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时的汤姆从海莲娜那儿得知了冠冕的藏处,将它制作成魂器,装载自己的一部分智慧与灵魂。我们不可否认,那冠冕拥有着灵气,养着那片属于汤姆·里德尔的灵魂,以至于他的智慧与理性大大超过了日记本里的那片灵魂。”

  “离开博金—博克店后的那十年,汤姆·里德尔才真正成为了伏地魔。”安妮面色淡然地望着窗外,她停了好一会儿,才转身望向一直沉默着的邓布利多。

  “你对以前的瑞文·里特很熟悉?”邓布利多问道,安妮垂下眼帘,声调平稳。

  “我很遗憾,没能认识真正的瑞文。”

  “他带走了一批刚毕业的霍格沃茨学生,并不希望那个复活的主魂得知自己的存在。”她的绿眼睛中闪过金色的光芒,“并在校中安插了双面间谍。”

  “双面间谍?”邓布利多有些意外地挑眉。

  “就像西弗勒斯那样,只不过那些人不是自愿的。”安妮说。

  “夺魂咒?”邓布利多目光锐利地看她,安妮点头,“这么说,在上一世就是这样?你最后解决了这个小问题,对吗?”

  “解决了,”安妮道,“不过用错了方法。”

  邓布利多沉思几秒,镜片折过一道白光,那双湛蓝色的眼睛透过半月形眼镜看着安妮。

  “你认为今世与前世有何区别?”

  “记忆。”安妮轻声说。

  “还有呢?”邓布利多继续问道。

  “我的身份。”

  邓布利多轻微地摇了一下头。

  “还有呢?”

  这回轮到安妮沉默了,邓布利多耐心地等待,他挥了挥魔杖,桌上出现两杯热牛奶,福克斯在后面的栖息架上梳理自己漂亮的羽毛,城堡走廊内的声音变得嘈杂,学生们下课了。

  安妮感受着城堡里的动静,绿眸中有金色在缓缓流淌,手指搭在热牛奶杯壁边,缓缓用手掌握住杯身。

  有了她的干预,这个世界会像一千年前本应顺着轨迹发展却在中途被引向跨越高维的孤界一样,加速时代发展的进程。

  虽然无法达到维度的跨越,但——

  她举起杯子喝了一口牛奶,感知域停留在了人流中匆匆赶往礼堂的赫敏身边。

  不对。

  不存在的人存在,元低维时空出现的事故,命运中的时空闭环,不会是一场无意义的意外旅行。

  这场故事的主角,已经在世界线开启的时候便进行了移位。

  “在这一世中,巫师界的未来会变得不太一样。”她开口道,邓布利多微微一笑,“会怎么不太一样呢?”

  “我可以辅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但真正能起到推动作用的人,只能是这个世界本身的人。”她说,“所以,我会尽我所能,让每一个人都能得到他们本该有、却因种种原因不能去往的最好的人生。”

  “不是所有的遗憾都能追回,但至少我们可以自己选择好未来。”邓布利多平和道,“我想,你也一定想让安妮·波特有一个好未来,是这样吧?”

  “安妮·波特是不存在的人,是否能真的拥有一个未来,就连拥有这个身份的我也不能确定,阿不思。”安妮说,“但就连我自己也没想到,失去了一切后从头再来的我,会在属于安妮·波特的一场十七年的短暂旅行中,真正明白了这个世界上最难懂却也最容易感受到的力量。”

  “我知道。”邓布利多轻声说。

  “我明白了这种力量,也拥有了这种力量——但是,”安妮难得露出苦涩笑容,“我却没能学会如何处理好这种力量之下出现的种种问题。”

  “事实上,很多人都不能处理好爱的力量带来的一些问题,”邓布利多温和道,“也正是因因为无法解决的误会和无法弥补的遗憾,我们才懂得了爱的珍贵,学会如何去爱。”

  金光从眸中敛去,安妮望着邓布利多那张苍老而温和的面孔,这么多年来,他其实也累了。

  上一世,她没能等到他再次苏醒过来,有些话也搁在了心里没有问出来。

  即使没有前世的记忆,她也相信邓布利多能听懂她在说什么。

  “血盟解除后,那种羁绊依旧存在于你们的灵魂之中,你清楚这一点,即使在那次决斗后你们再未见过面。”安妮问道,“其实你只是不敢信,并不是不信,对吧?”

  邓布利多怔然,镜片后的蓝眼睛中一片沉寂。

  “爱是最伟大的魔法,将它与血魔法结合在一起,我并不是第一个这样做的人。”安妮轻声说,她站了起来,朝着邓布利多微微欠了一身后,离开了校长室。

  墙上挂着的历代校长肖像在装睡,眯着眼睛偷偷关注着坐在桌前一言不发的邓布利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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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奥多·诺特皱着眉,看着三米之外与格雷厄姆·普里查德小声讨论着魔咒课作业的伊格·肯特,面容更加阴沉。

  “西奥多。”德拉科慢吞吞的声音传来,西奥多收回目光,漆黑的眼睛望着坐在他对面的德拉科。

  “我发现你最近很喜欢关注那些低年级学生,”德拉科悠悠道,“怎么,需要我把级长徽章交付与你吗?”

  “谁稀罕你那个破徽章。”西奥多嗤道,德拉科顺着他刚才的视线方向看到了伊格·肯特,眼中浮现了然,“我想普里查德家的小子没惹到你吧。”

  “你话真多。”西奥多说,“和普里查德没关系。”

  “劳烦,有谁看到安妮了?”潘西的声音忽然插进他们的对话,德拉科皱着鼻子,“什么香水?”

  “新品。”潘西答道,“我发现你最近不那么绷着脸了嘛,德拉科。”

  “我从来没绷着个脸。”德拉科说,“你记错了。”

  “当然是想问问她有没有给级长扣分的权利了,”潘西漫不经心地说,“看到韦斯莱耀武扬威地说级长不能给级长扣分,可真让人心烦。”

  “说到韦斯莱,格兰芬多的球队已经被审批允许重组了。”德拉科嘲讽道,“他那把破扫帚在雨天里估计又要少好几把树枝,我衷心祝愿它能够早早入土为安。”

  “这段时间都会下雨,你们魁地奇训练要辛苦一些。”潘西说,德拉科耸了耸肩,“那是自然。”

  伊格收拾书包,准备回到寝室里睡觉,格雷厄姆竖起羊皮纸在他面前晃了晃,表情得意。

  “怎么样,画得像吧。”

  伊格瞥了一眼羊皮纸上的人像,“糟透了,如果我是你,绝对不会自以为是。”

  “切,”格雷厄姆隔空亲了一口羊皮纸,“我以后能画得更像,大人一定会夸奖我的。”

  “……我想你没喝什么白日梦药剂吧。”伊格毫不留情地怼他,“把你那副蠢样收一收,别被谁看见了。”

  格雷厄姆啧了一声,准备收起画像。

  但羊皮纸在下一秒不翼而飞,格雷厄姆大惊,连忙四处张望,站在公共休息室门口的安妮手中捏着那张画像,她一边迈步向前,一边将画像折成卷轴状,而后递给格雷厄姆。

  “我从不知道你有绘画天赋。”她说,格雷厄姆脸色通红,伊格站得笔直,恭敬地说,“大人。”

  安妮垂眼看向他。

  对于伊格来说,霍格沃茨是他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家,就像当初的汤姆·里德尔。

  前世与今生,命运出现的第一次偏差,发生在了伊格·肯特的身上。

  这一世,她误杀了怀特,杀死黛西的真正凶手也并未逍遥法外,今年夏天因癌症死在了监狱之中。

  她当初怎么没算到这点呢,让伊格白白失去了本该拥有的幸福家庭。

  安妮将手掌放在伊格的肩膀,低声说道:“抱歉。”伊格一脸茫然,安妮看着他稚气未褪的小脸,有些话无法说出。

  ——因为我的错误,让你母亲错过了一种好的人生,也让你失去了一个温暖的家庭,实在抱歉。

  “如果我说我找到了你的母亲,你会愿意去见见她吗?”安妮说,伊格僵在原地好一会儿,脸上一片空白,他无法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嘴唇在颤抖。

  “您说——?”

  “我找到了你的母亲,所幸,她现在还神智清醒,但我并不能保证她会不会愿意见到你。”

  ——对于你母亲来说,你可能是一个噩梦,所以我不敢让你直接去见她。前世我修改了她的记忆,那是因为怀特陪在她身边。

  所以,再次抱歉。

  “如果你想见见她,那就在圣诞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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