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婶被打得不轻。
扑通跌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手臂鼓起老高，腿也肿了。
四孩发现不妙，扑通！冲爹跪了下去。
“爹！别打了，都怪儿子不好，你别打俺娘啊！”
“兔崽子！败家子！丧门星！你马上给我滚！滚得远远的！不混出个人样子不准回家！！走——！”老牛冲儿子吼道。
“好的爹，我走，走还不成吗？您老保重！”四孩真的怕了。
从小到大，没见父亲发过这么大的火。
自己也做得太过分。
傻根这是手下留情，他跟胡乡长关系那么好。一句话，就能把自己送进板房里。
跑吧，等爹的气消了再回来。
于是他走进屋子收拾行李，回头冲父母瞅一眼。
“爹，娘，儿子走了，您老保重。”
“儿子，俺的儿子，娃啊……！”牛婶恋恋不舍，在地上冲四孩伸出手，想把儿子拉回来。
“不准拦着他！让他走！出去历练一下也好！”
“他爹！你疯了？”女人嚎叫道。
“对！我就是疯了！傻根说得对，小树不修不成才，再不修理，他就长歪了！滚——！”
四孩冲爹娘磕个头，擦把眼泪离开。
一口气冲出大山，上去山道。
这一走，好几个月都没回来。
牛婶傻了眼，本想抓花丈夫的脸。
但因为手脚受伤，根本站不起。
只能瞧着四孩离家出走。
牛铁匠也不管她，径自回到屋里去睡觉。
半夜，女人哭啊哭，不住擦眼泪。
老牛睡得正香，忽然，媳妇的手竟然摸过来。
“干啥？”他睁开眼问。
牛婶说：“为啥你今天跟从前不一样？”
“哪儿不一样？”
“今天你像个男人了。”
“你的意思，我从前不是个男人？”
“嗯，你从前太软，三脚踢不出个屁！跟窝窝似得，让人捏成啥样是啥样。”
“那你喜欢我软，还是喜欢我硬？”
“废话！哪有女人不喜欢强硬的男人？”
牛铁匠活了半辈子才知道，迁就女人根本没用。
她们喜欢的不是你的迁就，而是男人的威猛。
打媳妇也是威猛的一种。
说白了就是三个字……欠收拾！
你越收拾她，她越觉得你有男人气概。
大多数女人都喜欢被这种气概征服。
因此，牛婶不但不生气，还把牛叔抱紧。
老牛发现媳妇挨顿打，反而对他更好，特别兴奋。
翻身将老伴抱上，两口子做起那些不三不四的事。
屋子里叮叮咣咣响，被傻根在外面听得清清楚楚。
噗嗤！他笑了。
仔细聆听一会儿，直到牛叔跟牛婶完事他才离开。
嘴巴里哼着小曲儿。
第二天早上，刚刚打开门，就发现牛铁匠站在门口。
“卧槽！牛叔咋是你？”傻根吓一跳。
老牛嘻嘻一笑，拍拍他的肩膀。
“大侄子谢谢你，不是你，我还找不回男人的尊严！看来有些女人就是欠打！越打她越对你好！”
傻根点点头：“叔，祝贺你，这叫酒壮怂人胆！”
自此以后，老牛更加喜欢喝酒。
每次喝醉，都对牛婶吹胡子瞪眼。
牛婶每次看到他，也两腿发软。
乖得跟猫儿似得。
日子过得真快，眨眼进去十一月。
傻根开始备料了。
他要修建一座饲养场。
目前手里有一百万，明年牲口卖掉，还能再卖两百万。
三百万开个饲养场绰绰有余。
他跟小高跑一趟县城，第二天，几十车红砖被送到工地上。
接下来是钢筋，水泥跟砂石。
工厂建设在二毛家具厂旁边，足足五十亩地。
地是小娟批的，每年的租金两千五百块。
合同签约五十年。
十一月没过完，工地轰轰烈烈开始建设。
几十个工人到位，热火朝天，还传出叮叮咣咣的砸夯声。
三个村子的群众也来帮忙，人人喜出望外。
“傻根要开饲养场了。”
“咱们全都有活儿干了！”
“跟着傻根有饭吃！”
“大侄子，你的饲养场开张，招不招工啊？”有人问。
“当然招工！”傻根笑呵呵回答。
“那俺们提前报名可以吗？算叔一个，我会喂牲口。”
“我会粉碎饲料！”
“我力气大，搬运的活儿交给我。”
傻根说：“没问题！那我就把你们订下了，每天工资五块钱，赚了钱，五块不行就十块！”
“傻根，你太好了，俺们都盼着跟你过好日子呢。”
傻根算过一笔账。
饲养场如果开张，再加上六百亩梯田。
三个村子的壮劳力恐怕都要被他雇佣。
人手还不够，就去县城的劳务市场招工。
这样算下来，大概有上百个工人。
山里人在家就能赚钱，老婆孩子热炕头。
还出去打得哪门子工？
十年以后，老子要挣他几千万，让所有人都过上好日子。
美好的生活在向他招手，心里真是乐开花。
但是有一个人却不高兴。
正是二毛。
二毛在家具厂听到这边人欢马叫，也跑出来瞧热闹。
瞧着一眼望不到头的工地，心里跟吃个苍蝇似得。
“傻根，你孙子建这么大一座工厂！是老子的五倍还多！我曰你先人的板板！”
羡慕，嫉妒，愤恨全部涌上心头。
美芹在旁边问：“二毛你咋了？咬牙切齿的？”
“这孙子过在了咱前头，我不甘心啊！”
“人家有钱，所有资产加起来三百万，你三万块都没有！”
美芹说的是实话。
二毛的钱被上次那场大火烧个干净。
现在都没抓住纵火的凶手。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
忽然，二毛的眼珠转悠两下，噗嗤笑了。
“你又笑啥？”美芹问。
“媳妇，我有一条妙计，这个计策一旦使出来，傻根就算有万贯家业，将来都是咱的！”
“什么计策？”美芹莫名其妙问。
“小娟的儿子张六斤，明年就两岁了吧？”
“嗯。”
“咱的娃明年出生，是个女的，跟小娟定娃娃亲！”
“啥？咱闺女还没出生，你就跟她定亲？”美芹闻听吓一跳。
“对！小娟的儿子多半是她跟傻根生的，将来必定继承他所有的财产。
只要咱闺女嫁过去，吃他的喝他的，还继承他的家产。
忙活一辈子，傻根等于在给老子打工，哈哈哈……！”
二毛美得不行，觉得自己聪明无比。
美芹却撇撇嘴：“你咋知道六斤是傻根跟小娟亲生的？”
二毛的嘴角扬起一股冷笑。
“你瞅瞅王六斤那鼻子那眼睛，还有嘴巴，活脱脱一个缩小版的傻根。
说他不是傻根的亲儿子，打死我都不信！
就这么定了，我要做张六斤的老丈人！
傻根所有的钱，将来必须姓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