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致与宿越凭是在苦海旁相遇的。
在何以致的记忆中, 宿越凭是他捡来的,是一个只知在他脚下卖乖的狗。
一个不配得到他重视的狗。
有着这样错误记忆的人不清楚宿越凭的身世,也不知道宿越凭这种人物不是他想捡就能捡起来的, 更不清楚在他和宿越凭相遇的那段过往中,一段记忆悄悄被宿越凭改变,留下的只有宿越凭想给他看的画面。
而越过虚假,真实的过往唯一留给他的警示, 只有他心里对宿越凭的一分惧怕。
以及他唯一记得的——他十分厌恶宿越凭身着华贵的衣裳。
——
何以致与宿越凭相遇的那日天气不错。
彼时因为与郅玙闹翻了,何以致心里不痛快,就随着那群狐朋狗友出去散心。散心时听说苦海附近的冶山里多出了一只九头三尾的食金兽,心里有些好奇,就随着那群人出发去了苦海。
说来难堪,这群去了苦海的人里不乏何以致这种一无是处的大少爷, 而他们之所以敢去抓稀奇的妖兽,不过是仗着自己手底下的人能打能抗,起初也没把苦海之行放在心上。
与没怎么去过苦海的他们不同, 何以致去过苦海几次, 知道苦海无趣,便在这群人冲向苦海的时候悠哉地坐在软轿中,眯着眼睛吹着风, 脑子里一会儿想想郅玙,一会儿想想等下要做什么, 并未想过上前同行。
这时, 前面有人喊了一声过来。何以致顺着声音看去, 这才发现那群人围了一个坐在苦海旁的男人, 而后懒洋洋地抬起手,让抬着轿子的人往那边走去,避免这些人突然闹事他阻止不及。
远远看去,背对着何以致的人宽肩细腰,挺拔的背影就像是蓄满力的弓,一举一动都给人一种气场极强的压迫感。
这是个一眼看去就不简单的人物。
何以致遇到过不少人。
凶恶如何欢,强势如秦华夫人,阴郁锐利如郅玙,都不如这个人这般狠厉霸道。
对上这样的人物,何以致忍不住拿这个人与围着这个人的酒肉朋友做了个对比,心说如果这群游手好闲的宗门子弟是草木萧疏的秋景,那这人就是光芒万丈的夏日毒阳。
这一强一弱,一衰一盛,对比明显到让人不快。
不惧说一句实话,何以致打从心眼里不喜欢这样的人。
不管何以致看了几次,对方身上唯一让何以致能喜欢起来的地方就是那身又脏又破的衣裳。
那身破旧的衣裳很好。
何以致勾起嘴角,不屑地哼了一声。
破衣服代表着什么?
——代表了这人的处境。
饶是这人以悍匪的姿态斜视众人又如何!
何以致不屑地想到,这人穿着如此破旧的衣裳,纵使之前出身不错一身傲气,而今也不过是个将穷酸不如意挂在身上的人。
而这样的人在何以致看来就是不如自己的。因此何以致有了在对方面前倨傲的资本,也成了在场这些人里唯一看不起对方的人。
因为看不起对方,他也是这些人里唯一一个没有上前去观察对方的人。
与何以致不同,何以致的表弟素来是个轻浮的人。
大概是感觉出来这人长相不错,何以致的表弟弯下腰瞄了一眼这人的长相,惊讶于对方可算倾城的容貌,先是对着这人咽了口口水,之后讪讪一笑,与何以致说:“表哥,你过来瞧瞧,这人比郅玙还要俊俏。”
周围有人窃窃私语。
“还有比郅玙俊俏的人?”
有人不信。
“不可能吧?虽然大家都喜欢吹捧郅苏,但实际上郅玙比起郅苏长得出众多了。”
说着说着,他们一群人来了兴趣,很快都围了上去。
何以致本来对这人不感兴趣,但听表弟提起郅玙心里别扭极了,就在这群人围上去的时候抬了抬下巴,凶巴巴地喊着对面那一动不动只知道老实呆坐的人:“喂!转过身,把头抬起来!”
坐在苦海边上的人没有说话。
亦或者应该说这人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过话,也没有任何动作。
何以致的表弟见此呸了一声,“好大的胆子!我表哥与你说话你却敢装作不知,在我表哥面前装腔作势!”
说罢,何以致的表弟趁机向这人伸手。其实是想用何以致当借口,打算趁机轻薄对方一把。
只是在何以致表弟的那只手碰到这人的肩膀前,苦海里忽然有一个金色的身影一闪而过。在何以致因为眨眼的动作合上眼睛的那瞬间,那个金色的影子突然从这人前面的海水中出现,而后一跃而起,宛如移动的乌云一般盖在了何以致表弟的头顶,利齿外凸的嘴猛地张开,朝下咬了下去。
瞬时间血色闪现。
何以致等人还未反应过来什么,就听咔嚓一声,而后就是何以致表弟被怪物吞下,只在岸边留下带血小腿的惨相。
哗啦啦的水声在之后响起。
明明是平日里听惯了的单调声音,但在这一刻却成了要人命的恐怖魔音。
大概是被吓傻了。
靠何以致表弟最近的那个人双腿颤抖,惨白着一张脸战战兢兢地看向立在海边的金色身影,发现对方正是今日他们来寻找的食金兽,却想不起来危险要跑的事。
说来也怪,这多头多尾的妖兽不知何时从冶山跑到了苦海。而苦海明明是活物无法久留的地方,如今却容了一只长相怪异的妖兽,由着这只妖兽在这里自由前行,没有让这只妖兽付出兽潮过海的惨相。
叫不准为何会出现这种情况。
何以致放在扶手上的手因此猛地握紧,尚未作出什么反应又见那食金兽大嘴一张,将附近的人都吞进了肚子里。
没过多久,眼看着那巨大又怪异的头对准了何以致,何以致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跑。
只不过没给何以致逃跑的机会,何以致忽听那背对着坐在苦海边上的人伸出手,摸了摸食金兽的头,不算开心地说:“你如今喜欢与这些东西玩?”
这人站了起来,侧过脸,露出被黑发半遮住的蓝眸,薄凉的眸子不曾转动,“那可不行,与这些东西相处久了,人就会变得很无趣了。”
接着何以致眼前一暗,失去了意识,再醒来时他与这些人都被扔到了一个破庙里。
何以致呆呆地站在一个人的面前,手中拿着一把沾了血的弯刀,刀的对面是一个已经没了呼吸的人。
而在这人身边还有一排被封了声音,正以畏惧的眼神看向何以致的人。
何以致这时的脑子是发蒙的。他想不起方才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站在这里,正想要开口去问,却见一旁伸出一只漂亮修长的手握住了他冰冷的手。
这只手比他大了不少,包围他的手时十分轻松。何以致对此尚未说些其他,又见这只手温柔地拉起他,狠狠地刺向一旁的人的脑袋,然后刀锋一转,轻松地将对面的人分成了两半……
血在这一刻毫不留情地扑在了何以致的脸上。
接下来的记忆无疑是混乱且恐怖的。
这个有着蓝眼睛的人拉着何以致的手,一点点杀光了这些跟着何以致来到苦海的人。
何以致不知自己怎么得罪了这个蓝眼睛,他满心都是恐惧,即便狡辩地想着对面这些人他不想杀,也不算是自己杀的,还是会被眼前这一幕吓得魂不附体,心里盘算着这个蓝眼睛的恶徒在杀光这群人后,是不是就会来杀他?
有着这个顾虑,当被身后的人拖着杀到最后一个人时,何以致双眼一翻,惨兮兮地昏了过去。
一直拖着何以致杀人的蓝眼睛见状啧了一声,然后以从背后拖着何以致的姿势,一只手从何以致的腋下穿过,托起了何以致的脸,一只手按在他的腰腹上。
气氛逐渐热了起来。
蓝眼睛手中那张有些少年气婴儿肥的脸看上去特别可怜。
泪和汗水混在一起,搅乱了那张盛气凌人的傲气面容,让那张脸看着不只是惨兮兮,还多了一份受人□□的色丨气,以及绵软无力的乏累。
蓝眼睛垂眸凝视着何以致因为紧张而咬破了的嘴唇,见那肉肉的唇上叠着点点伤口,多了一抹艳色,食指动了一下。
随后,当何以致再次醒来时看到的就是一旁正在吞着尸体的食金兽,以及一个披散着黑发露出了结实腰腹的漂亮男人。
男人有着蓝色的眼眸,伏在他的身上,似乎正在做着什么。
作者有话说:
来了来了。
这章内容写得是小何与宿越凭的相识记忆是错的,是被宿越凭修改过的。
在小何的脑海中,宿越凭是可怜的小狗,是被自己捡回来的。
其实真相是小何被宿越凭叼走了,然后又放回去了。因为宿越凭的X癖被小何开发了。
小何与宿越凭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能真的跟小何贴贴的只有正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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