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他们都进去几天了,真的没事吗?”杨天佑担忧地看着西边紧闭的房门,因为设了结界,从外面完全感觉不到里面的动静,杨戬和帝君进去快三天了,一直没出来,想不担心都难。

  瑶姬倒是看得开,“这有什么,仙家闭关。动辄几十年,几天的时间算短的了,放下吧,帝君法力高强,戬儿不会有事的。”

  此时的瑶姬不知道,她的儿子可是大大的有事。

  外头天大亮,晨间明媚的阳光透过纱窗照射进房内,印得房里一室光明,无数细小的尘埃在光中起舞,活跃而悠闲。

  药泉之水早已冷却,碧色的水面平静无波,淡雅的药香在空气中漂移,经久不散,合着一股奢靡的麝香味,形成更加独特的味道。

  很淡,却慑人心弦。

  凌乱的床榻上,帝君一手环住杨戬,让他枕着自己的手,躺在他的怀中安然入睡,两人的身上同样毫无寸缕,只腰间盖着一条薄丝被,裸露的肌肤上满是还未消散的痕迹,吻痕、抓痕以及指印。

  可以想见,他们这几天过得是多么的放荡不羁。

  晨光慢慢移动,最后准确地照到了床榻上,帝君在第一时间醒来,那挂着的幔帐自动放下,挡住了晨光。

  不过即使是这样,杨戬还是动了动眼睑,缓缓睁开眼,张开了眼,“什么时辰了?”

  “巳初(早上九点)已过。”帝君伸手为他理了理贴在脸颊上的黑发,亲昵地磨蹭着,“再睡会儿?”

  “不了,我要起来。”杨戬撑着身子爬了起来,臀间有什么顺着大腿滑下,黏答答的,很不舒服。

  “别乱动。”帝君把他压了回来,让他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变化。

  杨戬可没闲工夫再陪他,“折腾了几天还没闹够吗?”

  推推搡搡的好一会儿,杨戬终于是起来了。

  随手变出干净的热水清理了身子,杨戬突然觉得跟帝君洗鸳鸯浴的自己很笨。

  杨戬起了,帝君自然也不会再躺在,两神一起梳洗完毕,又换了干净的衣服,把房间略作收拾,让人看不出什么,这才推门而出。

  一直注意着这里的动静的几人见到几日不见的人终于出来了,纷纷围了过来。

  “戬儿,帝君,怎么样了?伤都好了?”瑶姬围着杨戬打转,拉着他的衣襟想要看看伤口。

  “娘,我全都好了,你别那么担心。”杨戬抓住她乱翻的手。

  瑶姬目光盯着一点,微不可查地僵住了,她很快反应过来,强制镇定的扯出一抹笑容,“那就好,你们这几天都没吃东西,一定饿了,娘在厨房煲了汤,这就去盛出来,你等着啊。”说完就转身跑了,那样子像是身后有人在追似的。让杨戬想说他不用吃也没事的话只能在嘴边晃荡,最后又吞了回去。

  “这么多年了,她这性子还没改。”杨天佑看着妻子远去的背影直摇头,“不说她了,你们怎么样?真的没事了?”

  “嗯,开天神斧的法力已经炼化了,以后就是再对上,他也不会受伤了。”帝君道。

  “那就好,那小子这几天一直在外面晃荡,今儿个早上才走了,也不知道还会不会回来。”

  大家都知道他话里的“那小子”指的是谁,对于他,这里真没人喜欢的了。

  “管那么多做什么,二弟,快到饭堂去,不然娘又要说了。”杨昭不耐烦地催着人,对那个外甥一点兴趣也没有,其实他倒是想见见三妹,不过现在不是好时候,反正三妹只是被关着,没什么大事,晚点去看她也一样。

  几个人推推搡搡的向着饭堂走去。

  ——

  “戬儿。”瑶姬对杨戬招手。

  “娘,什么事?”杨戬疑惑地看着站在大门口的母亲。

  “娘有话跟你说,你跟我出来一下。”

  “娘,有事在屋里说就是了,出来做什么?”杨戬看看面前的断崖,这里是杨府的后面。

  瑶姬一脸犹疑不定,不知道心里的问题到底该不该问出口,如果问了,会不会伤到戬儿呢?

  但她还是问了出口,“你和帝君到底是怎么回事?”

  刚才杨戬出来时,瑶姬在扒他衣服的时候不经意的看到了他胸前脖子上的几处红点。

  虽然那些红点已经快消散,但瑶姬是嫁过人又生过孩子的,怎么能看不出那是欢爱留下的痕迹。

  杨戬是肉身成圣,就是寻常的刀剑都不能动他毫发,身体的复原也非常快,就是身上有些痕迹让他自然散去不过分秒间,能在他身上留下这些的,又能留得这么久的,除了这几天跟他朝夕相处的帝君,还能有谁?

  瑶姬不敢相信他们竟是这种关系,但事实摆在她的眼前,由不得她不相信。

  这几天他们相处的情形在瑶姬脑海中一一晃过。

  难怪帝君对戬儿那么好,平日里不止有说有笑的,就是对他们也带着几分亲切,她还道帝君是转了性呢,原来……

  杨戬被瑶姬突然的问题弄得整个人都僵住了,脸上的表情一片空白,血色慢慢褪了下去。

  他知道这样的关系在所有人眼中都是不被允许的,也决定就算所有人都反对,他也会坚决的走下去。

  不是因为什么喜欢,而是承诺。

  人贵于诚,重于诺,杨戬答应了帝君的事,就绝对会做到,除非哪天帝君亲口说出契约解除,否则他不会离开他的身边。

  只是,他没想到瑶姬竟然这么快就发现了,让他一点准备都没有。

  尤其两人这几天还……

  瑶姬看着杨戬的脸一会儿青一会儿白的,不禁有些担心起来,难道她问得太直白,吓到儿子了?她上前遥遥儿子,“戬儿,你没事吧?”

  杨戬回过神来,“我没事,娘你刚刚说什么?”

  瑶姬脸色微红,语句模糊地说道:“就是那个,那个……你跟帝君是什么关系?别骗你娘我哦,我可是看见了。”她指指他的胸口,“下次别玩得太狠了,伤身的,而且印子都消不掉让人看见了笑话。”瑶姬越说越大胆,反正说开了也就那样,她不好意思什么!

  瑶姬说到这份上了,杨戬也不可能撒什么谎了,他干巴巴地道:“我们……我们签了缘契。”

  “缘契?!”瑶姬惊讶不已,身为上古仙人她自然知道缘契的作用,当初要不是杨天佑没有法力,她早拉着他签缘契了。或许现在能试试……咳,扯远了,她还以为他们只是“交往甚密”,没想到他们连缘契都签了,那不就是已经结婚了?“你们怎么会签缘契的?你跟娘说实话,你喜欢他不?”

  杨戬有些疑惑,“我不知道。”他娶过寸心,爱过嫦娥,但对帝君的感觉跟她们一点也不像,他弄不清那到底是不是喜欢。

  瑶姬被杨戬气糊涂了,这孩子都这么大了怎么还不开窍,连喜不喜欢都分不清,“那你讨厌他不?”

  杨戬摇头。

  瑶姬暗道要是讨厌不会都做到那种地步了,于是就接着问:“那你想跟他呆一起不?不是因为其它的什么原因,就是你自己想不想。”

  这次过了好久,杨戬才点头,一脸认真。

  瑶姬松了口气,“这么看,你也是喜欢他的了。”只要不是为了他们为了其它的原因,只要是他自己想,那一切就好办了。

  “我……喜欢他?”他喜欢他吗?不像对寸心那样百般忍耐,不像对嫦娥那样千般讨好,他时常会对帝君发脾气,肆意笑闹,这样……是喜欢吗?

  “是啊,而且估计还是很喜欢呢。”虽然不想承认,但以帝君的强势,显然不可能甘为人下,这上下之分也就一目了然了,而看杨戬的样子,竟然没有半分不满,怎么看都不像是不喜欢他的样子。

  唉!真是儿大不中留啊!

  虽然这样想,但瑶姬的样子一点也不像是被抢了儿子,看得杨戬更是疑惑。

  他本来以为娘让他出来是让他断了和帝君的关系的,可看她的样子怎么也不像啊。

  “娘,你不反对吗?”

  “这种事有什么好反对的?”瑶姬疑惑,“前儿个听帝君说你娶了东海的三公主寸心,又喜欢嫦娥那女人,娘一直担心你的眼光是不是有问题,现在有了帝君,娘也安心了,虽然帝君冷是冷了点,但娘看得出他对你是真的不一样,会代替娘好好照顾你的。”

  要说瑶姬这一辈子,自认最对不起的就是杨戬了,不仅让他没了家,小小年纪就必须担负起所有的责任,她对他的亏欠实在太多了。

  但她不是他一个人的母亲,她的身边还有许多人要照顾。帝君的性格她很了解,那人表面冷冰冰的,却最是护短,由他照顾戬儿,瑶姬也就放心了。

  “可是这种事毕竟不容于世,娘你不觉得这是不对的吗?”这下反而是杨戬不能理解了,虽然母亲的态度应该让他觉得松了口气,但他心里却没底,就怕是母亲气过头,反而不正常起来了。

  “不容于世?”瑶姬先是露出不解,又转着眼珠子回忆了半天帝君给她的这个时代的人情世故,这才恍然大悟,笑道:“原来这个是不容于世的啊?我就说怎么你都不肯告诉娘呢!”害她担心了半天,以为儿子跟她生疏了。

  “娘?”杨戬目光古怪地看着母亲在他面前笑得前扑后仰。

  瑶姬捂着笑得发疼的肚子对他挥挥手,“娘没事,娘就是高兴。”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止住笑,正色的对杨戬说道:“娘不管那些俗的,娘只要你自己高兴就好,其他人怎么说跟咱家无关。”

  “娘……”杨戬觉得眼睛有些发酸。

  “再说了,虽然现在不兴你们这样的,但是这在咱们那个年代可不是稀罕事,上至君王下至平民百姓,哪家没见过的?你还记得你小时候娘带你上街赶集时,街口那户做家具的李叔叔、药店的孔郎中,还有街边卖烧饼的乔伯伯吗?他们不就跟你们一样,现在这世道真是奇怪啊,怎么不兴男子之间成亲了呢?明明早些年都不这样的啊?”最后的话,是瑶姬说给自己听的。

  杨戬满脸讶异,听的母亲的话,这才记起小时候见过的那些成双成对出门的男子,还有只看过一次的诸侯和大臣出游,似乎陪在他们身边的,有不少是男子呢。

  作者有话要说:

  瑶姬的话可不是我瞎掰的,隋唐以前这种事真的很常见啊~给大家看看好东西:1)卫灵公与弥子瑕、宋朝

  卫灵公与弥子瑕之间产生了著名的“分桃”典故,事情的原委是:君臣二人共游果园,弥子食桃而甘,未尽,遂以其半遗君。灵公食而甘之,曰:“爱我哉!忘其口味以啖寡人。”后来弥子色衰爱弛,灵公便拿此说事,责怪道:“是曾啖我以余桃!”孔子和他们同时,曾经出仕于卫,受到了卫灵公的礼遇,他的学生子路和弥子瑕是连襟关系。

  卫灵公还喜欢宋国公子朝。宋朝相貌俊美,他既受灵公宠幸,又与灵公夫人南子有私。奸情路人皆知,一次卫太子过宋,宋人歌之曰:“既定尔娄猪,盍归吾艾豭?”意思是说:你们求子的母猪已经得到了满足,为什么还不归还我们那漂亮的公猪?于是后世出现了“娄猪艾豭”的说法,艾豭指靠着与家主的同性恋关系而私通家主妻妾(娄猪)的人。

  (2)公为与汪锜

  (3)齐景公与羽人

  齐景公面姣,有一个负责征集羽翮的小臣竟敢向着他注视,面带倾慕。公怒,将欲杀之。相国晏婴劝道:“拒欲不道,恶爱不祥。虽使色君,于法不宜杀也。”景公觉着有理,便表示:“恶然乎,若使沐浴,寡人将使抱背。”

  (4)楚宣王与安陵君

  安陵君的固宠手段可以为后宫美人树立样板:一次宣王出游,兴致甚高而发出感问:“寡人万岁千秋之后,谁与乐此矣?”安陵君泣下而言曰:“大王万岁千秋之后,愿得以身试黄泉,蓐蝼蚁。”也就是愿意从死,不再乐生。于是,赢得了宣王更加的爱宠。

  (5)鄂君与越人

  鄂君子皙是楚国令尹,一日他泛舟水上,闲雅雍容。有一划船的越人暗生倾羡,便用越语歌吟,意思是:“……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鄂君即刻回应以行动:“乃行而拥之,举绣被而覆之。”其实就是与之同床共寝了。后世用“鄂君绣被”表示对同性恋伙伴的怜爱。

  (6)魏王与龙阳君

  龙阳君的固宠手段也很高明,他的名气比安陵君更大,“龙阳”是古代经常使用的男宠娈童的代称。一次魏王与之同船共钓,龙阳忽然泣下,王问原由,对曰:臣所得之鱼越来越大,故欲将前鱼弃置。而今四海之内美人甚众,皆欲趋于王庭,则臣亦将见弃矣,安能无涕出乎?魏王大受感动,于是布令四境之内:“有敢言美人者,族!”

  (7)汉高祖与籍孺

  汉朝的这位开国帝王甚好男色,以后西汉几乎每一位皇帝都有此好。

  (8)汉惠帝与闳孺

  闳孺和籍孺都没有什么才能,只是以婉佞贵幸,公卿皆因关说。二人的际遇很受人羡慕,以至惠帝之时,为能获得皇帝的垂青,侍中等官在穿带打扮上都向着他俩看齐,帽子上插着羽毛,脸上涂着脂粉。

  (9)汉文帝与邓通

  邓通出身低微,成为文帝幸臣后常为帝吮痈。文帝赐给他蜀地严道铜山,可以自铸铜钱,遂富无比。但是文帝死后,即位的景帝立刻就将他贬黜,最终“竟不得名一钱,寄死人家”。大富极贫的邓通的经历很能体现出人生无常的含义。

  (10)汉武帝

  汉武帝幸臣众多。韩嫣是他的少年同学,当时就已相爱。后来韩嫣因宠而富,在长安市中把金丸当弹球,一天遗失十余个,以致当时谚云:“苦饥寒,逐金丸。”贫家儿童紧随他的身后,看到金丸的落处就敢紧去抢拾,成为京中一景;倡优出身的李延年在宫中做太监,善为新声,是历史上有名的音乐家。他“与上卧起,甚贵幸”。并且虽为阉宦却未曾彻底净身,竟能与宫人为奸;卫青、霍去病分别是武帝卫皇后的弟、侄,靠着这层关系先后在武帝身边做侍中,帝对卫青随便到了“踞厕而视之”的地步。不过二人虽为嬖幸却能雄豪自振,在抗击匈奴的战争中立下了赫赫战功,声传古今,历为当时及后世所称扬。

  (11)汉成帝与张放

  这两人虽为君臣却又像是兄弟。张放“与上卧起,宠爱殊绝”。经常陪从成帝微服出游,斗鸡走马长安市,风流浪迹五陵中。但后来在太后和朝臣的压力下,成帝不得不将张放外遣出都,不久复又征入。又受压力,只好再遣。屡征屡遣,直到成帝崩逝,张放则思慕哭泣而死。

  (12)汉哀帝与董贤

  他们之间产生了历史上最著名的同性恋典故,即断袖故事:董贤美丽自喜,哀帝悦其仪貌而幸之。一次,董贤白天压着哀帝的衣袖安睡,帝欲起而不欲惊贤,便将自己的衣袖割断,可见恩爱之深。古代没有“同性恋”这一名词,“断袖”是对同性恋现象最典型的概念表达。

  (13)霍光与冯子都

  霍光是西汉权臣,冯子都是他的宠奴。两人的同性恋关系使得子都身份虽贱却很得势,百官以下都要仰承他的鼻息。霍光死后,冯子都与光妻私通。

  (14)梁冀与秦宫

  梁冀是西汉权臣,秦宫是他的宠奴。两人的同性恋关系与霍光—冯子都在各方面都很相似:秦宫也很有权势,曾与冀妻私通。在后世,人们常用这两个事例来说明家主—奴仆同性恋对家庭伦理所造成的危害。

  (15)晋废帝海西公司马奕与相龙等

  海西公“不男”,也就是阳茎短小,性欲低下。可他的两个美人却生产了几个男孩,原来他是让外嬖相龙等与美人交接,生子,以为己子。百姓歌云:“凤皇生一雏,天下莫不喜。本言是马驹,今定成龙子。”

  (16)后赵主石虎与郑樱桃

  石虎字季龙,是东晋列国时期非常残暴的一位君主。他称王前宠惑优僮郑樱桃而杀妻郭氏,更纳清河崔氏女,樱桃又谮而杀之。按总的来看,历史上的郑樱桃应当是一位女性,但因“僮”字,把他看成为男性的人也不少,在后世郑樱桃是名优美伶的代称。

  (17)前秦主苻坚与慕容冲

  (18)陈文帝与韩子高

  韩子高容貌美丽,状似妇人,离乱当中得宠于陈文帝陈蒨,竟也能屡立战功,拜爵封将。两人之间的故事后来被写成了《陈子高传》,子高变为陈姓。在明代杂剧《男王后》里,陈子高更是被封做了正宫王后,事愈传而人愈奇。

  (19)周小史

  周小史是晋代出名的美男,有人作诗咏道:“可怜周小童,微笑摘兰丛。鲜肤胜粉白,慢脸若桃红。……剪袖恩虽重,残桃爱未终。娥眉讵须疾,新妆递入宫。”

  (20)桓温与郄超

  桓温是东晋权臣,郄超为其心腹谋士。某晚二人同宿,早晨谢安等前来议事,偶然发现郄氏犹在睡帐当中。谢安笑谓:“郄生可谓入幕宾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