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越手抖着点进置顶联系人的聊天框,玲琅满目、五花八门的照片映入眼帘。

  长歪的枫树、白壳的蜗牛、拉长的树影、掉落林间的羽毛、空无一人的稻田……

  “踩到蚂蚁的窝了。”

  “这个好像是可以吃的野菜。”

  “这树杈里有一窝鸟蛋。”

  “……”

  满屏的照片和文字信息让简越目不暇接,他将消息一刷到底,这类消息是从两周多前开始的。

  可这时候简越没有心思去回味这些,他退出微信打开了通讯录,按下了严策的电话。

  片刻后,严策熟悉的来电铃声在床上那件外套里响起。

  简越拿着两台手机慌乱无措,心里好像想通了什么事,不管不顾的就往外跑。

  出了门他左顾右盼了一会,直觉推着他往那条他们常走的乡间公路跑去。

  墨灰色的柏油路踩在脚下还能感觉到白天阳光来过的温度,简越越走越快,最后跑了起来。

  除了虫鸣鸟叫,天地之间安静得令人害怕,简越沿着公路一直跑,他不知道自己是在害怕什么,可能是夜太黑了,也可能是找不着人了。

  公路一侧的草丛动了一下,然后窜出一条蛇来,大摇大摆在简越面前游爬到了公路另一侧。

  简越害怕得不敢动,直到那条蛇进了草丛很久他才敢继续向前跑。

  ……

  花期将尽了,严策今天没多少能采的,没呆多久就往回赶了。

  当他从山上下来,穿过林子径直出到公路上时,远远看见了一个人影跑来。

  那人影越看越觉得眼熟,他不由得也加快了步子朝那人影赶去。

  简越看到朝他奔来的人影后,于是放慢了步调,肩膀一抖一抖的走过去。

  那撒了一地白霜的月光将两个人的影子拉的很长,严策看到哭花了脸的简越心里疼到溃烂。

  他强撑着扭疼的脚快步走到简越面前,用衣袖抹了抹对方脸上的眼泪,有点想责备又不舍得的心疼道:“越越,你怎么来了,怎么不穿鞋。”

  简越低头看了自己的脚一眼,抽涕说:“找……不着严策。”

  “笨蛋老婆,疼坏了吧。”严策蹲下身去把自己的鞋子脱了下来,仰头对简越说道:“乖,抬脚。”

  简越听话的抬起了脚,严策用手将对方脚底的灰土沙粒擦干净后给对方船上自己的鞋子,“鞋子有点长,不过没关系,走慢一点就好。”

  等到严策再站起来的时候,简越已经哭出声了,直扑进对方怀里,哭骂道:“严策王八蛋,你不见了,你不喜欢我……”

  “没有不喜欢!怎么会不喜欢呢。”严策手托着对方的头往自己心口带,又难受又高兴,事情过去那么久了,简越第一次说了那么长一句话。

  “你不见了……”简越越说越委屈,一想到先前脑海里闪过的各种猜测,他就害怕得要紧,“我找不着你。”

  “对不起,对不起,是严策不好。”严策抽出手将外套脱下来盖到对方身上,“不会不见的,不哭不哭了。”

  简越的身体很快被严策带来的温度包裹住,他紧张的催促道:“你快回去,你不要在这里。”

  明明是该心疼的事,严策却觉得高兴极了,“回回回,现在就回,我知道错了,你多骂我几句。”

  简越生气的抡了对方肩膀一拳,闷脸凶道:“我才不要你摘星星,我……又不是要星星。”

  “还有呢?”

  “你每天都出来,你不和我说……我不高兴。”

  “那越越还知道了什么?”

  “不知道,不要知道了。”

  严策高兴得将人抱了起来转了两圈,“我知道,我都知道。”

  “你快回家!”简越固执又催促了,“现在回。”

  严策将人放下来,仔细给对方擦干净脸和穿上外套后,才拉起对方的手往回走,并语重心长嘱咐说:“就算是找不着严策,也要先穿鞋子和外套再出门知道吗?入秋了会感冒的。”

  简越听完立马停下了脚步,低头盯着脚上那双鞋子说,“那严策穿一只,简越穿一只。”

  “没关系的,我们很快就到家了。”严策眼睛就一直跟着对方,怎么也挪不开眼。

  “不想。”简越还是不肯走,“一人一只。”

  最后严策实在拗不过固执的简越,只好自己两只都穿上了,所以光着脚的简越只能由他背回去。

  简越将头侧俯在严策背上,他自己后背背着那小竹篓,刚刚看过篓子里的东西后,他也算略知了一二,但还是问说:“严策每天晚上都来吗。”

  “没有每天,是,是最近几天。”严策心想这一回是真值了,简越已经愿意正常交流了,“越越还是生气的话,就说几句难听给我听听。”

  “那严策为什么不生我的气。”

  “越越除了没穿鞋子就跑出来不乖以外,没有应该要生气的地方。”

  简越手扣着对方肩上的布料,愧疚说:“因为我每天不睡觉,所以严策才会来这里。”

  “这都不是越越的错。”严策脸上的愉悦就没有淡下去过,“严策很快就会让你好起来了。”

  能再听到简越确认他感情的话真是太好了,或许夜香子真的起效了,简越正在一点一点回来了。

  “喜欢。”严策欣慰一笑,哪怕再让他采一辈子夜香子也是值得的,“一直喜欢。”

  “嗯。”简越声音柔和了许多,“那你也不可以喜欢别人。”

  “好,严策一定谨记妻则。”

  简越睫毛颤了颤,突然嘴了一句:“里斯蓝眼睛很漂亮,薛择说的。”

  “里斯?薛择?”严策有点搞不清楚情况,“越越你在说什么。”

  “之前,我去找薛择玩儿,后来……”简越咽了一口气,“他和里斯在,在上床。”

  “什么?”严策心里蹦出了千百个难解之谜,“越越你说的,里斯和薛择?”

  “里斯来这里玩,和薛择谈恋爱,这个星期。”

  严策脑子里轰隆一声,这都什么跟什么啊,“那,那越越看见了?”

  “嗯,他们在二楼房间上床。”简越说得毫不避讳,要不是语言表达还是不太利索,他估计要完整给描述出来,“薛择不让别人知道。”

  “那你告诉严策了怎么办?”严策将背上的人提了提,“薛择会不会不理越越?”

  简越心里分析了一下,“喝酒没给钱,薛择不敢。”

  “这么聪明啊。”严策虽然有被以上事件震惊到,但还是很快就没什么感觉了。

  简越好像有条狐狸尾巴翘上天了,心思百出的他扒近严策的耳朵低声问:“严策,你,想跟我上床吗。”

  ◎作者有话说:

  喜欢笨蛋开窍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