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墩墩将骡车停在南家门口,他一会儿对着南家的大门发呆,一会儿又抬头看看天空,等了好一会儿才看见林老太她们回来。

  茉莉觉得末日前的小金人奖应该颁给张墩墩了。这人变脸速度不是一般的快,前一秒还悲秋伤春的,后一秒就变成了个狗腿子。

  “大娘,您回来了啊!您开门,我给您搬东西吧!您回去坐着歇歇脚,有啥事儿您就使唤我。”

  林老太看了看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让他进了门,老头子他们都去收稻了,一骡车的东西她还真不想搬,只得让这臭小子进门了。

  “娘,是您回来了吗?”如涓涓泉水般轻柔的声音传来,紧接着就见一面容姣好,有着魔鬼身材的女孩掀起门帘走了出来。

  张墩墩搬东西的脚步顿了顿,飞快的看了一眼佳人,又若无其事的撇开头忙活了起来。

  南银凤一脸的微笑都凝固了,她捂着心口,脸色也渐渐苍白,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是个人都能感觉到不对劲。

  林老太原本不错的心情也瞬间低沉了起来,她没想到女儿会突然出来,毕竟这孩子就像个大小姐一样一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过着深居简出的日子。

  林老太忍着气柔声说道“外面热,快回屋去吧!过段时间还得相看呢,仔细晒黑了皮。”

  银凤用哀求的眼神看着自家娘亲,只见林老太的眼中似乎有寒光射了出来,嘴角还带着一抹冷笑,银凤只觉得火热的太阳炙烤着她的身体,但是她的心却是寒冷刺骨的。眼泪终于脱出了眼眶,她转头想最后一次看看那人,却撞进了同样转头望过来的人的眼中。

  张墩墩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哭泣,却什么都不能做,只觉得痛彻心扉。他虽然是个混混,但混混很多时候比普通人还要重情义,他可以为兄弟两肋插刀,却因为自己的无所事事而不能和自己的爱人长相厮守。他这一辈子可能就这样了吧,既然早已做了决定,还是不要给她太多的希望了,她以后嫁的人一定是个有担当有责任有能力的男人。想到这里,他狠下心,忍着痛硬生生的转过头,机械的搬起东西来。

  见张墩墩这么识趣,林老太也不再多说,大步迈向南银凤,一把将失魂落魄的人拽进了屋。

  茉莉和柳枝对视一眼,面面相觑。茉莉觉得自己可能撞见了一盆狗血,这俩人一看就有奸情啊!而她奶林老太妥妥的一个棒打鸳鸯的法海吧!而柳枝是知道小姑姑一些事情的,毕竟那会儿茉莉还没出生,而她已经8岁懂事了。只是具体的情况她也不很清楚,只知道小姑姑和这个张墩墩私奔未果,张墩墩被奶奶揍得好长时间下不来床,小姑姑也被奶奶打的流了很多血,那之后小姑姑就基本不出门了。

  柳枝想早点将背篓里卖薄荷的钱给了各家的孩子,再找小姐妹去采薄荷,她是第一次赚钱却有些上瘾了,而且薄荷也就这几天能采了,便叮嘱妹妹“茉莉,姐姐有事儿得出门一趟了,你在家乖乖的不要乱跑,好吗?”

  “嗯嗯,姐姐,你忙吧!不用担心我。”她还有八卦没听呢,催着柳枝走了,就跑去找张墩墩了。

  “墩墩,墩墩!想啥呢墩墩?”

  茉莉叫魂一样叫着张墩墩,原本还沉浸在悲伤中的人无奈的看着她“咋还叫上名字了,你该叫我叔。”

  茉莉转了转眼珠,装作疑惑不解的样子“那村里孩子都这么叫你啊!”

  张墩墩是个话痨,这会儿却想沉默了。他本来就因为混混的身份让林老太不喜,现在都到了人嫌狗憎连小娃都看不起的地步了嘛!最主要还被银凤的侄女伤口上撒盐,世上还有比他更惨的人吗?

  见张墩墩垂头丧气的不说话,茉莉厚着脸皮凑过去“你是不是喜欢我小姑姑呀?”

  张墩墩被这话吓得呛了一口口水,黑着个脸训斥道“咳咳,咳咳,你个熊孩子别胡说啊,可别败坏了你姑姑的清誉。”

  茉莉不服气的道“你才不要乱说,我是问你喜不喜欢我姑姑,又没说我姑姑喜不喜欢你,这怎么会败坏她清誉啊!”

  张墩墩不想理会这熊孩子,又怕她出去乱嚷嚷,只得认怂“我,我,好吧,我说错话了还不行嘛。不过,女人的名声很重要的,你别见个人就随便说,人言可畏知道吗?”

  “你放心吧!我嘴巴很严的,有关家里人的事情我都不会说出去的。你既然不想回答刚刚的问题,那我换一个问吧!你多大了?”

  “18。”

  “那你是不是有媳妇了?都这把年纪了,咋还当混混呢?没找个正经营生吗?”

  “你这么个小屁娃都知道我是个混混,哪儿有人敢把姑娘嫁给我啊!我就喜欢当混混,你不知道我在外面收保护费的时候多威风,还有一帮子志同道合的兄弟,我的那些兄弟们啊……”

  见张墩墩又恢复了话痨本质,茉莉真是一言难尽。她赶忙打断他的话“墩墩,我和你说正事儿呢!你先听我把话问完再说啊!我问你啊,你家连骡车都有,家里条件应该很好才对呀,总有那喜欢钱的能把女儿嫁给你吧?”

  “我们家就是再有钱,那兄弟七个也得把家里吃穷了。我是最小的,我五哥和六哥都还没娶媳妇呢。就算现在分了家,我最多也就分两亩地,那种死要钱的人家才看不上我呢!”

  茉莉咂了咂舌,这古人可真能生啊!不过张墩墩这情况也难怪阿奶棒打鸳鸯呢,本来她是想着帮帮小姑姑的,现在还是看看情况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