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这里!”青疏高声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嗖嗖嗖几个黑影围聚过来,看着他手间捻起的漆黑羽毛,默。
“青疏,我们是在找一个能力卓绝,与妖兽高度契合的小师弟,他刚才引发的天相很可能惊动了灵之大陆的一群豺狼,而不是一只黑漆漆的,不知名的鸟。”妖磬嫌弃的摆摆手,他一直认为青疏这是打赌输了,来替燕丝丝捉某种妖兽。
“我方才倒是见过一只黑鸟,貌似是与水护法在一块。”青疏摩挲着下巴道。
“水护法也来了?她不是已经有了本命兽?”妖磬一直以为水琉玉是做监督,负责时刻营救安全范围中的弟子。
“本该如此,可是听说,她昨日上了主峰,下来之后,手里便多了一张灵契牌,想来是征得了尊主的同意。”青疏道。
妖磬撇撇嘴:“这还需要征求?魔宫谁不知道,但凡她想做的事……”
“妖磬,慎言!”
“切!好吧,当我没说,你也真够倒霉的,巡查也会遇见她,可这跟我们去找人没关系吧。”妖磬指了指他手里的黑羽。
“有。”向来保持沉默的壮汉道:“血,黑羽。”
妖磬狐疑:“真的?癸,你可别唬我,这里就你最乖巧老实了。”
癸点点头,伸出两指,指指天,比比地,最后肯定的点头。
妖磬恍然大悟,一巴掌狠拍在癸健硕的肩膀上——他已经习惯了蹦起来拍癸的肩膀,仿佛这样就能否定自己比他缩水大半截的事实。
“癸癸真聪明!我怎就没想到!青疏,我们走!”妖磬开始认真的寻找起树上或者地上遗落的黑色羽毛来。
青疏默默跟在两人身后,表情前所未有的冷静。
嗯,习惯就好,从癸那种僵尸表情和僵尸肢体动作中得出结论的,这世上也就只有妖磬能做到了……还是很好奇……算了憋着吧,他并不需要明白。
……
时间回溯到昨夜,化锦柒将一鸟一人辛辛苦苦搬进瀑布下隐藏的洞穴中,已经差不多了去了半条命。
洞穴是通过购买地图找到的,如同各种类小说一般,被瀑布掩盖,穿过水流,如同置身于另一个世界中,就差按下某个机关,或者无意间解开某种谜题,然后发现一本能傲世称雄的绝世秘籍。
化锦柒双目闪亮的在洞穴中搜寻一圈,第十遍确认这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天然石窟,没有任何先人遗迹后,发泄般的踹了一脚地上的黑袋子:“滚出来!”
黑袋子在地上瑟缩地抖了抖,慢腾腾地自己挪出来,先是看到一张凑得极近的面具,吓得大叫一声。
“苏槿冉?我记得,别人叫你阿冉,你自己取的名字?”在那鬼地方种地的孩子大多都是捡回来的,没什么靠山的孤儿,而有些有父母的,还不如没有,名字称唿一般都是随便叫,这种连名带姓的全称,一般孩子是没有的。
苏槿冉勉强从女变男的冲击中回过神,闻言不满道:“你什么意思?我当然有名字,我又不像他们……”
“你姓苏,和南北峰的长老弟子们毫无亲疏关系,而且也看得出,他们待你并不友好。”化锦柒点了点他脖子上的鞭痕,苏槿冉嘶地一声避开,面露惊恐:“你干什么!”
化锦柒指尖顿在半空,有点奇怪:“和你说话而已,这么激动做什么?”
“说……说话就说话!何……何必动手动脚!”苏槿冉勐地往后退了好几步。
化锦柒怎么看怎么觉着他这模样像极了被调戏的良家少男。
难怪那些纨绔公子惯爱将美人逼至墙角,并且伴着“你叫啊你叫啊”的编外音和“嘿嘿嘿嘿”的BGM,实在是这种带着点小惊恐、无措又害怕的表情,十分的……令人想欺压过去。
化锦柒觉得自己已经没救了,因为他真的这么做了,回过神时,手都掐在了人下巴上,仰着下巴笑吟吟地俯视:“乖,别跑啊,把话说清楚,我不动你。”
苏槿冉一副快要窒息的表情,磕磕绊绊地将自己在南峰和北峰遭人唾骂的事情说了出来,边说边瑟瑟发抖,好像又一次经历了那种被泼脏水被污蔑的委屈和绝望。
化锦柒知道他有一半在说谎,毕竟“偷东西”这个理由实在太过于牵强了,不过他对南北峰的作态深恶痛绝倒是真的,单凭这点,化锦柒就可以暂时留下他。
“莫长天如此对你,你不也老老实实跟着,说到底,不过是你自己选的路罢了,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你清楚我说得对不对,可是现在呢,放在你面前的有两条路。”化锦柒伸出两指,在他眼前晃了晃:“我希望,你最好慎重的选择。”
苏槿冉抿了抿唇,眼中闪烁着,看了看瀑布的方向。
崩腾的流水冲刷着石壁,其实只要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这里的洞穴呈陡坡形,且常有流水冲刷,显得湿滑无比,阴寒无比。他晕去之前,明明还看到满地鲜血,以及这人虚弱的模样,若非灵力充足,压根不可能带着人顺着瀑布而上,进入这种阴冷的洞穴里藏身。
而且,这人还是尊主的……
“很好。”化锦柒满意地勾勾唇角:“接下来,你可能会看到一些,不太美妙的事情,我希望你要么老老实实的闭上眼,假装什么也没看到,紧紧地闭上嘴,我不希望从任何其他地方听到类似的故事,记住了?”
话音未落,不远处突然蹿起一团火焰!
像火星子扔进枯木草堆,一下子“嗡”地燃了起来,照亮了整个洞穴!
而就在火光的中心,那只上一秒还睡得安稳的黑鸟,已经双翅两爪支地,站了起来!
他的身子不知何时变得十分庞大,许是刚才身处于黑暗之中,才没被察觉,他的双瞳骨碌碌地四面八方转着,红得勾魂摄魄,红得诡异流毒,好似下一刻,就要夺眶而出。
这并不是一种夸张的修辞,事实上,化锦柒还眼尖的看到了,正处于二次兽化最关键阶段的反派身上,那茂密的,但凡正常鸟类都会爱惜的羽毛,正在大片大片的脱落!
如同被烈火焚烧的林叶,在风中不断地掉落燃尽的残渣。
齐兆翎喉咙里发出困兽般地低吟,滚动地双目锁定了化锦柒的方向,翅膀和双爪带动着庞大的身躯,在这对他来说狭小得太多的洞穴中一点点挪动。
“它……它过来了!”苏槿冉惊唿!他压根没发现这就是他们一心崇拜的魔尊。
化锦柒用石头给苏槿冉四周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圈子,叮嘱道:“不许出去!”
苏槿冉小鸡啄米似的点头,他要被这奇怪的画面吓疯了!
满身火焰的巨鸟,一点一点地挪近,涎水从张开的锯齿边滴下,瞬间融化了坚硬的岩石,发出嘶嘶地声响,化锦柒小心翼翼地靠近他,骨月出鞘,上方环绕着一层清新的绿色。
“……将白树叶喂他吃下去。”化锦柒低声重复了一遍系统给的协助方案。
化锦柒不知道剧情里的齐兆翎是如何经历第二次兽化的,反正正常的方法是需要有人从旁协助,相当于护法之类的存在,以防各类不测。因为每一次兽化都是兽族的成长,成长就需要消耗大量的灵力,哪怕是这是一只魔也一样。
丹田空间里的面积随着化锦柒修为的提升,增加到了原来的三倍,而那白色的植株,也随着地盘的扩大,逐渐彻底落地生根,长成粗壮挺拔的大树,落下的白叶不腐不化,已然成为化锦柒的收集物。
白叶吸收的是化锦柒的灵力,齐兆翎接受起来应该不会困难。
指尖捻着两三片白叶,在齐兆翎通红的眼珠子前晃了晃,齐兆翎的鸟头就跟着晃了晃。
有戏!化锦柒心中一喜,弹起一片叶子进了他嘴里。
裂开的巨大鸟嘴上燃起一阵火焰,不等白叶靠近,就给烧成了烟灰。
化锦柒又连弹几片,无一例外全都化作齐兆翎爪下的灰渍,而那些可怜的鸟羽已经所剩无几,除去火焰,就是光秃秃的一片。
热浪滚滚,将原本阴湿无比的洞穴烤得滚烫,换作个没有灵力的普通人在此,估计不是被呛死,就是被憋死,化锦柒直觉这场兽化不能拖延太久,将白叶一片片裹进灵力中,缓缓地送到火鸟面前。
如同飞舞在空中的萤火虫,绿色的光华将火鸟包围起来。
齐兆翎不知是不是察觉到他的用意,十分乖巧的坐下来,翅膀小幅度地挥了挥,又收在身侧,尖嘴一下一下地在啄食那些飘来飘去地东西。
舒服的清香气叫他愉悦地鸣叫起来,他身上的羽毛终于彻底脱落了,火焰也随之变小,只在身边浅浅的覆盖了一层。
化锦柒道:“尝试着把火收起来,还想不想吃了?”
“呀?”火鸟歪歪脑袋,最后还是乖乖地收起了火焰,只剩下两三簇火苗游走在空气中,仿佛随时都能点燃。
最后的绿光被齐兆翎啄下,他不满地扇了扇翅膀,冲化锦柒喷了一口热气!
化锦柒:“……”兄dei!你没刷牙!
抹了把脸,化锦柒笑眯眯道:“头伸过来,让爸爸摸摸。”
“呀呀!”齐兆翎嘴角溢出一丝火气,烧着了化锦柒一片衣角。
化锦柒:“……”养不熟的小鸟崽子,你可能需要一些记忆深刻的教训。
强硬地撸了把鸟头,化锦柒这才满意的将兽化的下一阶段可能会发生的事情详细告知。
第二次兽化分两个阶段,第一阶段是涅槃,第二阶段是重生。虽然不太明白一只乌鸦的进化中会有凤凰的那一套理论,但照着来总是没错。
化锦柒总结了一下,给歪着脑袋鸟脸茫然的齐兆翎解释道:“旧羽脱落,新羽再生,这个过程会比脱落更痛苦,友情建议,缩小体型,痛苦会相对减轻。”
齐兆翎只犹豫了一瞬,便乖乖地团成巴掌大小的,他刚才真是太疼太疼了,好像全身骨头都要被碾碎了似的,血液都在沸腾与燃烧,就连最珍贵的羽毛,都落成满地灰渍。
小心地瞅了眼化锦柒的脸色,确定他一点也没嫌弃自己光秃秃的模样,齐兆翎心情好了些,也决定宽容的不去计较他摸自己脑袋的事情。
他们尊贵的族类,岂是弱小的人族随意抚摸的!这个化锦柒,真是太肆意妄为了,若不是他不计较,怕是不知道死了多少次!这叫他如何放心离开?
“那……那个……”苏槿冉看见那只发狂的鸟终于被安抚,松了口气,犹豫道:“我们是不是应该,转移一下地方,我好像听到了一些声音。”
化锦柒点点头:“动静是有些大,你可知道附近有什么比较隐蔽的地方?”
刚才化锦柒说的话没有刻意压低声音,苏槿冉自然也听到了,虽然确实有异于其他妖兽,但也不算太出格,他还在书上见过一些兽族人的兽化,那才叫恐怖,有的是蜕皮,有的是断骨,反正各种血淋淋的。
兽族人天生强悍,唯有兽化时极其虚弱,所以不少人族趁着他们兽化时猎捕猎杀,导致兽族人一度减少,至今几乎绝迹。
摇头甩去心中的疑惑,苏槿冉道:“这里应该是长生黑水之地,南面便是青跃蛇族的群聚蛇窟,蛇窟深入地底,与山石洞窟相勾连,若是能征得它们的同意……呃,借用一避。”看到化锦柒一脸不信,苏槿冉不满道:“它们其实很好说话的,前提是要有能等价交换的东西。”
这世上还有这种奇葩的蛇?化锦柒来了兴趣:“如此,我们便去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