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南枝清楚自己在这的定位。

  若是委屈求全,阿谀奉承,那不是她性格,傻子也会看出她带着目的。胡建国更会对她多加防备,她说什么都不会相信。

  反其道而行,继续做真实的自己,还要拿出一点诚意来。

  说一些真的,掺一些假的,真作假时假亦真。这样,才能真正打入敌人内部。

  胡建国从泳池边捡起一片枫叶,手上动作很轻,眼底却是冷的很。

  “小叶郎想用你做鱼饵,逼迫江洪和他们交易。你放心,我是不不会同意他们这么做的。”

  陆南枝问:“他们若是硬来呢?”

  “我会杀了他们,一个不留。”

  胡建国语气很轻,就好像在说他要碾死几只蚂蚁。

  陆南枝呵了一声:“原来,我这么重要。不过还是算了吧,你们是合作伙伴,你还指着他们找到宝藏呢。”

  胡建国不屑的很:“一船珠宝古董而已,我还没放在眼里。”

  “我……倒是有点兴趣。”

  胡建国以为自己听错了,转头看向陆南枝:“你对那些东西感兴趣?可你并不是爱钱的人。”

  陆南枝将之前捡成一堆的枫叶,一片一片丢进泳池里,轻声慢语说道。

  “有人喜欢抽,有人喜欢赌,有人好色,有人好吃。我以前也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直到和老物件打上交道,才发现自己喜欢老玩意儿。

  在鬼市买的那些全是见不得光的东西。是运回国内,还是退给你,我经过两天天人交战,最终还是决定一脚踏进去。这种事,就好像赌博,上瘾,只有一次和无数次。所以,那海底的东西若是肯分我一份,我可以负责说服江洪。”

  胡建国眼底浮起光亮和狂热,又忍不住提醒:“南枝,你可想清楚了,你若是走出这一步,这辈子就再没办法回头了。”

  陆南枝歪头,看向胡建国的眼睛:“你用彩蛋诱我入局的时候,不是就想我走到这一步,不能回头么?如今我如你所愿了,怎么?你不敢跟了。”看書喇

  胡建国沉默了,心里做了一番激烈斗争,起身往房子走去。

  陆南枝暗暗松口气,将最后一片抓的皱巴巴的枫叶扔泳池里。

  胡建国终究还是上当了。他肯定会怀疑自己的动机,但他更自负,更想让自己和他一样,身上留下这辈子都洗不掉的污名,更好掌控自己。

  中厅。

  金时雨不确的问:“古先生是说陆南枝想和我们合作,负责劝说江洪,和我们分一杯羹?”

  “正是。”

  小叶郎摇头:“五十年前,江洪也是这么答应的,可后来东西拿到手,就改变主意拿着东西跑了。江洪不可信,陆南枝不可信。”

  胡建国倾身过去一点,目光如炬:“容我好奇一下,五十年前,你们真有打算给江洪分一杯羹么?”

  金时雨和小叶郎下意识对视一个眼神,有种心事被戳破的窘迫。

  摸金校尉在分为干湿两派后,就一直是水火不容的,多年来矛盾不断。五十年前,他们只是利用江洪帮着挖东西而已。想着是东西到手,就做了他。从始至终,就没有分他一份的打算。

  胡建国冷笑起来:“江洪当年估计是听到,或是感觉到了你们卸磨杀驴的计划。所以才会挖到东西就逃命去了。

  民族大义,可笑。若他真的是因为民族大义,那这五十年间,他隐姓埋名,改头换面,自由之身,为何却没将东西交给国家呢?”

  金时雨觉得胡建国说的有道理,小叶郎也被说的哑口无言。

  “三成,你们同意陆南枝加入,她分得三成。我自降一些也三成。剩下四成,你们爱怎么分怎么分。给你们时间考虑,想好了告诉我。”

  胡建国起身就走,小叶郎急忙起身:“古先生,如果我们同意陆南枝加入,但还照之前说好的,你和她五成,我们五成,这样可好?”

  “不好,合着陆南枝白去当说客了?”

  胡建国没有商量的直接拒绝。

  “我出海上批文,我出打捞设备,我们再出劳心费力的拿东西。出力的事我们全干了,你们就白拿东西,还好意思讨价还价?”

  金时雨道:“我们有钥匙啊,没有钥匙,你们就算有金蝉,又有何用?”

  胡建国勾起唇角,阴气森森:“所以,给了你们四成。不然,就全是我的了。”

  “……”

  “……”

  “亚当,送客。”

  亚当一身红衣的走过来,伸出手。小叶郎站起来,挺了挺脖子,还没到亚当的咯吱窝。

  “古先生,你能保证陆南枝是真心合作的么?”小叶郎不死心,扯着嗓子问。

  “我能。”胡建国掷地有声。

  小叶郎和金时雨走了。亚当送客回来,在厨房里找到胡建国,一脸阴郁。

  “老板,陆南枝狡猾的很,不可信。”

  胡建国拿着牙签认真挑着虾线,头都不抬:“亚当,做好你的事,有些事不需要你管,就不要管。”

  亚当看胡建国只专注做饭,气的胸口起伏,真想去将这盘盘碗碗给砸了。

  “为了一个女人,老板你看你现在都变成什么样了。做我们这行的最怕有弱点。可你却主动将刀子递到对方手上,老板,你醒醒吧!”

  胡建国不以为然,将一盘大虾的虾线挑出来,又开始剥虾壳。

  “亚当,你错了。我十年过的浑浑噩噩,从没有这一刻如此清醒,觉得做的每一件事都有意义。”

  亚当恼火的指着一碟蟹黄,气的很大声:“抠蟹黄,剥虾壳是有意义的事?一个厨师就能解决的事,用得着你亲自亲为做这些?老板,你这是在浪费时间,浪费生命!”

  “亚当,生气长皱纹,我还是喜欢你笑起来的样子。”

  胡建国将剥好的虾仁放到清水里泡上,转头,眼底布满寒气。

  “虽然你跟我多年,但我对你的容忍也是有限度的。以后再让我听到你说她坏话,断一手。”

  亚当的手慢慢缩紧,艳红的嘴唇紧紧抿住,再没有话说出来。慢慢的,眼角还浮起一抹笑。一抹老板喜欢看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