杯吗?”

  简越回头一看,一个男人举着个酒杯靠在门框旁,眼神正在往自己这里看。

  见简越不回答,男人又说:“要下雨了,要进来躲一躲吗?”

  简越抬头看了看天,确实是乌云密布,于是他没头没脑的一般地就进了酒馆。

  进了酒馆,男人就亲自动手给对方调了杯酒,“你叫什么名字?”

  简越坐在吧座上专心翻着一本单子,没有理会对方。

  “我叫薛择,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男人往酒杯里加了一片薄荷后推给对方。

  简越摇了摇头,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坨”五块钱放到了吧台上。

  薛择看着那一“坨”钱哭笑不得,“五块不够啊,不过不要钱,请你喝的。”

  简越就当作没听到这话,拿过酒杯尝试性的喝了一口。

  “还不错吧?放心,不会醉的。”薛择拿着抹布开始擦东西,“今天是端午,生意不太好。”

  简越时不时往店外看,心里焦急的等待着什么。

  “听说镇上搬来了一户人你知道吗,就在街尾,那里荒废了好几年了。”薛择目光也频繁的往这边看,“你不会说话吗?”

  简越依旧是充耳不闻,直到店外下起了雨,简越终于坐不住了就往外跑。

  “哎你去哪!”薛择从门背后拿了一把伞就跟了出去。

  雨越下越大,简越没一会就浑身湿透了,他不知方向的站在巷子中间顿步了半晌。

  因为他忘记回家的路怎么走了。

  “我说你怎么跑得这么快,雨下这么大你跑什么呀?”薛择气喘吁吁的追赶过来,把手中的雨伞过到对方头顶。

  简越也不管对方,东张西望了片刻后,就沿着直线继续往前走。

  “雨这么大,你不能等雨停了再回去吗?”薛择也不好自己回去,只能寸步不离的跟着对方。

  简越越走越快,终于在一个巷子转角后看到了那个也在找他的人。

  严策也是浑身湿透,但要更为狼狈,看到简越后他扶着墙顿了一下,怕简越再跑掉没有立马跑过来。

  “他是?你,你家人?”薛择不明所以的来回窥测。

  简越这会突然转过身跟薛择半鞠了个躬,然后又冲进雨里往严策那边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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