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璟一喘息着, 手臂懒塌塌地搭在宋濯的双肩上，他低垂着头，盯着两个人接踵的脚尖, 开口说：“腿软，歇一会儿。”
宋濯手掌在顾璟一露出的腺体处摩挲, 楼道的灯光有点儿暗, 却依旧把那皮肤映得瓷白, 然后掐了掐他敏感的腰窝，低语：“抱你下去。”
“别，还不至于。刚才都被人看到了。”顾璟一下巴挑了挑楼梯间, “你怎么一发/情就什么都听不到?”
宋濯半挑眉, 毫不担心地开荤话：“我确实只能听到你的喘息, 以及, 你和我接吻的水声，又响又腻。”
顾璟一羞赧的脸都要埋进胸膛, 这人怎么这么会说, 一套一套烙煎饼似的。
“应该是剧组的工作人员, 你想办法把人收买了去。”顾璟一缓了一会儿才站直身子，“没摄像头都不知道是谁，让你忍不住，这下好了, 咱俩双双翻沟里去了。”
宋濯故意说道：“那能怎么办，只能公开了。”
顾璟一猛然抬头, 快速说道：“不行。”
宋濯低头叹息一声，又揉了揉顾璟一腺体：“好吧。”
于是顾璟一抬头, 主动碰了下宋濯嘴唇说：“走吧。”
这一楼是放道具的地方, 所以应该是负责片场收拾道具的几个工作人员, 然后不知道什么原因上了二楼。
宋濯去问了晚上留下的负责人。
一共就剩下三个人，都没走开。
顾璟一直接问了：“你们刚刚谁去二楼了?”
三个人齐齐抬头，其中一个男生跟顾璟一对视上，然后脖颈怦然攀上一层热红。顾璟一走上去去，垂眸问：“你好，请问刚才拍照了吗?”
顾璟一笑道：“没关系，帮忙保个密。”
男孩磕磕绊绊：“好…好，那…我能要一张宋…宋濯的签名吗，我喜欢他很久了!”
顾璟一感觉很有意思，于是对着宋濯招了招手：“过来过来。”
宋濯走过去，目光匆匆在男孩脸上扫了不到半秒，然后看向顾璟一，眸色瞬间地转变：“嗯?”
“给人家小粉丝签个名，我的大明星。”顾璟一说。
宋濯听到「我的」二字，脸上立马呈现出个转纵即逝的笑来，一汪温柔水：“好。”
签完名，男孩又仰着头看向宋濯，问：“能合影吗?”
宋濯回答说：“可以。”
顾璟一主动担当起摄影师的职责：“来来来，我给你们拍。”
男孩把手机递给他，解锁的一瞬，顾璟一看到这手机的壁纸竟然是宋濯，还是宋濯某张杂志的照片，很帅很张扬的侧脸，照片里的他上半身只穿着个松垮垮的牛仔外套，隐隐约约的均匀肌肉涌着满屏的荷尔蒙气息。
顾璟一自己手机里都没这张照片。
他退后几步，男孩倒是笑意拉满了，就是宋濯，那张脸怎么看都像是被胁迫的。顾璟一觉得，这两个人装在小小的长方形图框里，哪哪都不搭。
他对宋濯说：“看我这里行不行。”
于是带着浅浅笑意，眸色温柔又深沉的那模样被定格了。顾璟一把手机还给男孩：“连拍好几张，你看哪张好看留哪张，你笑的挺可爱，应该都能留。”
宋濯在一旁挑了下眉。
男孩听到夸奖，笑了笑，跟之前害羞的神色一点儿都不沾边儿，倒是乐意大方接受，小声说了个谢谢。
顾璟一也没再提醒刚刚说要他保密的事情，因为刚才拍照他「不太小心」划开了相册，简单扫了扫后面几张照片。
并没有看到他跟宋濯同框的照片。
“晚安，宋濯哥哥。”男孩又转身对顾璟一说，“晚安。”
顾璟一低头笑了下，也不知道什么情绪莫名地推搡出来了：“怎么回事?我难道不像璟一哥哥?长得不像还是穿得太多?白夸你了。”
男孩赶紧重新说了一遍：“晚安，璟一哥哥!”
顾璟一：“行，早点儿休息，晚上光梦见我就够了。”
男孩一脸懵：“啊…?好…”
宋濯太阳穴已经来回跳三遍了。
等人走了，顾璟一撞了撞宋濯的肩膀，语调扬起：“唉，你小迷弟。”
宋濯一把搂过顾璟一肩膀，隔着衣服揉了揉他的肩头说：“跟我什么关系?”
随即又松开顾璟一，给他把半敞的衣服拉链拉到顶部：“以后吃醋换种形式，因为我也在吃醋。”
顾璟一没听懂：“啊?”
宋濯低垂着眉眼道：“怎么能随便让人喊你，璟一哥哥——呢?”
顾璟一抬起眼睛，用手掌堵住宋濯的嘴：“卧槽你别叫我这个。”
宋濯舌尖顶了顶顾璟一手心。
一阵酥痒，顾璟一紧忙松开手：“走走走，还在公共场合，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中途又补了很多条，把拍摄时间线又给延长了半个多星期，顾璟一能感觉到自己腺体时不时的刺痛，这让他有种深陷等待发/情期的焦虑。
不过还好，今天是收尾的戏码了。
他入戏太快，出戏太慢了，以至于后半夜天天睡不着，天天顶着个黑眼圈，化妆师可能有点异样的声音，但是李寻就不一样了。
李寻说：“对，就这样!林越就得有黑眼圈，就要有这种天天睡不好的萎靡不振感!来来来，开拍啊。”
顾璟一：“哦，行吧。”
——
心里那厚重茧一层的隔阂，是永远永远不可能在林越那里给刮掉的。他事事依着谢松林，哪怕是谢松林需要喝杯水，他都会去给他接一杯。
因为谢松林怕冷，他甚至会准备两杯，一杯温的，一杯热的。
这样一点儿也不让林越好过。
愧疚感只会在看到谢松林时陡然升高，没有峰值一般。
他们的关系在缓和，或者是对谢松林单方面来说。
林越为了照顾谢松林，辞掉了所有的工作，他不要谢松林的一分钱，他闲着的时候在网上给人刷单，来挣钱。
而且这些年拼命攒下的那点儿钱，也差不多能坚持个几年。
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林越推着轮椅，带着谢松林去了公园，苍白的皮肤在太阳光的照射下薄如纸，他大腿上覆着一张毛毯，谢松林跟他说，这是澳洲羊毛毯很贵的。
林越摸着觉得也就那样，厚厚一层还有点儿沉。
他们看芦苇和白鹭，看一年又一年不变样的湛蓝天空，苔藓覆盖的石阶，昆虫的过路，荒凉的草地。
谢松林问他：“好看吗?”
林越说：“没你好看。”
他们又笑开了，在公园里笑了起来。
像是蜻蜓踩上湖面，泛起的细小涟漪。
等回去，林越默默在手机上记下来，以后多去公园逛。
他问：“要充电吗，我给你弄，你下次喊我。”
接通数据线，手机响了声。
谢松林问他：“林越，你究竟是因为愧疚，还是因为爱。”
林越愣在那里，说不出任何话。
“林越，我求你了，千万不要把你那该死地怜悯加到我身上来，我不需要这些!”
林越转过身，看着谢松林，神色是从没有过的悲怆：“那你告诉我，我怎么去看你?我该怎么去补偿你!”
林越眼里蓄着泪，眼眶红肿：“谢松林，我不明白，你到底让我怎么做!我从来没希望你放过我!我愧疚啊谢松林，是我害的你，我怎么谈爱?我什么都不配!”
“我千倍万倍的补偿你，但是我永远填不完那件事!甚至我看到你，我都会做噩梦!可是我活该，我不该对你说这些。”
“谢松林，我们不要再谈这个话题了，我真的谈不出来任何东西，我自己都是未知的。”
林越用尽全部力气，从嘶喊，到放弃。
爱?
一个犯人说什么爱啊，多俗，多恶心。
“好，司机来接我，我去透气。”谢松林转动轮椅，林越听着齿轮摩擦声越来越远，留下最后的一声关门响动。
他瘫坐在地上。
哭不出来，只能一味地揪着心。跟着钟表的滴答声，呆呆看向地板，眼神空洞，什么也不想，只是瘫坐着。
他忘了时间，直至身体太冰冷打了个哆嗦才反应过来，谢松林还没回来，现在很晚了，外面很冷，是秋天了。
枫叶都是寒的了。
凌晨两点，林越给司机打了个电话。
司机说，谢松林并没有让他今天晚上过来。他疯狂地对着手机说：“谢松林不见了!他还没回来!他又骗了我!”
他就这么慌张地跑了出去，最后拖鞋都给跑掉了，疯狂地去找谢松林，可是那里都没有谢松林的影子。
他报警。
谢松林一句话都没留给他。
直至他看到了摄像头，南湖因为秋季维修，没有安装栅栏，有一小段路没了路灯，谢松林又近视。
漆黑的夜晚，谢松林推着轮椅想回家，却在下坡的时候拐错了方向，轮椅和人一起掉进了湖里。
很浅的湖水，把谢松林淹死了。
林越连求救的水面冒起的气泡都没看到。
他知道了谢松林第三个谎言，谢松林说，他每个月都会逛公园。
没有痛彻的哭泣，林越反而笑了出来，那是一段很长很长的苦笑，这次，他们都彻底死了。
——
宋濯杀青了，工作人员即使送上了捧花。
“恭喜谢松林杀青啦!我们宋老师杀青!”
顾璟一不想破坏气氛，强忍着，抱了抱宋濯说：“恭喜杀青!”宋濯嘴唇贴住顾璟一耳朵说：“你去车里坐会儿，我自己在这儿就行。”
“好。”顾璟一说。
他有了个特权，就是在不得不笑出来的时候依旧可以逃跑。
其他人刚刚也都在抹眼泪，但是听到打板的那一刻，杀青的喜悦更为愉悦了，于是很快赶走了那点儿阴霾，这代表，他们的工作也要结束了。
昨天那个小男孩快跑到宋濯身边，塞给宋濯一封信说：“我是你的粉丝，喜欢你五年了，请你收下!”
宋濯点点头，接了信，然后男孩又调整了手机说：“能再拍照吗?”
宋濯说：“可以。”
宋濯已经不记得谁对谁了，毕竟今天的合照已经拍了无数张了，连眼睛哭得肿胀的制片人都要跟他合影。
他对每个人都说，可以，好，嗯。来回变换着三个词眼，然后脑袋里全是，顾璟一是不是难受得狠了，又不说，自己憋着。
另一边儿，顾璟一虽然难受，但是彻底松了一口气，因为拍的他精疲力尽，自己也可算要杀青了，能有了休息时间。
等杀青之后，他高低要给自己整个一周的假期，去公园检查检查每个小湖水旁边儿的防护栏。
想着想着就睡着了，司机也没好打扰他，于是轻轻开车门走到宋濯身边儿，问他走不走，说顾璟一已经睡着了。
宋濯跟其他几个剧组员工表了歉意，说等顾璟一杀青那天请客，不掏导演腰包了，然后全剧组哗然，纷纷开始选地方。
榜上个大款，有便宜必须占!
宋濯给顾璟一盖了件衣服，对司机轻声说：“先回去吧。”
“今天又换成不等朱小姐吗?”司机问。
宋濯说：“不用，她今天跟制片人的车回去，她是有点儿喝晕了，所以开始放着自家艺人不管了。”
司机听这话察觉到不对劲，抬眸从后视镜看了眼，宋濯那表情，又冷又狠，吓得司机师傅赶紧移开视线，还好后座有挡板，宋濯也在司机害怕的一瞬，放下了挡板。
司机觉得，开个车真难，还要猜艺人和助理的关系，助理和其他艺人的关系。
作者有话说：
群众：饭饭，饿饿，要要。
宋濯：有钱，随便傍，给，都给。
群众：小顾，可爱，要要。
宋濯：嗯?再说一遍!
群众(不吭声、压迫、难受)
顾璟一头顶贴着玻璃, 尽管车窗紧闭，车内温度也恰好攀着余温，但是凉意却总是在头顶细细侵入神经。
这一路也睡得很不稳, 他自我感知着披在自己手臂上的衣服，等车到了地方, 他头脑沉了下, 然后睁开眼。
宋濯知道, 这是没睡实。
顾璟一裹着宋濯的外套进了酒店房间，来回的冷热交替让他眉头攒跳，他把外套挂上, 然后去洗澡。
他今天很乏, 很快的洗漱完, 脑袋沾上枕头那一霎, 翻了个身趴在床上，他打开手机确认自己用的微博小号, 然后才去翻宋濯的那张杂志壁纸。
很容易搜, 他去超话一逛, 就有各种大的小的磨砂的平滑的，那些宋濯的杂志照片，心里隐隐有点儿东西作祟一样，保存的手指停不住了。
然后选了张他认为最好看的, 设置成了桌面壁纸，想设锁屏的, 但是想了想，不太敢, 还是老老实实用一只短腿柯基做壁纸吧。
房门响了下, 顾璟一抓着手机打开设置, 说：“正好，给你录个人脸识别。”
宋濯刚从另一间酒店房间洗完澡过来，他走到床边儿，揉了揉顾璟一吹得半干不干的头发，然后把自己脖子上挂着的毛巾扣到他脑袋上，慢慢搓了搓：“怎么想起来弄这个?”
“一会儿把你的也录上。”顾璟一膝盖蜷了下，半跪起身，把手机举起来，给宋濯录入人脸识别。
然后又从床边儿拿起了宋濯的手机，宋濯的锁屏和桌面壁纸都是一只用蓝色圆珠笔画的三角形蛋糕。
顾璟一记得很清楚，这是他画的。
也不是第一次看到他手机壁纸了，每次看还有点儿情绪酝酿着。
“我把你桌面壁纸换了啊，跟我配对的。”顾璟一传了张自己的照片过去，角度还挺般配，一个左歪，一个右歪。
宋濯垂眸看了眼，有些想笑：“今天怎么了?”
顾璟一直白道：“情侣不用情侣壁纸，用什么?”
宋濯拿回手机，离远了点儿，他把顾璟一整个圈进手机。
全身只穿着了个有点儿长的棉质睡衣，下半身是光着的，棉质睡衣正好能耷到一半的大腿处，对着他跪着。
让人想侵犯的动作。
领口开的大了，锁骨下方带着他前几天留下的吮痕，挡住了一半，上方两片凹进去的阴影，修长的脖颈，再然后是微张的嘴唇，还有被揉的很乱很乱的头发。
攥着手机，一脸茫然地看向他。
宋濯就把这张照片设置成了桌面壁纸，然后快步埋进顾璟一锁骨处，又残忍地种了个草莓，顾璟一倒吸一口凉气说：“太靠上了。”
他盯着湿红的锁骨，有种盖了章的感觉，氤氲的洗澡水汽在空中盘旋，孱弱地侵入神经，宽大的手掌从衣服下摆深入，揉了揉说：“睡觉，我不想今晚再去洗凉水澡。”
顾璟一身后的手是湿热的，他都有点儿跪不住了。
“没拍完戏之前，你最好把裤子给穿上。”
听到这话，紧张和羞赧瞬时变成了的满脸不可置信，顾璟一赶忙钻进被子把自己遮盖严实。
激动道：“我是不穿吗?我是没找到啊，我就这一件厚点儿的睡衣，裤子还没带来，刚想钻被窝你就来了，你自己来的太快，还赖我?”
宋濯跟他躺进去，侧抱住他说：“不赖你。”他紧了紧手臂，又说：“反正明天你也拍完了，说也是白说。”
“你总这样，撩人不自知，今天片场那个小男孩，都被你逗得要跟你走了。”
说出的这话还捎着一股子怨意，头发在顾璟一腺体处蹭来蹭去，发丝儿一个劲地抓他痒。
顾璟一转过身，不让他再蹭，胳膊肘顶开人：“可别说，那小男孩壁纸都是你，一看就是你粉丝，首先，咱俩这事肯定让他难受了，其次，他难受也没用，我巴不得当着他面秀个恩爱，最后，他眼睛都黏你身上了。”
“补充，以后不准在楼梯间跟我亲近。”
“主要是，我对外还是个alpha……”顾璟一感觉自己也太不负责了，把人家的情感给霸占了，然后又不让人家正大光明地搞。
他还差点儿睡了宋濯，睡一半了，就差最后一步了，在古代，他可不就是花花公子么。
其实这些在现在来说，也不算什么了。
但是，最难的一步就在于，他对外是个alpha。
“没关系，你对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宋濯轻声说，“现在这样也很好。”他也有点儿私心，如果顾璟一真的对外是个omega，那么那些alpha，他都会认为是危险的。
本来就没什么安全感的小孩儿，在自己这里怎么也不能受委屈。
omega也好，alpha也好，随便吧，是顾璟一就好，发现也好，藏着掖着也好，他给挡得住。
剧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他跟宋濯的路透被爆的来来回回也就那么两张，是在公园推轮椅的，站姐都爬上山头去拍了。
当天两方粉丝都疯了，底下评论也有点儿疯。
评论区他看到好几个让他俩去滚床单的，顾璟一都心虚。
想说，人都到手了，滚床单还会远吗。
顾璟一到剧组的时候，下车看到了摄影棚外有几个小粉丝，也不能说是小粉丝，他见过的人都多少带点儿印象，所以应该是在剧组出现过。
几个女生站在一块儿，其中一个先开口说。
“璟一，工作愉快!”
后面几个也都纷纷开口。
“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明天就见不到啦!”
“对对对，我们就特地来跟你说的，起了个大早可算守到了。”
“你做什么我们都支持你!”
顾璟一礼貌微笑：“谢谢，你们是在剧组帮忙的吗?”
“是的，来帮忙的，见过你很多次都没赶打扰。”
顾璟一心情还不错，故意道：“那能不能跟你们合个影啊?”
“能能能!!”
“你是最帅的alpha!”
“演技最最最棒的男演员!”
顾璟一跟她们和完影，走进摄影棚一霎那，听到后面人的交谈。
“妈呀他刚才弯腰的时候我看到了草莓印!”
“我靠不会是宋濯的吧!我也看到了，一看就是新嘬的。”
“要是真的妈呀我直接原地升天，我磕的cp是他妈真的!”
“我儿子竟然有性生活!我靠!”
顾璟一脚步顿了下，差点儿撞到旁边儿的桌子。他黑着脸，把领子朝上提了提，想到还好今天拍摄的衣服是件高领毛衣。
罪魁祸首却还在酒店睡大觉，心里极度烦躁。
——
林越坐在椅子上，对着这一潭湖水，从清晨看到黑，然后再回家。
他如平静的浓夜，内心却在振动鼓翼。
草地结霜，湖面结冰，他坐到冬天。
然后又是虫鸣的夏季。
树开始给他散落阴凉。
他记得，他和谢松林，就是在夏天遇到的。他们衣冠不整的在床上□□，他们不断地咀嚼新的食物，他们一起在暴雨里颤抖。
墙缝开始长芽，枯木逐渐开花，一切本是欣欣向荣的。
然后谢松林飞走了，不，或许没有飞走，他变成了松柏，跟他健全的时候一样，高大，挺拔。
罪孽说不清了已经。
三色灯光迷离扑朔，偏转出悲凉的纹路。
林越再次来到了那个村子，夏天，依旧是一片热气蒸腾的玉米地，穿过去，是一片杂草。他被溽热空气浸的潮湿而粘腻。
太难了，谢松林就是在他看完海，看完松柏，彻底枯萎的。
他第一次看那些，喜上眉梢。
他知道了，这些全是导致悲惨的导火线，所以，他珍爱的都将离他远去，他本就悲惨，挣扎无用。
他朝前走，在杂草丛中，在夕阳金光下。
风华正茂的可怜人啊，长夏里踏着荒凉的歌路，在某个新来着唇上醒寤，林越笑道：“一个可怜人曾住此，死啦。”①
“咔!”
“林越，恭喜杀青了”
“《林》，今天杀青啦!”
“收工收工!晚上导演请客!”
“啊不是宋老师请吗?”
“导演良心过意不去，他说票房一定大卖，不缺这一顿!欸，导演呢?”
“去洗手间了好像?”
顾璟一搓了把块僵硬的脸，他全程没掉眼泪，镜头打的很近，全都在脸上的细节了，让他震惊的是，今天最后结尾，一遍过。
“杀青快乐。”宋濯在远处张开手臂，歪头笑道。
顾璟一浅浅跟他抱了抱：“谢谢。”
制片人凑过来说：“你小子，演的真牛逼，看见我眼眶没。”说着眨巴两下自己的通红眼眶。
顾璟一拍拍他的肩膀说：“看到了，黑里透红。”
周围人笑出来，争先恐后地说：“来来来，拍个照先，快去把导演找来!”
话音刚落，李寻就顶着个湿漉漉的脸回来了：“刚去洗了把脸，来，拍照!”
现场的百名工作人员和群众演员聚到场地来，他们把宋濯和顾璟一围到一起，宋濯右手搭上穿过顾璟一后背，搭到他的又肩膀，往自己身边带了带。
照片的右下角，是寂寞的空荡轮椅，也入镜了。
——
杀青宴导演定了个附近的饭店，光是他们八九个人一桌就点了五只帝王蟹，阔气的很。李寻就坐在顾璟一左手边儿，几个人轮流敬酒，宋濯拦不住他，于是顾璟一白酒啤酒都混掺，醉熏熏的。
小酒量非要装模做样。
最后顾璟一在餐桌上，穿着高领毛衣，不断对另一边儿宋濯说：“热。”
李寻听见后说：“你去车里换件衣服?剧组衣服一半都摞大巴上了，但是咱也快结束了，你要不忍忍吧。”
宋濯起身，把酒杯里剩下的一点儿喝干净，扯了扯顾璟一的毛衣下摆说：“我带他去换个衣服。”
“好。”顾璟一酒气上头了，抬脚就跟着宋濯走，宋濯手掌扣住他，带他出去，包间门乍一打开，宋濯就看到了昨天的那个男孩，他正做出个敲门的姿势，手里还攥着酒杯。
男孩想抬起手，似乎是想对他敬酒。
顾璟一迷糊着走，不知道宋濯为什么停下来了，撞了下他，宋濯只是说了句谢谢，然后立刻牵着人走了。
男孩看到了身后的顾璟一，两个人朝着二楼紧里面去了。
宋濯没有带他去大巴换衣服，而是去了几步远的洗手间，随便打开一间急切把人拽了进去，然后锁上门，把人抵在门上亲吻。
水池的滴答声荡漾开，水声一波一波传来。
腻歪了一会儿，顾璟一就不愿意配合了，他是有点儿晕，不是真成了醉鬼。
热得要死，宋濯还对他吐热气，从额头到脚尖都是躁的，毛衣都快烧着了，毛线都快炸成灰了。
他侧过头说，让那继续深入的吻落到下颚处，开口说：“不亲了，太刺激了。”
宋濯捏着他的下巴，正过来他的脑袋，两人视线交织，顾璟一能看到那团越燃越旺的火，宋濯问他：“热吗?”
“热啊。”顾璟一眼含怒意地瞪了眼他，说什么废话。
宋濯笑了下，两只手扯住毛衣下摆，直接给他脱了，露出整个赤/裸的上半身。
顾璟一扯高了声音：“卧槽，你干嘛?这是公共区域!”
视线如狼似虎，盯着他锁骨哑声说：“宝贝儿，你没感觉吗，你一喝酒，信息素就漏，现在，整个厕所隔间都是你的薄荷香了，你说我干嘛，我当然是给你做个临时标记。”
“什么时候?”顾璟一抹了把自己腺体的位置，这才察觉出异样的刺痛感来，他刚才竟然只是单纯的以为头疼。
“刚才跟我接吻的时候，放心，现在厕所没人。”宋濯嘴巴蹭到他腺体处，手上动作不断，捏的顾璟一泄出异样的声音。
信息素越发浓烈，宋濯蹙了下眉，动作一顿，这种情况下，已经完全暴露厕所里有个omega了，他立刻给顾璟一做了个临时标记，用自己的信息素覆盖上。
顾璟一腺体开始阵阵刺痛，吸收alpha的信息素都有些费力，这感觉已经超出预期了。
厕所隔间里浓郁的omega信息素立刻被冲散，宋濯感觉不对劲，把毛衣给他穿上：“先回去。”
作者有话说：
祝大家中秋快乐!!吃月饼中ing(咀嚼咀嚼);
说句话：内容提要挂着(补)的，就是在wb发了免费字大家移步那里就可以了。
①《叶芝诗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