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口就来这么狠的，孙老六一顿，他的知无不言里不包括掀老底啊。
“这位小姐，你看你这不是为难我呢，我手表怎么来的要是跟你说了，你转头将我卖了可怎么办呢。”孙老六巧笑道。
许冉冉点点头，深以为然道：“那确实，不过你刚才和我说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啧。”
孙老六快要维持不住脸上的笑容了，这小娘们是来找茬的吧。
“孙老六，我且问你，你有什么胆子，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收钱不怕贼人惦记。”
这话一听，孙老六险些要甩手走人，这人莫不是有病还是说真不知道。
“你不知道？”
“我这不是问你呢。”许冉冉瞅着孙老六扭曲的脸，心道自己会不会是问了个很傻的问题。
“这么说吧，我不仅不怕贼人惦记，反过来，贼人怕被我惦记。”
孙老六拍拍胸脯一脸自豪的说，本来以为美人会问一句为什么，等了半天一点响应都没有。
“我身后有人，他们不敢。”
孙老六忍不住补充一句，生怕这小娘们没听明白。
“哦。”
许冉冉不走心的应付着，脑子里闪过一堆算计的事情。
哦？就一句哦！
正常人不应该是吹捧他一番，或者是问一句为什么或者其他的吗？
孙老六一口气憋在那儿上上不去下下不来，整个人郁闷万分。
正觉得自己到底是为什么这么想不开来找这小娘们的时候，那娘们突然开口，孙老六都没反应过来，下意识追问道：“你刚说什么？”
“我说，你们收不收表。新表，崭新的。”
“我们，收不收表？”孙老六重复了一遍，这下子是真的信了自己看走眼，不仅买不了表，还有点问题。
这年头大家都一块表求之不来，这么个小娘们竟然还问他们收不收表。
孙老六摆摆手就要走，他要回去交差了，今儿个估计又能有提成，拿着提成过去找兄弟买肉吃，做什么在这寒风中陪一娘们扯犊子。
“孙老六，你看这是什么？”
许冉冉将手从军大衣口袋里拿出来，孙老六忍不住转头去看，这么一扭头，赫然发现五指如葱的手掌心里，有一块银色的表。
“这种，我有门路给你搞到。”
好整以暇的看着孙老六半个身子扭过来，半个身子还没动的样子，忍不住开口诱道。
“姐，大姐不不不，亲娘唉，你等会儿，刚刚我孙老六有眼不识泰山，你真有门路能搞到？”
孙老六前言不得后语，先是忍不住后悔，后悔没一会儿就觉得离谱，他有手表还多亏于身后有人，这小娘们竟然也能搞到手表！
“明天这个时候，你找个能主事儿的，让他把钱带够，在街口饭店见面。”
许冉冉已经出来好一会儿了，该了解到的都了解了，是时候避避风头。
她刚刚可是看明白了，这一条巷子，一半都和孙老六有关系，只怕身后都是同一个人，她在这儿单独做买卖，惹人眼红，招人嫉妒，还辛苦，
但要是选个折中点，她做批发商，让这孙老六身后的做中间商，孙老六负责零售，一条龙搞定，她还不用天天出来免得被警察盯上。
人多眼杂，没有什么地方是密不透风的，哪天她一个运气不好被人逮住冠个投机倒耙的罪名，到时候可就得不偿失。
稳妥起见，专业的事儿交给专业的人。
“唉你等等——”
“锃——”
匕首出鞘直接抵在孙老六的手腕上，孙老六要不是眼疾手快，只怕都要见血了。
“别乱碰我，这是对你善意的警告。”许冉冉说着，用匕首将孙老六的手挪开。
“明儿见。”
孙老六眼睁睁看着许冉冉在寒风中消失，这么凌冽的天气，他却惊出了一身冷汗。
什么娘们竟然在身上藏匕首？还善意的警告，这要是善意，那恶意是不是得把人头割下来？
孙老六摆摆手，示意围过来的小摊贩都散开，该做什么做什么。
许冉冉顺道从街边野缝中摘了几朵野花扎成一束，确保后面没有人跟着才往前走。
走到半路许冉冉一直提着的心才落下来，秦蕴正在半道上等着她，因为下工时间到了，附近工厂里的工人一涌而出，一瞬间人山人海。
这一刻，许冉冉觉得很像拍偶像剧，似乎在这一瞬间突然明白了什么叫艺术来源于生活。
理解了男女主角在人海中一眼万年命运的纠缠感。
人潮汹涌，他在路的尽头等你。
不，他连等都不会让你等，他会飞奔而来，确保你在熙来攘往间，一扭头就能看到他。
哦，这该死的宿命感。
许冉冉吐槽半天，最终还是伸手牵住秦蕴奔过来伸出的手。
两个人殊途同归。
归家。
“今天辛苦吗？”
秦蕴将许冉冉的手揣进口袋里，捏了捏，发现是温热的，应该没有冷到。
“不辛苦，转了一圈而已。”
许冉冉摇摇头，秦蕴侧头：“回去给你按摩，中午要吃什么？”
“中午…我来做吧。”打住秦蕴即将开始的话题，“我一天中，总有一顿是可以吃好吃的吧。”
秦蕴邃然沉默。
第二天还是同样的时候，许冉冉来到约定的地点，她正常时间过来的，孙老六带着一脸上带疤的男人站在路口，应该来的更早。
看见她过来，孙老六指了指她，然后跟身旁男人说些什么还拍了拍肩膀。
三人见面，外面实在是冷的受不住，许冉冉几人一见面打了招呼就往饭店里走。
在街边讲话，呼出来的气儿都冰冰凉凉的。
三个人在饭店里落座，许冉冉自然的点了几道菜然后菜单转过来给他们。
孙老六将菜单先给了刀疤男，刀疤男指了其中一道菜点点头，孙老六才接过来点了一道就将菜单合起来。
许冉冉将一切收进眼底，垂下眼看着桌面。
“那个…怎么称呼？”
孙老六到现在还不知晓这女人的一点消息，就忍不住发问。
“姓秦，秦愫。”
“秦小姐好名字。”孙老六尴尬的夸了一句，正想要开口就被许冉冉打断。
“菜快上了，有什么话等吃完再说，”
许冉冉一个手势，示意孙老六不要开口。
孙老六只好住口，毕竟现在这位秦小姐才是金主。
他却不知道，自己所做的所有事情，其实已经暴露在许冉冉眼皮子底下，就等他不打自招了。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