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向北将怀抱收的很紧,呼吸里透出丝丝的寒气。

  “梦里,我爹背身站在黑暗里,我只能看到他魁梧的背影。我想走近他,但他不让。我爹说他的墓被人动了手脚,儿子孤煞,后继无人。但现在禁制没了,他终于能放心的走了。”

  陆南枝听的头皮发麻,胳膊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在原书里,傅向北有个媳妇儿还跑了,后来没再娶,也就没有孩子。那可不就是儿子孤煞,后继无人了么。当时看书还觉得这么好的男人,老天真是不开眼。感情不是天道不公,是小人作怪。

  “向北,托梦的事你信么?”

  傅向北叹口气:“我就是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这些年,我接受的都是唯物主义教育。可刚才那个梦又太真实了。”

  “我也不太迷信,但这世上确实就有些东西是科学解释不了的。”

  就好像自己,此时能窝在这个男人怀里,不就是玄学?

  “向北,我都嫁你这么久了,你还没带我去给爹看看呢。要不,我们明天去看看爹?顺便看看爹的坟有没有异样?”

  傅向北抬手揉揉陆南枝的后脑勺:“担心你害怕,才一直没带你去。”

  “丑媳妇才怕见公婆,我又不丑,怕什么?”

  “……那明天我们一起去看看。”

  陆南枝拽着傅向北钻进被窝:“那就赶紧睡吧,再不睡,鸡都打鸣了。”

  傅向北闭上眼睛,但还是睡不着。

  梦里,他爹还特别叮嘱一句话:向北,爹是丧命兄弟之手,希望你能引以为警。以后对身边人多加留意,莫要走爹老路。

  都说对面的敌人不可怕,身后的刀子才是最可怕的。

  可自己身边的那些兄弟……

  翌日。

  傅向北和陆南枝还没起,秋歌就将早饭做好了,鸡鸭喂好了。

  陆南枝坐在饭桌边,一脸的不好意思:“秋歌姐,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养身体。我们认你做姐姐,不是让你做我们免费保姆的。”

  “养身体又不是必须躺着养。既然你们认我做姐姐,那姐姐做这些就是应该的。”

  秋歌将筷子递给牛牛分下去,又道:“放心,我的身体我有数。做的都是力所能及的。勉强的我暂时不会碰,省的给你们添麻烦。”

  傅向北看一眼陆南枝,轻声道:“秋歌姐闲不住,你就让她干吧。不然,她在这儿住着又不踏实了。”

  秋歌笑了:“还是向北了解我。以后呢,家里的活都交给我,你们就放心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或是生几个孩子,孩子都给我看着。”

  陆南枝做了一个大丑脸:“秋歌姐,越说不要你当保姆,你还越给自己揽活。生什么孩子啊,家里都有牛牛和妮妮了,够用了够用了。”

  秋歌拿一个馒头放陆南枝手里:“牛牛妮妮是牛牛妮妮,你们还可以生东东和西西。”

  傅向北噗呲一声笑了:“秋歌姐,你是想给我们凑个东南西北啊。”

  “东南西北,四方俱全多好。要是再生老三,就叫中中。老四就叫……”

  陆南枝手上的馒头吓的掉桌上了,骨碌骨碌,滚到傅向北跟前。

  “秋歌姐够了,别老四了。要老四之前,得先有老三,老二,老大。我觉得有生之年,东西南北中都凑不齐,后面的就下辈子再说吧。”

  傅向北捡起馒头,歪头跟陆南枝小声:“怎么?就对我这么没有信心?”

  陆南枝抽着嘴角呵呵,笑的比哭都难看:“你多虑了,我是对自己没有信心。”

  妮妮立刻举手:“婶婶,你是最棒的,妮妮对你有信心!”

  牛牛挑一个最大的馒头,特意过来塞到陆南枝手里:“婶婶,加油。”

  陆南枝就从没有这么大无语过,使劲咬一口馒头,咬牙切齿:“好,我加油,我最棒。”

  吃过早饭,傅向北和陆南枝拿着个篮子,里面装着香火、纸钱、馒头、酒水。

  那时候也没有规划统一的墓地,就是三宝山脚下或是半山坡,谁家看中哪儿,哪儿就是自己家的坟茔地。

  傅勤和妻子墓地在三宝山西边的一个缓坡上,两个不大的封土堆。周围杂草丛生,但是封土堆上仅有几棵小草。可见傅向北是常来这儿给清理杂草的。

  封土堆前两个木板做的碑,分别写着爱妻英容之墓和亡夫傅勤之墓。

  傅向北跪下摆东西,一边摆着一边说:“爹娘,我带南枝来看你们了。你们看看我找的这媳妇,又聪明又漂亮,最重要是心地善良,不谦弃儿子。”

  陆南枝跟着傅向北跪下来:“爹娘,你们别嫌我来晚了。不是我不想来,是向北不带我来。你们就放心将向北交给我,我保证不会欺负他的。”

  两人将纸钱烧了,将二驴子认罪,陈大山被雷劈的事也都说给他们听。该告诉的都告诉完了,傅向北就围着他爹的墓转一圈看看。

  “奇怪,这块石头怎么碎了。”傅向北站在坟后面,眉头皱起老高。

  陆南枝走过去看看,的确是有一块青石头四裂八瓣的堆在地上。

  “你以前见过这块石头啊?”

  傅向北点头:“我第一次给我爹扫墓的时候,就看见这儿有块石头半埋在土里。这种青石很结实的,怎么忽然就碎了?”

  陆南枝左右看看,杂草里也有别的石头,但都好好的,没有碎。下意识的抓住傅向北的胳膊。

  “向北,你昨晚做梦,梦见爹说他的墓被人动了手脚,不会就是这块石头吧?你看别处的石头都没碎,就这块碎了。”

  傅向北左右走走看看,还真是这样。

  “陈大山被雷劈那天,大春爹说听到两声雷。难道一道雷劈了陈大山,一道雷劈了这石头?”

  虽然听着邪门,但陈大山站在院子里都被雷劈了,这也很邪门的好吧。看書溂

  傅向北蹲身将那石头扒了扒,只是随便扒拉的,居然就扒拉出一个三寸高,但是已经两瓣的光腚木头人。小木头人合上,明显就是男的,但偏偏少了最重要的男性器官。说白了,就是一个太监。

  “居然是厌胜术,好阴毒啊。这是让傅家断子绝孙的诅咒。”

  陆南枝的外公是中医,一些巫蛊之术医术上也是有记载的。陆南枝小时候就当鬼故事看了,想不到现在亲眼看见了。

  傅向北在部队看过很多兵家史书,上面也有记载,这巫蛊之术秦朝就有了,汉朝谈之色变。

  科学也解释不明白这里面的奥秘,偏偏很多史书上都有记载,确有其事,确有其祸。

  傅向北将木头人紧紧攥进手里:“我一定会揪出这个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