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春华把苏曼玲请进了屋里,孙志杰已经站起来,很有礼貌。

  等她坐下后,才坐下。

  姜惜确实想撮合他们,不过这个前提是在苏曼玲同意的前提下,故而只是像平常一样寒暄了几句,没有多话。

  苏曼玲也不笨。

  刚才遇见他们俩以后,有一种直觉,孙志杰已经知情。

  其实她想了想,知情也好。

  正好她也有一些话想问问他再做决定。

  看了看一旁忐忑的他,直接对何春华说:“春华姐,我想单独跟孙志杰同志聊聊可以吗?”

  何春华愣了下,“可以。”

  姜惜:“……”

  姜惜跟着何春华去院子里了。

  屋里只剩下他们俩,就跟相亲时谈话一样。

  由于见面次数不多,两人还十分生疏,都沉默了一会儿没说话。

  孙志杰几次想张口,却不知道从哪儿说起,毕竟现在他还要装作不知情。

  不说话又感觉自己有点心虚,像个犯了错的小学生,手足无措。

  反倒是苏曼玲率先开口:“你快回部队了吧?”

  “是,还有半月。”孙志杰坐得笔挺,好像对面是领导训话。

  苏曼玲看他这样拘谨,莫名有些想笑,可是又笑不出来。

  这几天,她每天都在认真考虑何春华的话,考虑自己今后的人生。

  以至于现在都有点糊涂了,不知道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陆追待她冷淡,甚至还会刻意避嫌。

  她一直都明明白白。

  她也没有单单单勇敢,敢于表达自己的感情。

  可是敢于表达自己的感情,也没有落到好结果。

  看到他对单单单那么决绝,她都能想到自己喜欢他的下场。

  甚至昨晚被噩梦惊醒,梦里的她被无尽的孤独包围,几乎令她窒息。

  单单单就是前车之鉴。

  她想找个志同道合的爱人,而不是这样没结果的单恋。

  放弃陆追可以,但是让她接纳孙志杰,她一时半会儿也接纳不了。

  犹豫了下说:“我知道你其实知道春华姐撮合我们的事……”

  “是我让春华姐帮忙的。苏曼玲同志你别误会,我并没有挟恩图报的意思,是单纯得想跟你交往。”孙志杰依旧坐得笔直,心底慌得一批。

  苏曼玲浅笑,“你不用解释,我没介意。”

  孙志杰直来直去地问:“那你考虑好了吗?”

  苏曼玲很欣赏他的直爽,正色道:“孙志杰同志,不如我们先做朋友吧!”

  孙志杰:“???”

  孙志杰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先做朋友,大概就是拒绝吧!

  失落地说:“好吧,我明白了。朋友也好,挺好的。”

  苏曼玲觉得他可能错会了自己的意思,又补充道:“你才认识我没几天,不了解我,我也不了解你。贸然交往,我觉得是对我们俩不负责任。”

  孙志杰站起来,“那你的意思是,我还有机会?”

  苏曼玲的脸微微发热,“也是给我自己一个机会。”

  “好,我明白了。”孙志杰这次是真的明白了她的意思,“那我回部队后可以给你写信吧?”

  苏曼玲应道:“嗯,当然可以。”

  孙志杰又问:“那你会给我写回信吗?”

  “我收到信会回的。”苏曼玲回答地很认真。

  两人又聊了两句,没再多说。

  这毕竟是何春华的家,不是让他们单独聊天的地方,再说外面也挺冷。

  何春华和姜惜在外面听不清他们说什么,但也小声分析了分析。

  在听到他们要做朋友以后,有点意外。

  对视一眼,谁也没多问。

  牵线的任务已经完成,成与不成是当事人的问题。

  何春华要留他们吃饭,孙志杰说什么都不吃,带着姜惜先离开了。

  等她们走后,苏曼玲又和何春华聊了聊。

  晚上,姜惜在空间里见奶奶才知道她们的聊天内容。

  做朋友挺好的,慢慢了解吧!

  孙志杰说服了爹娘,隔天推了所有的相亲事宜。

  偶尔也打着姜惜的幌子,去后勤给苏曼玲送东西。

  生活是美好的,初春也是有希望的。

  他休假时间还没结束,朝阳和七巧就要先走了。

  其实原本过了十二月一号就要走的,但是由于某些原因推迟了。看書溂

  推迟的这段时间,她们不懂得珍惜。

  现在要离开父母,格外不舍。

  姜惜早早收拾好了东西,跟着七巧爹娘一起去送七巧,顺便送朝阳。

  穿上了绿军装的两人,看起来比往日稳重了很多。

  朝阳欠七巧的桃酥一直没还,她问过何春华,朝阳从来没提过这事,估计是在自己偷偷攒钱。

  大概是因为钱没攒够,见到七巧不再咄咄逼人。

  七巧佯装坚强,泪花都在眼眶里打转了,愣是没让它掉下来。

  七巧爹已经哭得稀里哗啦,拉着闺女的手舍得撒开。

  没错,就是七巧爹的眼泪止不住。

  还没七巧娘能撑。

  七巧娘是在七巧上车以后才掉眼泪,弄得方雨也跟着抹眼泪。

  方雨送完七巧,又赶着跟朝阳说了几句话。

  姜惜把囤的肉干给了七巧一些,又去给朝阳。

  山高水长,此去一别,再见面就要按年数了。

  不禁红了眼眶。

  朝阳上车以后,跟大家挥手告别。

  其实他上次在出城的必经路口就是等姜惜,想跟她说几句话。

  没想到她会跟七巧和方雨在一起。

  听着她像姐姐送别弟弟一样嘱托,总算摆正了自己的心态。

  有她时常去看望爸妈,他挺放心的。

  大声向姜惜喊:“姜惜,你要经常去看我妈,帮我照顾好她。”

  “把心放肚子里,我会当亲妈一样照顾。”姜惜又叮嘱,“你要好好的,苟一点没关系。”

  “我才不苟。”朝阳别过头,现在他已经很理解“苟”的意思。

  不过别人不理解,只觉得好笑,临别的伤感都被她们的对话冲淡了。

  何春华希望儿子建功立业,但更希望他健健康康全须全尾回来,高声道:“朝阳,记住妈的话,妈不求别的,只求你平平安安。”

  朝阳泪目,“妈,你保重好身体,我会写信给你。等生了弟弟妹妹,你也要写信告诉我。”br>
  “好,妈不会忘记的。”何春华的眼泪抹了一把又一把,虽说是原身生的,可到底这副身子是他的亲生母亲。

  母子相处四年,朝阳对她依赖是真的。

  该叮嘱的,在来县城之前已经全部叮嘱了,事无巨细。

  直到车走远,还觉得好似在梦里。

  姜惜挽着她的胳膊,防止她被磕到碰到。

  罗秋实也做了防护,正沉浸在送儿子的不舍中,一晃看到了大姐罗秋霞的身影。

  暗道不妙。

  多半是因为外甥女单单单的事来找他后账。

  低声对何春华说:“你先跟小惜去那边人少的地方等我,我去接大姐。”

  “大姐?”何春华眼睛湿漉漉的,都没反应过来大姐是谁。

  罗秋实解释:“我大姐罗秋霞。”

  何春华:“……”

  何春华看着罗秋实走向了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妇女,想起来了。

  这就是单单单的母亲罗秋霞。

  跟罗秋实的第一反应一样,罗秋霞这是来兴师问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