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的话,也为她之前的疑惑解答了。

  这盒子对方家来说,就只是个普通的木盒而已,自然就没办法为他们创造什么价值。

  不过即便如此,对于这种新奇的东西,苏星沉依旧充满着好奇,想看看到底是何种模样。

  方医师不动声色的扫了一眼身后的苏星沉,看到她眼底的期待和兴奋。

  眼底闪过一丝轻蔑。

  求真盒对他们家来说,的确算是不可多得的宝贝,要不然也不会专门当传家宝一样单独摆在竹楼里。

  至于为什么会主动在餐桌上跟苏星沉提看求真盒,当然不只是因为这是傅寒司提前跟他说过的缘故。

  实际上,要不是傅寒司提及,他不会想到还有这么好的方式让苏星沉察觉他们之间的差距。

  她越是表现的期待,他知道等她看到之后,就会越加的感受到自己的无知。

  他自然是不会觉得苏星沉会是木盒的主人,给她看就给她看了,在她的手里这求真盒也只是个普通的盒子而已。

  借此机会让她知道自己和岛上之人的差距,发现自己所认知的三观都是与琼岛不符合的,一定会产生很大的自我怀疑,如果她愿意自行离开的话,也省得他多费心思了。

  最主要的是他那个女儿,对傅寒司太狂热,女人是没有理智的生物,万一因为嫉妒吃醋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来,他还不好处理。

  傅寒司不是别人,他这个人护短护的厉害,所以最有效的,就是苏星沉主动一点,离开他。

  那么最终傅寒司也怪不到别人的头上来。

  所以这么想着,方医师便觉得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了。

  苏星沉挽着傅寒司的手臂,低头听他说话的同时,也注意到了方医师看自己的眼神。

  实际上她也很奇怪方医师竟然会主动邀请她来看求真盒,这个东西对他来说不应该是宝贝么,就算什么用处都没有,照理说方医师这么讨厌她,也不会愿意让自己讨厌的人接触自己珍视的东西吧。

  现在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的想法了。

  不过她自己其实没有别的想法,即便这个求真盒真的有用,她也没有抱着百分之百一定能从这里得知到自己想要的真相的打算。

  求真盒更像是一个寻找真相的捷径,但她本人更相信真相要自己来找寻,其中的细枝末节,都是求真盒给予不了的。

  这个世界上哪有这么好的事,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轻易的得到一个原本应该困难重重才能得到的答案。

  走捷径就如同作弊,后面都是要还的,她这个人从不抱有侥幸心理。

  竹楼一共有三层楼,木盒自然是被放在顶层,他们需要走三层楼才能到达。

  到二楼的时候,方医师做了短暂的停留,简单介绍了一下:“这是我太太和女儿布置的,他们平时喜欢来这里喝茶赏景。”

  二楼被弄成了茶室花房的样式,窗户也被打开着,外面有微风吹过来,吹开了额间的发丝。

  “司哥哥,这里的风景不错诶。”苏星沉指了一下窗外,“还能看到外面的风景,有远山还有湖,这才是湖景房吧,要是这儿是一个卧室就更好了,起来的时候一眼就能看到。”

  越过窗户,傅寒司朝着外面的方向看了一眼。

  隔着重重人家和街道,尽头与水天连接处,是那座已经不再工作的水车。

  他垂下眸子,捏了捏她的脸:“家里也能看到。”

  傅宅位于中心的位置,其实能看到的湖景比这儿的远远要辽阔的多,还能看到他们来时候的那条湖。

  “是吗?”苏星沉歪着脑袋思考了片刻,她不记得了,大概是因为她也没什么机会看,晚上被折腾的没心思看,傅宅太大了,白天也不会特意去开窗欣赏什么湖景。

  方医师听着苏星沉的声音,只当她是没见过世面,什么都要羡慕一下,很轻的嗤了一声。

  傅寒司揉揉她的脑袋,视线再窗外停留了一会儿,眉头微微蹙着。

  几人很快就上了三楼,三楼并非如二楼那般是开放式的,楼梯的尽头便是一扇看上去就很重的门,有点像是密室的门一样。

  这门还没有锁,也没有开关的地方,甚至连门缝都没有。

  苏星沉注意到方医师抬手在靠近门边上的那根柱子上按了一下。

  旋即,他的手周围亮起层层光晕,原本没有一丝缝隙的门忽然在中间缓缓往两边推移。

  好吧,她忘了,这琼岛本就不是她所认知的世界,所以这开门的方式,也不是她这种常人能够想到的。

  门被打开,如眼的便是四四方方的一个房间,没有窗户,倒是墙壁上用金墨写满了潦草的字,看上去像是经文。

  苏星沉陡然觉得在那一瞬间,世界周围都变得安静乃至沉静起来。

  屋内,正中央的桌子上,放着一个体积差不多跟一个床头柜差不多大小的东西。

  除此之外也没别的东西了,这大概就是他们口中所说的求真盒了。

  苏星沉以为他们说的求真盒只是个盒子,最多也跟鞋盒一样大小,却没想到,这东西根本就不只是一个小盒子。

  要说是盒子,不如说是一个大了一倍的妆奁。

  毕竟这模样款式,甚至就跟她房间里化妆台上那个妆奁长得一模一样。

  一模一样……

  方医师侧身:“这就是求真盒。”

  苏星沉松开傅寒司的手,上前一步,仔细的观察。

  这求真盒上面的雕花繁复,苏星沉之前没太仔细看自己拿个妆奁,也不知道上面的雕花是不是一样,但是以她的专业来看,这个雕刻的花纹很用心,上面的花朵好像也有点眼熟……

  从外观上来看,跟她那个妆奁是很像的,这像是个放大版。

  很神奇的是,这个求真盒虽然设计跟妆奁一模一样,也有拉手和抽屉,但是去拉的话,是拉不开的。

  方医师看着她的动作,忍不住提醒了一句:“不是盒子的主人是打不开这个盒子的。”

  苏星沉‘哦’了一声,没忍住把实话说了出来:“那这就是个徒有其表没有任何用处的一块大木头而已。”

  方医师脸色有些黑:“……”

  苏星沉这边捏了捏那边摸摸。

  求真盒嘛,她迷信一下,多摸摸多捏捏,就跟临时抱佛脚一样,希望她能早点找到父母车祸的真相,找到她身世的真相,也希望司哥哥能找到他想要的真相。

  方医师看着她那副跟买猪肉一样的架势,有点不太高兴的开口:“苏小姐,你不是在菜市场买菜。”

  苏星沉摸摸鼻子:“我就是没见过世面,多看看摸摸而已,有影响吗?”

  自然是没影响的。

  方医师撇开脸,明显是不想理她的样子。

  “方医师,我能在这里看看吗?”来都来了,当然要厚颜无耻一把。

  她总觉得,这个地方的设计很奇妙。

  方医师摆摆手,明显很不耐烦,示意她要看快看。

  傅寒司也走到她的身边,陪她一起看。

  过了半天后,苏星沉开口:“方医师,这些经文是你自己想要刻的,还是有什么风水啊?”

  方医师不耐烦的回了一句:“是之前的风水师的意见。”

  她怎么哪里都要看看摸摸,这大半天的时间全干这个去了。

  直到苏星沉最后又把注意力放在求真盒上,然后又是一阵摸。

  方医师受不了了:“好了,既然看也看过了,要是没别的什么事,就先回医馆那边吧。”

  苏星沉应了一声,在盒子上轻轻的拍了两下,搁在盒子边沿的虎口处像是被扎到刺一样,尖锐的疼痛在那一瞬间几乎要刺透心脏一般。

  她忙缩回了手,脸色有些发白。

  她低头看了看手,又看了看那盒子,刚刚那一阵痛觉好似又没有了,像是没有出现过一样。

  她茫然了一阵,这是错觉吗?

  傅寒司似是察觉到了她轻微的动作,上前一步握住了她的手,查看了一会儿:“怎么了?”

  苏星沉摇摇头,回想了一下刚刚那种感觉,好像已经想不起来了:“没什么。”

  方医师站的远,并没有察觉出什么,只当是这个小姑娘矫情:“走吧。”

  傅寒司握住苏星沉的手,仔细观察着她的脸色。

  苏星沉冲他笑:“真没事。”

  傅寒司牵着她的手直接就走出了这个房间。

  方医师的表情不太好看,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冷着脸关上了门。

  医馆的研究室内。

  白微和青黛跟医馆里的那些医师在商量着什么,听到他们回来的动静,停下了讨论的声音,跟他们打了招呼。

  苏星沉直接往白微边上一坐:“怎么样?”

  白微朝她摇摇头,叹了口气:“还是老样子,中药跟西药不同,有的时候剂量要抓的特别准,偏差一点效果会截然相反,已经尝试过很多配比了,还是没用。”

  这次他们过来,也是帮助他们研究,顺便看看这里的人水平如何。

  方医师见怪不怪:“已经研究了那么长时间了,也不差这点时间了,继续研究下去就是,实在不行,那吃一辈子的药,养成习惯跟一日三餐一样吃,也不会觉得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