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红梅阴阳怪气招人烦,陆南枝斜睨秦红梅一眼,却笑了。

  “一个知青点的同志,能得我什么好处呢?也不过是吃了我的几块喜糖甜甜嘴而已。秦红梅,你也吃了我的喜糖。为何你说话就臭不可闻,难道你吃的是狗屎糖不成?”

  陆南枝故意加重‘狗屎’俩字,刚还洋洋得意的秦红梅忽然表情奇怪,然后竟然作呕,捂着嘴往远处跑了。

  这一幕看蒙了几个知青,大家眼神递了个遍,然后一起看向远远站着的陈书海。

  朱大力嘴快手快,上去推一把陈书海:“恭喜啊,喜当爹了。”

  陈书海脸色一忽间变了几变,想反驳,但又心虚。最后推了一把朱大力:“你胡说什么!”

  说完,追着秦红梅往远处跑去,一看就是急着确定。

  碍眼的俩人走了,其他人哄笑一阵,都猜秦红梅是不是真怀孕,或是怀的是不是陈书海的,只有陆南枝心知肚明,因为秦红梅那日拿走的是货真价实的狗屎糖。

  大家猜不出结果,只能坐等后续。

  吴妍言归正传:“南枝,晚上若是害怕,可以喊我们几个来陪你住。”

  陆南枝回手一指走来走去,威风凛凛的二黑:“村长将他家的看家狗送来了,有这个厉害的家伙,加上昨晚的事,想来也没人再敢顶风作案。”

  吴妍看看那狗,是吓人的很,赶紧收回对视的眼神。

  “南枝,看见你没事我们就放心了,时间不早了,我们得去上工了。”

  “嗯,吴妍姐再见,大家再见。”

  陆南枝摆了一下手,忽然又响起什么,落手给吴妍抓住了。

  “吴妍姐,陈书海昨天一天都和大家一起上工呢吧?”

  吴妍下意识摇头:“没有啊,陈书海昨天拉肚子拉的腿软,跟队里请假一天去看病了。”

  陈书海昨天请假了,那大桥镇上看的身影真是他?可看他健步如飞的模样,倒不像给腿拉软的样子。

  宋军警惕起来:“南枝,你问这个干啥?陈书海不会是拉肚子是假,看傅向北不在家,又来骚扰你了吧?”

  陆南枝实话道:“不是的宋军,是我昨天去大桥镇卖草药看见陈书海了,当时还以为是看花眼了,现在应该就是他了。”

  宋军和王强对了个眼神,两人又一起看向陆南枝。

  “陈书海昨天说是去丰定乡吊水,没说去大桥镇啊。”

  “他还说在丰定乡供销社也没什么卖的,若是去大桥镇,一定给我们带点好吃的。”

  陆南枝抓头:“那……我还是看错了。”

  不过,不管是陆南枝看错了,还是陈书海说谎了,大家觉得这本也没什么重要的。看書喇

  时间不早,大家去上工了,陆南枝也回到院子洗衣服。

  妮妮弄一些草剁碎了喂鸡鸭,牛牛拿着个笤帚扫院子,将院子扫的干干净净的。

  俩崽干完活,想去山脚下转转,挖点菜或是弄一点草药。但陆南枝不让他们去,而是留了两篇字让她们写。

  午饭后,陆南枝要带着裁好的布料去村里陈红云家做衣服。

  陈红云是陈大山的小侄女。去年买了台缝纫机。跟大家伙说村里谁家做衣服,可以上她家用缝纫机。大家都说陈红云心眼好使,是三宝村最热心肠的人。

  年前,村里开村民大会,遴选新的妇女主任,陈红云成功票选上位。这里面,缝纫机可是立下汗马功劳。

  陆南枝才不去琢磨这里有什么事。世上没有绝对的净土,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古来有之。就目前她接触的几件事看来,陈大山算得上一个合格的村长。

  既然陈红云家的缝纫机是服务大家伙的,那她便也可以来用。但她不想白用,提前准备了一斤红糖,还拿了一袋糕点。

  将要做的衣服收拾了一个大包袱背上,就带着牛牛和妮妮出门。

  陆南枝现在都有阴影了,俩崽不在自己的视线内,这心里就不踏实。所以,去做衣裳也带着。

  俩崽也有心理阴影,一走进村里就开始东张西望,总担心又有坏孩子来阻挡他们。但这一次,他们发现自己白担心了。

  一路上遇见过几个孩子,但每个孩子看见他们时,也不过就是再多看两眼,然后就自顾的该干啥干啥了。

  牛牛和妮妮放心了,一路紧攥的小拳头也放松下来。

  去陈红云家正常要路过苗乡花家门前,但绕两条街也行。陆南枝想,我也没有做错事,为何我要绕路?绕路,倒显得心虚了。

  昨天无比热闹的地方,今天冷清的一个人都没有。倒地的大门还在那儿倒着,砸碎的玻璃还在那儿碎着。但地上的黄花菜和玉米面倒是收了起来。

  院中不见一人,估计是都去乡卫生院看傅多美。

  “看什么看?滚远点!”

  一声怒斥从身前传来。

  陆南枝转头看到那男人,一身酒气,手里还拎着一个喝了一半的白酒瓶子。

  身材身量都中等,长着和苗乡花连相的容貌。本就已经不讨喜的脸,还在鼻子下,嘴唇上长了一颗带毛的大黑痣。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是赵多财,苗乡花和前夫的儿子。

  陆南枝脑中那多出的记忆里忽然又蹦出一个画面。大半年前,这家伙看到原主落单,拦住言语轻浮,还要动手动脚。幸而陈书海路过这家伙才心虚的跑了。也是因为这个事,原主才答应和陈书海处对象。

  冤家路窄,原主的仇如今就是自己的仇。

  “我当谁呢,原来是害我家被撵,害我妹被夹的陆知青啊。”

  赵多财喷着酒气,脚底踩着棉花似的晃悠到陆南枝面前。眼神极其猥琐的上下打量陆南枝,咧嘴一笑,顿时露出一嘴焦黄的大牙。

  “啧啧啧,咱有半年没见了吧?想不到陆知青嫁作人妇后,被傅向北滋润的越发好看水嫩了。

  牛牛和妮妮往后拽陆南枝,不想这恶心的家伙熏着婶婶。

  但陆南枝不动,还抬手给俩崽推开一边:“转过去,捂住耳朵。”

  俩崽不愿,但也只能照做。因为叔叔交代了,婶婶说的话都是对的,婶婶让干什么就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