耍尽了威风缓过来的向西南悔的肠子都要青了,自我检讨到底算是跟季觎打了一发,还是把这发算在季律身上。
不管怎么算,向西南都觉得膈应的很。
他对性并不是特别需要,甚至可以说除了正常需求之外根本没想过。在明知道这个人不是季觎的时候,他不能露馅,硬是演了这么一出。
倪扬没直接打进手腕里,子弹擦着皮肤飞过去倒也够季律疼一阵。眼下还有正事,向西南让倪扬在车里看着季律,他自己下去看看。
“小心一些。”倪扬从兜里掏出来子弹递给向西南。
其实向西南不是很了解这次的行动,只是领到自己所需要完成的任务,其他的他不愿意听,知道的越多承担的就越多。正如同季律所说的那样,他很懦弱,所以不想去承担一切需要他却分担的责任。
季律的话有真有假,父亲要雇佣季觎杀他这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两个人格轮流出现的时候,另外一个人格是不会知道这个人格到底在做什么,季律能编那就必定有证据可依。照季觎那个人的性格,保不准文艺成熟男性还会写个日记什么的。
他给邹子崖发消息,你家神经病跑出来了快点认领。
跟着他来付家宅子的人,大多向西南都认识,向桓手底下得力的就那么几个,向西南招来一人问:“你们搬出来这一箱箱都是些什么东西?”
逐渐烧毁的只是付家宅前的几棵大树,以及一个小型欧式凉棚。而这些人绕到后头进去,看样子还不是进宅子里。付家的所有仆人都一溜蹲在一边由两个人押着,小一些的女孩缩成一团哭,凄凄惨惨跟死了妈似的。
“是黄金。”那人笑着说,“全都运回老宅去。”
向西南一愣,他就过来烧个房子劫持个人,怎么还带抢人家财产?
“前几个月二少爷听说付家走私了一批东西,钱没法存银行,就跟人家兑了金条存地库。”那人乐呵呵地说,“正好前几天坑了咱们几笔生意,二少爷说这些金条拿回来就算是抵赔的生意。”
手机在兜里振动了下,向西南只拿出来看了一眼,张雯两个字大刺刺摆在屏幕上。
“雯姐?”
张雯:“明天回来我直接接你去会场,今晚早点休息明天要是挂黑眼圈来见我,我就把你丢到护城河。”
向西南看看自己眼前的景象,迟疑片刻说:“雯姐,我明天不一定能回来。”
“明天你要走红毯必须准时!”张雯道,“如果你也不参加活动,工作室放着喝西北风吗?外界到处传工作室要倒闭,现在全都是未公开练习生怎么活动?就你一个出道的活人,能不能凑个人数?”
向西南想了想试探着说:“要不我带个新人?”
“明天麻利滚回来!”
邹子崖过来领人,向西南其实也好奇他回去要怎么安排,想着这边事完自己也没什么事,便跟邹子崖商量让他等一等。
说起来向桓到底是了解他,把这些略微干净的事给他,老宅那边……不知道要如何腥风血雨。他在电话这头听着向桓那里鸡飞狗跳,向桓捂着手机走到安静的地方跟他说话。
“今晚能搞定吗?”向西南问。
向桓皱眉,“付朝没来。”
“嗯?”
“你知道付朝在哪吗?”向桓问。
向西南莫名其妙,紧接着向桓又说,“如果付朝来找你,你自己小心一些。”
也对,把人家家害成这个样子,付朝还不先杀一个祭天?
在车上季律老说胡话,向西南受不了便随便在车后头找了个毯子将其中一角塞他嘴里。邹子崖带来医药箱止血,倪扬前头开车。
季律一路上老是盯着向西南看,向西南直接脱了衣服盖他头上。
“老实点。”向西南弯眸,“我知道你不服气,你不就想知道我为什么能看出来你不是季觎吗。”
一个人装模作样,装在表面还不够,哪怕能瞒天过海,只要没人的时候露馅就全都白搭。
早在向西南成年,向西南便把之前的所有东西都丢在院子里找了个铁桶都烧毁,十八岁之前的东西一点都没留下,以至于现在偶尔想起某些能带给他回忆的东西还有些后悔。
季觎这个人他虽然没看透,但一个人的品质到底不会因为时间的改变而产生什么大问题,除非他遭受过什么刺激。
季觎有两个人格。
向西南坐在客厅等着邹子崖安排好季律,他一下楼向西南便开门见山:“有什么能说的就告诉我,别到了以后这神经病放出来我都不知道怎么处理。”
“你知道多少?”邹子崖说。
“在季律胡言乱语的时候一概不知,但现在知道一点,比如我杀母仇人。”
邹子崖道:“季觎之前不让我提,我不敢告诉你。”
“你告诉过廖青吗?”向西南反问,“廖青现在被季觎送到国外是什么意思,我前两天搞不懂,以为是季觎始乱终弃,现在季律能直接从家里跑出来,你还说不能告诉我。”
“季觎怕季律伤害他身边的人,所以他送走廖青。那我呢?他觉得季律会伤害我?”向西南冷道,“这不是言情小说,我不是女主角,廖青也不是,我们都是男人有什么不能一起承担,小学鸡才会没本事瞎逼逼。”
邹子崖以前想过向西南的嘴炮功力,但这是第一次真正见识。通常都是季觎偶尔聊起向西南这张雷劈都闭不住的嘴,季觎感叹真的再也找不出来第二个嘴这么欠的人。
男人和男人之间,带给对方最大的魅力便是能够一起承担某些对方无法承受的痛苦。
“我和季觎虽然谈不上有什么太大的感情关系,但我和他的友谊还在,作为朋友,你也不希望他继续这么不清不楚的活下去对不对。”向西南说。
良久,邹子崖抬头望向倪扬,倪扬自动站起上楼。
“他在欧洲创业,季觎坐上他的位子后才将所有资产转移到香港。”邹子崖说。
怪不得季觎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却在港内与各大势力有着错综复杂的关系。
“季觎并不是第一个人格,在他之前的季律,是养在那个人家里的孩子。”
“他的名字叫做蒋涟。”
蒋涟在香港长大,书香门第教导出来的孩子却在欧洲混上了黑,很快便慢慢做大,拥有了自己的势力。外界这样形容他——一个英俊的东方男子。
英俊和他的做事风格并不怎么挂钩,他做事狠厉,手上不知道沾了多少人的血。他给穷人放高利贷,给富人做杀人的买卖,给官军方做走私生意。他还极其喜欢在地下赌场看未成年人打拳,季律就是这样被蒋涟发现带回去的。
蒋涟领回去的时候说,你今天打拳输了,但你知道为什么我要带你回去吗?
季律刚刚被对手打得头破血流,一句话都说不出。
“因为你长得漂亮,我身边缺个漂亮的孩子。”
蒋涟有一笔大生意,对方很喜欢长相秀气的东方孩子。蒋涟本来打算让人回去找一个,但没想到在赌场正好遇上这么个各方面条件都极符合的孩子。
他的黑发柔软而富有光泽,手腕和脚踝都很纤细,一只手就能握住。皮肤细腻白皙,眼中带着的不谙世事是最好调教的。
当晚蒋涟亲自给季律洗澡,少年站在浴缸内紧紧闭着眼不敢看他。蒋涟笑着问季律,“怎么这么害怕我。”
季律被人卖到赌场不过一个月,听了许多关于蒋涟的传说,什么杀人不眨眼,要是用法律制裁,他蒋涟就算有十条命都不够他死一回。
季律双手紧紧捏住,声音颤抖,“我……”
“我叫蒋涟,你呢?”
“我叫季律。”
季律说完,蒋涟沉默了一会,季律以为自己哪里做错了惹蒋涟不高兴,谁知道蒋涟又说:“季律这个名字太禁锢,现在是在国外,我给你起一个英文名字好不好。”
“你就叫July怎么样?”
七月的意思。
蒋涟没提要把季律送给谁的事,他一周后甚至还请了个老师来教季律。季律上过初中,老师是教他高中知识的。季律害怕蒋涟对自己不满意,每次老师教他的知识他都做无数个题来巩固,从早上六点半起床,一直能学到晚上上十二点才休息。
这个时候正是长身体的年龄,季律每晚都被疼得睡不着觉。睡不着觉又没事做,便又只能爬起来抱着书啃,一直持续了三个多月,终于被参加完晚宴回来的蒋涟发现。
季律还是害怕蒋涟,抱着书缩在床角低头认错。
蒋涟失笑,“喜欢学习是好事,但是晚上要好好休息。”
季律小心翼翼的说:“我睡不着。”
“怎么了?”
“骨头疼。”季律咬唇说。
蒋涟以为是有什么病,毕竟赌场出来的孩子多多少少都有一些,他带着季律去检查,医生拿着检查报告说孩子长身体,晚上疼也正常,平时多多补钙也没什么大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