酥麻感从手腕向整个手臂扩散。
贺徵的手好像不再属于他。
“可惜味道有点淡了。”商言尘松开他的手, 开始在屋里寻找。
“你找什么。”贺徵拉住他的手, 用手腕去磨蹭他的手腕。
屋里开久了空调,空气干燥,他的嗓音也跟着干哑。
“找……有用的东西。”
商言尘最终在客厅找到了想要的东西。
香水瓶相当朴素,连品牌标签都没有, 只是署了调香师的名。
他将香水喷到贺徵衣领上, 揪着他的衣领闻了闻。
“好像……不太一样,有柑橘的味道。”
贺徵屏住呼吸, 按着他的额头,将他往外推:“别闻了。”
商言尘仰着头, 手却还是拽着他的衣领:“我听说香水要借助人的体温,才能挥发出真正的气味。”
他将贺徵按着自己额头的那只手拉低, 喷上香水, 鼻尖在指缝间耸动。
即使开着空调,那只手还是滚烫如烙铁。
或者说,贺徵整个人,都像被扔在铁锅上烤。
香水前调的佛手柑在体温的作用下飞速逸散, 只留下温暖的麝香。
商言尘慢吞吞地说:“好像确实不一样。”
“闻好了吗?”贺徵从齿缝间挤出几个字。
商言尘歪着头看他, 笑容灿烂:“没有。”
贺徵还没从耀眼的笑容中回过神来, 就被推到床上。
他吸了一口凉气,刚用手肘支起上半身,就看到一个人影罩了下来。
商言尘跪坐在他腹部, 慢条斯理地解开他的睡衣。
从贺徵的角度,能看到他水红色的唇,像是某种鲜嫩多汁的莓果。
白皙的指尖灵巧地在胸口翩飞, 偶尔擦过皮肤, 像是蝴蝶在亲吻胸膛。
贺徵喉头滚动:“做什么?”
商言尘拨开他的衣襟, 将香水喷在他胸口,然后俯身,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试香。”
他连贯而轻柔地印下一串亲吻,有时又会坏心眼地咬上一口。让人没来由地想到一幅画面。
蝴蝶趴在花瓣上,笑吟吟地用触角试探着花香。这些香气似乎就是他的食物,让他闪闪发光,神采夺目。
贺徵的大脑似乎失去思考能力,理智分崩瓦解,只有本能在驱使着身体。
他按住蝴蝶的翅膀,翻身,将蝴蝶压在身下。
——
商言尘睁眼的时候,浑身上下都隐隐作痛,连嗓子都是哑的。
他看了一眼还在辛勤工作的空调,想,空调开了一晚上,嗓子能不干么。
他窸窸窣窣地向床头柜摸索着,想找水杯,却碰到一个温暖又柔软的触感。
他疑惑地转过头,大脑停摆几秒,马上心虚地缩回被子里。
贺徵已经被他的动静吵醒了,睡眼惺忪地坐起身,把水杯递给他:“渴了?”
“嗯。”商言尘镇定地接过杯子,喝了一口。
下一秒,他脸色涨红,剧烈咳嗽起来。
“怎么了?”贺徵一下子清醒了,脸色严峻。
“这是……酒。”商言尘颤着手把杯子递回给他。
贺徵把杯子放好,帮他拍了拍背,然后穿上睡衣,去给他倒水。
商言尘在他穿衣服的时候瞥见他身上的红印和淤青,刚刚降下温的脸颊又烫了起来。
他敛起眼皮,飞快地穿上睡衣。
他穿到一半觉得味道不太对,皱着眉闻了几下,把睡衣扔到一边,去衣柜里翻了件新的。
贺徵拿水回来的时候,顺便带上了早饭。
住家阿姨好似知道什么,炖了白粥。
商言尘就着贺徵的手喝完水,又被他一口一口地喂粥。
“身体有什么不舒服吗?”贺徵问,“要不要叫医生来?”
“还好,”商言尘笑眯起眼睛,“这个问题你昨晚就问过很多次了。”
贺徵尴尬地移开视线,耳根泛起浅浅的红。
商言尘往他那边移了一点:“虽然我很少感到疼,不过听到的时候,还是觉得很安心。”
他说:“你果然和我想的一样。”
到底是哪里一样,他没有说。
吃完饭阿姨来打扫房间,商言尘洗完澡,坐在贺徵卧室的大床上,抱着他的枕头闻。
乌木味,这个才对。
他看到贺徵把那瓶皮革调的香水放进柜子里,小心保存好,问:“你这么喜欢这瓶香水?”
“你不喜欢吗?”贺徵问,“你昨天……看起来很喜欢。”
商言尘说:“我不是喜欢香水,是……”
喜欢你。
他放下枕头下床,从后面靠住贺徵的背,声音轻得像一片云:“这瓶香水是不是有什么秘密?”
贺徵脸色变了变:“什么秘密。”
“比如,添了什么东西?”商言尘心念转动,大胆猜测。
贺徵:……
“真加了?”商言尘惊讶问,“我们……需要吗?”
“不是那种药,是男性费洛蒙。”贺徵看他面露失落,脑子一嗡,立刻把知道的一股脑交代出来。
“所以昨天你和巫灵神神秘秘的就是为了这个?”商言尘认认真真听完,严肃地问。
“嗯,”贺徵自嘲地笑笑, “我以为,这个能让你更喜欢我一点。既然你不喜欢这个,我以后不会用了。”
商言尘:“嗯……”
“你怎么不早跟我说,”商言尘忍俊不禁,“怪不得我昨天心跳那么快,我还以为是因为酒喝多了。”
贺徵微讶。
商言尘拿起香水瓶研究起来,他往自己手腕上喷了一泵,送到贺徵鼻子下方:“试试,有感觉吗?”
扑鼻而来的是柑橘的酸苦,暗中涌动的却是温暖的麝香。
贺徵的呼吸急促起来。他捧住商言尘的手,双唇缠绵地在手腕上辗转。
“果然有用,”商言尘闷哼一声,眼睛亮晶晶的,指尖无意识地在他脸上刮,“下次找宁森定制一款。”
“其实,他是不是想帮我们呢?”两个人分开之后,商言尘若有所思地说。
“谁?”贺徵埋首在他颈侧。
“巫导。”商言尘叹了口气,“你知道吗,不久前他去片场找过我。”
贺徵倏地抬起头:“他去找过你?做什么?”
“具体来说,他是去探导演的班,顺便来看我,”商言尘说,“他跟我说……”
他深吸一口气,说:“他问我有没有和你在一起,喜不喜欢你。如果我不喜欢你,他就要下手了。”
“下手?!”贺徵脸色铁青,立刻帮他检查身体,“他没对你做什么吧?”
“是对你下手不是对我下手。”商言尘无奈说。
这个说法似乎比「巫灵想对商言尘下手」更令他震惊,贺徵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他说,或许,他和贺振廷没有血缘关系。”商言尘说,“他还夸了你年轻力壮,一看就很厉害。”
商言尘摸摸腰:“确实。”
“尘尘……”贺徵干巴巴地解释,“他和贺振廷的亲子鉴定记录应该还在贺振廷那。算了,我过两天再找他和宁森做一次。不对,他的话可能不在意血缘不血缘的。”
商言尘打断他:“我知道。所以,我想,他只是想刺激我一下,想帮我们早点看清内心吧。这次的香水也是。”
他垂下眼睑。
从很早以前开始,就是这样,好像所有人都觉得他们应该在一起,只有他们不敢迈出那一步。
但从今往后,再不会有这样的犹豫不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