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俩别管我,继续啊,就当我不存在就好。”
陶玺默默的爬起来,抓起浴巾就走。
谢青岚默默地看着他进了浴室,转头敲敲石头。
“你刚才说什么?”
石头还在嘿嘿。
“神是不能欺骗的。你们俩就是一对对吧?别想糊弄我。”
谢青岚歪头想了想,威胁他。
“从现在开始闭嘴,再多说一个字,砸了你。”
石头闭嘴了。
一夜相安。
第二天,神清气爽的陶玺一下床就发现一张黄符掉落在地上。
他好奇的捡起来看,是贴在石头上的那张。怎么掉了?
掀开毯子一看,捆在石头上的绳子有点松动了。
再仔细看看,石头的表面,好像也油润了一丢丢……
他沉默了。
这东西是靠着同性之爱的滋养壮大力量的。
这个同性之爱,单方面的也算对吧?
才一个晚上,这货就好像得了滋润一般。
难道他对谢道友单方面的暗恋已经到了这种程度么!
陶玺暗暗心惊。
这玩意留不得了。
他赶紧给景灏打电话,通知他搬家的事情暂缓,他有急事需要处理。
景灏这头挂了电话,马上就给陶总通风报信去了。
陶烜沉吟了下,吩咐道。
“你今天不用来上班了,去跟着二少,看他们要去做什么。”
景灏一听就热血沸腾了。
陶总向来公私分明,从来不会做出公器私用的事情来。
如今却要他这首席大秘书不上班,去跟着二少!
二少一定是有大动作了!
于是敬业的景秘书马上将手头的工作分配了出去,专心致志跟踪陶玺去了。
另一方面,陶玺故意忧心忡忡的表示了对石头的担忧,认为越早送走这个瘟神越好。
好在谢青岚也有同感。
马上联系了接收单位。
好歹也是道门后人,谢青岚通过师父的关系,也是能联系上几位道门前辈的。
一说这件事情,对方马上就表示可以接收这位“野神”。
于是陶玺和谢青岚花高价打出租直奔京郊山区。
首都环山,京郊有个非常出名的道观,叫红螺观。
这里求姻缘非常非常的灵验,引得年轻男女们趋之若鹜,终年香火鼎盛。
谢青岚给石头寻了这么个“上班”的场所,也算是它专业对口单位了。
人家主殿正神是保佑姻缘的,它也是主姻缘的,多合适。
于是也不管石头骂骂咧咧说他缺德,就将对方安置下来了。
上班单位给你安排了,KPI怎么完成就看你自己的本事。
不过在正神手下打工,作妖是不可能的了,认真工作个几百年没准还是能转正的,也是功德一件。
谢青岚和陶玺自认这件事干的漂亮,心情大好。
告别老前辈就要走。
还没迈出山门呢,就听身后有人唤道。
“青岚?”
陶玺和谢青岚一起回头,只见一个看起来五十多岁的男人笑着走来。
“还真是你,我还以为认错了人呢。”
谢青岚明显没料到能在这里见到这个人,语气中带着些许诧异。
“大师兄?”
大师兄?
谢青岚的大师兄?亲生的么?
玄霄派大师兄看起来慈眉善目的,很好脾气的样子。
他笑着打量着身边的陶玺。
“这位是……”
谢青岚这才缓过神来,介绍。
“陶玺,是我下山认识的朋友。”说着转头看向陶玺,温和的解释。
“这位是我的大师兄,叫赵启央。你叫大师兄也可以,叫赵道长也可以。”
陶玺十分识趣,当时就恭敬的一揖。
“赵大师兄好。”
赵启央笑着回礼。
“青岚的朋友,自然就是我们玄霄派的朋友,陶道友不必拘礼。”
随口又和谢青岚寒暄了几句。
他这才知道大师兄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谢青岚自己修行的十分懒散,一心想要下山去浪,师父倒也惯着他。
其他的师兄弟就没有这么好命了。
该苦修苦修,该出差出差。
这不,首都道学届开展文化交流大会,师父年纪大了,不便长途奔波,于是就派首席大弟子来代为参会。
开完了会自然不能拍拍屁股就走人,各大道观都是要走动走动的。
可巧了不是,居然在这里见面了。
陶玺听了十分兴奋,想着这位可是玄霄首席大弟子,有心想要结交攀谈一会儿,连下榻的酒店都打听好了,谁知谢青岚却急着要走。
“我们还有事情要忙,就先走了。是吧,陶玺。”
陶玺茫然。
“啊?我们有事情么?”
谢青岚脸上带着笑,瞪着陶玺,宽大的衣摆遮挡下,轻轻的捏了下陶玺的手掌。
“嗯。”
陶玺马上点头。
“啊对对,看我这记性。不好意思啊,赵大师兄,我们确实还有点事情。改天吧,改天我请你吃饭。”
赵启央并不坚持,笑着送他们出了山门。
谢青岚似乎有了心事,回城时间那么长,他多半时间都看着外面飞驰而过的风景发呆。
首都的出租师傅有一半是话痨。
“您二位这是来红螺观求姻缘来了?给自己求还是给家里人求?”
陶玺打着哈哈。
“我们是为了公事来的。”
司机不信,哈哈笑。
“找对象也是公事啊,最正经不过了不是。二位看着年纪不大,那应该不是给家里人求的,是想给自己求个好姻缘吧?”
陶玺知道这哥们自我意识过剩,干脆顺着他说。
“您说的对。”
大哥得意了。
“我就说吧。现在年轻人多难啊,压力那么大,房价又那么高,对象不好找啊,还真得拜菩萨。我跟你们说,这事儿可真不丢人,谁不想找个好对象呢?那是一辈子的大事。”
陶玺嘴上应和着,心里暗暗叫苦。
这人怎么比他大哥还烦人!
“不光你们小年轻的愁,当父母的更愁。前两天我拉过一对两口子,比我年纪大一点,上来拜神,你们都猜不到是为啥。”
陶玺心不在焉的。
“哦?为什么啊?”
“为了找对象呗,还能为什么。”
正巧赶上红灯,司机大哥档一挂,扭头聊得更兴奋了。
“那家小儿子找了个对象,父母不乐意,千方百计的想要拆,就是拆不掉。没辙上山求菩萨,希望菩萨能显灵,拆了这一对。”
这倒是新鲜了。
陶玺来了点兴致。
“啊?还有这种操作?那红螺观的观音和月老,不是保姻缘的么?”
绿灯了。
司机行云流水的一番操作,把出租车开出了战斗机的架势。
“那也得看什么样的姻缘啊。这么跟你说吧,那家子俩孩子,一个闺女,一个儿子。闺女领回家一个男朋友,这不稀奇。儿子领回家的,也是个带把的哈哈哈哈哈哈,可愁死这两口子了。”
陶玺笑容僵了那么一下。
条件反射的看了眼身边的谢青岚。
此刻正他扭头看着窗外,玻璃映射出一张不同于平时的严肃的脸。
陶玺心头有点惴惴。
司机自顾自乐了一会儿,发现没人应和了,有点尴尬的咳嗽了一声。
“我倒也不是说歧视哈,咱大首都人民,包罗万象,心胸宽广。现在小年轻们谈恋爱,怎么谈的都有,咱不发表意见。咱就说那两口子,也是挺倔。人家孩子愿意你有什么办法?嘿,表面上说好好好,都支持,转头上山求菩萨分了他们,真是够奇葩的。不愿意倒是跟自己儿子说清楚啊,在后边搞这有的没的。”
陶玺有点心不在焉。
“也可能是知道说了也不听,没辙了才求神拜佛的吧。”
司机咂了下牙花子,点头称是。
“说的也是,孩子大了,心一野就拴不住了。要不说也别怪父母管孩子有的管得严,一放出去就出事儿你说咋办?我是只有个闺女,我这辈子死也得把她绑在我身边,绝对不能出去。回不来了不麻烦了么你说是吧。”
谢青岚这时候不知道哪根筋被触动了,居然点头嗯了一声。
陶玺忽然就开始心慌。
什么意思?
谢青岚唯独对这句话产生了认同感?
他这是想家了么?
是因为看到大师兄,思乡了?
后半程陶玺全然没了聊天的心思,扭头也看向窗外。
司机师傅一看后座俩人,一个脸朝左一个脸朝右,怄气呢这是?
于是砸吧砸吧嘴,也不敢说话了。
景灏十分失望。
他跟了二少整整半天。
从城里跟到郊区,又从郊区跟回了城里。
结果人家只是上了个山、拜了个菩萨。
预想中的劲爆场面一个都没有发生!
就这?至于陶总这么兴师动众?!
于是他恹恹的给陶烜拨了个电话,简单报告了下二少的行程。
“对,一上午就去红螺观一趟,现在已经回去了。”
陶烜电话那头的语气不是很分明。
“他自己还是……”
“是和谢先生一起的。”
陶总那头沉默了良久。
久到景灏以为自己断线了。
“喂?陶总?您还在么?”
陶烜冷冷道。
“我知道了,就这样。”
啊?
景灏有点傻眼。
就这样是哪样?他要不要回去上班啊?还是继续盯着?
正不知所措的时候,陶玺的电话又打过来了。
“我看见你在楼下了。上来拿东西,我要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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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家大哥:不好!家里的小香猪要被外面的野猪给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