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等日后小头与薛家结了亲,薛家作为亲家,自然也会罩着她的产业。

  这么一想,杨喜儿就更放心了。

  突然被点名的丽娘立刻坐直了身子。

  虽然她早就猜到了杨喜儿非池中之物,这小小的县城留不住她。

  但真当离别到来之际,她却很是舍不得。

  两人虽然只当了一年的好姐妹,但这期间的收获和情谊却无法估量的。

  这样的好姐妹,日后怕是再也找不到了。

  眼见着丽娘红了眼眶,杨喜儿连忙安慰:“好妹子,人往高处走,我这是为你们开路去了,日后无论是干儿子,还是村里的孩子,若谁想念书,或是去府城发展,都可以来找我,再说了,我又不是一去不回。”

  丽娘想了想,日后自己儿子定然会走科举之路,到时候她少不得也要去府城陪读,就又能和杨喜儿继续当好姐妹了。

  况且府城距离县城也就三日路程,真要想见面,也没多难。

  这么一想,她心里舒坦了不少,眼底这才多了几分笑意:“姐姐放心,咱们的生意,我一定帮你好好照看着。”

  杨喜儿颔首,又继续道:“至于村里,自有各村村长盯着,青林再是不是回去看看,年底盘盘账即可。”看書溂

  这半年间,无论是销路还是运输,她都已经全部安排妥当。

  每个环节,都像是自动运行的齿轮,环环相扣,紧密合作,绝不会出任何岔子。

  正因为如此,杨喜儿才敢带着两个儿子去往府城。

  末了,杨喜儿又看向沐老头两口子:“爹,娘,你们若是愿意,也可以跟着我一同去府城生活。”

  经过这段时日的考察,她对郑大一家人很放心。

  就算没有沐老头老两口的监督,相信郑家人,依旧能经营好果园。

  “不不不。”老两口闻言齐齐摆手,“我们在庄子上生活的很好,你不用操心我们。”

  城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他们才不稀罕呢。

  杨喜儿自然尊重老两口的决定,毕竟两人年纪也大了,定然也想和儿子挨得近一些。

  最后,杨喜儿决定带走吕氏母子,毕竟沐小头不能没有小书童。

  而且吕氏手脚也麻利,日后去了府城新家,也能帮上她不少忙。

  至于一直帮着带孩子的汤氏,日后就留在网红阁打下手,汤木子还小,还是不离开娘的好。

  还有金厨娘,杨喜儿决定暂时让她先留在县城。

  一来,网红阁还离不开她。

  二来,许秀才在村里教书,金厨娘每月要去村里和他相聚,若是去了府城,两口子见面就难了。

  杨喜儿不是黄世仁,做不出拆散人家小两口的事。

  不过网红阁每个季度都要上新菜品,到时候她可以让人将方子送回来,或者接金厨娘去府城学习几日都行。

  安排好一切,杨喜儿不由得想到了北怀玉,也不知道他最近如何了。

  两人关系闹得这么僵,她也不好意思主动写信去询问,只能时不时在心里惦念一下,祈祷他平安无恙。

  同一时刻,世子府内。

  老王妃看着又昏睡过去的北怀玉,忍不住用帕子掩面哭泣起来。

  北安王也重重叹了口气。

  等老王妃哭够了,才哽咽着说道:“王爷,这都十日了,怀玉却还是整日昏昏沉沉,这可如何是好啊?”

  北安王深深蹙起眉头,短短十日,他竟好似又老了十岁一般。

  好半晌,他才压低声音道:“将解药给怀玉服了吧。”

  “不行!”老王妃想也没想就拒绝,“怀玉一旦服了解药,定然会离我们而去!我就这一个儿子,他是我的命!”

  一想到当初北怀玉发疯一般要离开王府,不惜将自残自杀等手段都用到自己身上,她就不寒而栗。

  北安王呼吸一滞,显然也想到了某种可能性。

  “这么久了,想必他也不会像当初那般极端。”北安王娓娓说着,语气却带着几分不确定。

  老王妃摇摇头:“母子连心,他是我儿子,我再了解他不过,只要他恢复记忆,定会毫不犹豫弃我们而去。”

  北安王闻言,眉头皱得更深了。

  “陈太医说,怀玉此番只是刺激到了脑子,并未伤及根本,只要好好调理,很快就能恢复。”老王妃说着说着,眼中就带上了几分怨恨,“都怪那个杨喜儿!若非是她刺激了怀玉,怀玉岂能落到这般田地!”

  她原本还想着让杨喜儿给怀玉当个侧室,眼下彻底打消了这个想法。

  往后,她再不会让两人有所接触!

  如若有必要,她甚至不惜除掉她。

  “行了。”北安王叹了口气,“咱们出去吧,别再打扰怀玉休息。”

  老王妃闭了嘴。

  两人轻声走出房门后,原本紧闭双眸的北怀玉,突然睁开了双眼。

  这双眸子满是清明,显然已经醒来很长时间。

  他静静望着床顶,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

  其实,即便没有解药,在这几日断断续续的昏睡中,他也梦见了许多旧事。

  与其说是梦见,倒不如说是想起。

  梦里,他只是普普通通的农民,每日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日子。

  因着家境尚可,儿时他还读了几年私塾。

  后来长到十来岁,爹娘就给他说了一门亲事。

  女娃和他同岁,长得很是清秀,头发黑皮肤白,笑起来格外好看。

  他一眼就喜欢上了。

  尽管女娃又懒又馋脾气也泼辣,气得爹娘和他们分了家。

  但既然她成了他媳妇,他自然要好好对她。

  后来两人还生了两个儿子,如此相伴了十几年。

  再然后,他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了。

  虽然醒来后,这些画面越发模糊,但北怀玉依旧清晰记得,他管她叫喜儿。

  喜儿,杨喜儿。

  北怀玉笑着笑着,嘴角又渐渐垂了下来。

  他坐起身,唤来了暗卫。

  “世子,有何吩咐?”

  “想办法混进王府,去找到能治我失忆的解药。”

  “是,属下遵命。”

  暗卫离开后,北怀玉眼中闪过一抹寒光。

  正当杨喜儿清点搬家行李之时,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突然登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