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兰锦见张天华固执地要让他跟阎九君赔礼, 不得已上前握住了阎九君的手,把两人手上戴着的草编戒指,亮在张天华眼前。

  “师父, 您看这个。”

  张天华被叶兰锦的举动吓了一跳, 看向两人紧握的双手,以及无名指上戴着的一模一样的戒指,只觉得脑袋嗡嗡直响, 脑容量告急, 彻底宣布宕机。

  阎九君转头看向叶兰锦, 小声说:“你说的这么突然,就不怕你师父接受不了?”

  “早说晚说都一样, 我不想让师父怀疑你接近我是居心不良。”

  阎九君心情愉悦, 不禁笑弯了眉眼,说:“你都听到了?”

  叶兰锦无奈地说:“你们说话根本没有遮掩,以我现在的耳目,想听不见也难。”

  阎九君坦然地说:“我接近你确实带有目的,一开始是想利用你找出厉九的分神,后来是想和你在一起。”

  叶兰锦听得一阵哭笑不得, 说:“是啊是啊,堂堂阎君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竟然在我这里装柔弱,害我愧疚了好几天。”

  “我那是被逼无奈,本想着便是块木头,八年时间也该感化了, 只可惜你是块金刚石, 让我不得不使用些手段。”阎九君丝毫没有被拆穿的尴尬。

  “金刚石, 哈哈, 你怎么不说是女娲补天的五彩神石。”

  张天华看着对面说笑的两人,心情是相当复杂,要说他这辈子最为敬佩的是谁,那一定是地府的阎君陛下,不为别的,就只因为修炼不过五十年,便已经飞升成仙,百年便坐上了阎罗的位置,五百年就成了地府之主,他的人生就是一场传奇。

  要说他这辈子最重要的人是谁,那就一定非叶兰锦莫属,两人相依为命十八年,这份感情不是父子胜似父子。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最敬佩的人和最重要的人,竟然会走到一起,而且他们还都是男人……

  张天华咳嗦了两声,打断了两人的说笑,他现在看阎九君已经没了之前的惶恐和激动,上前拉开了叶兰锦,说:“君上,小孩子不懂事,若有得罪之处,还请见谅。饭菜凉了,还是吃饭吧。”

  叶兰锦怔了怔,敏锐地察觉出张天华的情绪变化,很明显他对两人的关系并不认可,这是他最不愿看到的。

  “师父……”

  “食不言寝不语。”张天华坐回原来的位置,抬头看向他,说:“吃饭。”

  叶兰锦无奈地看了阎九君一眼,说:“那就先吃饭,有话我们饭后再说。”

  张天华抬眼看了看阎九君,端起酒杯一仰头便灌了下去,现在越是看他,心里就越不舒服,那感觉就像是自己捧在手心里的宝贝被人惦记上是一样的。

  在张天华看向自己的时候,阎九君也看了他一眼,不过两人的神色完全不同,阎九君一副祥和淡然的模样,还把挑好鱼刺的鱼肉,夹进叶兰锦的碗里。

  叶兰锦朝他一笑,夹起鱼肉吃了起来,以两人的动作而言,他们这么做应该不是第一次。

  张天华看着叶兰锦长大,自然清楚他的喜好,在山上日子过得清苦,肉和鱼在餐桌上基本看不见,而叶兰锦正在长身体的时候,没有这些又不行,所以他总会带着叶兰锦去河里抓鱼,去林子里打猎。

  叶兰锦五岁那年,一个多月没吃肉腥的他,从广恩寺的和尚那儿拿了一条鲤鱼,回到观里简单地蒸了蒸。叶兰锦吃得太急,鱼刺卡到了喉咙,疼的他眼泪哗啦啦的流,他手头上又没有工具,只能抱着他到山下的医务室,让医生用镊子把鱼刺给拔了出来。自那以后,叶兰锦很长一段时间不敢吃鱼,直到他慢慢长大。

  看着叶兰锦夹菜到阎九君碗里,张天华心里不是滋味,再看阎九君那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他端起鸡汤喝了一口,随即把碗放到桌上,说:“这汤这么咸,怎么喝,买盐不要钱了?”

  “怎么会?”叶兰锦端起汤碗喝了一口,说:“不咸啊。”

  “这才多久没回来,连师父的话也敢反驳了?跟谁学的,这么没大没小?”

  张天华一边说,一边瞥了一眼阎九君,看得叶兰锦一阵失笑。这才多大会儿的功夫,刚刚还一副激动地见了偶像的模样,现在却完全变了副面孔,变脸大师都没他变得快。

  “师父,您要觉得咸,那我就去给您放点糖,中和一下。”

  “糖不要钱?”

  张天华张口闭口不离钱,阎九君听得一阵好笑,终于明白叶兰锦为什么那么爱钱了,绝对跟这个奇葩师父有关系。

  “不喝了。”张天华将碗一推,站起身就往外走。

  叶兰锦见状看向阎九君,朝他眨了眨眼睛,说:“阿君,这鸡汤咸吗?”

  阎九君会意,淡淡地说:“不咸,很香。”

  “那你就多喝一点,反正师父也不喝,我再给你盛一碗,别浪费了。”

  叶兰锦的一句话,成功让张天华顿住了脚步,随即转过身,端起桌上的鸡汤‘咕咚咕咚’喝了下去。见叶兰锦看过来,张天华面不改色地说:“看什么看,浪费粮食可耻,为师不能因为你,毁了名声。”

  叶兰锦强忍着眼底的笑意,说:“是是是,师父说的是。”

  “跟我来,我有话要跟你说。”张天华倒背着手,趿拉着鞋子走出饭厅。

  阎九君点点头,说:“那我不等你了。”

  “这就对了。”叶兰锦看看门口的方向,偷偷握了握阎九君的手,说:“放心,师父那儿,我能搞得定。”

  阎九君回握着叶兰锦的手,说:“好。”

  “还不快点,磨磨蹭蹭。”门外传来张天华不耐烦的声音。

  “来了,师父。”叶兰锦没再多说,抬脚走了出去。

  阎九君依旧坐在远处,优雅地吃着饭菜,只要叶兰锦和他一条心,其他的便没必要担心,就像叶兰锦说的,如果张天华冥顽不灵,那他就直接将叶兰锦掳走,反正论武力,没人是他的对手。

  叶兰锦跟着张天华来到他的卧房,看看房里邋里邋遢的景象,叶兰锦忍不住走到床边收拾,说:“师父,好歹您也是咱们天清教的掌门,是不是也稍微收拾一下,您就不怕别人看到,有损咱们天清教的形象吗?”

  “你还知道有损天清教的形象?”张天华的脸色沉了下来。

  叶兰锦一边收拾床铺,一边说:“师父,我知道您想说什么,不就是觉得男人和男人在一起,是有违天道伦理,会让人不齿,有损天清教的形象嘛。”

  “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这么做?”叶兰锦把张天华想说的话都给说了,让他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师父,咱们天清教的教规,我可是背得滚瓜烂熟,可没有哪一条规定是不能和男人谈恋爱的。”叶兰锦帮他收拾好床铺,又开始收拾脏衣服。

  “这还用规定吗?自古阴阳调和……”

  叶兰锦打断张天华的话,说:“师父,您也是修行之人,怎么还拘泥于这些细枝末节?您知道您为什么这么多年修为毫无寸进吗?就是因为您想的事情太多,没有真正做到顺应本心。”

  张天华恼怒地说:“臭小子,什么时候轮到你教我做事了?”

  “师父,您别忘了,我现在已经是仙人境。”

  张天华被噎得脸红脖子粗,一脚踹在叶兰锦屁股上,说:“臭小子,就算你做了仙君,你也是我徒弟,也得称我一声师父。”

  “是是是,师父说的是。”叶兰锦把脏衣服放到一边的椅子上,走到张天华身边,挽住他的手臂,说:“师父,咱们是修士,终极梦想不就是飞升仙界嘛,您看您徒弟我都飞升了,您还在原地踏步,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

  “飞升成了仙,你口气还不小了,居然敢教化我了。”

  张天华虽然这么说,但叶兰锦的话,他听进了心里。

  “我可不敢,就我会的这点东西,不都是您教的嘛。不过阿君就不一样了,他那里要功法有功法,要丹药有丹药,还有一个可以偷时间的仙器,您如果想要什么,以咱们的关系,也就一句话的事,到时候咱们师徒两人都飞升仙界,岂不是一段佳话。”

  张天华神色稍稍有些松动,沉默了一会儿,说:“小锦儿,你跟我说句实话,你们的事,他有没有强迫过你?”

  “没有,绝对没有!”叶兰锦拉着张天华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说:“我是您看着长大的,我是什么性子,您能不清楚?如果是我不想做的事,就算是死,也绝不会妥协。”

  张天华打量着他脸上的表情,正如叶兰锦说的,他的性子是绝对的吃软不吃硬,而且倔得很。

  “小锦儿,你还小,不懂什么是情爱,说不准你就是被他骗了。”

  “师父,在现实世界我刚满十八岁,可我在游戏世界却过了几十年,如果算在一起的话,我都快赶上您的年纪了,这还小?”

  “游戏世界该有几个人,你能有多少阅历,见识过多少人心险恶。”

  “师父,既然说到这儿,那我索性把所有事都跟您说一说。”

  叶兰锦拉了把椅子,坐到了张天华身边,说:“一开始进入游戏世界,和我组队的并没有阿君……”

  叶兰锦将在游戏世界经历的事,详细地和张天华说了一遍。

  “师父,如果不是阿君在,我早就被厉九的人抓走了,说不准现在会变成什么样,又怎么可能飞升成仙。他是堂堂阎君,地府之主,要什么得不到,却暗暗喜欢了我八年,默默保护了我八年,从没想过要强迫我。”

  听完叶兰锦的话,张天华难免有些触动,沉吟了一会儿,说:“那你有没有想过,你对他只是感动?”

  “我想过。”叶兰锦认真地点点头,说:“我一开始得知他的心思的时候,心里也是抵触的,总觉得男人和男人之间,怎么能在一起,所以我很干脆地拒绝了他。可等他真正改变对我的态度时,我才发现我也喜欢他,只是我自己并没有发现。”

  见张天华沉默了下来,叶兰锦接着说:“师父,我喜欢他,不,我爱他,我不想像您一样,错过了,只能用余生去缅怀,我想牢牢抓住现在的幸福。”

  张天华看着叶兰锦,长长地叹了口气,说:“小锦儿,你真的能确定自己的心意吗?如果以后你反悔,以他的身份,你便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我确定!”叶兰锦像小时候一样,摇晃着张天华的手臂,撒娇道:“师父,我一直都把您当成父亲,您也一直把我当成儿子,我知道这世上没人比您更希望我幸福,您能祝福我们吗?”

  “你真的考虑清楚了?”

  叶兰锦重重地点头,说:“嗯,师父,我想得很清楚。”

  张天华长长地叹了口气,说:“那就随你吧。”

  叶兰锦闻一怔,随即兴奋地说:“谢谢师父!我就知道您对我最好了!”

  “你现在已经是仙人境了,我这个当师父的,却还是个普通修士,怎么可能管得了你。况且他还是高高在上的阎君陛下,完全可以强行把你带走,我又奈何不了他,根本不用在意我的态度。”

  张天华这话怎么听,怎么觉得酸溜溜的。

  叶兰锦哪能不明白张天华的心思,说:“师父,您不是说了嘛,无论我修为到什么境界,您都是我师父,这改变不了。”

  “以前都是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现在是儿子大了也不中留,如果我再不答应,说不准你怎么联合人家算计我呢。”

  “怎么会!”叶兰锦这话说的有些心虚,转移话题道:“师父,现在我已经学有所成,有些事您是不是该对我说了。”

  张天华沉吟了一会儿,说:“原本是不想让你掺和进来,所以才将你赶下山,现在事情牵扯越来越大,而你又飞升成仙,有些事也是时候告诉你了。”

  “师父,您和广恩寺方丈的关系是不是很好?”

  张天华点点头,说:“我和那个老家伙只是表面不和,其实我们是生死之交,这些年他可没少接济我们师徒俩。”

  叶兰锦恍然大悟,说:“也就是说师父从外面带回来的好吃的,都是广恩寺方丈给的?”

  “没错。”

  “师父,苍山里到底有什么?为什么厉九的分神会屡屡对这里动手?”叶兰锦问出心里的疑惑。

  张天华沉吟了一会儿,说:“万年前仙魔大战,神兽白虎身受重伤,神魂被打落人界,就落在苍山中。”

  “师父的意思是这苍山里住着神兽白虎的神魂?”

  “是。只是白虎被重伤,神魂被魔气缠绕,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被魔化,那后果将不堪设想,所以便在这苍山上盖了佛寺和道观,希望每日的诵经念佛,能消除白虎神魂上的魔气,一直延续至今。”

  “那白虎的神魂现在怎么样了?上万年的时间,魔气应该被消除了吧。”

  “事情要是这么顺利就好了。”张天华长长地叹了口气,说:“三百年前,一名驻守在这里的方丈,在为白虎诵经之时,不慎被魔气入侵,走火入魔,竟用人血喂食白虎神魂,以致白虎神魂的魔气不减反增,若不是发现及时,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那这么说白虎神魂的魔气并未被净化,厉九的分神屡次来骚扰,目的就是他?”

  “有关厉九的事,我以前从未听说,既然他能突破十九层地狱的层层禁制,将分神放出来,又让阎君陛下忌惮,那就足以说明其实力绝对强悍。如果他的分神吞噬了白虎精魄,再转移到本体上,那厉九就很有可能脱困而出。”

  “原来是这样。”叶兰锦点点头,随即又不解地问:“可这与我又有什么关系?他们为什么要费尽心机的抓我?”

  张天华摇摇头,说:“这个我也颇为不解,难道是想用你来威胁我吗?只是他们一直以为白虎神魂在广恩寺,并未有人对天清观多有关注,又怎么会知道你与我的关系?”

  “白虎神魂?我?”叶兰锦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他与白虎神魂有什么关系,问:“师父,您当年是在什么地方捡到的我?我偷了么当时是什么样的状态?”

  “就在山里,我之前不是带你去过嘛,你当时躺在草地上,正哇哇哭,我听到后,就把你抱回了家。”

  “我身上有什么代表身份的东西吗?”

  “没有。别说东西了,你身上连件衣服都没穿。”

  这些以前张天华都说过,叶兰锦再问,也只是想知道自己和白虎神魂到底有什么关联。

  叶兰锦犹豫了犹豫,说:“要不我试着找找亲生父母吧,说不定能从他们口中知道些什么?”

  “应该来不及了。”

  “来不及?为什么?”

  “我们发现禁锢白虎神魂的封印已经出现裂痕,撑不了多少时日了。”

  “怎么会这样?难道白虎神魂要脱印而出?”

  “是的。我和慧明本想修补封印,只可惜我们的修为有限,根本无法修补。”

  “既然是这样,那师父为什么不上报?让上界的仙官下来重新封印。”

  “最初发现封印出现裂痕的时候,我们便上报了,只是迟迟不见回信,不知其中出了什么差错。”

  “不见回信?这怎么可能?”叶兰锦眉头皱紧。

  张天华长出一口气,说:“现在已经不重要了,有阎君陛下在,封印便不是问题。”

  叶兰锦闻言眼睛一亮,说:“没错,阿君刚刚进阶仙尊,现在整个三界,没人是他的对手。”

  张天华愣了愣,随即震惊地说:“你是说他进阶仙尊了?”

  “是啊,在我渡劫那天,我们的血突然发生融合,然后他就进阶仙尊了。”

  “你们的血发生融合?”张天华一直以为叶兰锦是至阳之体。

  张天华愣了愣,说:“这么巧吗?”

  叶兰锦笑着说:“这只能说我们缘分不浅。阿君说过,他一开始接近我,一是因为我来自苍山,二就是因为我的血。”

  张天华现在真是听不得叶兰锦提阎九君,尤其他还是一副幸福的模样,酸道:“你就不怕他把你当成血袋子?”

  张天华现在的心态,就相当于嫁女儿时父亲的心态,自己宝贝了十几年的嫩白菜,竟然被猪拱了,那心情是相当复杂。

  “师父,阿君现在可是仙尊的实力,如果他真想把我当血袋子,用得着这么麻烦吗?他可是默默保护了我八年,不仅赔着钱,还免费给我当保镖,现在还要看您的脸色,犯得着吗?”

  叶兰锦越是帮阎九君说话,张天华心里就不舒服。

  “行行行,是我杞人忧天,他哪哪儿都好。”

  听张天华这么说,叶兰锦不禁有些哭笑不得,终于反应了过来,说:“师父,就算他再好,也不及您好,您在我心里的位置,没人比得过。”

  虽然知道叶兰锦这么说,多半是哄他,可张天华就是觉得这话很中听,说:“你少哄我,你那点小心思,我还能看不透。”

  “师父最精明,我有什么事能瞒得过您。”叶兰锦连忙转移话题,说:“师父,明□□明方丈也是修士,为什么他们寺里的小和尚都没修过法术?”

  “你怎么知道没有?”

  “有吗?青缘和清泽不止一次被我捉弄,明明就是什么法术都不会啊。”

  “青缘和清泽的资质低,虽然年纪和你差不多,修行却连入门都没有。”

  叶兰锦好奇地问:“那慧明方丈和您相比,谁的修为高?”

  “这还用问吗?当然是我的修为高,那秃驴怎么能跟我比。”

  “果然还是师父厉害。”叶兰锦看看外面的天色,说:“师父,时间不早了,您早点休息,明儿我们就去重新封印白虎神魂。”

  张天华拿出手机看了看,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两人这一聊就聊了三个多小时。

  “去给我弄点吃的,刚才被你气得没吃饱。”

  叶兰锦听得一阵好笑,说:“得嘞,既然鸡汤咸了,那就不给师父热了,那就整个蛋羹吧。”

  听叶兰锦这么说,张天华顿时有些恼,一巴掌打在他脑袋上,说:“鸡汤咸了,你就不能再加点水熬一熬?还有汤里的肉不能吃?”

  “对对对,师父说得对,我这就去给您熬鸡汤,取鸡肉。”叶兰锦边说,边笑着跑出了张天华的卧房。

  张天华抬脚想踹,却踹了个空,笑骂道:“臭小子,敢笑师父,我看你是皮痒了,看我待会儿怎么收拾你!”

  叶兰锦跑出卧房,径直来到了饭厅,见阎九君正坐在凳子上喝茶,他连忙坐了过去,说:“这茶好香啊,什么茶?”

  “不知道,这是老潘给我炒的,据说是用一百种灵花异草调制而成。”

  “你是说潘大人啊,他还会炒茶?”

  “不止会炒茶,你之前吃的瓜子,也是他炒的。”

  “潘大人还真是多才多艺啊。”叶兰锦端起阎九君的茶杯喝了一口,说:“刚才我和师父的对话都听到了吧,他已经同意我们的事了。”

  “可惜了。”

  “可惜?”

  “不能抢你做压寨夫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