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诛曲起手指敲了敲眉心。

  他很累,但是睡不着,从清河离开马不停蹄的奔赴沪市,以一己之力在短时间站稳脚跟,还要得到沈家人的认可接纳,不是件容易的事。

  好在有赵恒川的物资帮忙,才能在仇家毫无防备之下,以山火燎原之势,连开几家药房,一月时间就让其龙头老大的地位岌岌可危。

  为了这件事,沈家的二夫人没少横眉怒目的给他脸色看。乔诛才懒得在乎,管他屁事,谁让她姓仇的?

  等他把沈家上下梳理清楚,当年的事,才要跟她们好好算账。

  原本这次交流会他没打算参加,仇家那小子不在正好,方便他大刀阔斧的搞些动作。

  偏今儿个突然收到赵恒川那边传来的信,还捎带了一张会员身份牌。

  他轻笑一声,赵恒川这人太失败,偷偷摸摸在背后做了那么多事,不肯让她知道,当着面却净拿那些奇葩亲戚给人添堵,哪像他孑然一身了无牵挂。

  若他是林娇娇,怕也不会给他好脸色。

  整日忙忙碌碌,还不是落得要被扫地出门的下场,真是拿了一把好牌打得稀烂。

  如今自个远远的躲出去,还不放心的安排自个保驾护航……

  男人啊,果然最是不懂女人心。

  乔诛幸灾乐祸的扶额,手指在鬓角轻点浅笑,是他赵恒川拱手相让,到时候可别怪他近水楼台先得月。

  “开快些。”

  “是!”

  “乔大哥,你在笑什么?”

  “睡吧。”

  “哦。”

  夏芊芊抱着靠枕转了个身,靠着窗户掩住目中怨怪。

  乔大哥又在惦记那个女人了,那个害死自己父亲的女人,林娇娇。

  ……

  禁闭室里,仇连升靠墙角坐了,耷拉着眉眼默不作声。

  闫文渊走进来。

  “还不交代?”

  守卫忙摇了摇头。

  “这小子什么也不肯说。”

  闫文渊摇摇手,等守卫退了出去,走到仇连升面前蹲下身。

  “仇二爷,把您带到这来,自然是因为我们有了确凿的证据,您说不说,这事明眼人一看,也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我只问您一句,那蚀骨血蜒是不是你放出去的?怎么才能把它找出来捉住,免它伤人?”

  仇连升在他提及蚀骨血蜒之时,眼皮微微颤了颤,等他说完,沉默半晌才开口:“刚才你问的是两句。”

  闫文渊险些一头栽到地上,呵呵干笑两声:“仇二爷倒是有气魄,这种时候还有心思同我开玩笑。

  如今已经出了人命,你还打算藏着掖着?若真有哪家子弟因这东西伤了死了,到时候闹将起来,就凭你一个仇家,能兜得住底?

  你好好想想。

  明儿个可就是交流会的第一场比赛,若是因为这件事搞砸了,你们仇家会被推到风口浪尖上,面对整个九州家族的敌视,你觉得,还有谁能护得住你?”

  见他似有意动,闫文渊接着道:“我不问你跟林小姐的私人恩怨,你只告诉我如何引出蚀骨血蜒,还有抓住它的方法。

  你且放心,如果我们能够顺利得手,等到交流会结束,我们会将血蜒原物奉还。如何?”

  仇连升还在犹豫,倒不是怕他们夺了血蜒不还,因为那血蜒认主之后,除非宿主身死,否则旁人无法驱使为己用。

  只是若承认血蜒是自己带来的,那母亲的身份自然藏不住,消息一旦走漏,后患无穷。

  闫文渊哼了一声,站起身来:“看来仇二爷打算一意孤行,说起来,我们虽然不知晓如何诱捕蚀骨血蜒,但引的它现身的方法倒也寻得几个。

  只需以人血加荼靡草尽洒,不出半个时辰,血蜒自会出现。而且那血蜒还有个习性,一旦尝过谁人之血,必定要将那人蚀骨寝皮,噬咬殆尽才罢休。看書溂

  不如,就由仇二爷做此诱饵,想来那血蜒与您亲近多日,或许会口下留情也未可知……”

  说罢转身就要叫人。

  仇连升再忍不住,这玩意哪认得他是谁?

  若不是母亲临行之前,被他搅闹的无奈,给了他半盏本命心血让他关着那东西以做防身,他哪能驱使的了。

  真要给他放血做饵,那东西非得分分钟把他吃成狗皮膏药糊在墙上不可。

  心里一时后悔不该带这东西出来,一时又懊恼招惹上林娇娇那女人,赔了夫人又折兵,一面还埋怨阮西里半点用处都没有,这么简单的事情还做不好。

  对于他死在蚀骨血蜒嘴里,仇连升只觉得活该。无用之人留着又能帮上什么,死便死了,只是他却是不想死的。

  起身一把拽住闫文渊。

  “我可以告诉你捉住血蜒的方法,但我有个条件。”

  闫文渊隐住不屑,点头道:“仇二爷放心,此事我会转告他人,关于蚀骨血蜒的消息都烂在肚子里,绝不会透露您身份半分。”

  “这个当然要办,我说的是别的条件。”

  “唔?说来听听。”

  ……

  一夜好眠,林娇娇起床梳洗。

  天气越发炎热,她换了身清爽的衣服下楼,进到餐厅,远远见个年轻男子一袭黑衣,脊背挺直的坐在大厅中央,独占了四人桌,慢条斯理小口吃着煎蛋。

  “你怎么来了?”

  在这地方能见到熟人,林娇娇心情很好,自然的在他对面落座。

  看见她,乔诛一点也不惊讶,他选这个位置就是方便林娇娇一眼看见他,自然更不会把受人所托的实情相告。

  “机缘巧合搞到一张入场券,想着来见识一番。没想到你也在这,倒可以顺便做个护花使者。”

  林娇娇笑起来。

  “旬月不见,你倒学会油嘴滑舌了。什么时候到的?”

  “昨夜,”乔诛看了她身后一眼,插了块培根,“早餐味道不错。”

  “是吗?”

  林娇娇站起身:“我也去拿些尝尝。”

  端着盘子回来时,乔诛身边坐了个小姑娘,十五六岁的样子。

  虽然没说话,但能感觉出她看向自己的目光不善。

  “这位是?”

  “夏芊芊。”

  “哦……”

  林娇娇明了的点点头,原来是夏管事的女儿,当初还是自己交代舅舅治好了她,如今看来,又是一只白眼狼。

  最好别惹到自己头上,夏管事的人情,自己可是还完了的。

  林娇娇不再说话,坐下来享受美食,是不是询问乔诛近况,乔诛也一一耐心回应,全不似平日里冷漠的样子。

  夏芊芊见她没把自己放在眼里,心中愠怒。

  这女人长得一副妖妖娆娆的狐狸精的样子,都已经结婚了,还上赶着把住乔诛哥不放,分明是别有用心。

  “哼!”

  她一只手伸到桌下,悄悄从怀里掏出个细长的玻璃瓶子打开,一只浑身黝黑的蝎子举着毒鳌爬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