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三教的路上, 应春晚一直在犹豫要不要把刚才听到的关于三教的传说告诉自己的三个室友,但看着有说有笑的三个男生,再想想老高的雷霆手段, 知道这一趟肯定逃不过,只能默默作罢。

  说来也是奇怪, 他这三个室友,康城刘昊天和丁合, 其实都不是那种会害怕鬼神之说的人。应春晚毫不怀疑,就算他告诉了这三个人,恐怕三个人也没什么反应。

  所以潜意识觉得有些危险, 在考虑要不要避一下的只有他,尽管他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他自己其实也并不胆小,说不上害怕这些东西。

  康城扭头, “小春, 你眼睛好点了?”

  一声打断了应春晚尚未成形的思绪, “嗯,好点了, 谢谢你的鸡蛋啊。”

  刘昊天拍了他一巴掌, 四个人都笑了起来。男生之间开玩笑总是有点荤素不忌,并没有什么恶意。

  丁合边看手机边道:“康子你可拉倒吧, 学校里多少妹子迷小春迷的不行呢, 圣诞节还有个找到寝室来送苹果的, 怪可爱,可惜和小春没缘分。”

  其实这三个人的颜值也不低,走在外头都人模人样的,但应春晚长相要更出众,外加看起来也比较独特,格外受女生们的青睐。

  康城比了比自己的头发,“你们说要不我也学小春,把头发留长点吧,说不定能帅上几分。”

  应春晚听这话,下意识摸了下自己脖颈处扎成一小束的发尾,笑了笑没说话。

  丁合爆笑,“你可拉倒吧,小春留长头发叫那什么,古典系美男,你是什么,你怕只有当梅超风的份儿了!”说完就挨了康城一巴掌。

  刘昊天比较稳重,没有参与到几个男生的小打小闹,跟应春晚在后面边走边道,“不过小春,你头发以后都不准备剪短了吗,夏天的话应该挺热的。”

  应春晚又摸了摸头发尖,“嗯,不剪,我习惯了,一直都是束起来的。”

  前面康城的声音传来,“别提了,报到第一天我们就问过,你们猜他咋说的?这人当时还思考了一下,然后特别认真地回答我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啥啥啥的,吓得我以为我高中那个教文言文的老头子来了!”

  四个男生有说有笑地就到了三教楼下。

  S大历史悠久,原身是战前的一所学堂,三教更是这所大学里古董中的古董,一派老式风格。往前推十来年还有学生上课,但这几年为了保护建筑已经不再用于教学,所有教室都清空拿来放东西了。

  平时因为建筑风格很古典精致的原因,经常有本校外校的人来打卡拍照。几人看到三教门口站着四五个人的时候也没在意,只以为也是过来打卡的。

  走进了一看,才发现五个人里面就有两个熟面孔。

  康城隔老远就看到了,一边躲一边小声道,“快从侧门走,是应浅学姐,她在的话说不定老高也在。”

  丁合闻言望了眼,“应浅学姐也是咱们系出了名的美女,还不准人来拍照了?老高肯定不在,她忙着呢。”

  应春晚也侧头看了看。

  五个人中,除了金融系的学姐应浅外还有个熟脸,长相和应浅有七八分相像,只是不像应浅那样笑眯眯,而是有点冷冰冰的,也是女生们经常会谈到的同系学长,应浅学姐的双胞胎弟弟应泉。

  “应浅学姐在倒可以理解,应泉学长也来拍照?不可能吧,太惊悚了。”刘昊天远远看着应泉的面瘫脸,悄悄吐槽了一句。

  应春晚没说话,注意力被另外三个人吸引了过去。

  应浅似乎正在和应泉说着什么,应泉身边站着个棕褐色头发的男人,穿了件风衣,面容精致,一双凤眼十分勾人,也在一旁认真听着。

  往左边,又有一个穿着件连帽衫的男生,看起来跟应泉差不多大,脸隐在帽衫里,看不清表情。

  男生旁边又站了个男人,像是哪里来的模特似的,一头黑发束成高马尾,长了双含情桃花眼,俊美的脸上表情带了点漫不经心的轻佻,一身漆皮的短夹克,相当...引人注意。

  远处小路上已经走过好几拨频频往这边张望的学生了,也不怪他们,主要是这五个人除了那位带着帽子的看不清脸,其余的一个赛一个的扎眼,长得又好看,跟捅了美男美女窝似的。

  应春晚正悄悄腹诽着,那个脸隐在连帽衫里的男生忽然一抬头,好像往这边看了眼,但很快又收回了眼神。

  旁边丁合的声音传来,“哟,这是模特团来采风吧?那后面还停了两辆SUV,是不是那啥保姆车。”

  四个人绕到侧门,正准备进去,谁知应浅的声音忽然遥遥响起。

  “哎,那边那四个学弟。”

  学姐出声了,四个人也不好再假装没看到,只能排排站过来,挨个给应浅打了个招呼。

  应春晚总感觉那个连帽衫在他出声的时候又看了他好几眼,连带着旁边那个扎了高马尾的俊美男人也频频看过来。

  他悄悄拉了拉自己的衣服,确定仪表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才放下心来。

  “你们四个刚下课就往三教来啊?是进去拿东西吗?”

  康城老老实实点头,不敢在辅导员助理面前造次,“对,老高让我们过来帮她拿点东西。”

  应浅哦了一声,貌若随意地问道,“是吗,去几楼拿啊?”

  康城接道:“三楼。”

  不知道是不是应春晚错觉,康城说完后,应浅旁边的应泉眉头好像一瞬间皱了一下。

  应浅倒仍旧是亲和力满满的样子,“顶楼啊,搬上搬下也麻烦,我和阿泉上去帮你们一把吧,早点搬完也好去赶食堂午饭。”

  这康城自然是乐意的,赶紧感动点头,“学姐你真是太好了...!”

  应浅摆摆手,旁边那个连帽衫却忽然冷不丁一句,“我和白苏去吧,你们先忙你们的。”

  不知道是因为听到了哪个字眼,应春晚眉头没来头地微微跳了一下。

  应浅看了连帽衫一眼,心想正好,她正想多看看这周边。“那应平你们去吧,我和阿泉在底下等你们。”

  应平点点头,扯了白苏一下,正在和康城说话的白苏拍拍应平的头,两个人跟着应春晚他们一起进了三教。

  现在是初夏,外头阳光还是有点大,但一进三教立刻一片阴凉,康城甚至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应春晚又想到之前听到的那几个女生说的三教传说,谨慎地跟在几个人后头。

  三教是那种民国时期典型的西式小洋楼风格,一进去两边是绚丽斑斓的玻璃花窗,应春晚忍不住眯着眼睛多看了一眼。

  楼梯在正中,宽敞又大气的红木扶手,七八个学生并排走上去都没问题。应春晚从玻璃花窗那边收回眼神时看到应平摘下了帽子,一张俊逸但表情又有点臭臭的脸露了出来。

  应平正好在应春晚身旁,不易察觉地悄悄打量了下应春晚。

  仍旧是熟悉的清秀干净的脸,整个人也仍旧温和安静,但气质上却多了一层从前没有过的沉静,连带着多了一种说不上来的很从容的气度,在那三个男生旁边显得相当出众。

  穿衣风格也变了,之前不是白衬衫就是白T恤,总之就是校园剧里那种干干净净的男二打扮。但现在则穿了一件浅灰色对襟设计的高领硬衬,下身是垂感良好的长裤,裤脚柔软地搭在鞋面上。

  总之,说不上多么扎眼,但非常闲适大方,有一点点接近他所知道的另一个人的穿衣风格。

  还有那头长直肩胛骨束起的黑色长发,发质细软,发尖微微翘起,就垂在背后,看着乖巧又清雅,难怪刚才走过来的时候好多女生都红着脸悄悄看他。

  应平边走边开口,“你也是这个学校的学生吗,听应浅姐说你叫应春晚?”

  应春晚没想到应平表情虽然臭臭的,但居然会主动开口搭话。“嗯,我和应浅学姐是一个系的。”

  应平无声地砸吧了两下学姐这个词,脸上表情有点怪,不过应春晚没有看见。

  他冷不丁突然冒出一句,“你谈恋爱了吗?”

  “......?”应春晚脸上空白一瞬,茫然中夹杂着一丝欲言又止,礼貌又疑惑地看了应平一眼。

  旁边丁合几个人更夸张,直接站在那儿不动了,一脸吃大瓜的表情望着这边。

  白苏笑眯眯地捏了应平一下,接过话来,“看你一路过来的时候好多女生都在偷看,平时在学校应该挺受欢迎的吧,想八卦八卦。”

  丁合康城刘昊天看了一眼应春晚,脸上表情收了回来。虽然男生之间八卦这些有点奇怪,不过应春晚人气高,看起来又很特立独行,有时候被多问一句也挺正常的。

  应春晚抿了下唇,笑着摇摇头,“专业课太忙了,哪儿有时间谈恋爱啊。”

  白苏听完后仍旧笑眯眯地附和了几句,没什么不对劲,但旁边应平却一脸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惹得丁合那边又多看了几眼。

  三教没有电梯,不过几个男生体力好,说着说着也就到了八楼。

  应春晚他们先行去找教室,应平和白苏跟在后头,应平看着应春晚略微单薄但挺拔的背影,迟疑出声。

  “这因果真有这么厉害?我看他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而且和之前感觉也不太一样。”

  白苏脸上一贯轻佻的表情收了下去,“因果一消,前尘往事会直接被拨正,他不是忘掉了,是他的世界里根本没有发生过那些。”

  应平忍不住叹了口气,过后又忍不住道:“那这因果这么厉害,连应大小姐他们也忘了,为什么我跟你还记着?”

  白苏沉默了一下,尴尬地开口,“我和白咎是同族,是超脱这些之外的,你是那时刚从万冤阵召出来,本身就是违了因果的,所以等于被因果给屏蔽了。”

  说到这个,应平还是有点生闷气,硬邦邦嗯了一声不看白苏。白苏笑了笑,伸手理了下他脑后乱糟糟的帽子。

  过了半晌,应平又想到一件事,“那这么说,因果消掉了的话,白咎没有和应春...先祖到应家,应家也就不会发展成风水大家传承到现在啊?”

  白苏摇摇头,“因果即是天道,天道是没那么容易全盘推翻的,即使是白咎也不行。”

  应平拧眉,“啥意思,听不懂。”

  白苏解释道,“如果真的全盘清空重来的话,不只是应家不会成为风水大家,那些受过应家帮助存活下来的人也会因此消失。”

  如果只是一个两个不影响天运的普通人还好,但数百年间救下的那些人,总有一个两个是有大材天命,甚至左右当世格局的人。

  这些人都没了的话,历史会完全乱套,因果也堵不上这些漏子,所以只能强行抹去其中一段,以保全大局。

  应平琢磨道,“怪不得...老宅那边狐狸们都还在,祖师爷的传说也在,就是没有师公这么一号人了。”

  白苏略微想了一下,“大概是因为没有应春晚,所以没有这号人。但是‘应家前辈’这个名头还是在的,只是得想办法把白咎引出来。”

  应平啧了一声,“费这么大功夫帮他俩牵线,希望他们归位后——”

  白苏扭头看着他,“嗯?”

  应平把后半句话咽到肚里。

  希望他们归位后,看在他和白苏辛苦奔波的份上放过白苏一马。

  这臭狐狸,几千年了还是没改掉爱帮倒忙的倒霉毛病。

  ...

  “老高也太会使唤人了吧,这么多东西,就咱们四个人的话得搬好几趟,还好后头跟了两个人过来,不然累都累死。”

  教室里的桌椅已经完全清空了,只剩下一堆临时放在里面的教辅资料。丁合也唉声叹气地抱怨了一声,挽起袖子准备开始干活。

  应春晚抱起窗边的一摞书,抬头的时候无意间看向下面,看到应浅和应泉还有另外一个棕褐色头发的男人仍旧站在楼下。

  距离隔得太远,他不太能看得清这三个人在干什么,但隐隐约约瞄到三个人手里好像在分着什么明黄色的东西,在太阳光底下显得相当扎眼。

  应春晚盯着那个明黄色的东西,总觉得一瞬间心里闪过一片极其熟悉的感觉。

  心理选修课上讲过,叫什么既视感,大概是他以前在哪里看过什么类似的东西,时间久了记忆模糊就误以为是自己经历过的事。

  他收回目光,双手一使劲儿抱着书,“就这些书吗,六个人搬一趟也就差不多了...那两个人呢?”

  门外空空如也,刚才还在身后不远不近跟着他们的应平和白苏不在了,不知道去了哪儿。

  门旁的刘昊天伸头看了眼,“不知道啊,是不是去上厕所了?我去叫他们一声。”

  刘昊天脚步刚一动,应春晚心里忽然漫上一股有点不详的感觉,“等等,你先别——”

  但他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刘昊天就已经出了教室。

  应春晚心里一顿,弯腰放下书忍不住要去追人。

  “小心小心,书要掉了!”身后丁合提醒了一声,他只好慢慢地弯下腰,把书稳稳当当放在地上。

  脖颈的领口处滑出来一枚青绿色的坠子,应春晚心一跳,顾不上手里的书,急忙松手把坠子好好从领口放了回去。

  微凉的玉坠贴在他胸口处时,他才安心了下来。

  这枚坠子怎么来的他已经想不起来了,似乎从他记事开始就一直佩着这坠子。

  戴的久了,仿佛就生出了一种恋物似的执念出来。这枚坠子他连洗澡的时候都不会解下,一旦没带在身上就会没来头的十分心慌。

  直起身来,整个教室一暗,应春晚一下子僵住了。

  分明是朗朗晴天,不过一个抬头,窗外的天空就变成了黑夜。

  丁合刚才提醒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但这间教室却整个变了个样子。

  头顶上似乎有老式风扇吱呀转悠的动静,正对面的多媒体设备不在了,是一整面边角包着金属花边的黑板,黑板前的教案桌上点着根蜡烛,烛火时不时晃动一下,仿佛讲台上有人在走来走去。

  可讲台上明明空无一人,只有那一根蜡烛幽幽立在那里而已。

  应春晚额角开始沁出冷汗来。

  他忍不住后退了一步,后腰撞在一个冰冷坚硬的东西上。

  应春晚僵硬回头,看见自己身后是一套老式的课桌椅,桌椅是古典的英式课桌,上面微微倾斜的写字台上也立着一根蜡烛,亮幽幽地照亮了低垂着头坐在椅子上的人影。

  是个女学生,长发束成马尾辫披在浅蓝色的交领制服上衣上,下面是一条藏青色的长裙,长裙下露出了脚,穿着黑色的丁字带皮鞋。

  脚是悬空着的,只有一只,另外一条腿只剩下半截,露出了森森白骨,还在淌着鲜血。

  女学生低着头,头和脖子折成了极其不寻常的角度,脸隐在阴影之中,一字一句地开口。

  “上课了。”

  应春晚头皮一麻,骤然回头想夺门而出,却一眼看到刚才还空荡荡的教室里整齐地摆满了一套套课桌椅,每一套上面都摆着一根蜡烛,坐着一个低垂着头的学生。

  应春晚不小心撞到一张桌子,桌脚划过地板,发出极其刺耳的声音。

  听到动静,这些学生都扭过头来。

  有些是整个脑袋转了过来,有些是连带着整个身子僵硬转过,还有些只剩下半个身子,脑袋不知道去哪儿了。

  应春晚感觉自己已经炸了。

  所有有脑袋的学生,转过来的脸一片空白,没有任何五官,仿佛一张皮直接蒙在了上头,但却有声音整齐响起,仿佛在催促着什么。

  “上课了。”

  “上课了。”

  “上课了。”

  应春晚手腕一凉,他视线僵硬地挪过去,是刚才撞到的那个座位上的独脚女学生握住了他的手腕,扬起来的脸上同样一片空白。

  “上课了。”

  女学生另一只手抬起,指着自己身边的一套空着的课桌椅。

  课桌椅上也有根蜡烛,但没有被点亮,椅子上空荡荡的,仿佛在等谁坐下。

  攥着自己手腕的力度越来越大,伴随着一句句好像按了循环播放一样平仄不改的声音。

  “上课了。”

  应春晚僵硬地动起来,走到那个独脚女学生指着的那套空桌椅旁。

  所有人的脑袋随着他的动作齐齐扭了过来,空白的脸加深了这一诡异的氛围,好像他们长了眼睛,看得到应春晚一样。

  应春晚在这种诡异的注视下绷直了后背,坐在那套空桌椅上。

  看这些“人”的反应,不坐下来的话,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

  所有学生这才转了回去,动作整齐划一地从桌膛里拿出一本书,摆在写字台上,几十个人像复制黏贴一样翻开了那本书。

  应春晚也僵硬地掏出书来,摆在桌子上,跟着那些“人”的动作翻开。

  烛火因为翻书的动作轻微晃动了一下,照亮了书上的内容。

  鲜红的大字,满页都是同一个字。

  死。

  死死死死死死。

  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

  应春晚无声地把书合上,谁知道封面上也是两个大字。

  死死。

  他强迫自己挪开眼神,刚好看向了讲台那边,教桌上的烛火晃动得更频繁了,好像真的有人在黑板前走来走去,授业讲道。

  “呜...”

  一声颤抖的呜咽声传来,应春晚飘忽的视线立刻看过去。

  消失不见的丁合站在教室门口,穿了一身长衫马褂,惨白的脸上带着一副圆框眼镜,一本书捏在手里,抖若筛糠。

  应春晚再低头,看见自己身上的衣服也变成一身漆黑的中山装,扣子一直系到了最领口。

  已经濒临被吓疯的丁合也注意到了应春晚,眼角挤出了点泪花,立刻求救似地嗓音颤抖道,“小——”

  春字还没有说出口,台下的无脸学生们全部瞬间抬头望向他,齐声开口。

  “先生,讲错了。”

  应春晚坐在后面无声地手舞足蹈地比划着,丁合含泪点点头,拿着书走上讲台,哆哆嗦嗦地翻页。

  无脸学生们这才低下头。

  *

  “怎么这么久还没下来,有这么多东西吗?”三教门口穿着风衣的男人低头看了下腕表,嘀咕了一声。

  应浅遮着眼睛看了下外头晴空万里,“按老高的脾性也说不好,三宝,你打电话问问应平看看呢。”

  三宝点点头,刚拿出手机,应平的电话恰好就打了进来。

  “不好了,应春晚他们不见了!”

  应浅俏丽的脸一下子就麻了,“不是让你跟着呢么,怎么也出事啊?”

  缩在三楼窗下的应平强行装出十分慌张的语气,“这地方的东西好像有点厉害啊,我们几个可能不行,快打电话问问长辈们能不能来个人出手解决下吧!”

  作者有话说:

  这一分记应平哥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