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不答，蒋如阮继续说道，“今天的舞，很好看。”
她虽然和然宝同出一师，但她志不在此，而且学的是现代爵士。
然宝才是师父认定，唯一的传承人。
从小到大，她的每一支舞蹈，练习的时候自己都在旁边。
她太了解她了。
换句话说，全世界都可以认不出那是代悠然，但只需要一个动作，蒋如阮就能认出她。
代悠然有些惭愧，低头道，“对不起，阿阮，我不是故意要隐瞒你的。”
蒋如阮好像并不在意，淡淡回道，“你没什么事情瞒得了我。”
又拿起桌子上提前准备的药膏递给她，“记得擦药。”
看她这个样子，应该伤的不重。
从一开始，她就认出了她。
自己刚才差点没忍住冲上台，那个人，没资格做一个舞者了，永远都不该再上台。
想到此处，蒋如阮拿起手机，准备回房间安排这件事。
代悠然攥紧了手，“阿阮，我想多做些事，不希望，一辈子都是被人保护着。”
她不希望，自己在意的人像上辈子一样，出任何事。
走到楼梯时，蒋如阮才蓦然顿步，头都没回，声音淡淡的，却很坚定，“我明白，安心往前走，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背后的一切，我都愿意为你挡着。
“我准备去看心理医生了，”她没打算瞒着阿阮，对自己来说这件事很重要。
“代爷爷知道吗？”蒋如阮没控制住心情，音调蓦地拔高，显得有些着急。
当年的事，她多少查到一些，如果，她恢复了记忆，是否承受得了呢。
自己不敢想象……
代悠然敏锐地捕捉到了对方的异常，心底有些怀疑，但还是语气坚定地回，“不知道，这是我的自由。”
蒋如阮终于没忍住，转身折返，双手抓住了代悠然的肩膀，头一次好像有些惊慌地念念不绝，“现在这样，不好吗？你冷静想想，就这样，你开开心心做自己喜欢的事，就跳舞看书，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婚约也退了，这样一辈子，也很好啊……”
代悠然用力拉下她的手，眼眸子里的情绪毫无波动，语气冰冷地没有感情，“冷静一点，阿阮，现在不冷静的是你。”
“阿阮，你也知道什么是不是，全世界只有我，不知道自己的记忆。”
“阿阮，你不觉得，这对我太残忍了吗，记忆缺块地过一辈子。”
“甚至，我想不起妈妈的样子。”
“就连想念，我的脑子里都是空的。”
总有人盛赞门萨的r是天才，过目不忘，可笑的是，她脑子里连自己的母亲都没有丝毫印象。
女孩儿吐出的每一个字，都那么冰冷质问，刀刀锥心刺骨，也带着让人心疼的难过。看向蒋如阮的眼神，那么失望。
“不是的，不是的，然宝，”她想反驳，可又不知道说什么，然宝说的每一句，都没错。
“不是这样的，我们真的，都是为你好。”蒋如阮说着，不自觉地红了眼尾，眼睛里氤氲着雾气，红唇抿紧压抑着情绪。
她太心疼她了，不想让她背负当年的一切。
代悠然有些震惊，阿阮不爱哭，不像她的身体生来感性，前世今生，她都是第一次见阿阮要落泪的样子。
可她还是很生气，为什么每次他们都把她当成孩子，哥哥是，爷爷是，她也是。
所有事情都瞒着自己，并且打着为自己好的旗号。
她不想，再做一个提线木偶。
连自己的记忆，都没有权利打开。
虽然心里千回百转，代悠然还是强行勾起嘴角笑着，“阿阮，不要阻止我的决定，我也不想和你争执。”
上辈子的矛盾带走了阿阮，她的心理阴影永远不会散去，她一直很害怕，所以虽然自己现在很生气，也不会和阿阮吵架。
见她太坚定，蒋如阮终于回答，“那你答应我，想做什么，都要告诉我，我会帮你。”
抬头闭了闭眼，将泪意逼回去。
然宝这样安稳太平的生活，恐怕不会有几天了。
“好。”
见代悠然上楼，蒋如阮起身来到窗边，静静地站着，朦胧的娇颜上有散不去的忧愁。
房间内……
代悠然收敛了一下情绪，又紧张地照照镜子，确认自己状态很好，才拨通了视频电话。
而这头的宴璃立刻停下了手头的工作，将手机摆在可以照到自己整个上身的位置。
代悠然正欲开口，就看到一片白花花从镜头前飘过，嘴角瞬间垮下来了。
哦~原来是酥胸半漏的女秘书。
职业装也有这么暴露的吗？
“……”宴璃也有些始料未及。
“总裁，林助理今天请假了，由我来向你汇报工作~”
看着宴璃帅气的脸，女秘书脸色羞红，微微俯身，恰好可以让坐着的宴璃看见大片风光，掐着嗓子说道。
目的不言而喻。
这可是来之不易靠近总裁的机会，林助理一通知，她就细心挑了好久的衣服。
总裁这么帅又有钱，却没有女朋友，肯定因为工作忙接触女性的机会少。
她这样的成熟女人，没有哪个男人会不喜欢。
“出去！”一股浓烈刺鼻的香水味向自己涌过来，宴璃迅速地将办公椅往后挪了一小段，赶紧驱赶道。
小姑娘表情不妙，自己要遭殃了。
“晏总真是，艳福不浅呐！”几乎是咬牙切齿，但是代悠然却是带着笑意说的。
自己没去过他公司，原来，工作的时候还有美人相伴，多养眼啊。
果然，男人都好色，只是表现和不表现罢了。
见她不怒反笑，宴璃顿时感觉更渗人了，果然是误解自己了。
“宝宝，你听我解释……”
怎么和自己预想的不一样，总裁怎么会这么冰冷对自己。女秘书又打断宴璃的话，想要说些什么，“总裁，我……”
宴璃正要说什么却被打断了，此刻脸黑得能滴墨，直接下最后通牒，“自己去人事部辞职。再不出去，不用在京城出现了。”
女秘书顿时大惊失色，总裁从来不会，不会这么随意处罚一个人的，难道就因为电话对面那个女人吗？
她咬咬唇，虽然不甘，但还是出去了。
因为她知道，宴璃有能力做到让她在京城待不下去。
“宝宝，这件事都怪林文，她刚刚都没碰到我，我很守男德，很听你的话的，”男人举起双手，一副无辜认错的样子，惊慌极了，絮絮叨叨地解释。
代悠然其实知道，他不会做什么对不起自己的事，可她确实，不喜欢他的目光落在任何异性身上，尤其是，穿着暴露的异性。
见男人解释，其实一点儿都没生气，也只是存心想逗逗他而已。
见女孩儿看着自己不说话，表情也是平淡的，宴璃顿时更慌了，“真的，我以前也从来没碰过其他女人，你相信我……”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