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前世,或许是百年千年前,也或许是她的父母曾经是岛上的人。

  岛上之人,被成为——神道。

  他们是由万物之灵气孕育的生灵,或是人类,或是畜类,或是精灵,天地万物都可以,他们最终都会以人的形态诞生于这世间。

  他们的祖先认为这是上天给他们的生命,是神给予他们的能力,这种能力称之为灵气,而他们的族群称之为神道。

  整个岛上的人,都会把那里成为自己的家,或者是‘我们’‘你们’‘他们’的家,不像现在的人,‘家’的含义是一家人住的那个房子。

  对于这些以天地万物生长的生灵,这片地是他们共同的家。

  只不过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从岛上搬出在人间生活的人不再是少数,大多数已经习惯了人间烟火,也已经不会回岛上了。

  他们可以随意出入岛屿,去到人间。

  而外人,无法步入这个布满灵气的岛屿。

  所以神道的后族,混迹在人类中,也不会被察觉,只有神道才能知道谁是自己的同类,或者为神道做事的人类——他们有特殊的方式可以察觉到拥有灵气的神道。

  也可能有例外。

  就如同眼前的女孩,若不是被他发现,她根本看不出她是神道,也没有能让人发觉的媒介。

  她这样的人,或许也不是个例,神道与人类共同组建家庭的不再少数,两者之间已经越来越相似了。

  他太久没有涉足这些,神道和人类之间,也有太多的变化。

  所以长老这句话用这样的方式这么解释的话,自然也是可以理解的。

  可傅寒司觉得,特意打这么一个电话来告知苏星沉,一定有他的用意,肯定不是这么简单的意思。

  苏星沉双手搭在男人的肩膀上,想要从他的眼中看出点什么来。

  她觉得他应该是知道点什么的,要不然在听到老人给她打电话的时候,也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然而她在他的眼底也看到了迷茫。

  他是不知道这件事的。

  苏星沉紧贴着他的额头:“司哥哥,你说我要不要听那个老人的话,去他说的那个地方看看?”

  她真的很好奇,也很想知道,她身上有普通人没有的能力,是因为什么原因。

  她相信去了那里,就可以找到答案了。

  傅寒司闭了闭眼,忽然搂紧了她的腰,把自己的脸埋在她的肩窝,用力的闻着她身上的味道。

  下一秒,他的牙齿已经抵在了她的后颈。

  出于本能的反应,苏星沉瑟缩了一下脖子。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他的牙齿已经咬上她的后颈。

  就像是野兽叼着被驯服的猎物一样。

  苏星沉喊了一声疼,相似的痛觉让她很久就想起几天前发生的事,担心占据了她所有的思绪,连疼痛也感觉不到了。

  “司哥哥,你怎么了?是不是又发病了?”

  男人沉重的呼吸打在她的脸颊上,他一言不发的盯着她,脑海中闪过很多他觉得陌生又熟悉的片段。

  苏星沉握着他的手,着急的问:“你怎么了司哥哥?你是不是又发病了,要不要——”

  “……不是。”他打断她的话,轻抚着女孩的脸,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她身上的味道有些熟悉,他一直不知道那是什么味道,问她,她也不知道,她自己可能都没察觉。

  只是现在,他明白了。

  他喃喃:“是芍药花的味道。”

  苏星沉没懂他的意思,不明所以的问:“什么?”

  傅寒司握住了她的手,纤细的手腕上戴着一串手链,上面缀着用黄水晶雕刻成的芍药花,每一朵都长的不一样,有娇艳欲滴含苞待放的,有花蕊才出还未绽放的,有花至荼蘼即将落瓣的……

  难怪总是能轻易的让她靠近,轻易的让她闯入自己的世界。

  也难怪总是觉得她身上的味道很熟悉,给他长久的安全感。

  是在很久之前,闻到过,只有她才能给他带来的安心的味道。

  “或许你说的对,我们以前的确见过。”

  苏星沉懵懵的点了点头:“你是说十几年前那件事吗?”

  之前还跟她说不记得呢,现在总算是想起来了?

  “不是。”傅寒司其实也不记得了,可他有一些印象,尤其是对一些味道,狼族的嗅觉是很灵敏的,“可能是几百年前或者几千年前吧。”

  “啊?”苏星沉懵了,“可是我才二十一岁啊。”

  她不像是眼前这个男人,有活了这么久。

  难不成他说的是上辈子或者上上辈子吗?

  傅寒司没解释,他没头没尾的回了一句:“不用,我可以带你去。”

  苏星沉呆了几秒,感叹于他换话题如此之快,后知后觉才意识到他是在回答她想要回应那个老人,要不要去他说的那个地方看看的问题。

  “你可以带我去?”

  “嗯,等比赛结束,我带你去看看。”

  他也好久没进去过那个地方了。

  以前不想去,因为不想跟里面的人有过多的交集。

  可如今所有的问题都指向一个地方,那就不得不去了。

  她的身份明显已经没办法掩饰,不如就大大方方的,那些人反而就不敢暗中下手了。

  不管长老想要做什么,他都可以护她周全。

  没人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抢走他的人。

  有了他这句话,苏星沉总算是安心了下来。看書喇

  既然是他知道的地方,有他在,应该也没什么好怕的吧。

  苏星沉伸手去摸了一下被他咬过的后颈,没一会儿,上面的上:“司哥哥,我们晚上要去海边走走吗?”

  “嗯,去。”傅寒司手指轻抚着她后颈那块肌肤,“换身衣服,晚上海边有些凉。”

  去海边自然是要吃海鲜的,苏星沉一听到吃的,心情顺间就能嗨起来。

  两人到达海边的时候,已经夜幕低垂,远方偶有一盏盏等亮起,晚风吹拂身侧,苏星沉庆幸自己多穿了一件薄外套。

  海滩上已经很热闹了,有不少人在距离海边很近的地方散步,偶有很小的浪花一圈圈的绕进来,又缓缓的退出去。

  边上也有不少海鲜的餐馆,也坐了不少人。

  不过可能是因为地处位置的原因,苏星沉发现这边的海鲜品类并没有那么多。

  只是对付她这只口气比胃口大的馋猫么,这些也足够了。

  两人挑了个看上去相对干净和人少的海鲜馆走了进去。

  里面地方很小,就摆了四个桌子,两个位置已经坐了满了人,还有一个位置上坐着一个有点眼熟的女孩。

  苏星沉定睛一看:“阿南?”

  林南今天在外面逛了一圈儿,临近晚饭的时候才想到要来海滩这边坐一会儿,想要吹吹海风,顺带要了份海鲜炒饭。

  换做几个月前刚来时候的她,是根本不敢一个人随便走的,尤其是在一个陌生的城市里,经历过那么多被欺负被看不起的日子,心里自然会更加敏感。

  索性她已经有改变了,她现在有一个人走的勇气和底气了。

  她把帽子摘了下来放到了桌边,整个人都是一种一个人出来度假的姿态,很休闲很放松。

  这一切她以前是完全不敢想的。

  听到苏星沉的声音,她有些惊喜的抬起头来:“小夫人,司爷?”

  苏星沉无奈:“不是说了不要这么喊我了吗?”

  林南有些不好意思的抓抓脸:“……习惯了。”

  苏星沉没计较,反正只要不在工作室那帮人面前这么喊她就行了。

  免得到时候他们又要各种猜测,她最怕麻烦了。

  她看着林南眼前空荡荡的桌子:“你已经结束了?”

  “还没呢。”林南看了一眼他们身后,这会儿又有一对情侣走了进来,正好把最后一个桌子给占了,“你们要跟我一起坐吗?”

  苏星沉看向傅寒司询问他的意见。

  傅寒司颔首,他没什么意见,毕竟也没选择了,其余的桌子都在外面,他们可不想在风里吃晚饭。

  苏星沉点了几个菜,给要了一份海鲜饭和海鲜面。

  这样的话她就能两个都吃到了,吃不完反正有男人给她解决。

  三个人吃过晚饭,苏星沉跟林南两个人手牵手的在沙滩上漫步。

  傅寒司站在不远处,他手里拿着苏星沉的手机,回拨了刚才那个电话。

  对方听到是傅寒司的声音也一点儿都不觉得意外。

  开口便是一句:“没想到这个小姑娘还挺依赖你?”

  傅寒司没搭理他的调侃:“你什么时候回去。”

  长老干涩的嗓子笑了一声:“马上就回去了,毕竟你和小姑娘要回家,我作为家里的家长,得好好收拾收拾迎接你们不是?”

  傅寒司冷哼一声。

  长老清楚他的脾气,这么些年来,他在意的是什么。

  只是有些东西只是执念,或许傅寒司自己都已经不记得了,当初他毅然决然走出琼岛,到底是因为什么缘故。

  人不能总是逃避,神道也不能。

  他是对不起傅寒司,却对的起琼岛所有的人。

  也不知是真心还是假意,他感慨了一句:“你要是早回来不就好了,琼岛才是你们的家,这人类的地方,我怎么待着怎么不舒服,还是回岛上的好,你也不必为了当初的事委屈待在那种地方,我——”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