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可以放我下来了。”姜羡平静下来告诉陆洲。
陆洲看了一眼时间，单手打了个转向，走了一条车少的路。
“吃完饭送你回去。”
“啊？”
姜羡来不及反应，车子就忽然快起来。路上的树木都成了梦幻泡影。
只是，开车的人一点儿都不担心旁边的这位女士害不害怕。
副驾驶的姜羡漠着一张脸不为所动，手指揪着校服的边边隐藏自己的慌乱。
车顶的风吹到她的脸，冷得发抖，连带着心都凉了一大截。
十五分钟后，车子停在饭店门口。姜羡推门下去跑在一棵树旁，俯着身子吐个不停。
京城的夜晚总是带着迷离，纸醉金迷的生活像是一滩沼泽令不知者深陷其中，甚至闭着眼睛沉沦。
周围的欢呼声高亢，他们举着荧光棒，脸上尽是戏弄。
赛道两边的光打在姜羡惨白的脸上，灰尘扑面而来，压制着她的呼吸。
她不安地握紧安全带，可当失重感来临的时候她还是吓出了声。
那一次是因为白天她在学校和陌生男生说了话，被夏微拍照告诉了盛江。
副驾驶直面死亡，这是盛江对她的惩罚。
因为极限赛车，不论生死。
摩托车的声音将她从回忆里拉了出来，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递过来一张纸。
“谢谢。”
姜羡接过来擦了擦嘴。
看着她难受的样子，陆洲莫名有点儿烦躁，脚上的aj踹了一下旁边的树，又气冲冲回到跑车旁。
刚才的甜妹摘下头盔，吐槽，“你以为谁都跟你们一样喜欢极限呀？”
她说着将头盔丢给许逸走在姜羡身边拍了拍她的背，关切地问：
“好点儿了吗？”
姜羡点了点头，好多了。
“喝点水。”陆洲不知何时又过来了，别扭地递给她一瓶水。
这鸵鸟搞得好像他欺负人了一样。
“谢谢。”
姜羡接过已经拧开瓶盖的水喝了一口。
倒不是她怕极限，只是那次的阴影太重，刚才记忆重现了。
许逸趴在摩托车左边啧啧一下右边啧啧一下。
会关心人了，可喜可贺。
盛况在二楼露出个脑袋，手里拿着瓜子，“墨迹什么呢？饿死了。”
另一个窗户口趴着的是简媛。
姜羡咳嗽了一声，她都看到简媛给她的白眼了。
这里是北园，沐城寸土寸金的地方。
前世的姜羡没来过，倒是听贺遇吹过牛逼。他说这里的饭菜好吃，他经常去，跟吃家常便饭一样。
门口的服务员恭敬地欢迎光临。
陆洲和许逸走在前面。
姜羡和甜妹走在后面。
“我叫舒韵，你是姜羡对吧？”她说话的时候一点儿傲劲儿都没有。
不是夏微，也不是简媛。
她点了点头，一步步走上楼梯。这里没有木板咯吱的声音，也没有晃动的扶手。
地面上铺得是柔软的地毯，扶手是上好的木。
舒韵的声音总是出现得刚刚好，给她安抚：
“你别怪陆洲啊，是许逸非说他新买的摩托比陆洲的跑车快，他们比赛呢。”
换句话的意思就是，陆洲也不是故意开快的。
走到包间门口的时候，姜羡胃里的不舒服缓和了，拍了拍舒韵的手，“没关系的。”
她直觉没有人有义务为她去妥协任何事情。
即使感觉出陆洲对她稍稍不同，也不敢奢求更多。
舒韵是个心思细腻的人，很快就注意到了姜羡的手。
又白又细又长。
她的眼睛立马泛光，激动地握住，“哇，姜羡你的手也太好看了吧。”她甚至摸了两把。
软绵绵的。
陆洲人已经坐在包间的椅子上，因为刚才的插曲他看起来心情不是很好。
盛况笑呵呵地开酒，放在转盘上，“你们谁惹我大少爷了？”
“我没有。”许逸先甩锅。
陆洲抬眸，语气不善，“你最近皮痒了？”
他脾气向来不好。
盛况也不在乎他的狠话，都是一家人。陆洲顶多打他一顿。
舒韵带着姜羡坐下，却没有松开姜羡的手，握在手心把玩。
陆洲瞥了一眼，想起来上次给她拔针，软软的手。
人到齐了后，服务员进来给点菜。
这事儿交给了在场的三位女士。简媛点了自己喜欢吃的，将菜单交给了舒韵。
舒韵问了几个人有没有想吃的，又问了姜羡想吃什么。
点完后她将菜单递给服务员。
陆洲跷着二郎腿，拿出嘴里的棒棒糖，“多来几盘肉食，最好吃的最贵的都可以。”
姜羡心里咯噔了一下，难道又是因为她？
她侧目偷偷看了一眼陆洲，正好撞在他深邃的眼眸里。那双眼是星辰大海，亮晶晶的，带着笑意。
几乎噌地一下，姜羡的脸红了。
“姜羡，喝酒吗？”
盛况自来熟，丝毫不在意这里多一个他们不熟悉的人。
“我不喝。”
简媛在旁边冷哼，似乎是意气用事，“给我开一瓶。”
“你不是不能喝酒吗？大小姐。”
盛况虽然嘴上说着，手上熟练地给她递了一瓶。
菜还没上来简媛给自己灌了一口，十分幽怨地看着姜羡，带着不甘心。
桌子上的气氛并没有简媛的小脾气而压抑。
盛况就是盛况，永远不会尬场。
他不知道从哪里搞到一张扑克牌，“打牌吧，二小姐怎么样？”
“好啊。”
简媛第一个同意，说完后挑衅地看了一眼姜羡。
这种行为在姜羡眼里就是幼稚，她实在不想和一个十八岁的小姑娘计较。
奈何这姑娘和她铆上了。
众目睽睽之下，加上陆洲沾沾自喜的目光，她只好点头同意。
游戏规则他们几个是明白的。舒韵戳了戳姜羡，“羡羡会吗？”
“知道一点儿。”
……
一把结束。
简媛抽了三次二，光陪着喝酒就好多次，脸已然通红，带着点儿娇俏。
姜羡也喝了一杯，除了有点儿热之外没有什么不适的。
在场的只有陆洲一口酒都没喝。他似乎有玩儿游戏的天赋和运气。
菜陆陆续续上来，几个人消停了。
不得不说确实好吃。姜羡多吃了几口肉。
———
二楼的走廊拐角很安静，只有低低的纠缠声。
“我真的喜欢你，你为什么不喜欢我？我为你做了那么多。”
简媛带着哭腔，似乎受了很大的委屈。
陆洲点着一根烟，对她的纠缠无动于衷，听着她的表白和乞求。
一根烟结束，他冷漠得仿若冰川，终年不融化。
“你喜欢我，我就要喜欢你？什么强盗逻辑？要不是盛况带着你，你真以为你能挨我身边儿？”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