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白天睡太多了,晚上反而睡不着了。

  陆文希在黑暗中看了眼打呼声此起彼伏的车厢,选择把意识沉到药店空间去学习。

  就在她沉迷学习的时候,一阵窸窣的声音清晰的传入耳中。

  陆文希猛的睁开眼睛,看到对面的半蹲着起身,手放在他们的背篓盖上。

  那人被她突然的睁眼给吓到了,手瞬间收了回去。

  陆文希狠狠的瞪了那人一眼,把背篓往身边挪了下,然后将脚放到上面。

  那人许是被吓到了,或者见不好下手,就没再有动作。

  下半夜,车厢的灯突兀的亮了起来,没等大伙都清醒过来,乘务员着急的声音就从广播里响起。

  “各位乘客请注意,各位乘客请注意,现五号车厢有一位病人突发疾病晕倒在地,乘客中有大夫的请立即前往五号车厢帮忙诊治,谢谢!”

  陆大夫一听到病人两个字就猛的睁开双眼,快速的从车座底下拿出竹箱就要往广播里说的车厢走去。

  陆文希也跟着起身想一块过去,但是被他一把按住了,陆大夫对她轻微的摇了摇头就急匆匆的走了。

  火车上人员混杂,搞不好就有人浑水摸鱼,趁机盗取财物,所以必须留一个人看管行李。

  同时也预防这是不法分子的计谋,要是他那边出了意外,这边也还可以随时接应。

  原本还不太清明的乘客,三次广播之后都彻底清醒过来了。

  也知道出了什么事。

  好些人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也急忙跟了上去。

  “哎,这都什么事啊!”

  “是啊,这大半夜的,车里哪有大夫哦!”

  “我刚刚看到有人提着箱子过去了,那人应该是大夫吧?”

  “真的?那真是太好了。”

  “这可不一定吧?万一是个瞧热闹的呢?”

  “不能吧?这不是大夫过去干什么?”

  “这爱瞧热闹的人还少啊?!”

  “嗯...是不少,我就看到好些个人都过去了。”

  陆文希环顾了一圈,发现人的确少了好些。

  她嘴角抽了抽,这无论什么时候,爱看热闹的人都不少。

  有人注意到陆文希身边的位置空了,就开口问,“小同志,我刚刚看到你爷爷拿着箱子急急忙忙的走了,他不会是个大夫吧?”

  他会这么问也是有原因的,他们队里的赤脚大夫出诊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

  陆文希腼腆的点点头,“是,我爷爷是个赤脚大夫!”

  那人听了激动的一拍大腿,“我就知道,哈哈,他方才的动作跟我们那的赤脚大夫一模一样!”

  “真的?这你都能看的出来?”

  “那是当然,你没见过大夫出诊的样子吗?刚刚他拿箱子的模样跟大夫拿医药箱是一个样的。”

  “嗨!谁没事会注意这个啊!”

  有人不相信,自然也会有人相信。

  “老哥,你这观察的够仔细的啊!”

  “一般一般啦!”那人豪爽的挥挥手,脸上自得的一点都没收敛。

  人们的谈话还在继续,只是陆文希却没有心思听下去了。

  也不知道七公那边怎么样了。

  被陆文希惦记的陆大夫正忙着救人呢。

  他来到五号车厢后,很是费了一番劲才挤到病患附近。

  “我是大夫,这是我的介绍信和证明,病人什么情况?”

  陆大夫举着介绍信和赤脚大夫证书,问一旁的乘务员。

  乘务员看都没看他手里的证件,一把将他拉到病患身前,“不清楚,我们过来的时候人已经晕倒在地了,我翻找了他身上的衣兜,没发现有药物。”

  陆大夫了然的点点头,蹲下将病患平躺,探了下病患的鼻息,又翻看了下他的眼皮。

  “哎,你是谁啊?!谁让你碰我父亲了?!”一个穿着中山装的中年男子对陆大夫吼道。

  陆大夫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又对乘务员大声责问,“还有你,你是怎么回事,没经过我们家属的同意就让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人给我父亲看病!出了问题你们付得起责任吗?!”

  乘务员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将心中的怒气压下去,用平静的声音问,“先生,广播发出到现在只有这一个大夫过来,您要是不想耽误您父亲的救治,麻烦请让开!”

  这都什么时候,还在说些有的没的,他是真的想救自己的父亲吗?

  “我......”那人语塞了下,一把拿过被陆大夫放在地上的证件,在看到上面赤脚医生几个字的时候,眉头紧紧蹙在一起。

  他抬眼环顾四周,没有第二个大夫出现,难道父亲真的要由这样一个乡野大夫看病吗?

  “他...”真的能救人吗?这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打断了。

  “有人知道这位先生发病的情况吗?”陆大夫边给人把脉,边问道。

  “我知道,他大半夜突然抽搐,嘴里发出痛苦的呜呜声。我问他怎么了他也不说话,只是用手捂着胸口。”

  “是啊,我们也听到了。”

  “对对对,然后嘭的一下他就倒在地上了。”

  “没错,随后就有人找来乘务员。”

  “好啦,大家安静!先别说这个了,让大夫好好看病!”乘务员对着七嘴八舌说话的乘客喊了一句。

  大伙闻言就没再出声,救人要紧这个大伙还是知道的。

  其实就在他们争相说明情况的时候,陆大夫已经在救人了。

  从患者的脸色和脉搏上看应该是胸痹,陆大夫先给患者塞了颗药丸,然后就开始给人扎针。

  围观的人群都目不转睛的盯着他施救。

  病人其实并没有完全失去意识,他对周围发生的一切都有感知就是说不了话,也醒不过来。

  儿子说的那些话他也都听在耳里,这个蠢货,都什么时候,还瞎讲究什么,你管这是什么大夫呢,只要能救命就成!

  不知道是不是感觉到父亲的怨念,亦或者碍于现场没有别的大夫,中山装男子只得一眼不错的看着陆大夫给他父亲诊治。

  在看到陆大夫往病人身上扎针的时候,他又想出言阻止,但却被一直关注他的乘务员给拦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